滿唐華彩 第5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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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張垍偷眼觀察了圣人的表情,朗聲道:“右相,此事你有何看法?” 隨著這一句,眾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李林甫身上,包括李隆基也從與高力士的低聲議論中回過神來。 李林甫的狀態很奇怪,眼神黯然,仿佛正在魂游天外。 李隆基微感疑惑,遂道:“說說吧?!?/br> 這一刻,李岫感到李林甫的手顫了一下,接著,那枯瘦無力的手離開了他。 “臣,遵旨?!?/br> 李林甫走向殿中,動作很慢。李岫只能看到背影,感到他隨時可能栽倒過去,或是發瘋。 眾人的目光中,李林甫停下腳步,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忽然忘記了剛才想好的措辭。 “圣人,臣有話要稟?!睆垐吰鹕?,道:“若說薛白穢亂后宮,臣不信。但若說,姚思藝栽贓于薛白,那薛白又是如何躲過搜捕的,方才右相與高將軍負責查此事,想必知道些什么?” “右相?!?/br> “右相?” “右相?” 李林甫站在那,恍若未聞,不顧眾人紛紛向他呼喚。 薛白看著,心里也有些焦急,今日他便是能應付姚思藝的陷害,圣眷也要大損,這本是無妨??扇衾盍指Υ藭r罷相,他這隱相也當不成,那才是得不償失。 “右相莫非是病了?”張垍問道。 李亨也上前,故作關心道:“右相若是累了……” “老臣,有話不知當不當講?!崩盍指従彽?,“老臣雖不喜薛白,但想借今日澄清一事?!?/br> 薛白看著李林甫的背影,難得感受到了彼此之間相似的地方,即那份為了實現野心而堅韌不拔的意志。 殿中大概只有他與李岫知道,李林甫是隨時可能倒下去。 “長安市井間,總傳聞老臣之女與薛白……關系匪淺,但他們來往,確是止乎于禮?!?/br> 說罷,李林甫便不再多說什么,顯得有些冷峻。 聽他這么說,許多人都想起來,長安城仰慕薛白的女子不知凡幾,但傳來傳去,傳與他有染的始終就那寥寥幾人。如此一來,薛白穢亂宮闈最底層的緣由都被推翻了,連女色都不好,何必冒這種風險? 楊玉瑤遂向楊玉環附耳說了幾句。楊玉環會意,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向李隆基,拉了拉李隆基的衣袖,悄聲嘀咕起來。 “都說我這義弟風流,也是,滿長安不知多少女子喜歡他。但圣人可知,他一向是坐懷不亂的,此事,只看他身邊來往最多的幾人便知,右相所言不假,我三姐不久前才見過李十七娘……” 說話間,高力士也得了一樁消息。 待楊玉環與圣人說罷,高力士便湊上前,小聲道:“圣人,和政郡主都說了,她是去看望養母,薛白與她是清白的……” 李隆基并沒有任何訝異,聽到這里,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薛白無非是跟著李月菟去見她養母了。 但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他遂問道:“薛白是如何躲過搜捕的?” “和政郡主說,她早將路線與薛白說過,說得仔仔細細?!?/br> “清清白白?”李隆基最后再確認了一遍。 高力士點頭道:“清清白白?!?/br> “知道了?!?/br> 李隆基在乎的是顏面,他目光梭巡了一圈,感受到了群臣們顯然也并不認為有人穢亂了后宮。 一只連窩邊草都不吃的兔子,今日這會工夫,能啃了什么?倒是那姚思藝,為了遮掩罪過,什么不該說的話都敢往外亂說。 姚思藝見此氛圍,已感到不妙。然而,他聽不到楊貴妃、高力士在與圣人說的,哪怕猜到了內容,也無從辯駁,只好轉頭看向吳懷實……對到的卻是個充滿殺氣的眼神。 李隆基遂一揮手,高力士自然能消解那些風言風語,須臾間,一切謠言煙消云散,宴會繼續。 *** 宴至此時,李林甫終于可以先行告退了,他始終是一臉冷峻的表情,似乎因張垍利用姚思藝一事對付他而不太高興。事后,他必是要反擊張垍的。 薛白則沒想到經此一事他反而在李隆基心中得了一個正人君子的形象。 “往常只當他風流,沒想到是如此不好女色,確是一心官途,坐懷不亂?!笔且?,李隆基評價起來,笑道:“連十郎都承認這一點?!?/br> “他才貌好,絕色女子見多了,自然是不縈于懷?!?/br> “朕算是看出來了,他為人執拗,到處得罪人,故而受到的詬病也多,但確是忠正耿直的。