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思考，大腦全然空白，姜晚笙顫了顫眼睫：“我不知道?！彼缃駥λ牧私?，實在太少。

    秦婉姝想了想：“你們就是缺少溝通?！?/br>
    她幫著出主意，道，“這樣吧，趁著正好在瑞士，你們去約會，增進一下感情?！?/br>
    姜晚笙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想過這個，才復合幾個小時，大腦思緒還陷在一片混亂中，沒思考過之后該做些什么。

    邊側的秦婉姝依舊在侃侃而談：“情侶之間不管是在一起一個月也好，還是一年也好，都要有起碼的儀式感，不然就會存在矛盾，矛盾一多，兩個人就走得越來越遠了?！?/br>
    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道理，她干脆地提議，“快，現在就問問祁琛他明天有沒有時間?！?/br>
    姜晚笙沒拒絕，既然下定決心要對他更好些，就該主動。

    她掏出手機，猶豫著措辭，給祁琛發了句：【明天你能不能抽出點時間來?！?/br>
    祁?。骸驹趺?？】

    姜晚笙指尖在屏幕上來回滑動，句子改了又改，最后也不知道該怎么把約會的提議說出來。

    無論用哪個用詞都覺得有些奇怪。

    秦婉姝看著她糾結心里著急得不行，索性把手機搶了過來，長指甲噼里啪啦打了幾個字。

    然后又把手機扔了回來。

    表情很滿意，嘴里念叨道：“這不就行了?！?/br>
    她的動作太快，姜晚笙完全沒反應過來，等準備喊“別”的時候，手機已然又被丟在掌心里。

    聊天框里的信息清晰可見——

    【明天想見你?！?/br>
    【可以和我約會嗎，哥哥?！?/br>
    【小貓害羞比手指.jpg】表情包旁邊還配了行字：滿足本寶寶的要求吧。

    姜晚笙：“……”

    她不敢置信這是自己微信發過去的消息，仿若石化，呆滯不動。

    “怎么樣，我做的棒不棒?！鼻赝矜荒樀恼凑醋韵?。

    姜晚笙幽幽地看向她，只覺得頭暈目眩：“你怎么能——”

    話還沒說完，手心驀地傳來振動聲。

    她噎了一瞬，低頭去看，聊天框內多了一條：【知道了?！?/br>
    過了兩秒。

    祁琛又發過來一條信息，更加簡潔。

    【寶寶?！?/br>
    ……

    另一邊，木屋二樓的書房內。

    祁琛看了眼手機，抬眸問何喻：“明天的安排?！?/br>
    何喻拿出平板，一一報備：“三個國內會議，兩個跨國并購會議?！?/br>
    “全部推掉?！?/br>
    話落，何喻遲疑須臾，再次確認：“祁總，是全部嗎？”

    這幾場會議其實都不太重要，并購都已經是板上釘釘，會議也只是對于方案做細微調整。

    但老板一向對工作嚴苛。

    這幾年來，何喻幾乎沒見過他有過休息，自然有些訝異。

    “嗯?！逼铊〔粸樗鶆?，他收起手機，指腹輕敲桌面，“還有什么事?！?/br>
    “董事長要與您通話?！?/br>
    祁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

    何喻了然，垂眸在平板上點幾個按鍵，而后遞過來。

    祁琛接過來，幾秒后，視頻被接通。

    瑞士和國內有時差，攝像頭那端的易章恂正在喝早茶，老爺子神情似乎不爽快，問了句：“準備什么時候回國？”

    祁琛掀了掀眼皮，只說：“您有話不如直說?！?/br>
    聽到這話，易章恂不打算繞圈子。

    他把茶杯放下，青釉色杯底碰到桌角發出輕微“噠”聲，隱著幾分不滿。

    “準備證件是要做什么？”

    “結婚?！?/br>
    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易章恂明顯一愣，他抬抬手讓身邊照顧的人先離開，然后才問。

    “和誰？”

    祁琛挑眉：“您不知道？”

