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榮華富貴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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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娘家哥哥有點像?!比f商沒想到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能撞上,“我娘家哥哥被過繼到我家之前, 只有一個小名叫狗兒,是他親娘給起的。過繼后,他想把親娘起的小名給保留下來,但我爹終究讀過幾本書,覺得狗兒做大名不雅,于是改成了茍?!?/br> 烏嬤嬤也覺得神奇。 但更神奇的是太夫人語氣里全然是“這也太巧了吧”的有趣,完全沒有“真晦氣,竟然和一個太監有了相似經歷”的嫌棄。之前太夫人留下龐大用為管事,烏嬤嬤原以為那是因為龐大用看上去確實有幾分可憐。而茍太監氣焰熏天,雖說現在巴結他的人十分多,但就是那些巴結他的私底下該看不起他還是看不起他。太夫人卻不是這樣。 烏嬤嬤說:“既然茍太監放任木家與自己接觸,我的意見是咱府里先別插進去,不如站在一旁觀察幾日。說不得茍太監奉……命打算做些什么?!彼焓种噶酥柑?。 萬商聽勸,點了點頭。 烏嬤嬤又說:“別看這位茍太監年紀不大——今年應該還不到三十——但是他在皇上跟前伺候的時間長。我到皇后身邊時,茍太監就已經貼身伺候皇上好幾年了。那會兒茍太監的名聲就不好,說他數典忘祖都是輕的,好多人背地里罵他人頭畜鳴?!?/br> “但是他對皇上很忠心?!比f商敢肯定。要不然罵聲那么大,皇上不會一直用他。 烏嬤嬤點頭:“有時候我也瞧不明白他那個人。對外,他那行事,哪怕我想把他往好了說,都脫不開小人行徑四個字。就是因為他這個表現,很多人與他相處過,都認定這個人沒有任何忠義廉恥。但我冷眼瞧著,他對著皇上乃至皇后都非常忠心?!?/br> “皇后?”萬商有些好奇。她還以為皇上身邊的人會對皇后避嫌呢。這和皇上皇后的夫妻感情沒有關系,就是感情再好,下人也只能忠于一個主子,而不是左右搖擺。 烏嬤嬤壓低了聲音:“皇后現在算是熬出來了,但早些年也難。我不是說申屠貴妃不好,她就是世家培養出來的那種非常標準的世家女……哎,我也不好說……” 標準的世家女嘛,特別賢良淑德。貴妃申屠樂做皇上妻子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要賞一些東西給當時自貶為妾的皇后吳非。她或許真沒什么不好的想法,因為按照她自小接受的教導,正室對著小妾就是要大方的,尤其是這個妾還給夫君生下了孩子。 但是別管申屠樂有沒有壞心,她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是從世家帶過來的,這些人雖是下人,卻張口閉口都是規矩。他們的規矩別提有多大。申屠樂賜東西給吳非,肯定不會自己親自去,只會由身邊的下人送過去。然后這些下人每次都要吳非跪領。 吳非從不敢叫這些事被皇上知道。因為當時正是幾方勢力打來打去的關鍵期?;噬喜荒茌?,皇上要輸了,那些附庸而來的謀士也許還能活,但邊城軍上上下下的多少將領士兵都會跟著完蛋。所以吳非三五不時地被迫給下人下跪,都自己默默忍了。 天熱的時候還好,等天氣涼了,申屠樂賞東西過來時,下人是不進屋的,只叫吳非出門跪領。外頭的地多冷啊,只要稍微拖上那么點時間,吳非的膝蓋就要跪壞。 后來是吳非身邊伺候的老人看不過眼,但因為吳非死命攔著,也沒人敢報去給皇上知道,只好把茍太監找過來。