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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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眉棱皺起:“你怎么了?” 兩人有近一個月不見,他感覺妻子變了很多。 “沒什么啊?!鄙虼贿€是低著頭:“我很累,我想先回去了?!?/br> 突厥人給謝鈺開的條件是用拓跋珠來換她。 拓跋珠顯然不在這里。 她沒準還要被他責怪,為什么不能小心謹慎,為什么要被突厥人抓住,為什么要耽誤他的正事兒,為什么要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來。 她渾身發冷,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話到嘴邊,謝鈺卻不好開口,他把大氅給她披好:“走吧?!?/br> 長公主就在佛寺門口候著,見到沈椿和謝鈺都沒事兒,喜得先念了聲佛,念完又往地上啐了口,后悔道:“就不該念佛,今兒的事兒都是念佛引出來的!” 又夸沈椿:“難得你這樣鎮定,要是尋常人,只怕嚇也嚇癱了?!?/br> 她頓了下,最后問道:“身子沒事吧?可有大礙?等會去宮里請個太醫來給你瞧一瞧?!?/br> 沈椿想要笑一下,但實在笑不出來。 這一個月她遇到太多事兒,要是再沒點長進,這日子真是不用過了。 她張了張嘴:“母親,我沒事的?!?/br> 謝鈺瞧出她神色不對,輕聲打斷長公主:“母親,讓昭昭先上馬車吧,余下的事兒回去再說?!?/br> 馬車上有早就備下的熱姜湯,謝鈺把第一碗先遞給沈椿,她伸手接的時候,露出兩只手腕上燙起的幾處燎泡,光是瞧著,就能想象出來那時候有多疼。 謝鈺目光不覺凝住,從小柜里翻出燙傷膏,有些不悅:“灼傷這么嚴重,怎么不告訴我?” 他倒出一點油膏,攥住她的手腕幫她涂藥,盡量小心地避開她的傷處,沈椿緊繃的身子終于放松了點。 她表情似乎有點動容,鼻尖發酸,猶豫了很久,正要開口說話,就聽長樂在外面道:“殿下,禮部那邊有話要問您,您得趕緊去一趟?!?/br> 謝鈺只能先把藥膏放到一邊,臨下車之前,他回眸看了眼沈椿:“你最近在家里好好休養,別亂跑?!?/br> 他又補了句:“記得按時涂藥?!?/br> 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她也沒有等來他的安慰。 沈椿又默默地閉緊了嘴巴,一個人縮在馬車里,被迫獨自消化自己今天差點死掉的事情。 或許她和謝鈺真的不合適,她不想再過這種昨天被設計,今天被綁架的日子了,誰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么了?誰知道她下次還能不能活下來? 她仍舊像七年前一樣喜歡謝鈺,但他或許自己都不記得這件事了,她的喜歡又有什么意義呢——現在橫在她眼前的,是她自己的身家性命。 綁架人的事兒是突厥人做的,謝鈺先把這幾具尸首給哥舒蒼送了過去,哥舒蒼嚇得半死,連連否認與這些人有關,還說這些人是突厥叛臣,來長安滋事是他們自作主張。 為表清白,他還特意給突厥可汗寫了 一封書信,請可汗說明這幾人的叛臣身份。 謝鈺倒是沒理他這番惺惺作態,借此機會,又派了多一倍的士兵嚴加看管,又趁機斬了他在長安的幾個耳目。 忙完了這些,謝鈺終于能趕在年三十歇口氣兒,卻還得先在前院主持年宴,也沒撈著和沈椿私下說話的機會——這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傍晚,年宴尚未開始,長樂來傳話:“小公爺,謝二...額,謝錦來了,還帶了厚禮,問您能不能讓他進來給父親母親,叔伯長輩磕個頭?!?/br> 長樂也就是一問,其實沒抱太大希望,謝錦當初為情亂智,甘愿放棄前程娶公主,謝鈺一怒之下開宗祠把他逐出了謝家,從那之后謝錦每年年三十都來,但是謝鈺年年把他拒之門外,連門檻兒都不讓他進。 謝鈺心腸之冷硬,可見一斑! 可以說,他平生最見不得的就是癡男怨女情情愛愛的那些破事! 長樂正暗自感慨,謝鈺忽看向天邊的一雙大雁,靜默片刻才道:“讓他回去吧?!彼麡O輕微地停了停:“年禮可以留下?!?/br> 長樂眼睛都瞪大了。 謝鈺也沒多說什么,如以往一般主持年宴。 皇上知道最近和謝鈺頻頻鬧出不快,為了和緩關系,他大手筆地送出九道福菜,六菜一湯外加兩份兒甜點,仆從正要挨個把福菜擺上桌,謝鈺忽然出聲叫?。骸暗纫幌?nbsp;?!?/br> 兩道甜點,一個是糖澆櫻桃,用燒化了的糖漿淋在新鮮櫻桃上,一個是荔枝酥酪,把荔枝去核,用酥酪澆灌進去。 他只記得沈椿愛吃這兩樣,也渾忘了自己正在席上,便道:“把這兩道點心拿去女客席給夫人?!?/br> 這話說完,席間眾人都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的,最終還是陳尚書沒忍住,笑著調侃了句:“看來這位沈夫人很得蓮談寵愛啊?!?/br> 他...寵愛沈椿? 作為以無情無欲為人生目標的人,謝鈺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跟寵愛二字掛上鉤,他下意識地想要否認,話到舌尖,卻不知不覺停住。 若非寵愛,不會把她喜歡什么吃食,愛穿什么衣服都下意識地記住。 若非寵愛,不會在佛寺里行險,冒著右手被廢的風險救她。 若非寵愛,也不會在心里反復揣度她的一言一行。 如此瞧來,他的確對她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意。 眾人就見他若有所思片刻,忽的舒展眉眼,坦然一笑:“內子頗得我心?!?/br> 大家難免哈哈一笑,又打趣著問:“既然蓮談和夫人如膠似漆,那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 謝鈺之前一直沒考慮過子嗣的事兒,一是真的不急,二也是覺得兩人還需要再磨合,上回昭昭為保住妻位想要設計懷孕之事,讓他頗為不快,他不希望孩子出生就是爭風的工具,也不希望她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要誕育子嗣。 