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誒！你等等我！”于森小跑著跟上，“那你專門讓你送來的那些東西怎么辦？還有讓睿雪睡得好的蒸汽眼罩，那些都白送了??？”

    “給喬林打電話，讓他進來?！?/br>
    于森腳步絆了下：“??？讓喬林送??？你為啥不送??？不是！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身后有鬼追你??！”

    第73章 ［snow·73］

    聞玲的手術安排在這周的周五。

    進手術室前, 聞玲死死攥住睿雪的手，一雙細眉擰在一起：“小雪，你記得你答應mama的話?！?/br>
    腳下一頓, 背后被大手推了下，睿雪才恍然醒神。

    不等她說話, 睿陽橫插進來：“媽, 你和姐說什么啞謎呢？”

    “去，沒你事?！甭劻崞乘谎?，“我和你姐說悄悄話呢，男孩子不要問?！?/br>
    “小雪？”

    一聲問像是按了暫停鍵，讓所有都人都停下來等她。

    推車的醫護人員, 睿陽, 身邊的睿沈霄，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睿雪身上, 如芒在背的心虛讓她舌尖發麻。

    與病床上最大的那根刺目光相交, 就仿佛無數荊棘攀扯上身。

    肆意在細膩的皮膚拉扯, 磨出口子, 帶出血，讓大家看看心房里那顆跳動的鮮紅心臟還在不在。

    從未有過的窒息和難堪羈絆著睿雪的舌根, 腳下虛浮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她艱難地，只吐露出一個字：“我......”

    先前推著她前進的那只大手再次按上來，搭上她的肩。

    一并帶來的還有無數強勁力量, 逼退纏繞她的滿身荊棘。

    倏地抬眼, 對上睿沈霄那雙堅定的眸子。

    沉穩、充滿安全感的嗓音出現在耳邊，讓睿雪回神：“小雪, 說話呀，你忘了爸爸怎么和你說的？”

    腦海中回想起那晚裴之禮走后, 他說的話。

    [爸爸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小年這幾年的苦心，但你mama現在完全聽不進去，等她身體好了，你們再努力讓她改變看法，現在，先哄著她把手術做了。]

    一個眼神遞過來，睿雪點點頭，看向聞玲：“放心吧mama，我記得，等您出來?！?/br>
    手上的力道終于減輕，睿雪看向聞玲放松的身體，拍拍她的手背。

    “來，睿太太，我們進去了?！崩驳尼t生超眾人比了個手勢，“?？?，還請你們再手術外等?！?/br>
    “好?！?/br>
    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消失，碩大的等候室外寂靜無比，就連風聲也被窗戶隔絕在外，只有三人緊張的呼吸不穩起伏。

    “爸?！鳖Ｑ┛聪蛘驹谠氐母赣H，走上前搭上他的手臂。

    睿沈霄沒回頭，長嘆一聲。

    “小雪，既然決定要做的事就不要回頭?！彼磥?，眼里宛如深不見底的深淵，“你剛剛，是退縮了嗎？”

    “不！”睿雪急道，“我沒有?！?/br>
    “那就是心軟了。睿雪，你長大了，要怎么選擇爸不攔著你，就希望你對自己決定的事負責，不要后悔?！?/br>
    嚴峻的面容變得慈祥，睿雪緊繃的心下意識放松，明白了睿沈霄的苦心，她心頭暖暖的。

    “嗯，我不后悔?！?/br>
    “那就好，不后悔就好?！?/br>
    “爸，姐，我有事和你們說?！?/br>
    站在一邊的睿陽筆直地站在那里，背著光看不清臉色，只能聽到他堅定的嗓音落在寂靜中，震耳欲聾。

    “我不學天文了，去金融專業?！?/br>
    -

    聞玲的手術很順利，因為腫瘤很小，發現得早，也沒有轉移的風險，所以術后只要定期復查，保持心情愉悅，復發的概率就很小。

    臨走前，醫生拿著報告來了趟，詢問血小板和查看身體情況。

    只有聞玲一個人。

    睿雪被她打發去和郗語逛街，睿陽回了學校，睿沈霄去辦出院手續。

    指著報告上的數據給聞玲看：“睿太太，你的血小板很低，身上還有多處淤青，我建議您下次來復查時做個穿刺?！?/br>
    看不懂那些數據，聞玲瞧著醫生嚴肅的臉色心下一空：“大夫，你這是......什么意思？”

    “您別緊張，血小板低很正常，只是就報告來看，您的血小板長期低于一百二十五，甚至有幾天連續低于五十，為了您的身體健康，還是做個穿刺和血常規安心?！?/br>
    “......哦，那穿刺疼不疼??？”