然后茍太監就帶著人手把那幾個人強迫吳非下跪的世家仆活生生打死了。是的,全部打死,直接在花園設刑場,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打。 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申屠樂當時是正妻,茍太監你一個男主子身邊的下人把正妻的仆從活生生打死了,申屠樂又不是那種無依無靠的,世家當時就鬧起來。 還是茍太監,哪怕被世家捆綁起來、棍棒加身,他依然沒后悔自己的作為,反而對著皇上破口大罵,說皇上忘恩負義,迎娶了新妻子,就放任新妻子去折磨發妻。 “啊,他竟然罵了皇上?”萬商震驚極了。 烏嬤嬤越發小聲了:“我后來自個兒在心里反復琢磨這件事,我覺得皇后娘娘當時瞞得很好,皇上確實不知道她在內院里的處境。因為皇上那時在外頭打仗,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絕對沒心思去注意內院的事。只是后來世家妄圖插手進軍隊,正巧茍太監從前線回來給女人們送信……這事就被茍太監知道了,于是他自作主張……” 萬商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茍太監一方面確實是為皇后出頭,不鬧上那么一場,皇后的膝蓋非徹底跪壞了不可。另一方面是想到了皇上的處境……他膽子真大??!” 明面上茍太監罵的是皇上,其實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世家臉上。你們世家這么對待吳非,還想插手軍隊?邊城軍集體不答應!世家插幾只手,邊城軍就砍幾只手。 “這茍太監果然是皇上心腹。而且他還全然相信皇上?!比f商說。 在這個人與人的地位并不平等的時空,茍太監敢當著眾人的面那么罵皇上,他心里肯定抱有一種信念,相信“只要我為主子好,所以就算我破口大罵,主子都不會治罪”。而事實上,皇上后來確實沒治茍太監的罪,等入主京城,依然重用茍太監。 皇上與茍太監之間的這份羈絆遠比世人以為的要深。 萬商說:“我們倒是用不著巴結這位茍太監。若遇上,也切記不要把人得罪了?!?/br> 烏嬤嬤其實就是這個意思,千萬別去得罪茍太監。他對外表現得又貪財、又睚眥必報、又兩面三刀,毫無忠義廉恥可言,很多人總盼著哪日皇上不再用這個太監了,最好能把茍太監拉出去千刀萬剮。但烏嬤嬤卻知道茍太監對皇上的那份忠心。 烏嬤嬤不知道茍太監怎么來到皇上身邊的,又怎么變成太監的——他不是皇上入主京城后才凈身的,而是早就是太監了——卻知道皇上對茍太監的容忍度非常高。 他且倒不了臺呢! “茍太監如今是內廷總管事,并不在皇上身邊貼身伺候。因為有時也總攬內廷采買等事,所以經常出宮。為了方便,他在宮外置辦了一處歇腳的宅子,門楣上掛著茍府二字?!睘鯆邒哒f,“我與他沒什么交情。若要需要,去茍府傳個話還是可以的?!?/br> “不用,雖然茍總管與我們安信侯府都忠于皇上,但也不必故意去套交情。既然木家找上了茍總管,那我們就不多事了,免得壞了茍總管的安排?!比f商當機立斷。 被萬商和烏嬤嬤討論過的茍太監,此時正在茍府里收受賄賂。 對于很多野心勃勃但又找不到正經途徑往上爬的人來說,他們雖然看不起茍太監,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條通天之路。他們就得捧著金銀來巴結茍太監。 茍太監全部收下。 不過大家肯定想不到,等茍太監回宮,他會把收到的賄賂全部掏出來給皇上?;噬嫌袝r候還勸他,全給朕干嘛啊,既然是巴結你的,你好歹給自己留一些吧? 茍太監就說:“我吃的用的都由宮里出,無一不精細,哪里還需要什么花銷?