人品好,到最后才總有人幫他啊?!?/br> 李隆基這般說,像是因薛白最后也沒供出李月菟去見了韋氏。 “薛白既不是因喜歡月菟,又不是為了陷害太子,那這般做,一方面是過去盯著盡為人臣子的忠,另一方面是成全李月菟的孝……算是方正君子的作派?!?/br> 末了,他還感慨道:“不愧是顏真卿的學生啊?!?/br> “當然?!睏钣癍h笑道:“否則我如何肯認他當義弟?” 今日這太極宴,于她倒是一樁意外之喜,她又可坦然為那義弟說話了…… 第317章 隱患 宣陽坊,薛宅。 因薛白前往宮中赴宴,青嵐便邀念奴過來教她唱歌,她一直對薛白嫌棄她的歌舞而耿耿于懷,有心要學成之后嚇他一跳。 顏嫣則懶得學這些,自稱身體不好,遂只坐在榻上,裹著毯子,吃著零嘴,聽念奴唱歌。 每首歌唱完,她們便喝些果露,聊聊天,倒像是也辦了一場小小的宴席,卻比宮中御宴的氣氛還要好些。 “念奴你唱得這般好,怎么不入梨園,當圣人弟子?”顏嫣不由奇怪道,“聽說當時給你扮紅娘的樂師,如今已封為美人了?!?/br> “奴家不求富貴,更想過得簡單些?!?/br> 顏嫣抿了一口果露,說話也不拘束,道:“就是可惜你這副好嗓子,沒給王侯將相們唱,今夜只我們幾人聽到?!?/br> 念奴忙道:“奴家更愿給娘子唱歌哩?!?/br> 她這一句話,永兒馬上警惕起來。顏嫣卻很高興,忙拉念奴的手,要她今夜留下來說話。 “夫君交代過,他不知何時回來,便是回來他也是在客房睡,我們女兒家抵足而談,怎么樣?” “好,好啊?!蹦钆珛傻蔚蔚貞?。 她們聊了一會新的戲曲,待到亥時,人定時分,顏嫣打了個哈欠,準備睡了。 念奴不由疑惑道:“娘子,不給薛郎掌燈嗎?” “他自己會提燈籠,不理他?!?/br> 顏嫣嘟囔著應了一句,不一會兒便呼吸均勻起來。 反而是念奴,心里擔心萬一薛白回來不方便,一會想到長安宵禁他大概是不會在半夜回來;一會想到圣人御宴,總是許他宵禁行走的。 但睡到天明,果然如顏嫣所言,薛白就沒回主屋,聽青嵐說是半夜歸家了,怕打攪到顏嫣睡覺,就在外院的客房歇了,此時還未醒。 長安城多是圍著夫婿轉的妻子,如顏嫣這般,念奴倒也少見。至少據她所知,薛白每次要來之時,虢國夫人都是一直心心念念地等著。 念奴不敢再留下,當即告辭。 顏嫣則是過了一會兒方才起身梳洗,過程中便聽永兒絮絮叨叨。 “娘子也太不把郎君當回事了吧?夜里也不給郎君留燈……” “我若要等他,他反而要記掛,有甚好的?!?/br> “娘子卻是否看出來,念奴是否虢國夫人派來打探薛宅的?” 顏嫣笑了笑,竟是反問了一句,道:“伱不覺得很有意思嗎?豈不就像是夫君說的那些故事里的細作?” 永兒并不覺得有意思,只覺自家娘子有些太沒心沒肺了,只顧著自己開心,倒像是沒那么在意郎君。這“在意”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在意。 想必是因年歲還小,不明男女之情吧……永兒這般想著,拿顏嫣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下一刻,青嵐趕進來,以有些歡喜的語氣稟了一句。 “娘子,杜二娘來了,給你送了許多綢緞?!?/br> “我去堂上見她?!?/br> “二娘與郎君先說些鋪面上的事務?!?/br> 顏嫣此時才有些在意起來,小聲地嘟囔自語道:“阿兄只與杜二娘說話是刻意避著我?!?/br> “娘子說什么?” “請杜二娘一起用早膳吧?!鳖佹陶孤缎︻?。 *** 薛白睜開眼,見杜妗正坐在榻邊,這場面似曾相識,他遂笑道:“還以為回到了杜宅?!?/br> “醉了?” “曲終酣興晚,須有醉歸人?!?/br> “聽阿爺說,昨夜御宴上又出了事?!?/br> “是啊,我總招麻煩,李隆基該嫌棄我了?!毖Π椎?,“但就是把這無數的小麻煩一個個解決了,往后才不至于釀成大麻煩?!?/br> “誰找你麻煩?” “吳懷實?!?/br> 薛白先是將事情經過大概說了,最后道:“姚思藝仗著皇帝恩寵而貪贓枉法、囂張跋扈,這個倒是不可怕,反而是吳懷實,表面上和藹親近,背地里捅刀子卻是毫不留情?!?/br> “姚思藝到最后也沒招出吳懷實?” “沒招?!毖Π椎?,“可見比起落罪,姚思藝更害怕得罪吳懷實?!?/br> “放著這樣一個敵手在宮中很危險?!倍沛〉?,“他幾句耳旁風,便可能壞了你的性命,須得想個法子除掉他?!?/br> 薛白笑道:“有二娘為我撐腰,他死定了?!?/br> 杜妗拍了他一下,道:“沒與你耍笑,我真打算弄死他?!?/br> 薛白握住她的手,順勢拉她入懷,道:“知道,經過昨日那一遭,哥奴也打算罷了張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