    醫生笑：“肯定沒有您手術疼?！?/br>
    “好，那這事你別和我家里人說，我自己會和他們說的?！?/br>
    “好的，睿太太，恭喜您出院，祝您早日康復?！?/br>
    “謝謝?！?/br>
    病床上，聞玲看著頁面上搜索出來的結果，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直擊眼球。

    搜索問題：[血小板很低會得什么??？]

    回答：[1.免疫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4.白血病。]

    -

    “誒？怎么這么快出來了？”

    前一秒剛進換衣間的郗語不過兩秒又抱著衣服出來，睿雪問她：“不合身嗎？”

    “不是，臨時打電話給我說今天晚上還要出差?！臂Z愁眉苦臉，“人生果然不能沒有愛情?！?/br>
    睿雪蹙眉：“這話題轉的彎也太彎了吧？”

    腕上她的手，郗語沒了逛街的心思，把衣服都還給服務生，隨手選了幾件讓她們包起來。

    “你看，人生除了愛情就是工作，我現在沒愛情不就只剩工作了？算了算了，你不是要參加什么慶功宴么，給你買兩套衣服?！?/br>
    說著也不給睿雪機會拒絕就拉著她離開。

    “慶功宴要穿什么衣服？隨便穿就好了呀?！?/br>
    郗語瞅她：“嘖，我想花錢發泄！不行呀！”

    睿雪笑：“行，全場消費郗公子買單好吧?！?/br>
    走著走著，郗語又嘆氣，忍不住和睿雪吐槽起來。

    “你知道鹿邑醫療嗎？咱們鵬城很古早的一個品牌，自從徐明智退休以后，他二兒子徐灣就接受了鹿邑醫療，那料堪比賀逢年了?！?/br>
    觸及睿雪的神色，郗語忙改口：“當然，還是和你家賀逢年不一樣，他玩得又花又臟，聽說上個月強迫一個大學生還鬧出官司了?！?/br>
    “??？”

    “噓——他這個人沒啥本事，就是好色還手段狠。他可以不喜歡你，但凡是喜歡的，不順從的，有你好受的?！?/br>
    “徐明智在位的時候，鹿邑醫療一直循規蹈矩，就是徐灣接手以后，靠著鹿邑的老口碑和人脈開了一家又一家的分公司，表面上是子承父業，實際是背后收高利貸?！?/br>
    “小道消息，國家支持的那個醫療項目，他和賀逢年都在競爭之列。我靠——”

    睿雪還在梳理其中的利害關系，手臂一痛，整個人已經朝另一邊倒去。兩人閃身進一處大盆栽后。

    “怎么了？”

    “你看?！臂Z指著一家奢侈品店外的男女。

    視線移過去，看清那男人的臉時，睿雪往前卻被郗語拉回來。

    “你看那個女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是誰？”

    “徐灣的情人！之前在夜總會可是招牌，聽說徐灣砸了將近一億才給人拉過來?！鼻浦鴥扇四怯H昵的模樣，郗語咂嘴，“看來世界上還是有人不愛錢的哦?！?/br>
    “她身邊那個男的是誰??？穿的那么窮酸，婉儀瞎啦？”

    她轉過來還想說些秘密，見睿雪瞧地認真，聲音放低：“你說徐灣知道他養的小三養小三會不會生氣？”

    靜默一瞬，睿雪開口：“不一定是小三吧?！?/br>
    “怎么可能？他倆那么親密不是小三？”

    “那個男的我認識，是賀逢年公司的技術部的人，他和他女朋友的婚房正好是我在負責?！?/br>
    郗語嘴巴張大能塞下一顆雞蛋：“這......這世界這么??？不是，那他倆在一起應該不能是和競爭有關系吧？”

    視線相交，兩人眼里都看到答案。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理由?！?/br>
    “那你趕緊提醒賀逢年呀！我把我剛剛拍的照片發給你?！?/br>
    不等睿雪驚訝郗語的速度，后者又貼心道：“還有視頻，要不要？”

    睿雪：......

    郗語走后，睿雪在原地愣了會兒才拿出手機，熟練地點開置頂對話框，還沒打字，頁面一變。

    聞玲打電話來。

    “mama？”

    “小雪，你和小語玩累了就回自己家好了，不用來醫院送我，我和你爸回家就好了，省得工作日人多了你爺爺起疑，等周末再回家吃飯?！?/br>
    “這周末不行，我參加的那個綜藝這周六慶功宴，周末同事們要聚聚?！?/br>
    那邊沉默會兒，很快回：“好，什么時候回家吃飯和mama說?！?/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