就是養老,反正我以前吃過那么多苦,這破敗身體就不是長壽的相,日后只要死在了主子前頭,還愁什么養老?所以金子銀子留在我這里都沒用,還不如拿去填充內庫?!?/br> 咳,皇上的內庫啊,說不得還不如安信侯府的庫房滿當。 皇上原本是不缺錢的,但亂世里攢下來的那些家業,基本都填到國庫里去了。前朝留下的國庫荒涼得連老鼠都沒有。又因為是天下初定,皇上下決心免了百姓三年稅賦,國庫接下來三年沒有收入?;噬厦碌耐恋啬?,就和萬商的莊子一樣,前幾年都要盡量屯糧,不會往外賣糧,所以經營得當的話,糧食會越來越多,但銀子沒有。 皇上的內庫就非常寒磣了。 也就是茍太監這么日日夜夜地往內庫里填,內庫才顯得稍微能見人些。 但這些事外人全然不知道,只覺得茍太監是有史以來最貪的太監,好似往里頭填多少都喂不飽他,怎么就不直接撐死算了!偏他們因為有所求,還得繼續往里填。 近來京城里有流言,說待到來年春天,皇上要大選妃嬪。 這個流言真不是皇上自己散出來的。只是大家按照人之常情去推斷,就是小地主多得幾畝地后,都尋思著再納個小妾,何況是皇帝呢?皇帝后宮現在就一后一妃,才兩個人,肯定不夠的??!而且,皇后年紀不小了,貴妃也是,都過了承寵的年紀。很多權貴由己推人,覺得只要家里的女孩這次有幸被選入宮,肯定能抓住機會得寵。 茍太監就越發炙手可熱了。因為他知道皇上的喜好! 木家之所以想要巴結茍太監,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啃麚P女人“主動”守寡的貞潔名聲得利后,他們或許是嘗到了一些甜頭,于是越發喜歡利用起家族里的女人來了。 按說現在新朝初立,皇上肯定會選拔人才,木家男人若是有本事,趕緊去準備科舉??!這樣振興家業就指日可待了。木家卻不。他們想的全都是如何送女人進宮博寵。 不過呢,因為木家暫時沒有當官的男人,要是靠著正常的選秀絕對選不到他們家的女孩兒。于是怎么辦?他們就想走茍太監的路子,不是想要從茍太監這里探知皇上的喜好,而是想要通過茍太監的手,直接把木家的女人送到宮里去。哪怕這樣進宮就只是宮女的身份,但是不怕,只要皇上幸了她,木家在宮外幫忙造勢,木家女忠貞的名氣傳遍天下,說不得就封嬪封妃了,再努力生下個皇子,木家就徹底有靠了。 因為白日夢做得挺美,所以木家一直想方設法地搭上茍太監。 忽然聽聞茍太監近來喜歡收集田園派的畫作——其實是茍太監知道木家砸不出更多的錢了,故意給木家一個機會——木家果然就把族里收藏的幾幅畫作送了過來。 托這幾幅畫的福,木家人終于被請進了茍府大門。 茍太監展開畫,好似喜歡得不行。又看一眼木家人,臉色立馬轉黑。木家人在心里叫苦不迭。這太監果然吃多少吞多少,事兒卻不幫忙好好辦,真是可惡至極…… 茍太監眼睛不大,看人的時候習慣用力把眼皮子掀上去,然后下巴就會微微抬起露出鼻孔,自動做出一副“咱家看不起你”的表情。他這會兒就是這么看木家人的。 茍太監陰陽怪氣地說:“畫是不錯,但只有三幅,是不是少了一點?” 木家人:“……” 他們在心里真就是什么臟話都罵出來了。但面上不敢不恭敬,還得賠著笑解釋說,雖然只有三幅畫,但是您看這一幅,這是一張古畫了,是四百年前田園畫派的開山鼻祖的大徒弟畫的,這一幅呢,在前朝某大家那里得到過極高的評價,家祖也是有幸才能收藏這幅畫,還有這一幅,瞧這個畫風,這個筆觸,這個靈動飄逸的感覺…… 茍太監呵呵一笑:“別扯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家一句都聽不懂。你們說這是開山鼻祖的大徒弟畫的,那到底不是開山鼻祖本人畫的啊。你們就用這個來糊弄咱家?” 木家人:“……” 忍了又忍,木家人里領頭的那個站出來說:“明日再給您送兩幅來?!?/br> 茍太監這才施舍了一個笑容。他冷哼了一聲,不高興地說:“別以為咱家占了你們多大的便宜。