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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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椿認真地點了點頭。 倆人邊說邊走,天色越來越暗,時不時有云朵飄來擋住月光,謝鈺夜能視物還好些,沈椿越來越看不清前路,好幾次險些絆倒,兩人走起路也踉踉蹌蹌的。 謝鈺第五次扶她起來,擰了擰眉:“我的火折子和火石不慎遺失了?!彼肓讼耄骸盎蛟S我們可以使用古書所記載的法子,鉆木取火?!?/br> 他話音剛落,就見沈椿第一次對他露出有點無語的表情,她歪著腦袋:“我想想辦法?!本屯贿h處的溪邊走去。 溪邊水草蔓生的地方有許多流螢,沈椿從腰上取下準備用來抓蝴蝶的網紗捉了十好幾只,她又把網紗摘下系緊,拿在手里就像只小燈籠似的,正好給兩人照亮前路。 這法子實在妙得很,謝鈺微微錯愕,隨即笑了笑。 他們一路走到月上柳梢,才堪堪走出這段密林,踏上了一條較為平坦的路,只是剛才在林間的時候,余震又震了一波,倆人不得不加快腳步,額上都出了一層汗,沿著小路走了會兒,忽然見一間小屋突兀地出現在路邊。 這屋子是純木搭建,似乎是山里獵戶的居所,不過門口掛了酒幡,院子里還擺了幾張桌椅,院門前掛著兩盞燈,主人家應當還兼起了酒肆客棧的生意,應當能在此地投宿。 眼下余震未清,林子是怎么也不能再呆了,偏偏這條路前后都是密林,兩人若想安全度過今夜,無論如何也繞不開這家客棧。 沈椿眼睛一亮,沒等謝鈺開口,她就上前拍了拍門,禮貌地問:“請問有人在嗎?” 沒過多久,就有個矮瘦的漢子過來開門,他見著沈椿,視線不覺停滯了會兒,又看了眼她身后的謝鈺,這才道:“小娘子和郎君可是要投宿?” 沈椿點頭,又道:“請問你是...?” 矮瘦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微微泛黃的牙齒:“我是店主?!彼岄_身:“兩位先進來吧?!?/br> 沈椿扶著謝鈺走進屋里,就見屋里還有兩人,這兩人均是身量高大的成年男子,本來正在喝酒賭錢,見沈椿和謝鈺進來,二人便停住了賭錢的手,目光放肆地在二人身上打量。 店主笑著解釋:“他倆也是來投宿的客人,您二位這邊兒請?!币巳チ擞疫叺囊婚g屋子。 謝鈺目光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淡淡道:“有勞?!?/br> 店主笑呵呵地問:“我瞧二位衣著不俗,怎么跑到這荒郊野嶺來了?” 沈椿想要說話,被謝鈺輕輕一眼制止:“我攜妻子進山游獵,不留神遇到地動,和扈從侍衛都走散了,索性我這一路留了記號,想來明日他們應當可以找來?!?/br> 他微微頷首:“待他們尋來,我必重謝店主?!?/br> 店主聽到他說到扈從侍衛,眼底不覺掠過一絲忌憚和遲疑,他目光掃過沈椿的臉,還有倆人身上華貴的衣飾,又咧開嘴笑了,擺手道:“咱們開店做生意,不值當道謝,二位這邊請?!?/br> 謝鈺目光在他臉上定了一定,唔了聲:“那就有勞了?!?/br> 這客棧雖然簡陋,但客舍內的床褥桌椅卻是一應俱全,店主引兩人入內之后,笑著說了句:“我幫兩位貴人準備吃食和熱水,您稍后?!?/br> 等店主走了,謝鈺確認關好門窗,才用極低地聲音道:“等會兒你從后窗逃走,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彼D了頓,保證道:“我屆時若能無恙,一定趕去尋你?!?/br> 沈椿一臉愕然,正要說話,謝鈺卻擺手制止她開口。 他似乎能用內力傳聲成線,語調快卻不亂:“這幾人應當是山匪,也不知店里還有沒有其他人埋伏,你在此處我施展不開?!睍r間緊迫,他沒說是怎么發現幾人是山匪的,只給出結論。 他方才那番話,是試探這幾人只是想要劫財還是害命,店主一味將二人引向屋里,看來是打定主意不能善終了。 沈椿恨不得扇自己幾耳刮子,要不是她來敲門,倆人哪至于闖進山匪窩里! 