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5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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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有何罪名?” 楊國忠道:“阿兄我是個愚笨的,因此才來找阿白?!?/br> “好吧,那此事我便應下了?!?/br> 薛白說著,心里忽然在想,李騰空真的不應該摻和到權爭之事里來。 這些事根本不像她想得那么簡單,他與右相府也絕不可能是一拍即合的。 就像兩國聯盟,表面上互遣使節在談著,背底里其實都是暗刀子,只有一方中了太多刀,流血不止,開始求饒了,才會有結果。 *** 右相府,偃月堂。 “先讓十七娘穩住那豎子,我們設計除掉張垍?!?/br> “圣人諸多女婿當中,張垍一直都是最受圣人喜愛的一個,如今更是風頭正盛……” 李林甫躺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憔悴,緩緩道:“張垍最大的弱點,便是他的駙馬身份,借此除掉他?!?/br> “但不知如何做?”李岫想不出辦法來。 “你也知薛白與楊三姨之事?!崩盍指Φ溃骸皬垐吥前闳宋?,你當他沒有外室嗎?咳咳,寧親公主一直就不信任他,故而他做得極隱秘?!?/br> 李岫一時無言以對。 現今這大唐風氣,公卿中潔身自好者太少,他阿爺與武鳳娘,薛白與楊三姨、杜家姐妹等人,張垍顯然是不例外的。 “阿爺,這種時候,做這些還來得及嗎?” “去查?!?/br> “是?!?/br> 李林甫疲倦地閉上眼,道:“我會上書,調雜胡回朝,以阿布思任范陽、平盧節度使。如此,或可挽回威望……說來,薛白已給我出了兩個主意啊?!?/br> “可阿布思是突厥人,鎮守河北,萬一……” “圣人當然不會答應?!崩盍指Φ?,“我聽說,貴妃想在薛白成親前召他進宮。希望我表了態,那豎子能想辦法替我說些好話吧?!?/br> 說到這里,他已有些喘,就像他的宰相之位一樣,如今正在茍延殘喘。 *** 杜宅。 薛白近來沒時間與杜五郎玩,少不得來安撫一下他,并與杜有鄰談了談杜五郎出仕之事。 末了,杜有鄰道:“那你今夜就在家里住吧?馬上要宵禁了?!?/br> “聽伯父安排?!?/br> 杜媗與杜妗對視了一眼,道:“我去把被褥鋪上?!?/br> “有勞媗娘了?!?/br> 書房這邊,杜有鄰不免與薛白談起了正事。 “如今這朝堂上許多事都箭在弦上啊,王忠嗣快要回朝了,是否掛帥南詔;李林甫是否罷相;張垍是否拜相,皆沒個定數,讓人不安啊?!?/br> 薛白道:“這種時候,圣人是不會立刻下決定的,就是要所有人不安??凑l犯錯誤,誰先承受不住,誰就出局,到時勝負便見分曉,萬事也就有了結果?!?/br> 杜有鄰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圣人已有換相之意?在等張垍、李林甫,看誰犯錯?” “如同在斗雞,眼下正是兩只斗雞剛下場,在互相瞪眼的時候,而各方下注,給它們鼓舞氣勢?!?/br> 杜有鄰低聲問道:“你押誰?” 薛白心念一動,有了玩笑之意,問道:“我押伯父你,如何?” “我何德何能???”杜有鄰笑著擺手,根本就沒想過拜相。 他認為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反而是在一旁煮茶湯的杜妗與薛白偷偷對視了一眼,以眼神有了交流。 杜有鄰沒留意到這一幕,捻著長須在品味薛白方才的話,心道怪不得長安是這個氣氛,原來張垍、李林甫都還在拉攏人造勢。 但不知這兩只斗雞何時開始互啄? “伯父在京兆府任少尹,可還順利?!?/br> “少尹并不止我一個,六曹或聽李林甫的,或聽楊國忠的?!