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信徒 第15節
黎硯知緩緩直起身來, 俯視的視角讓她將李錚上半身盡收眼底,先是李錚逐漸褪紅下去的臉,再是李錚頎長的脖頸,冷白的皮膚上被腰帶壓出血色痕跡, 像一個天然的項圈。 她的語調透露出愉悅,“李錚, 你的脖子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br> 李錚的眼睛茫然地循著聲音睜開, 他總是跟不上黎硯知跳躍的思維節奏,剛才還要弄死他,現在又開始夸他的脖子長得好看,不過,他眼睛向上抬著,這個視角只能看到黎硯知嘴角那抹虛妄的笑意。 她好像消氣了,對吧? “特別,適合,帶一樣東西?!?/br> 李錚聽得云里霧里,他現在的大腦只能聽懂簡單的指令。 似乎是看破他的不解風情,黎硯知并沒有嫌惡他的掃興,反而是熱心的為他答疑解惑。她拎著皮帶的兩端將李錚拉起來,慢條斯理的將腰帶穿進金屬扣里,調整到貼合李錚脖子維度的大小。 “看,狗牌?!?/br> 狗牌,狗牌,李錚的大腦緩慢地回憶出一些原本被他忽略的細節。夏侯眠脖子上一直帶著的黑色choker的含義恍然得到了解釋。 黎硯知這是什么意思,李錚的眼睛緘默著,她是在例行羞辱他嗎?還是,這也是留在黎硯知身邊的一種方式?路原是正牌男友所以不需要戴嗎? 那他呢,如果他應下,他會是什么身份。 眼見自己的理智險些再次被吞沒,事情越來越偏移他的預想,李錚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被黎硯知弄亂的衣服。這一切的事情都發生的太突然,他已經來不及再去思考對錯。 嘴巴還在流血,不斷提醒著他剛剛那個混亂的吻。 他只能盡可能地替黎硯知開脫。她只是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她只是還不懂事,只要他把這一切糊弄過去,她們還能回到從前。黎硯知見他沒什么反應,終于散了興致,抬腿從他身上起來,順勢坐在了一邊,遞給他一張紙,“擦擦,長這么個血盆大口有損市容”。 李錚還沒來得及接過,黎硯知就沒了耐心,掐住他的下巴胡亂地在他嘴唇上摩擦著。 “剛才的事情,”李錚的嗓音啞得幾乎不作聲,手心里是黎硯知擦完后隨后砸在他身上的紙團,“硯知,我會忘記這些?!?/br> “如果你愿意,一切交由我處理,我家里的人會接納你的?!彼粗垐F上的血跡,黎硯知的臉得天獨厚,和他那個meimei太像,他抬頭,語氣變得篤定,“我們以后會成為真正的兄妹?!?/br> 黎硯知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嫌棄,她不知道時至今日李錚怎么還是這么天真,按照樂一股價的跌破程度,恐怕等她們回去了,大家早都成窮光蛋了,她需要一群對她毫無威脅的人的重新接納嗎? 她踢開地上的鏡頭殘骸,依舊是一絲不茍的求真態度,“做兄妹我還可以睡你嗎?” 李錚頭腦發蒙,他習慣了對黎硯知言聽計從,但此刻卻不知道如何回答起來。 “或者說,家里人不在的時候,我要你蹲下給我舔,你愿不愿意?!?/br> 她就這樣直白地將需求說出口。 李錚瞬間感覺嗓間發澀,心臟跳動地過于.迅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開口艱難,“不可以?!?/br> 他沒說不愿意,只說不可以。是不可以,所以不行,因為她們是兄妹,李錚的睫毛輕輕蓋下去,他的心里輕輕冒出另一個聲音,像是一個不懷好意的引誘:可是她們是假兄妹。 黎硯知眼睛輕輕上揚,“那我不要和你做兄妹?!彼聪蚶铄P的眼神毫不留情,像在看一個物品,“我是一定要睡你的?!?/br> 她像是寬容地讓了一步,“最好的打算呢,是你一邊做我哥哥,一邊被我睡?!?/br> 一個完美的計劃。黎硯知看向李錚,她其實不需要李錚的答復。她只是喜歡欣賞他們在她設置的選擇里糾結痛苦的模樣,而他們給出的答案并不重要。 因為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賞賜他選擇權。 * “撒開,你個蠢貨!”夏侯眠被路原按在座位上。他看了一眼路原那紅潤的臉色,這死人整天吃好睡好,一看就沒費盡心思伺候硯知,所以精力確實比他勝一籌。 路原兢兢業業地不撒手,還得抽空看著院子里的情況。 他已經看守夏侯眠將近半小時了,這李錚怎么還不出來。