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原來一切的難以忍受,是因為生病了。原來一場失敗的戀愛,會讓人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姜晚笙突然慌了,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生病這件事,而是害怕祁琛也面臨這樣的境遇。 她一心想著逃避,但似乎忘記去探尋那個人的消息。 于是,她選擇放棄在國外打拼的事業,轉而買了一張回國的機票。 沒關系,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 只要讓她確認,祁琛還很好,她就放心。 可是心里有掛念的人總是會多了幾分貪欲,不管她如何告誡自己要離祁琛遠一些,卻又總是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他。 幸運的是,她最終還是得償所愿。 祁琛在,她的病也就好了。 很多事無法后悔,也沒辦法按下倒退鍵,但至少不要重蹈覆轍。 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傾盡所有地對祁琛好。 起碼,不要再讓他因為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正想著,阮浠倏地發來一條信息。 姜晚笙斂起思緒,查看: 【晚寶,后天就是你的生日,趕得及回國嗎?】 阮浠又發了一條,【回不來記得告訴我生日愿望,姐妹幫你實現!】 姜晚笙無聲彎唇,指尖顫了顫,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后只回了一句簡單的話語。 【今年的生日愿望已經實現了?!?/br> 才按下發送按鈕,門口倏然傳來輕微的交談聲,是何喻和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這個木屋里入住的都是熟人,怎么會有生人。 姜晚笙疑惑地起身,拉開門,映入眼簾是一個戴眼鏡的西裝男人,看著很斯文,也有點眼熟。 何喻看見姜晚笙走出來,自然地和她介紹:“這是易恒集團的法務總監,也是祁總的私人律師?!?/br> 男人禮貌頷首,自我介紹:“姜小姐,我是衛序?!?/br> 姜晚笙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突然想起來,當時在嘉楦和祁琛簽訂別墅設計合同時,這位律師也出現過,怪不得眼熟。 她莞爾:“衛律,你好?!?/br> 何喻還有公務要進去匯報,便先行離開,二樓連廊只剩衛序和姜晚笙兩人。 姜晚笙送他下樓,寒暄道:“衛律師是從國內趕來瑞士的嗎?” 衛序笑了笑,回應:“是的?!?/br> “那還挺辛苦的?!辈孪肫铊⊥蝗缓奥蓭焷韲庖苍S是有緊急情況,姜晚笙又問,“是有什么急事嗎?” “不是,我每年都會來趟瑞士,幫祁總處理一樁私事?!?/br> “是什么——”話問到一半,姜晚笙頓住。 既然是私事,想來她也不方便過問。 衛序似是看穿她的欲言又止,他停下腳步,說:“姜小姐,我是來處理遺囑事宜的?!?/br> 姜晚笙一怔,懵然:“…遺囑?” “準確來說是祁總的遺囑?!毙l序姿態端莊,表情一絲不茍,“祁總每年都會在今天擬定和補充自己的遺囑內容?!?/br> 律師在執業中接觸到委托人的個人隱私、商業機密以及其它個人信息,一概不允許向第三人公開。 作為易恒集團的法務,衛序當然深知這點。 他能夠清晰明了地向她坦然,原因大概只有一個: 允許告知姜晚笙這件事,是經過祁琛的默認和授意的。 姜晚笙當然也明白這點,她眉眼不解,順著繼續問:“是關于什么?” “姜小姐,每份遺囑都與您有關?!?/br> 衛序看向她,補充,“且只與您有關?!?/br> 話音落地,在空蕩的木屋內傳出回音。 姜晚笙愣怔在原地,最后幾個字眼仿佛撞在心尖,壓得她錯過呼吸的節拍。 天邊不知何時飄來一片云層,緩緩往下壓,遮住了許多光亮。藏匿的許多秘密,似乎再也遮掩不住。 一些微妙難言的預感,逼著姜晚笙訥訥又問出一個問題:“……今年也是嗎?” 像是猜到她會這樣問。 衛序泛出不出錯的笑容,他輕微搖頭,聲線平和地回答。 “今年無關遺囑,是一份婚前協議?!?/br> 沉重的云層中間透出一束光線,折射之下變成一道彩虹。衛序在女孩滿目詫異的注視下,落下一句祝福。 “同樣也只與您有關?!?/br> “姜小姐,恭喜?!?/br> 第40章 依戀27 衛序離開后, 姜晚笙一動不動站在木屋門口發呆,直到管家上前關切詢問,她才緩神離開。 祁琛還在處理工作, 他一貫比較忙,姜晚笙又不想一個人呆著, 于是選擇去秦婉姝的房間消磨時間。 熟門熟路推開房門,一聲不吭,姜晚笙徑直往榻榻米上一躺。 彼時秦婉姝正在邊卸妝邊追韓劇。 狗血的劇情看得她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乳化變暈的眼線膏和眼淚一同濡濕了睫毛, 視線里滿是模糊, 她只聽到有人進了房間卻分辨不清到底是誰。 秦婉姝嚇一跳, 大喊一聲:“誰!誰!是誰!” 這樣的大驚小怪 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姜晚笙把頭埋進枕頭里,然后用被毯將身體從上到下完全纏繞在一塊, 像只毛毛蟲般來回左右打滾。 她腦子亂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折騰自己。 “誰!誰!到底是誰!”不明所以的秦婉姝仍在尖叫。 “別喊了?!苯眢辖K于忍不住了, 語氣無奈,“是我?!?/br> 秦婉姝松口氣, 兀自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什么覬覦我美色的人闖了進來?!?/br> 姜晚笙翻個白眼吐槽道:“你狗血劇看多了吧……” “這可難說,畢竟我是天生麗質?!?/br>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打趣了幾個來回。 秦婉姝用卸妝濕巾胡亂擦了擦臉, 眼前終于不再是朦朧, 她瞥看床榻:“你怎么想起來突然過來找我?” “沒事?!痹捠沁@么說, 姜晚笙繼續在床上打滾。 秦婉姝看出不對勁:“怎么了???” 有幾秒的沉默。 姜晚笙倏地把被單掀開,坐直起來看向秦婉姝,抿抿唇, 問道:“姝姝, 你有擬定遺囑嗎?” 話題突如其來,砸得秦婉姝有點懵:“沒有啊?!?/br> “那如果擬定的話, 你的遺囑里會出現誰?” “最重要的人吧?!鼻赝矜瓕τ谶@個問題的答案幾乎是脫口而出。 沒有猶豫和思考,是出自本能的第一反應。 和姜晚笙心底的那個想法完全重疊。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遺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用強制的法律文件將很多不能說的情感傾述,是擔憂,是信任,也是永恒。 明明早就分手了,過去的四年間,祁琛一次次地重新擬定和補充,內容卻只關乎她一個人。 他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默許衛律師說出這件事,又是因為什么,是為了要告訴她些什么。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姜晚笙通通不明白。 但是一股濃重的情緒從心底蔓了上來,壓得她有些難以呼吸。 他的感情,是超乎預料的份量。 比她給予的多出很多來。 她所做的只有揚言追求他這一件事而已,實際上也并沒有付出任何真切的行為,他給了她追求的機會,又很快地就讓她追上。 祁琛在她這里得到的東西,其實微乎其微。 這種不對等,讓姜晚笙有些挫敗,她抱著膝蓋,垂下腦袋,整個人看起來怏怏的。 秦婉姝盯著她,清楚地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 于是猜測道:“你今天怎么了,一會問奇奇怪怪的問題一會看起來怪怪的,是不是和祁琛吵架了?” 姜晚笙搖搖頭,她坦言:“只是發現,我對他不夠好?!?/br> 一瞬間,秦婉姝甚至以為她是在秀恩愛。但姜晚笙的表情看起來實在不像,停頓片刻,秦婉姝不假思索道:“那你對他好不就行了?!?/br> 姜晚笙茫然抬眼:“怎么做呢……” “你覺得祁琛他現在最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