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離決的心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地問他：“那您當年，為何剜了自己的心？”

    見玄華眸光頓了一下，離決這才驚覺自個兒問了不該問的話，她正要和玄華道歉的時候，男人卻是溫淡地笑了笑：“若不剜心，若有一日我瞧上哪個姑娘了，最后豈不是要跟你父神母神走同樣的路？”

    “我可沒這膽量?！?/br>
    這話是有幾分揶揄的，高深莫測，離決和重兮也聽不出來這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其實當年，我還不知古神不能有因果糾纏，后來晉位古神之后，華緗和我說，會來找我的?！?/br>
    “我大抵知道她的心思?！?/br>
    “當時太古界初建不久，父神又告知我們，切不可動情愛之念?！?/br>
    “我怕有朝一日，有負父神所托，便剜了心?！?/br>
    對神袛來說，心是一切情感的源處，他們的魂魄中沒有情魄，所以心臟便代替了情魄的存在。

    縱使是玄華這樣的神袛，也會擔心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他人，到時候辜負父神期望是小，可還會連累那個人，甚至會引發大道之母的懲罰。

    他們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懲罰，一降生之時，思想里又被灌輸了博愛蒼生的念頭，以蒼生為己任，玄華又如何敢讓自身牽連蒼生呢？

    玄華涼淡地說：“后來六大主神來太古界，華緗和我吐露心思，被我拒絕，她倒是灑脫得很，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相反還勘破情劫，掌管了姻緣神位?！?/br>
    “也算是因禍得福了?！?/br>
    這種結果總比將靈那個好太多，而且華緗那也算不上是傾慕他，只是她不懂得何為真正傾慕，明白過來之后，便有資格掌管姻緣神位了。

    玄華神色淡淡地，眸光有些縹緲：“將靈這件事，的確未能帶給我多大影響，一個本就無心、心性涼薄之人，眼中只有蒼生，對男女情愛之事，是一點也沒有興趣的?！?/br>
    有些人走上歧路，是永遠也拉不回來的。

    拉了一次不行，便不需要再拉第二次了，再怎么做，也不過是白費心機罷了，他是無愛卻又心懷蒼生的古神，不會再三去拉一個，永不可能走入正道之人。

    若是將靈想走入正道，他只需要拉一次，她便可以長成他期待的模樣，只可惜將靈不行，她心魔難消，便成了最后那般結果。

    玄華他是高高在上的古神，他肩上重擔不是看到的那么簡單，世人皆為他所創造，除了父神之外，誰都沒有資格去譴責他的。

    將靈愛他，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愛將靈。

    曼殊和陵霄不同，他們兩個是兩情相悅，若是其中一方不愛，那便沒辦法強求。

    當初將靈明明知道他在乎天下蒼生，卻還是為了一己之私，在下界大開殺戒，有人說，當初曼殊陵霄不也是棄蒼生于不顧嗎。

    不，他們是不一樣的。

    蒼生為古神所創造，古神自然有權利去處置他們，而曼殊若死，蒼生一樣活不下來，她復生，同樣可重塑萬物，如何取舍，曼殊是最為有權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