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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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玉家神廟時,阿染就回頭看過牌位,覺得有些不對。 現在想來,當時便已經注意到玉釗的牌位字跡。 她在去廂族之前,看過柳寬的書信,熟悉他的字跡,但寫在紙上的字和牌位上的字,終究有所不同,當時才沒能認出。 況且,倘若沒有一點指向,怎么會產生柳寬姓玉的懷疑? 張向彥下意識接住,他憤怒地低頭一看,還沒辯駁便已經愣住,呆愣在原地。 他這些年總惦記柳寬父女的冤情,時刻將他的書信拿出來看,對于柳寬的字跡,真是再熟悉不過。 他死死盯著上面的字,眼神變了又變,不可置信。 “廂族玉家神廟供奉著牌位,而每一個死去之人的牌位,都是由其嫡系親人所寫,族譜上顯示,玉釗的兒子,叫玉寬?!便迦司懦实刍胤A。 有小黃門下來,捧著族譜和玉寬牌位上去。 阿染盯著張向彥,一字一句:“張大人,這上面屬于玉寬的字跡,是不是柳寬所寫?” 他們,是不是一個人! 周圍,安靜到針落可聞,緊繃到窒息。 張向彥唇瓣顫抖,說不出一個字,拿著牌位的手也在顫抖,本來蒼老的面容瞬間更加憔悴。 “是……”他抖著聲音說。 原本凝固到窒息的空氣突然炸了,一片嘩然。 柳寬……是玉寬? 廂族玉家記在族譜靠前位置的玉寬? 這可是驚天丑聞! 一個廂族出身的jian細,在他們大雁坐到了涼州布政使司這樣的大官,還在兩族交界處鎮守一州? 而能記在族譜靠前位置,玉寬對廂族玉家是有大功,簡直細思 極恐。 嘩然聲更大。 “咚!” 有人敲響鼓,嘩然聲漸漸消失,變得肅靜,但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臺上,尤帶震驚,也等著確認。 阿染在肅靜中看向其他人,冷笑:“柳寬當然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因為,那些都是大雁人,都與他沒關系!” 所以,怎么會不鐵面無私? 反正他對誰都沒好感,所有的“好”,不過都是為了名聲的偽裝,為了牢牢把控涼州的手段。 “不——” 張向彥認知被沖擊,腳下不穩,拼命搖頭:“字跡可以偽造,他分明是個好官,他——” 蕭和青打斷他:“所有好官要做的事情,都不過是他維持自己形象的手段,而他最著名的三件事?!?/br> 他冷冷一笑,伸手接過白玉送來的匣子,將里面的調查結果一份份舉起來給張向彥看。 “明昭十一年,涼州壩為何決堤? “分明是為了抽走邊涼大軍,以便廂族攻打大雁,八月涼州壩決堤,不到七日,廂族發動攻城,是姜家人、姜家軍,在抽調兵士治水的同時,抗住攻擊,沒讓他們趁虛而入?!?/br> “明昭十四年,涼州大旱,劫走賑災糧的那批野匪,為什么劫了一次糧食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因為,他們是玉寬養著的廂族人!賑災糧護衛隊、路線、防守,還有誰比當地布政使司更了解?從姜家軍口中扣走糧草,為的是護住那一年險些被潰敗的廂族大軍!” 蕭和青的聲音遠沒有張向彥之前來得聲嘶力竭,可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眾人心上,讓人止不住膽寒。 做過的事情,抹除再干凈也總有跡可循,尤其是當他們有所懷疑,有明確指向之后。 萬民書貼在驛站門口,原城混亂,他們離開,將大內密探與姜玉樓留下繼續調查,已經在柳寬完美的偽裝上敲出一條縫隙,確定身份,一切便都一目了然。 涼州兩次大難、柳寬揚名的兩次災難,身后都有姜家軍出力,都有正在或者即將交戰的兩軍! 炸毀涼州壩,在姜家軍治水的時候,廂族發動戰爭。 兩族交戰激烈,且廂族已經落敗,柳寬總要做點什么,但姜家軍運送糧草有專門通道,柳寬截不了,就趁著涼州大旱,劫賑災糧,再向邊軍請糧。 他掐準姜家不會棄百姓于不顧,他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廂族! 每一次揚名的“大善舉”,都是要把邊涼姜家軍拖下水,給他們找麻煩。 滿朝文武,甚至是下面的百姓與江湖人,全都克制不住一陣脊背發寒,隱隱后怕。 柳寬,不,玉寬一直在削弱姜家。 ——幸好姜家人撐下來了! 否則,廂族大軍,會不會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踏破涼州,攻入大雁? 所有人死死盯著臺上,這一刻,他們想起“柳寬”二字就恨不得生啖其rou! 蕭和青抬腳,一步步走到阿染旁邊,聲音在極致安靜的皇城門口,回蕩開: “玉寬死守涼州,不是幫邊涼大軍鎮守后方,而是斷其后路,助力廂族攻雁!幫助學子赴京趕考?他是在培養可以為他所用的大雁官員、廂族暗探!” 所有的違和,在玉寬是“廂族jian細”這一條真相下面,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 阿染與蕭和青對視一眼,眼神默契,并肩而立。 