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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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寶珊心虛,不由得覷了朱姨一眼,被她在桌下碾了腳,不敢出聲,只是紅了臉。 “我們倆娘是賤民賤骨頭,哪里會遭那些嬤嬤憐惜,臉皮都叫她們剮了一層,哪里還能藏住錢?” 朱姨將一碗粥喝空了,還要再去盛,見眾人都盯著她,悻悻然縮回手。 “你自己認了賤,別連帶二娘(明寶珊)?!泵鲗毲謇渎暤溃骸八尚彰??!?/br> 朱姨盤著腿挪了挪腚,心道,‘說得傲氣,如今明還是什么好姓嗎?’ 明寶清皺眉看去,就見明寶珊擠出一絲笑來,伸手也在那小錢堆上擱下兩個銅板。 朱姨橫了一眼,到底還想著借明寶清外祖家的勢好過日子,就也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道:“只這些了,嬤嬤鐵鉗一般的手,真藏不下什么?!?/br> 除了她吞進腹中那一小把金珠銀豆。 明寶盈漲紅了臉,她忙著照顧癡瘋的林姨,一個銅子都沒藏下。 明寶清知道明寶盈的難處,沒有催逼她,只是瞧著桌上這小小錢堆,再瞧瞧這么些個人,不用算也知道捱不了幾天。 明寶清的目光在眾人身上巡了一圈,只有明寶錦還帶著一個紅繩護身符,被嬤嬤、不良人輪番捏了幾回,確認里頭只有一張符紙而已。 其余人各個頭戴木簪,綁布條做發緞,雙腕空空,頸上禿禿,能蔽體的這一身不過是下人舊衣而已。 這些舊衣其實是干凈的,布料也遠比尋常百姓穿得要好,明寶清自己心里過不去,總覺渾身不適,只是眼下沒法子開口說自己要沐浴。 “青槐鄉上西頭的天香莊是我外祖家的莊子,我想著可以去探探口風?!?/br> 聽到她這么說,連藍盼曉都為之一振,更別提朱姨了。 “是了是了,您就是我們的活菩薩,快去求求岑司業吧,您是天仙下凡,哪里能捱受這樣的苦楚?!”朱姨一疊聲地道。 “遠不遠?”藍盼曉看著明寶清,有些擔憂地問。 她生得太好,荊釵布裙難掩的好顏色。 比明寶珊的嬌媚更清雅,比明寶盈的恬靜更動人,比明寶錦的稚嫩更成熟。 明寶清也看著這個年輕的繼母,道:“倒是不遠的,我早些去,早些回?!?/br> 她們暫居的這個小院在萬年縣縣域內,所以治安還不錯,別處城郊野地根本不能與之相較。 但藍盼曉還是有些擔心,朱姨忙道:“我陪著大娘子去一趟就是了?!?/br> 朱姨又瞧了明寶錦一眼,見她額角還有前些日子在混亂中不留神弄傷的淤青塊,就道:“四娘也去吧?!?/br> 明寶清覺察了她企圖用明寶錦多博憐憫的意圖,道:“既這樣,倒不如朱姨先走一趟,讓莊子上的人給我舅舅遞個消息,好過咱們跑一趟,卻只見了幾個下人?!?/br> 朱姨目光長遠,決定忍下這樁跑腿的差事,以求往后的好處。 明寶清看著她離去的的背影,似乎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但很快,明寶清就收回了目光,轉而從堂屋望進廚房灶臺前敞開的窗子里。 相比起近處那些未開耕的田,遠處的田似乎更油潤一些,顏色也更深,老牛慢慢在田間踱步,身后拖著的鐵犁就將土塊翻得稀松而綿軟,一來一回,春發的雜草全部斷了根須,化作滋養作物的肥料。 “一 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雁來,”明寶錦忽然念起開蒙時學過的童謠,拍手笑道:“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br> 等待的日子如油煎一般,明寶錦倒不覺得什么,她玩樂的范圍很快從庭院延伸至石墻隔斷外,蹲在雜草堆里逮剛出生的,小如芝麻粒一般的綠螞蚱。 長長的草葉像倒置的帷幕,籬笆墻上繞著的藤蔓枯瘦干癟,還沒有一點復蘇的跡象。 一輛騾車趕著落日余暉出現在明寶錦的視線里,她站起身,盯著那騾車越走越近。 騾車上下來個體面婦人,用帕子掩著臉,像是在擋日頭。 明寶錦扭臉就往院里跑。 來人明寶清和藍盼曉都認的,她是舅母王氏的心腹瞿嬤嬤,特來接明寶清去天香莊上見面的。 “這個時辰去嗎?”藍盼曉問。 “是,明一早自會送小娘子回來的?!宾膵邒哒f。 藍盼曉瞧著將落的日頭,不敢表現出不滿來。 岑府在新帝心中的舊日情分,已經被卓氏用盡了,眼下他們處事謹慎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陪著大jiejie一塊去,好嗎?”藍盼曉把手輕輕搭在明寶錦身上,明寶錦則看向明寶清。 可這個時候,明寶清竟然走神了。 她的目光虛虛的,疏落纖長的睫毛像一層寡淡的霧,卻不妨礙她清晰地看見瞿嬤嬤微撇的嘴角。 “小妹,走吧?!被剡^神來的明寶清幾不可見地揮了一下手臂,明寶錦伸手牽住,覺得大jiejie的手好冰啊。 瞿嬤嬤抬了抬眼皮,道:“大娘子清減了不少,我們夫人看了也要心疼的?!?/br> “讓舅母費心了?!泵鲗毲遢p聲道。 天香莊離得不算太遠,約莫半個時辰就到了。 佃農的屋舍繞著莊子和田產,燭光從窗戶透出來,模模糊糊的。所有的光芒合到一塊,還不及天香莊前掛著的那對燈籠明亮。 同樣是莊子,天香莊名副其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