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司徒清瀟一見她,眼中的點點笑意突然化作酸楚,下一秒便感受到了手心里傳來的溫度,身邊人滿心滿眼都是她。 “二皇姊……” “瀟兒,好久不見了,怎么,見到jiejie不開心嗎?”司徒清漪心中也是感觸萬分,她是兄弟姐妹中最是了解司徒清瀟的,也是真心疼愛她,怎會看不出司徒清瀟的鼻尖泛了紅,連忙逗她。 “辛苦二公主一路舟車勞頓?!彼就皆普崖犓就角鍨t嗓音都泛著沙啞,于是接過話頭來。 “不辛苦,不辛苦?!彼就角邃舻谋砬槟腿藢の?,看著司徒云昭,“兩年不見,平南王果然成了大氣候?!?/br> 幾年前,北國好戰的先可汗在世時,自從司徒益身亡后便不斷試探sao擾大齊邊界,兩年前,又向大齊修書請求和親,請求將大齊皇帝的嫡出公主嫁與自己,彼時北國先可汗已經年逾七十,名為求親,實為絕頂的凌辱挑釁,即便如此,司徒文泰因為太過畏懼,害怕皇位被動搖,還是決意將二公主司徒清漪遠嫁北國和親,二公主自小人緣便好,多少人勸說,司徒文泰都沒有改變主意。 司徒云昭那時還在軍中,即便知曉此事,也是冷眼相待,仇人的兒女與她何干?除卻司徒清瀟,她倒樂得見司徒家每個人都下場凄慘。后來,就在這道圣旨頒布的前一日,司徒云昭突然攔截下了這道圣旨,下令集結精兵在大齊邊境嚴陣以待,北國先可汗開始深覺面子掛不住,司徒益已故,司徒文泰懦弱無能,正想要借此機會攻打大齊,可是看對面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又知頒布此軍令的是司徒益的女兒,權衡再三下,還是放棄了攻打與和親之事。 誰也不知道,兩軍交戰之間,兩國和親與否之間,親人別離之間,只是因為司徒清瀟的一滴眼淚。 無論誰人勸說司徒文泰都不肯改變主意,司徒清瀟因為即將別離司徒清漪而不舍,也因家國女子備受凌辱而絕望,靠在窗前流下的一滴清淚,恰巧滴在了司徒云昭的心上,令她灼熱疼痛。 因此事,司徒清漪絕了對司徒文泰本就不多的父女之情,反之,心中也對那時解救了自己的司徒云昭倍加感謝,直到去年,司徒清漪與高恬兩情相悅,司徒文泰非但對當年和親之事沒有半分愧疚,依舊對女兒不聞不問,甚至嫌棄高恬職位低下,司徒清漪這個女兒令他丟了面子。 司徒清漪那時開始,對司徒文泰心中便唯有恨意了,她那時覺得,離開都城,或許是一件好事,因為司徒云昭日后必定大有作為,都城的以后或許不會再那么平靜了,自己作為外嫁的女兒,或許會少受些波及。 自從外嫁之后,司徒清漪和司徒清瀟常有書信往來,卻從未給宮中寄過一封信箋,只有陵州官員來往時言明幾句二公主的情況,一直到今年,司徒文泰駕崩,司徒清漪都未曾回宮奔喪,可見其心中早無半分情分。 司徒清漪是典型的外剛內剛之女子,直爽豁達,雖不及司徒清瀟心思精巧剔透,卻也是八面玲瓏,自小便討長輩喜愛,兄弟姐妹也備受她照顧,如今成親兩年,遠嫁陵州,陪夫君鎮守陵州,更見成熟。 “二公主哪里的話,二公主久不回都城,也許不知,陛下如今纏綿病榻,本王只是代為監國,臣子本分,可是半分不敢逾越?!彼就皆普蜒垌涞?,聲音卻聽似真心。 這話說給在場所有人聽,諸王公主,朝野上下,明日便會有人為平南王歌功頌德,街頭巷尾傳唱她赤膽忠心,為國嘔心瀝血。 當然,在有些人眼中,不過是以退為進,jian臣孤相的表演罷了。 而且司徒云昭慵懶,漫不經心,連表演都只演一半,讓人看著三分似真,七分作假,卻不能奈她如何。 重華殿宴起,司徒云昭坐在大殿上首的尊位,一旁是長公主司徒清瀟,司徒云昭體諒她們姐妹許久未見,便將司徒清漪也安排坐來了上面。 司徒云昭提起青玉酒盞,照例講了幾句客套之言,令他們不要拘束,歌舞升平,音樂絲竹聲不絕于耳之時,眾人也就推杯換盞,放松了起來。 司徒云昭雙手十指交叉搭在腹間,慵懶地靠在龍椅里,看上去興趣缺缺。 司徒清漪坐的近,看著司徒清瀟,意味深長地笑,“瀟兒如今可是得償所愿了?” 司徒清瀟臉頰泛起桃紅,“皇姊……” 司徒清漪臉t上笑意更濃,打趣她,“旁人不知道,我還不了解你么?!彼就角邃魹槿嘶磉_直爽,一直以來與這個meimei是無話不談的。即便司徒清瀟的心事不言明,愛意也是無可偽裝的東西,除卻當局者迷,司徒清漪這個玲瓏剔透的旁觀者還是猜了個一二。她看了看司徒云昭,“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顧著我們姐妹許久未見,有話要談,寧愿不合規矩,叫我這個外命婦坐到上首來,也要將你放在身邊拘著?!?/br> 司徒清瀟沉魚落雁,也只有在jiejie面前才顯出幾分女兒家的嬌氣神態來,“她是常離不得我,不過也是她一向不在乎什么規矩的?!彼就角邃粢层读算?,從未見過三妹這樣的神態,竟像是新婚小婦人言語中抱怨丈夫,實則是嬌羞開心的模樣。 隨即笑開了,欣慰道:“你的幸福一向是我最擔心的,如今我也就放心了?!彼就角邃魪那暗膿挠性S多,自己出嫁之后,也就到了司徒清瀟的出閣年紀了,她怕meimei性子剛烈,不肯司徒文泰的指婚,更怕她犧牲自己的幸福,為了家國天下逆來順受,抱憾終生,與司徒云昭對立,傷了自己……好在,如今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