上方,蕭遂緩緩開口:“竟是如此,一個廂族的探子,做了涼州布政使司,還當得人人稱贊……” 真是好大一個笑話! 這個笑話,恐怕到許多年后,還會被后人恥笑,恥笑大雁朝,恥笑眾多官員。 “不、不!”張向彥拿著牌位,步步后退,“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這時,人群后方響起喧嘩。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 護衛劈開一條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穿著麻衣,抱著一個牌位,緩緩朝著里面走來。 “樓主……”姜十一喃喃。 是廂族圣女折蕘娘子! 她一步步走到人群中間,護衛看了沐人九一眼,得到示意,也讓開道,讓她抱著寫著“亡夫姜長安”的牌位走來。 而張向彥看到她臉的瞬間,疑惑、不解、回憶,最后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嬌娘?!” 他見過十幾年前的她! 阿染平靜回視這個抱著牌位的女子,緩緩開口:“玉折蕘,不,應該稱你為玉嬌娘?!?/br> 她和蕭和青的臉上都沒有意外。 周圍,再次一片嘩然,不可置信,喧囂聲起。 他們二人卻無比平靜,確定柳寬是玉寬之后,玉折蕘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 廂族圣女是沒有名字的,她曾說過,她一直在外歷練,分明就是指她一直生活在大雁! 柳寬給她取名嬌娘,于是,她便有了真正的名字——玉嬌娘。 后來,她化名折蕘娘子。 他們便一直以為她的名字是“玉折蕘”,廂族人也這么以為,但其實根本不是,她一直藏著真實名字。 當初,林知霄和折蕘娘子都沒說謊,姜玉樓知道不義罪,折蕘娘子知道那是一個震驚天下的丑聞! 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柳寬對“女兒”的所謂寵溺,奉上最好的東西,聽其命令……仔細分析,就會發現那其實是尊敬,因為,這不是他女兒,這是他們族中圣女。 “小阿染?!庇駤赡飳λp輕一笑。 事實上,在阿染小時候她便見過她,那時候玉嬌娘常常與姜長安見面,而姜長安偶爾會帶上小阿染。 她那時候想當姜阿染二嬸,所以對阿染記憶深刻,第一次見面,她便認出了阿染。 所以她會讓阿染進花樓,她會多看阿染幾眼,在她身上找熟悉的影子,把姜十一給她差遣…… ——這也是她對阿染的謊言,她早已知曉阿染身份。 阿染垂下眼眸,聲音輕輕:“你不是要隱瞞嗎?為什么又說出來?” 她已知曉全部真相,在剛剛卻沒有說出來,也沒說玉嬌娘還活著,這人為什么要自己走出來? 要知道,圣女和姜長安的關系,足夠她再也做不成廂族圣女。 當初在玉家的時候,她為了繼續壓制廂族,維持圣女身份,所以不義罪一個字也沒透露。 蕭和青也是后來才想明白,她不承認自己喜歡姜長安是為了圣女身份,那由此推論,她也必須隱藏不義罪真相和自己是玉嬌娘、與姜長安有過一段情意之事! 這也是她維系身份必須隱瞞的部分。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這是我欠他的,既然要翻案,就該公開全部真相,讓他清清白白,我也能堂堂正正為他服喪?!庇駤赡镙p輕撫摸過牌位,在心里,她早已嫁給姜長安。 她看向皇帝與滿朝文武,揚聲道:“我乃玉嬌娘,曾化名‘柳嬌娘’在大雁歷練,協助柳寬探聽消息,后我來京都,與姜長安相識、相愛,私定終身?!?/br> 下方,又是一片嘩然,低低的議論聲不斷。 阿染看著她的背影,曾經那些細節全都串起來,“折蕘娘子”是姜玉樓樓主,花船頂上那間像服喪一樣的簡陋小屋,才是她的住所。 花團錦簇的花樓之上,玉嬌娘只有一個小屋,她以自己的方式,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安靜服喪十三載。 那江山圖旁邊被取走的畫像,恐怕……與姜長安有關。 玉嬌娘繼續:“后來,兩族大戰,長安臨危受命,我知道那次廂族來勢洶洶,怕他出事,想要攔下他,所以跟去了涼州,污蔑其‘jian污’,想阻止他上戰場。 “但長安很堅決,而且,我也是那時候才知曉他已學成姜氏一刀,天下無敵,玉寬著急將這個消息送回廂族,漏了馬腳,被敏銳的長安察覺……” 姜長安連夜出去調查,在確定柳家身份之后,將自己關了一天,而后,提刀滅門柳家。 在國與私情之間,他堅定選擇了大雁。 大戰在即,如何還能留探子在后方作亂?不想引起動蕩,所以什么也沒說,干脆利落滅門柳家。 “但他到底沒殺我,只是讓我從此以后,再也不要踏入大雁,與我一刀兩斷?!?/br> 玉嬌娘仰著頭,閉上眼睛:“我返回廂族,成為大戰的第三位將軍,玉將軍,但我沒有參戰,后來,長安以一當萬,重創廂族,我前去與他談判,確定戰場合約,此后,兩族再無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