呵,加起來區區五幅畫,買你們闔族性命,你們可是大大地賺了?!?/br> “什么?!”木家人本來來是謀算送女人入宮的,結果突然聽聞噩耗。 茍太監鄙夷地說:“有人給皇上遞了折子,說你們木家妄圖光復前朝!” “冤枉??!”木家人一個個立馬臉色慘白,都知道光復前朝是多大的罪名,這絕對不能認啊。誰給皇上遞的折子?他們木家究竟得罪誰了?順著茍太監的話,木家人就以為折子是從朝堂遞上去的,因此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姻親故舊以及可能存在的政敵。 木家人試圖辯解。 茍太監擺擺手:“咱家不聽這些,和咱家說了沒用。咱家也不過是收了你們幾幅畫而已,給你們提個醒就已經是咱家良心了。你們趕緊去找個厚道人幫忙收尸吧?!?/br> “求爺爺您教教我們,好歹知道禍出在哪里??!”木家人撐不住傲氣,終于是給一個太監跪下了。 第40章 木家并非所有族人都在京城。 京城只有木家的嫡系和少量族人。而大部分族人都守在老家。整個木家毫無疑問肯定是以嫡系為尊。而守在老家的那些族人, 就是以族長、宗老為尊了。這一點,其實各姓宗族都差不多。只要旁系沒冒出一個驚才絕艷之人,這個人還沒有被過繼到嫡脈, 而是順順當當地以旁系身份得了高官厚祿, 那么這種尊卑基本不會發生變化。 此時,京城木家正聚在一起試圖解決滅族之危。 “該死的, 究竟是誰要害我們!”那個領頭去茍府并給太監跪下的名叫木叢,從血緣上來說是木姨娘木蕾的堂兄。不過這個堂兄隔了房,血緣關系從同一個曾祖而來。 給太監下跪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木叢的腦子快被滿腔怒火燒空了大半。 木叢的大兄會是木家嫡系的下一任家主。此時大兄沒說話, 只眼神輕蔑地從木叢身上劃過,顯然是看不起這個竟然朝太監下跪的兄弟,雖說確實是這個兄弟給家族里帶來了重要的訊息。木叢的父親是木家嫡系的現任家主, 端坐高位上, 沉默不語。 木叢的二兄沒什么腦子,已經做了好些日子的白日夢, 盼著親meimei入宮得寵, 他就是國舅老爺了!他憤恨不平地說:“莫不是有人打著和我們一樣的心思, 想要獻美入宮?因為我們木家女名聲好,他們就要陷害我們,叫我們木家提前出局!”為了讓自己送進宮的女人得寵, 不僅在宮里使手段, 更要從還沒開始進宮時就排除異己。 木叢狠狠地瞪了二兄一眼:“名聲?還提什么名聲!就是這個害了我們!” 木叢這些兄弟都不是同母,原本就不和睦。不過既然是在同一個家族里成長起來的,受的都是同一種臭不可聞的家風的熏陶, 所以他們在某些地方又非常相似。 叫他們反思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會想, 是因為我木家故意讓那么多族女所嫁非人,更是年紀輕輕就被迫守寡, 所以才遭遇這一場禍事,只會想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荒謬,我族中女子寧靜守貞,甘愿為亡夫守節,此乃大義!這正是我們家風好的體現?!贝笮址催^來斥責木叢,“皇上不可能因一些妖言惑眾就治我們木家的罪?!?/br> 大兄說出了所有木家男人的心聲。 但問題是,他們真敢去賭皇上果然沒有殺心嗎?如果皇上全然相信木家是無辜的,肯定早就把折子打回去了,而不是留中不發。既然留中不發,就說明皇上正在猶豫。說不定民間確實存在那么一股試圖光復前朝的勢力,皇上想拿木家殺雞儆猴呢。 真成了殺雞儆猴里的那只雞,木家再是無辜又能如何? 木叢道:“當年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上門求娶時,就該把他們打出去……也不至于遭了現在的禍事?!