饒是他再有耐心,可關心著黎硯知的情況,他心下也有點兒著急了。 夏侯眠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看好戲一樣地躺回去,混不吝模樣。 “你還真相信那個藍毛是黎硯知的哥哥?”他叼著煙的嘴斜著,一副篤定姿態,“別說五官了,他臉上能有一官和黎硯知稍微長得像點的嗎?” 八成是哪個詭計多端的變態跑來sao擾黎硯知的。想到這他就心堵,就這路原這蠢貨還在這替那賤人站崗呢。 路原扭過頭來狠狠瞪了夏侯眠一眼,“硯知金口玉言說出來的怎么可能有假的!” 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挑戰黎硯知的權威。 黎硯知親口說的? 夏侯眠嘴上的煙卷緩慢地落下來,耷拉在嘴角,這事兒黎硯知從來沒給他提過,原來,原來他已經被黎硯知冷落這么久了嗎?從前他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黎硯知的人。 他知道她的家住哪里,知道她的寫字習慣,知道她的口味,知道她的衣服尺碼,知道她喜歡的玩法,知道她最喜歡用哪個牌子的煙燙他的掌心。 可他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哥哥,細細想想,這次見到她,她的穿衣風格也和從前不同了,個子也長高了。 他現在像一個突然被上天收回了天賦的普通人。 他不再了解黎硯知。 夏侯眠突然變得暴躁,有些蠻橫地去開車門,路原又反身過來收拾他。 “你不也很想看到黎硯知嗎?他自己跑去和硯知團圓,憑什么我們要被鎖在車里?現在是新社會!眾生平等!他是哥哥怎么了,是哥哥就能搞特權了?” “還有,”夏侯眠斷眉顯得有些深沉,“是不是親哥也不一定呢,他這樣急吼吼地找過來,誰知道是為什么事情來的?萬一是對黎硯知不利呢!” 路原聽著夏侯眠一連串的分析,心里也逐漸開始倒戈。他原本就想黎硯知想得緊,整天魂牽夢繞的,現在她就在眼前,卻讓他待在車里避讓著,他實在是心癢。 思索之間,他鬼使神差地撒開了夏侯眠,夏侯眠靈活地鉆出他的桎梏,他之前沒找到模特這活之前,給人當過代駕司機,他輕車熟路地鉆到前排找到備用鑰匙,打著車后瞬間從前門下車。 路原著急忙慌攆出去,終于也如愿踏進黎硯知的家門。 夏侯眠推門的聲響不小,他原本就是個市井混混,下手沒輕重的。 聒噪的響動即時穿進靠近院子的小屋,李錚依舊沒能回答黎硯知的問題,可黎硯知的注意力卻全被挪走,她仔細辨認著外頭混亂不一的腳步聲,看向李錚的眼神多了些贊賞,“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創意?!?/br> “去,給他們開門?!碑敃r為了安全,正廳的門是做了關門即上鎖的設計。 黎硯知坐在床上,開口就是命令口吻,見李錚抬手就想用襯衫的領子去遮脖子上的勒痕,她繼續不緊不慢地補充,“不許遮,嘴巴也不許遮,就這樣去?!?/br> 李錚懸在下巴下面的手機械地落下去。 他甚至開始勸慰自己,已經很好了,這樣已經很好了。 他原本以為黎秀離開后,黎硯知便會毫不留情地拋出所有當時用來威脅他的把柄,畢竟他不再有被利用的價值,想到這他心口一縮,心里背道而馳的感受讓他再次頓悟。 他好像是樂意被黎硯知利用的。 黎硯知并沒有對他做多么過分的事情,不過是出手教訓他幾下出出氣罷了,又沒有真的讓他死。黎硯知是個很好講話的人,只要順著她就好了。 李錚就這樣亮著嘴上脖子上的痕跡去開門。 第19章 狗窩 黎硯知跟著李錚從姥姥的房間里出來, 李錚清減的身形很是悅目,即便他走得并不快,很有拖延時間的嫌疑, 她也能稍稍縱容。 清脆的一聲鎖扣聲響,銅色的鋁制門被打開, 李錚的臉靜默著, 脖子上的傷口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更亮眼, 門口的兩個人都有些難得的愣住了。 李錚下車的時候全須全尾的, 這傷口的產生時間不言而喻。 路原平日和李錚更熟絡親近,即便有時候因為一些嫌隙心中對他不滿, 但是一起天南海北的跑現場的情分還是在的,眼見李錚受傷他想都沒想地便開口:“錚哥,你脖子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直直照過來的光線有些刺眼,李錚的眼睛輕瞇著。 就在這時黎硯知輕飄飄地從后面走過來, 一雙黝黑發亮的眸子顯出幾分笑意, 她的視線并沒有落在路原臉上,而是淡淡地將李錚的身形包裹。