但現在,他居然真的有些憧憬兩人的孩子了。 如果那孩子是個女孩,一定會如她一般有一顆赤子之心,德行出眾,被世人所喜愛。 他笑一笑,竟如春風化雨,霜雪消融:“我會盡快最好萬全的準備?!?/br> 等年宴散了,謝鈺打算去找沈椿好好談談。 之前拓跋珠屢屢生事,再加上他對她心有不滿,所以兩人的關系一度僵化,如今想來,都是一些小事。 想到馬上要見到她,謝鈺胸口涌上一股熱意,不覺加快了腳步。 女客那邊也各自散了,沈椿洗漱完,正趴在窗邊安安靜靜地看向窗外。 謝鈺心頭一軟,走到她身后,緩聲問:“子時皇城要放煙花,你在等煙花?” 沈椿回眸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謝鈺索性在她身畔坐下,極有耐心地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他想先引導沈椿把情緒發泄出來,不管是惱怒不滿還是委屈,只有先發xiele情緒,兩人后面才好說話。 沈椿又輕輕點了下腦袋,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問了句毫不相干的:“七年前,在你身上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兒嗎?”她又補了句:“和我有關的?!?/br> 這問題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謝鈺回憶片刻,有些無奈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br> 他很快理出思路,沉吟道:“難道我們七年前就見過?” 他話音剛落,天邊便轟隆炸開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如同璀璨的流云。 沈椿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既然他沒記住,那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在一片火樹銀花中,他聽到她道:“謝鈺,我們和離吧?!?/br> 第042章 短短七個字, 每個字都如墜千鈞。 她想要被人在乎,想要他人的陪伴與喜愛,想要被人毫不猶豫地選擇,所以她屢屢做出類似于‘爭寵’的舉動, 她想要證明在謝鈺心里, 自己并不是無足輕重的。 但現在, 她明白了, 謝鈺沒什么不好, 他只是不在意她罷了。 對他來說,她永遠是排在最末位的那個,他的家國, 公事,規矩, 禮法哪個都排在她前面。 她不想再時時刻刻揣度他的心思,不想再每天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取代,也不想過著被人算計,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 他需要的是跟他一樣世家出身的名門閨秀,出身體面, 應對得宜,沉著勇敢,遇到任何事兒都能游刃有余, 而不是一個出身普通還缺愛的妻子。 沈椿說完之后,鼻頭有點發酸, 又忍不住覺得如釋重負。 謝鈺聽畢,身形稍頓, 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沈椿迅速回答:“我們和離吧?!?/br> 這次她說的很快,流暢極了。 她從案幾底下抽出一張和離書——就是他當初親手所書的那張, 她手指推著和離書送到他面前,末尾已經簽上了她的名字。 她回憶了一下:“你之前說只要在這張和離書上落款,我們就算是和離了,你看我寫的對嗎?” 對,對極了! 直到現在,他才相信,她是真的打算和離。 謝鈺閉了閉眼。 他原本發燙的胸口像是被灌了一口涼風,凍得他心口生疼,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還當眾說了對她的喜愛,還憧憬著兩人的子嗣。 她掏出這張和離書,竟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捅進他的胸口——更要命的是,這把尖刀還是他親手鍛造送給她的。 他眼底蓄了一池的寒霜,盡量平靜地開口:“理由?”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沉得厲害。 沈椿大概沒想到他會這么問,遲疑了會兒,才道:“我,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本來我們就是皇上下旨硬是綁在一起的,我們差的那么遠...” “借口?!敝x鈺冷冽地打斷她的話,竭力緩了緩神色:“你可是因為我近日冷落你,所以心生怨怒?其實我是...” 沈椿搖了搖頭:“我是真覺得,我們不太合適?!?/br> 她不想跟個怨婦似的控訴謝鈺不在意她這件事,只是隨便扯了幾個理由:“我不懂朝政,字是才學的,書也沒念過幾本,待人處事的規矩也不熟悉,我前兩天在書里讀到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覺得...”她張了張嘴,才說出一句:“我們不是一路人?!?/br> 這話當真是比什么都戳人心窩子,謝鈺臉上冷得幾乎結霜,幾乎要被沈椿給氣笑了。 她不懂朝政,不能識文斷字,不懂待人接物這些事難道他是第一天知道的嗎?他已經為她細細規劃好了未來,也為她延請名師,教她讀書明理,她現在拿出這些理由來搪塞他,難道不覺可笑? 借口,都是借口!她分明就是在跟他置氣! 她之前為了固寵,在沒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想要引誘他受孕,這對人對己都是極不負責任的 行為,孩子更不該是拿來鞏固地位的工具,他只是警告她不準再動歪心思,這幾日事忙他又不曾回來,她便生了和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