蹦炯覀鞒鲎迮昙o輕輕就愿意為亡夫守寡的美名后,就有一些家中男丁已經病得快要死的,故意上門求娶。木叢現在倒是把怒氣發到這些人身上了。 當時做主嫁族女的那些人,比如族長宗老等,他們自己的女兒肯定是要留著攀高枝的,又不會嫁去這樣的人家,反正最后嫁出去的都是和自己關系不大的只是有幸擔了一個“木”姓的族女,所以明知道這些求娶之人別有用心,族里還是同意了婚事。 因為這些婚事,族里不僅當時賺了大筆的聘禮,日后還能繼續賺名聲。 而族女嫁過去后,很可能當天夜里就死了丈夫,第二日就開始守寡。甚至還有更過分的,那個前來求娶的人家,新郎說不得早就病死了,女子只是嫁了一個牌位! 木叢覺得要是當年循序漸進,僅僅是族女死了丈夫不改嫁,現在肯定不會招惹禍事。所以瞧吧,哪怕是禍到臨頭了,作為木家的男人,他也沒覺得強迫族女守寡不好,只是后悔手段激進了些。 “都這種時候了,還抱怨什么?,F在是要想辦法把咱頭上的這把刀挪開!”木叢的大兄說?;噬蠜]第一時間把他們抓起來,就說明還不到最壞的時候,他們還能自救。 “證明我們不是故意的,這不就行了?就說是那些上門求娶的欺騙了我們?!惫室饧夼o病秧子,才是不想給新朝繁衍人口。只要不是“故意”,木家反倒是受害者了。 “天真!”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我們果真不是故意的,僅是被人蒙蔽了而已,現在族里確實有那么多族女在守寡。那藏在暗處盯著我們家的人會說,之所以我們叫女人守寡,就是一心向前朝盡忠的體現。因為好女不二家,好臣子自然也不會投向新主?!?/br> “那要是把幕后之人找出來呢?” 木叢二兄抱怨說:“雖然咱們沒個在朝中當官的,但陳家卻是有的。當年就是他們不厚道,明明我們送上了誠意,他們卻沒應諾?,F在更是了,明知道我們有抄家滅族的危機,卻佯裝不知。要不是狗太監還算……我們就是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話里話外對陳家恨得不行。 而要是陳家知道了這一番對話,他們肯定要喊冤。折子壓根不是通過朝堂的路徑往上遞的,它走的根本就是后宮路線啊。而后宮那邊,命婦給皇后遞折子,基本上都是問安折子,因此即便有人注意到萬商遞了折子,都想不到是萬商陰了木家一把。 木叢大兄的目光閃了閃:“這場禍事……幕后的主使不會就是陳家吧?” 如果這個事情和陳家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兩家還算姻親呢,陳家總歸是要提點一二的。就是毫無提點才顯得可疑,哪怕幕后主使不是陳家,但是陳家肯定參與了! 木叢大兄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陳家偷摸著給武勛送妾,這事經由定南伯夫人一鬧,如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誰不借機嘲笑一番陳家?想必皇上心里也記了一筆。陳家知道這是他們家族的危機關頭,為了把自己摘干凈,就想要禍水東引。而我們木家與陳家本是姻親,陳家不好直接告發我們,就故意指使人先遞折子,當這事在朝堂上鬧開了,他們再以我們姻親的名義大義滅親,到時候他們就洗白了……” 這就是所謂的想要掩蓋一個問題,就推出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如果木家真擔了光復前朝的罪名,陳家給武勛送妾又算得了什么?陳家還是揭發者,就更清白了。 木叢大兄越說越流暢,好似他真的相信了自己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