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品行如此不端之人如何入仕途, 他現在就是個小小案首就敢打岳父, 等真成了大官, 誰知道他會干出什么事來,一時容忍釀成大錯,我這一告, 不光是為了草民自己, 更是為了明安的百姓們??!這樣乖張惡劣之人,我不惜大義滅親, 都萬萬不可以放其成長,助長其氣焰??!” 柳成今日這番狀告, 一看就是找訟師特意請教過的,說的句句都在點上,殺人誅心。 林永安不知道樓謫緊不緊張,反正他是已經汗流浹背了,心里都提樓謫捏了一把汗,林永安自然知道樓謫出手是因為柳成過于可恨,可是那邊那位可不知道啊,而且樓謫這小子此事做的確實沖動,再怎么鬧騰,也輪不上他出手啊,想到樓謫對柳綿那個稀罕勁兒,林永安心里忍不住調教,胡鬧!真是胡鬧! 林永安表情嚴肅地拍了拍驚堂木,看向樓謫二人,“人證物證具在,你們二人可有何辯駁?” “大人,這世上并非人人都有資格做父親,憑借父親之名高枕無憂,兒孫承歡膝下的,此事是草民與柳成積怨多年所致,草民愿意服從大人一切判決,但此事與樓謫無關,樓謫只是枉受牽連,樓謫先是草民的夫君,而后才是柳成的兒婿,保護我只是夫君下意識的動作,而非有意之舉,夫君行得正坐得直,所做之事皆為律例之下情理之中的事情,望大人明鑒!” “柳綿今日亦求大人為草民做主,自此跟柳成斷絕父子關系?!绷d抬眸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著,眸中泛光,板著的臉上全是認真堅定之色。 柳綿昨日聽到柳成說要報官后,就默默在心里演練了各種場景數百次,如何回應,如何讓樓謫撇清關系,他都想得明明白白的。 柳綿愿意一人抗下這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林永安默默點了點頭,“你說得也很有理,這屬于是家宅糾紛,本官也不好插手,這樣吧,請府醫來,看看我們柳老爺的傷勢,按傷勢輕重決定處罰賠償程度?!?/br> 柳成不敢相信判決如此之輕,“大人!你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樣了!你態度怎能如此輕率?” “柳老爺莫急,這不是在找府醫給你看嗎?”林永安安撫道。 只是挨了一巴掌,被踢了一腳,別看傷勢駭人,但這一診斷出來也就是些養段時日的外傷罷了,又沒斷胳膊斷腿,也沒吐血掉rou的,按傷情判決,這能判出個什么??! 柳成急里忙慌的,感覺不對但又不知道如何表達,一旁一直垂目恭敬站在柳成一旁觀看他們爭執的人出聲了,“林大人,在下以為按傷情程度評判此事并不妥當,我朝自古孝道為先,樓案首和柳郎君今日之事重點并非在于他們打了人,而是他們這種行為的惡劣,一屆案首,如此品行,屬實不妥?!?/br> 眾人尋聲望了過去,樓謫嘴角忍不住xiele一聲輕笑,此人竟然是羅長生。 只有樓謫身邊的柳綿聽見了,并且一下就明白樓謫在笑什么了,也跟著有些奇怪地瞅了羅長生一眼。 場中其他人不明所以,羅長生這一站出來,柳成立馬挺直了腰板,“對,你們少轉移話題了,羅公子是我今日請來的訟師,今日我一定要討個公道回來?!?/br> 林永安抹了抹額頭,完全不明白羅長生這個年輕的舉人公子也攪和進這事情之中是為何,看了一眼裝捕快的衛兆,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真是想上吊的心都有了,這位祖宗但凡能給點暗示也是好的啊,現在林永安架在這完全不知道如何處理啊。 他當然知道此事不算樓謫的錯,頂多是有些沖動,但相處以來,樓謫確實就是這么個重情重義,愛意氣用事的人,要是衛兆不在,林永安打幾個哈哈就把此事糊弄過去了,偏就撞上了衛兆在的日子。 他覺得樓謫的做法沒什么大問題,衛兆可不一定這么覺得,林永安若處理不妥,他和樓謫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真是頂頭上司在的壓力山太大。 “能從羅公子嘴里講出這番話,草民也是刮目相看啊,草民還以為拋棄糟糠之妻的人是不懂禮義廉恥的呢,如今看來羅公子是懂一點的啊?!绷d毫不客氣地回嘴道。 羅長生憑借舉人之身可見官不跪,可如此情形下,他看著跪得腰桿筆直,牙尖嘴利跟自己頂嘴的小哥兒,和小哥兒身旁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的樓謫,卻莫名覺得自己矮了一頭。 羅長生本就自卑的心在中舉后早就轉化成了一種極強的自尊心,此時就被樓謫帶著嘲意地看了一眼,羅長生就要炸了,逍年說的果然沒錯,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讓他成長起來,不然有朝一日他遲早會被樓謫永遠壓上一頭,不得翻身,而且樓謫這小子跟齊玉關系那么好,保不準現在不處理,以后會不會反過來給他使袢子呢。 羅長生裝傻充愣,“羅某不知柳郎君在說什么,咱們就事論事,莫要扯東扯西了?!?/br> “大人請為百姓們做主,科考選拔出來的人不僅要書讀得好,品行更是重要,在下以為,一個人若是現在便能為了所謂情誼無視孝道,來日也會因為他所謂的緣由無視律例,這是一種很危險的風氣,今日不處理妥當,來日就會有無數學子以此為例,亂了規矩,連最基本孝道都不能遵守,長輩都不尊敬,又如何他會尊敬圣上?尊敬百姓呢?林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永安說不出來話,抬袖又抹了抹額頭,一看樓謫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林永安就氣不打一處來,衛兆的氣他不敢生,這小子的倒好,把他架在這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自己卻悠閑地好像在度假一般,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