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24節
而她,留在他身體上的痕跡,又何止肩膀這兩處。 再回客廳,看見她熟睡的模樣。 剛被他連續幾捧涼水壓下的,湍急的氣息,潮濕的氤氳,黏膩的津汗又重新席上他心頭,漫徹他記憶。 第15章 夜濃一覺睡到了翌日清晨, 窗外刺白的光線讓她瞇了瞇眼角,大腦短暫空白了幾秒后,她眉心一皺, 懸在頭頂上方的陌生燈型讓她眼底惺忪一秒消散, 她撐著沙發倏地坐起身, 視線從落地窗輾轉到四周, 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在昨晚的房子里。 搭在沙發里的雙腳慌忙落到地上時, 毯子也從她腿上滑了下去,但她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誰給她蓋的毯子,抓起來不及疊平整就往沙發里一撂,在沙發前無措地轉了兩圈后,這才看見沙發扶手邊的包, 她兩步跑過去,剛把包抓到手里, 她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住。 上一秒的手忙腳亂,在這一秒, 像是被按了慢放鍵。 她緩緩扭頭,另一側的沙發也一點一點漫進她余光。 地上沒有鞋, 沙發上也沒有人。 夜濃緩緩直起腰。六百多平的房子,環顧兩圈,有一種望不到邊的空曠感。 這種緊張與無措的感覺, 讓她突然想到那個醉酒醒來的早晨。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這么大意,怎么能讓這種一想起來就后怕的事情一連發生兩次。 一陣懊惱里,夜濃走到門后, 這才發現昨晚被她脫在柜前的鞋沒有了,夜濃轉尋幾眼, 視線落到被鑲在墻體里的柜子,隱形柜門往里輕壓,柜門彈開。 她的那雙淺咖色高跟鞋就放在兩雙黑色男款鞋中間,格格不入,卻又莫名相襯。 短暫的失神后,夜濃將自己的鞋拿出來放在了地上,換好后,她轉身又看了眼客廳。 想來,那人應該是回房間里睡了。所以要不要打個招呼再走呢? 幾番糾結后,她覺得還是算了。 擾人清夢,還不如不辭而別。 結果手剛握住門把,就聽“滴答”一聲。 夜濃條件反射把手一松,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門開,沈屹驍身著一身運動裝站在門口,平日里上梳的劉海這會兒自然垂落,遮在眉骨,還帶著幾分潮意,很明顯,他是鍛煉去了。 看見夜濃站在門里側,沈屹驍眼底閃過短暫的詫異,但很快,他臉就恢復了平靜,用一點都不意外的語氣說:“跑什么?” 夜濃心虛的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我、我哪有跑?!?/br> 隨著沈屹驍往門里邁進一步,夜濃下意識又往后退了退。 夜濃身高近一米七,在一般男人面前絲毫不顯嬌小,但沈屹驍身型高大,這么直面地站在她面前,哪怕她穿著高跟鞋都要比她高出半個頭來。 兩人之間只隔著一人的距離,但夜濃不想再心虛地往后退。 她下巴一抬,對上沈屹驍凝眸看著她的視線。 “昨晚你不是說要回鉑悅府的嗎?” 沈屹驍垂著眉眼看她,嘴角勾出一抹nongnong的趣味:“所以呢?” “所以...你,你干嘛不喊醒我?” 昨晚飯桌上的伶牙俐齒過了一夜,倒是消減了不少。 沈屹驍話里玩味不減:“夜小姐這是在怪我?” 和他隔得不算特別近,可他說話時,氣息卻直直往人鼻息間鉆。 夜濃抓著包鏈的手不由攥緊了幾分,心里正想著要怎么回他,就見他又往自己面前逼近了一步。 夜濃雙腳不聽使喚地往后挪。 “怕我?” 他冷不丁的一聲,讓人心臟都隨之一緊。 攥在手里的金屬包鏈都快要被她掌心捂出熱度,夜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虛什么,但她面上鎮定,下巴再度抬起,不卑不亢的眼神迎向他。 “沈總就是這么待客的嗎?” 面對她的質問,沈屹驍游刃有余:“我怎么待客,難道夜小姐不知道嗎?” 見她眉心褶出疑惑,沈屹驍卻眉梢一挑:“看來夜小姐醒來的時候急于逃跑,沒注意到身上的毯子?!?/br> 他贊同似的點了點頭:“也對,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里醒來,那種驚慌失措......