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先輸
墨從羽之后每天都來看程檸,他溫柔的摸著自己豢養的小貓一樣。 他只是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后輕聲說: 「我來幫你洗澡,好嗎?」 程檸沒說話,只是微微頷首,像貓一樣疲憊又聽話。 他抱起她,力道不重卻極其穩定。浴室早已被調成適溫,香氛是她喜歡的檀木和橙花。 他小心地脫下她沾滿薄汗的睡衣,連頭發都替她撩好,用掌心捧起溫水,一勺一勺從肩頸沖下,避開她的眼睛與耳朵,手指在她背上緩慢劃過,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 他替她洗頭、搓揉指尖、甚至細緻到幫她擦乾腳踝處的水珠。 「這些事,你不用做?!顾吐曊f,「有我就夠了?!?/br> 程檸只是輕輕靠在他懷里,沒有反抗,也沒有多問。 等水蒸氣瀰漫,他將她包進浴巾里,帶回臥室,將預先準備好的睡衣攤開。 那是絲質的,冰涼柔滑的觸感貼上她的肌膚時,她下意識地輕顫了一下。 他動作極慢,替她穿上衣服、扣好每一顆釦子,然后才在她耳邊說: 「你是我的,就該由我親手照顧?!?/br> 最后,他把她抱進被窩。 她側身,他從后方摟住她,像把整個世界壓進她懷里。 「睡吧,我在?!?/br> 他的氣息輕輕掃過她耳后,指尖則貼在她腹部,輕撫、安撫。 那夜,程檸第一次不是在孤獨中沉睡,而是在牢籠中安穩地沉淪。 最近的墨從羽,有些異樣。 程檸察覺得到。 他不再天天回房,也不再陪她吃飯摟著她入睡。她主動靠近,他會淡淡地退后。她吻他時,他甚至只是睨她一眼,然后低聲說: 「別這樣,不是你該做的?!?/br> 他語氣輕柔,卻像鋒利刀鋒,瞬間讓她從愛人變成了乞憐的寵物。 程檸不死心。 她親手做了點心,穿上他選的絲質睡衣,在他回來時端著盤子跪坐在地上,像一場安靜又小心的獻祭,討他歡心。 「你今天累嗎?」她輕聲問,「我幫你按摩,好不好?」 他接過點心,咬了一口,沒有回答,只是淡淡說: 「味道太甜了,下次少點糖?!?/br> 那一晚,他沒有碰她,也沒留下來。 她像被丟下的空碗,靜靜坐在地上,半晌沒動。 兩天后,她聽見傭人小聲講電話。 「那位小姐今天也來了,先生親自下樓接的……」 程檸站在樓梯轉角,指尖緊緊掐住扶手。 她走下去時,正巧看見墨從羽在門口替一個女人披上外套,那動作溫柔極了。 他從未為她披過一件外衣。 當晚,她回到房間,關上門,獨自坐著,像失語。 直到深夜,墨從羽推門進來,她忽然起身,一把抱住他,語速急促: 「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做錯什么?您說,我改。我乖,我真的很乖……我只想您看我一眼?!?/br>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眉目冷靜。 程檸幾乎要崩潰,她手指掐進他衣服里,聲音顫抖: 「那個女人是誰?您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只是把我當寵物?」 墨從羽垂下眼,手指輕撫她的頭發,語氣依舊溫柔: 「檸檸這么在意?我還以為你只在乎我對你好不好?!?/br> 她眼淚砸下來,咬著唇顫聲問: 「您...在試我?」 他不否認,只是微微笑了笑: 「你越是想留下,我就越想知道——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br> 程檸的心,在那一刻徹底碎了。 她發現,原來她不是「被愛」,而是「被觀察」。 那夜,她失眠了。 她躺在墨從羽的臂彎里,身體卻像浸在冰水里一樣,從骨子里冷。 他熟睡,她卻睜著眼,靜靜地思考: ——她為什么不能選擇? ——為什么只能被寵、被掌控、被冷落? 隔天,她撥了個電話。是墨韓晏的私人號碼。 「jiejie?」 他的聲音,永遠是那種玩世不恭中帶點挑釁的溫柔。 程檸咬唇,低聲說:「我想見你。能來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然后傳來一聲輕笑:「你終于捨得想起我了?」 她精心打扮,穿了件溫婉又合身的白裙,頭發松松束起,露出脖頸柔嫩的線條。 墨韓晏一見到她,眼神就變了。 他靠近,語氣輕?。骸竕iejie這樣打扮,是想我想到發瘋了?」 程檸不退,甚至抬頭看他:「你那天說過,想再碰我一次?,F在還算嗎?」 墨韓晏瞇起眼:「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br> 她靠近,主動握住他的手,卻說出一句極輕的話: 「我不要你碰我。我只想讓他知道……你也還在我身邊?!?/br> 幾天后,墨從羽果然知道了。 他調監控,看見墨韓晏出現在程檸的住處,還笑著替他拭茶。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辦公室里,握著報告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掌心的青筋浮起。 他沒有立刻質問,只是半夜回家時,照舊抱著沉檸入睡,卻故意不碰她—— 直到她主動貼上來,他才冷聲問: 「你最近……很忙?」 程檸一愣,然后竟然笑了,笑意乾凈又淡漠: 「你不是說,你想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嗎?」 他眸色一沉,下一秒便一把抓住她的下巴,語氣不帶感情地問: 「你是在報復我?」 程檸靠在他懷里,輕聲說: 「不。我只是學你,試試看誰更愛誰,誰會先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