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司徒清漪頓了頓,語重心長,“瀟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何不如同我一般,活的瀟灑便是,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何必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傷了自己,傷了真心待你的人?!?/br> 司徒清漪看向下首的丈夫高恬,“瀟兒,親緣是天生注定,無可選擇,他們未必真情,沒有親緣卻愛你的人,才是在萬千個選擇里堅定選擇你的?!?/br> 高恬坐在下首,面對著青玉盤,琉璃杯,見所未見的珍貴佳肴無從下手,鶯歌燕舞偶爾間有些女子露出胳臂,小腹,他都漲紅了臉瞥開眼去,這些落在司徒清漪眼中都覺得萬分可愛。 司徒清漪眼角已有了時光烙下的痕跡,可是看得出來是因為笑意常在而致,高恬內向,司徒清漪豁達開朗,即便很多人說高恬官職低微,能力有限,更有甚者嘲笑他“吃軟飯”,可司徒清漪知曉,她仍舊珍惜眼前的幸福。 第150章端王 絲竹之聲不絕于耳, 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看似其樂融融間。 “在聊些什么?”司徒云昭看上去索然無味, 甚至眉間憂郁不減, 只有在轉頭面向司徒清瀟時, 眼里才帶了點光彩。 司徒清漪忍不住發笑,抬手指了指下面手足無措的高恬,“我與瀟兒說, 瞧高恬這笨手笨腳、如坐針氈的模樣,不小心露了怯,可別叫平南王笑話了?!?/br> “哦?”司徒云昭打眼看了看, 高恬生的人高馬大, 皮膚黝黑,雖不算俊朗, 但也模樣周正, 確實左顧右盼, 一副滿不適應的模樣, “駙馬難得進宮, 可是有什么不適應的地方?莫不是本王不周到了?” “不是不是, 是平時我總拘著他, 歌舞升平的地方, 從不讓他去,他也不敢去,一時半刻啊,怕是適應不過來了?!彼就角邃粜Φ盟? 看得出平日里在陵州多是她來主事,家中也是馭夫有道。 司徒云昭倒是新鮮, 又看了看司徒清瀟,想到她平日清冷,在自己面前卻羞澀的模樣,眼眸如水。司徒家這幾個女兒性格各異,倒是有意思。 司徒清漪看著二人眼神纏綿,趁熱打鐵地問:“平南王,我好不容易回宮省親,與瀟兒都兩年未見了,不如今夜讓瀟兒留在我寢宮里,好好讓我們姐妹話話家常,不知道平南王肯不肯放人呢?” 司徒清漪顯然話中有話,一時間司徒云昭目光如劍,眼中陰鷙浮起,充滿了戒備。 司徒清瀟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司徒云昭對上她的眼眸,里面泛著漣漪,溫柔又楚楚,司徒云昭的火一下子被熄滅了,她讀懂了她的眼神,明白眼前的司徒清漪并無惡意。 于是四兩撥千斤,“如若駙馬沒有異議,本王自然也無妨?!?/br> 不覺間,宴會已至高潮,幾個朝臣郡王醉酒間舉起酒杯向司徒云昭敬酒,嘴里也滿是些恭敬吹捧之詞,恨不得對司徒云昭三跪九叩,以示誠意。司徒云昭面色平淡,懶得回應,只是眉間更加壓抑了。 旁人感受不到,可是司徒清瀟感受得到,她在桌下悄然握住司徒云昭的手。 多杯酒下肚,司徒云昭已是微醺,茯苓進殿來伏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司徒云昭放開了司徒清瀟的手,對一旁的司徒清漪稍加點頭,示意自己要離席。 “那你把披風穿著些?!彼就角鍨t輕聲叮囑。 司徒云昭一向政務繁忙,大殿中的人倒也不太奇怪,起身叩拜恭送之后,也就繼續把酒言歡了。只有司徒清瀟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重華殿。 司徒清瀟總覺得擔憂,又對一旁的司徒清漪解釋,“她公務繁忙,皇姊別見怪?!?/br> 司徒清漪嘆了口氣,“你可覺得平南王今日興致不高?” 司徒清瀟輕蹙起了眉。 “許是想起了往事?!?/br> 司徒清瀟疑惑,“往事?” “瀟兒,你可還記得端王?” 司徒清瀟回憶著,端王是司徒文泰的堂弟,深得司徒文泰寵信,印象中在司徒文泰面前能說會道,卻為人飛揚跋扈,一介卑劣小人,皇親國戚太多太多了,其中這樣的人也并不少,司徒文佳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個。司徒清瀟不曾見過這個皇叔幾面,連他的臉都在印象中模糊了,她不明白司徒清漪為何突然提起他,卻本能地心中一緊,覺得一定是壞事。 幾年前,司徒益去世,那時司徒云昭承襲王位,進了軍營,然而世家子弟多紈绔,即便再英明的王爺,家族中也并不都是能繼承父母英明的,更何況司徒云昭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女子,人們起初并不相信她,至多只是因了司徒益,對她有幾分憐憫,因了這個王位,對她有幾分敬重。 司徒益亡于冬季,司徒益去世后的第一個夏宴,司徒云昭奉召參加,那時秦王一族勢力垂敗,平南王一支更是墮入深淵,司徒云昭坐在下首靠后的位置,在一眾親王之中,尤不起眼,誰也沒有將這個年輕貌美的少女放在眼里。 司徒文泰特地下旨將此次夏宴cao辦奢華,重華殿鶯歌燕舞,靡靡之音不絕于耳,幾乎是窮奢極欲。 司徒云昭跟著朝臣郡王山呼萬歲,入座之后,不抬眼,也不多言。 年輕的少女,容貌灼灼,濃密的睫毛垂下,在瓷白如玉的皮膚下投下一片陰影,因為太過消瘦的身姿而穿著不大合身的紫色王服,形單影只地藏在一群中年的親王之中,伴隨著的孤獨,落寞,令人心碎。 酒過三巡,歌女舞女退場。左下首的端王司徒文佳,看了看上首的司徒文泰,兩人對視了一下,司徒文佳發出了幾聲笑,“今日夏宴開心,不如我們共同舉杯,敬陛下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