可以理解?!?/br> 夜濃這才回想起剛剛從沙發里起身時,身上的確是有一張毯子。 但是那又怎么樣。 昨晚若不 是他耗著不走,她也不會在沙發里大意到睡著。 “避免夜小姐日后出去說我待客不周,等吃完早飯我親自送夜小姐回家?!?/br> 夜濃眼睛驀的睜圓了。 還要等他吃完早飯? 不多給她回味的時間,沈屹驍擦過她肩膀去了客廳。 夜濃來不及多想,忙轉身:“沈總不用了,我自己開——” 然而后面的話卻被沈屹驍無情打斷:“過來?!?/br> 夜濃站在原地,氣瞪瞪的一雙眼恨不得穿透那面紫色水晶石射到他身上。 夢蝶山提供一日三餐的酒店式服務,為了隔離隱私,送餐人員會坐專屬電梯從氣閘室式的雙門空間進來。 所以當夜濃聽見不是沈屹驍的聲音傳來時,她嚇了一跳。 等她從玄關那里走過來時,剛好看見兩個男人的背影。 沈屹驍正在將一個云朵白的瓷盅從餐桌中央端到右手邊。 “刷牙洗臉去?!?/br> 夜濃肩膀微微一提,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小地呵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什么口氣。 但是在他這洗漱,夜濃還是一千一萬個不愿意。 沈屹驍轉過身來的時候,夜濃正苦想著一個既不失禮又讓他反駁不出的理由離開這里。 沈屹驍盯著她咬唇的動作:“還要我過去請你?” 說話夾槍帶棒的。 夜濃還了他一記不冷不熱的眼神,反正沒別人,夜濃也懶得跟他繞圈子。 她也沒換鞋,細高跟噔噔噔地踩出聲音:“沈總,我們之間——” “請注意你的用詞,”沈屹驍打斷她,一字一句糾正:“是我和你,不是我們?!?/br> 夜濃心里憋著一股氣,強行壓下后,她唇角一彎,給了他一記假笑:“既然沈總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br> “放心?”沈屹驍往她走近兩步:“難不成夜小姐還以為我對你余情未了嗎?” 夜濃沒說話,就這么看著他嘴角扯出的那抹滿含興味的笑。 也是,當初她說了那么重的話傷他,他怎么可能還會對她心存幻想。 可他現在這樣算什么? 有意為難她? 想報復? 夜濃看不透他,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就讓人捉摸不透,更何況現在。 但是沈屹驍不一樣,他那雙眼皮褶皺內斂的狹長黑眸,不過一個凝眸就好似能將她看了個干凈。 “夜小姐難道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 昨天? 他昨天說了那么多,她哪知道他指的是哪句? 夜濃眼眸微轉,記憶翻騰。 沈屹驍卻后退兩步,一邊抽出椅子,一邊說了兩個字:“鄰居?!?/br> 夜濃眼皮微微一掀,一雙眼,幾分探究幾分將信將疑地重新落回他臉上。 沈屹驍回望住她,唇角一掀,無聲低笑:“還是說夜小姐不想只和我做鄰居?” “鄰居!”夜濃幾乎是攆著他的落地尾音搶答:“鄰居就挺好的?!?/br> 真挺好的,如果能做那種見面僅點頭微笑的鄰居就更好了。 沈屹驍站在餐椅旁,一手自然垂落在身側,一手搭于椅背:“既是鄰居,那吃完早飯,夜小姐可否順路捎上我?” 大概是被這「鄰居」的疏遠關系洗腦了,夜濃心里忽覺輕松。 她淺笑嫣然:“當然可以,那沈總慢吃,我去門口等您?!?/br> 說完這句話就該轉身的,可被他一雙眼攫住,夜濃雙腳仿佛千斤重。 交往的那一年,他給過她旁人羨慕不及的寵愛和驕縱,但這并不妨礙他身上自帶的那股類似頂級alpha的領導力和壓制力。 就像現在,他站在那里,哪怕明明什么都沒說,只一個凝眸的眼神,就足夠讓人心跳加速,甚至軟下自以為是的硬骨。 但夜濃不會,她即便心有怯意也不會讓人一眼看盡。 她就這么抬著下巴,輕問一聲:“沈總還有什么吩咐?” 以前她惹他不高興也是這樣,故作無辜地問:男朋友,你在生氣嗎? 點頭,顯得他小氣。 搖頭,心里郁結難消。 所以他總是二話不說,壓她入懷,手使壞,再逞口舌之兇。 或許她也是有心哄他,所以從不反抗,還會主動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