倍庞朽彽溃骸拔乙矡o甚事,還算順利?!?/br> 薛白不能理解這樣的“順利”,問道:“嚴武任法曹,做得如何?” “他好像已經立威了,但與我來往得少?!?/br> 正此時,在這暮鼓還未響起之際,忽有小吏登門,杜有鄰遂到大堂相見。 “少尹,城中出案子了!” “案子?”杜有鄰大為驚訝,問道:“城中哪日不出案子?今日為何來找我?” “京尹在忙,說這案子讓少尹來辦?!?/br> 杜有鄰一聽,便知是一樁大案,屏息道:“快說?!?/br> “宣陽坊凈域寺死了一對年輕男女,請少尹速去?!?/br> “這……” 杜有鄰大為不解,不明白這樣的案子,楊國忠為何特意要讓他辦。 天色雖晚,他只好去重新換上官袍。 而那小吏趁著這當口,還與薛白低聲說了一句。 “薛御史,京尹讓我告訴你,羅希奭已經去凈域寺了,這樁案子,只怕與右相府有關?!?/br> 薛白點了點頭,隨杜有鄰往凈域寺而去。 …… 暮鼓聲中,眾人到了凈域寺,果然見到羅希奭正在檢查一具女尸。 薛白走上前,目光看去,尸體有兩具,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那女尸雖是侍婢打扮,衣裳的料子卻不尋常,且長相艷美。 只一眼,他便知如此絕色,只怕事涉公卿了。 杜有鄰看了,也終于反應過來,眼看著死者那蒼白的面容喃喃了一句。 “斗雞開始了?” 第305章 羅鉗 薛白蹲下身,伸出手,把那女尸的嘴唇抻開,只見她有一口非常整齊的牙齒。 另外,她唇上抹的口脂顏色鮮亮,粘在手上之后搓了搓也不容易暈開。 以薛白的經驗來說,這口脂比杜媗用的要好,不輸楊玉瑤用的。再一聞,隱隱有一股迦毗國進獻的郁金香氣味,據他所知,乃是圣人在臘月里賞賜的“宮墻紅”。 “薛御史不如嘗一嘗?” 耳邊忽然響起一句風涼話,是羅希奭。 “看得如此仔細,可有看出什么?” “羅御史來得這般快,可是就在附近?”薛白不答,反問道。 “剛到?!绷_希奭道:“聽說幾位駙馬正在信成公主的府上赴宴,來湊個熱鬧?!?/br> “哪幾位駙馬?” “薛御史都認得的?!绷_希奭道:“咸宜公主的駙馬楊洄、永穆公主的駙馬王繇,對了,還有寧親公主的駙馬張垍?!?/br> “原來如此?!?/br> 羅希奭問道:“薛御史可猜到是如何回事了?!?/br> 薛白把手里粘上的口脂擦了,搖了搖頭,道:“實在猜不出?!?/br> 他再去看那具男尸,是個穿著青衣,奴仆打扮的年輕人,眉清目秀,只看這一身衣物,想要查出是誰府上的應該不難。 兩個死者的死因相同,都是被人扭斷了脖子,應該是大力氣的壯士所為。 杜有鄰已吩咐把凈域寺中的僧人都帶過來,開始問案。 羅希奭冷眼旁觀,臉上浮起了微微的譏諷之色。 “你們寺廟死了人,都說說,如何回事?” 僧人們面面相覷,末了,有人答道:“回少尹,方才我們正在做晚課,并不知他們是如何進入寺中,更不知是如何死的?!?/br> 但卻有一位老和尚嘆道:“阿彌陀佛?!?/br> 杜有鄰問道:“禪師可知發生了什么?” “貧僧在寺中掃地,見這兩位施主進入寺中幽會?!崩虾蜕修D身,向側殿內的一尊雕像合什,道:“他們當著廣目金剛的面,白日宣yin,廣目金剛遂放出巨蛇,將二人勒死了?!?/br> 眾人目光看去,只見廣目金剛正端坐西方,怒目圓瞪,手中持著一條巨蛇,俯視著他們,像是在審視著世間的罪惡。 庭中一寂。 忽然。 “哈哈哈哈?!绷_希奭大笑起來,抬手一指,道:“老和尚你是說,殺人的是這尊雕像?” “是廣目金剛?!?/br> “可笑?!绷_希奭收起笑容,擺出官威,大喝道:“何人讓你這般說的?還不招來?!” “阿彌陀佛,貧僧不打誑語?!?/br> “把這老和尚押入獄中,我要親自審問?!?/br> 羅希奭一吩咐,杜有鄰身后的京兆府差役中當即有人聽令。 從吉溫任京兆府法曹時起,這些人就聽從“羅鉗吉網”的吩咐,這些年依舊沒有太大變化。這也是楊國忠必須拿掉羅希奭的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