    自從上次祁琛說了未婚妻有更好的人選，易章恂便找人做了調查，自然知道了姜晚笙的存在。

    易章恂繃著嗓子，語速較慢，“姜家是對你有恩，生意場上可以做交換，但是有些東西不要混為一談?！?/br>
    長輩對晚輩的關愛，總是在考量中會多了很多的擔憂。

    祁琛沉吟一刻，淡淡回道：“我分得清是不是在報恩?！?/br>
    易章恂沒說話，看著他，等下一句。

    “我是非她不可?！?/br>
    室內光線暗淡，微弱的暗影在他喉結落下一小塊暗影，隨著振動緩緩移動。

    祁琛的嗓音穿透空氣，“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依舊如此?！?/br>
    -

    第二天天剛亮，姜晚笙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她醒得很早，準確來說是一夜沒睡。

    和好的不真實感、要以新的身份約會的激動和不知所措，這兩種情緒糅合在一塊，讓姜晚笙不知道該怎么是好了。

    干瞪著眼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到凌晨四點多，困意將理智徹底纏繞成一團時，她才堪堪閉眼入睡。

    沒過幾個小時，鬧鐘還沒響起，她就自動又醒了。

    很奇怪，又不是和他第一次談戀愛，但是那種緊張感和多年前相比，好像愈發加重。

    心動感也是同樣。

    祁琛今天穿了件全黑色沖鋒衣，眉眼冷淡，神色懶倦，頭發沒怎么打理，隨意地垂在額前，反倒襯得多了幾許慵懶少年感。

    男人站在一樓木門一側，陽光很好，大片光影斜斜打下來落在他的側臉，拓出的輪廓邊緣線條柔和。

    他就這么站在光中，低垂著眼眸，沒什么情緒地在看手機。

    他在等她。

    姜晚笙不受控地心跳錯拍，怦然是身體的第一反應，目光定格在他的臉上沒辦法移開，好一會沒有動作。

    直到祁琛側眸看過來，姜晚笙才驀地收回視線，抬腳走上前。到他身側，她還是沒抬頭，看著地板說道：“我們走吧?！?/br>
    祁琛沒動，盯她片刻，平靜地問：“不說早上好？”

    “你不是很愛說這句，今天怎么不說?！?/br>
    姜晚笙表情頓了一下，想想確實也是，補了句，“早上好?！?/br>
    不曾想祁琛依舊沒有動作。

    “還有呢?！彼朴频赜致湎乱宦?。

    還有什么？

    姜晚笙懵然，沉思，沒想到還有什么忘記了。她微微揚起頭，誠實回答：“我不知道?！?/br>
    “今天要去做什么？”

    這句像是引導，她順著說，“約會……”

    祁琛的聲音無波無瀾：“什么人才能約會？”

    “情侶?！?/br>
    “嗯?！逼铊「┑脱?，和她對視，好似是隨口一句，唇角弧度很輕地扯著，“然后呢？”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他的語氣和口吻是在和小朋友對話。

    姜晚笙眨眨眼睫，大概隱隱約約知曉他在說什么了。

    她目光下移，去找祁琛的手，結果發現他一只手捏著手機，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猶豫幾秒，姜晚笙抬眼，很有耐心且很誠懇地詢問：“可以給我一只手用用嗎？”

    “用來做什么?！逼铊∫贿呎f，一邊將那只插兜的手拿出來。

    “牽著?！苯眢霞t著臉，雖然知道他在明知故問，但今天這場約會是她主動提出的安排，總得事事順他心意些比較好。

    因而，在兩人十指緊扣的剎那，她還補充了一句客氣話，“謝謝?！?/br>
    好像真的只是借他的手“用了用”

    聞言，祁琛笑了笑，喉結上下滾動，他也客氣地回話。

    “不用謝?！?/br>
    “……”

    車停在馬路對面。

    沒有安排司機，今天是祁琛自己開車。

    車門關上的剎那，隔音起效，密閉的狹小空間內就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