路原是個記性好的,瞬間便想起了黎硯知說過的那些話,語氣不尷不尬地頓在原地。 他的眼神又不著痕跡地掃過李錚身上那有些意味深長的傷痕, 心下了然。 原來,剛才的那些時間里, 黎硯知和李錚在玩那些游戲嗎?臉上的麻藥勁已經過去,醫美機構給了敷了很多醫用面膜, 連帶著他臉上的腫脹也輕易地消了下去, 消去了黎硯知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后一個印記。 李錚脖子上的痕跡很顯眼, 顯眼得讓人眼熱。 路原的眼睛帶著一股銳利的覺察落在李錚的嘴巴上。李錚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打量,默默側過臉去, 但遮掩的效果微乎其微。 他的嘴唇是腫的,下唇帶著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著血珠。 縱使路原是個愣的,但李錚模糊的唇線已經透露太多旖旎。 兄妹之間玩那些游戲可以,連親吻也是可以的嗎? 她們,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是在和他分手之前嗎? 路原的頭緩緩低落下去,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習慣了全盤接受黎硯知帶給他的所有感受,看著這鑿鑿證據,他竟然想就這樣沉寂下去。質疑頓在胸口之間,不上不下,路原被那股翻涌的情緒折磨得幾乎要嘔吐。 氣氛就這樣被路原那句沒有人回答的關切給晾下來。 眼見路原并不打算對李錚發難,黎硯知想看李錚被隊友羞辱戲碼的心愿落空,她的視線慢悠悠地移到規規矩矩站在門外的夏侯眠身上,然后落在他那坦著的胸乳上。 她的眉毛輕輕落下去。 “夏侯眠,我家也是你的拍攝現場嗎?!?/br> 正廳里還擺著姥姥的照片,至少應該穿得整潔得體才對。 黎硯知講話總是這樣,平靜的,冷漠的,實事求是的,連不悅都被這種求真的態度混淆,變得難以辨認起來。 但夏侯眠的身體還是瑟縮了一瞬,他的衣服要么是之前打散工時的工作服,要么就是拼多多二十來塊錢買的,質量感人,被路原一扯輕松扯到肚臍眼,看著著實有些傷風敗俗。 他頓時亡羊補牢地用手將衣服的口子合起來,“都是我的錯,是我衣服買的太沒檔次,你別怪路原。后面就會有衣服的拍攝的,pr會送樣品,質量好點的話應該就不會這么容易被弄壞了。別生氣了?!?/br> 他相當自然地把矛盾轉移,還顯得十分大度。 然后迅速略過杵在門口沉默的兩個人,十分狗腿地跑到黎硯知的身邊,“還沒吃飯吧?!?/br> 他似乎對黎硯知家里很熟悉,徑直走到另一個房間里,李錚側過臉去,夏侯眠留下的半開門縫顯出那房間里面的構造,看起來是個儲物間。 他從里面空著手出來,“等會我去集上買點菜回來?!?/br> 黎硯知坐到一邊的沙發上,“你就穿這個去買菜?”她不順意地看了一眼門邊的李錚,隨手一指,“我哥會挑菜還會做飯,這些讓他弄,你和路原也別閑著,等會把屋子里和院子打掃出來?!?/br> 平時統籌劇組的各種經驗讓她使喚起人來也很有領導風范,叫人難以拒絕。 說完,她頓了頓,思慮周到地瞧了一眼夏侯眠身上的碎布頭,斂著眉吩咐李錚,“哥,你從攤子上給他捎件能穿的,別總讓姥姥看見這不干不凈的東西?!?/br> 李錚沉默著點頭,黎硯知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輕車熟路的叫著他哥哥。他不知道黎硯知到底在想什么。 她拋給他一個定時炸彈后又及時回到安全區里,閑適地等待著他的動作。 李錚輕輕呼出口氣來,那抹從前面對著mama的無力感移栽到了黎硯知的身上。路原已經悶聲去拿門后的掃把,夏侯眠手腳利落地拆著沙發上的罩單。 一副和樂融融的畫面,和他們來時的車上的劍拔弩張截然不同。李錚再也來不及多想,扯了扯領口遮住傷口飛快地出門買菜去了。 一個下午,整個院子都活躍著一股干勁,黎硯知不愿意回京市,估摸著還要在這里住上幾天,三個人一點都不敢馬虎,里里外外收拾得锃亮。 小院里的房間不多,原本就姥姥和黎硯知兩個人住,只留了三間臥房。姥姥的房間黎硯知才不舍得拿出來給別人住,分房時,她掃了一眼悶頭吃飯的三人,眉毛挑了挑,“路原和我住樓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