謝鈺一瞧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平靜地道:“與你無關,我們才出林子應當就被盯上了,你看到門口的兩盞燈了嗎?兩盞新點的燈就是為了引你我進來,就算我們沒上鉤,他們怕也會強行將你我擄到此處謀財害命?!?/br> 今夜無論如何逃不過這一劫,與其被動躲避,他更愿意占據先機。 他修長手指從沈椿發間取下一只小花釵,三兩下撬開鎖死的后窗,沉聲道:“快走!” 若他完好之時,自然不會把幾個蟊賊放在眼里,也有自信能護得她周全,但他如今腿傷未愈,并無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是男子,哪怕輸了也能和這幾人周旋談判,但沈椿一旦落入這三人手里,后果將不堪設想。 第030章 謝鈺目送沈椿走遠, 又重新關好窗戶,拉開床上的被褥,順道兒塞了兩個枕頭進去,乍一看就像是有人在床上躺著。 剛下救下沈椿的弩機已經斷裂, 為了方便趕路, 謝鈺只能將它拋在原處, 他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腰間軟劍的位置, 重新坐回了原位, 只等那伙兒賊人入內。 不到半個時辰,店主便端著兩碟小菜和一壺熱酒入內,他四下環視了一圈:“郎君, 夫人呢?” 謝鈺往床上掃去一眼,微微笑:“她身子疲乏, 又受了驚嚇,已然睡下了?!?/br> 店主心里有鬼不敢細看,只見床鋪鼓起便信以為真——只要放倒了眼前這個男人,那個小娘們兒他們還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最好留下這貴族男人一口氣, 讓他眼看著妻子被人肆意玩弄。 他心口戰栗,把兩盤菜撿到謝鈺面前,又把酒壺往謝鈺面前推了推, 笑:“這是專門用來暖身子的熱酒,貴人嘗嘗?!?/br> 謝鈺竟真的伸手接過, 卻倒了兩杯出來:“內子不擅飲酒,不如店家陪我喝一杯?” 邊說邊把手邊兒酒盞推給店主, 店主神色僵了下,忙擺手:“這是送給貴人的, 我怎配得上這等好酒?” 謝鈺笑了笑,輕聲問:“我若定要你喝呢?” 店主身形微滯,眼底冒出一絲兇光,掏出袖間藏著的匕首向謝鈺脖頸刺去! ——謝鈺的動作卻更快,店主尚未來得及掏出匕首,他的軟劍已經刺了過去,一劍洞穿店主咽喉。 隨著店主尸首落地,門外埋伏的二人也破門而入,謝鈺起身迎敵,那條傷腿堪堪落地,便傳來一陣鉆心劇痛,他面上雖然如此,心知不能久拖,干脆以力破巧,拼著受傷的風險結果了這二人。 這兩人剛倒下,謝鈺額上的冷汗便冒了出來 ,還沒等他喘口氣,店外居然又沖進來三人,手里都提著長刀——他們居然還有埋伏。 謝鈺面色微沉。 為首的那個身量高大,先是掃了眼地上的尸體,又目露兇光:“你殺了老二,老子要把你剁了喂狗!” 他說著提刀便向謝鈺沖了過來,舉手投足間還有些行伍氣息,似乎是在軍中練過——若是之前,謝鈺未必會把此人放在眼里,但他現在明顯能感覺到腿傷加劇,身形也遠不如往日靈便。 謝鈺翻轉手腕,不著痕跡地握緊了手中軟劍,神色凝重地準備迎敵。 沒想到這人才沖到一半,忽然臉色慘白,痛叫一聲之后,他便捂著小腹跪倒在地,手里的長刀也落了地,他身后跟著的兩人更是不堪,痛的神志不清,像只蝦米一般蜷縮在地上,口中連連慘嚎。 ——這三人像是中毒了一般,突然間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謝鈺被都被這番變故弄的措手不及,頓了頓才上前補刀,這三人試圖反抗,但也不知他們到底吃了什么毒藥,生死關頭居然提不起一絲氣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刺死。 這三個幫兇死的實在蹊蹺,謝鈺半點沒有放松警惕,正要把整個酒肆例外搜查一遍,就在此時,后窗探出一顆腦袋,對著他喚了聲:“謝鈺,你沒事吧!” 謝鈺卻神色凜然,沉聲道:“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行待著,你怎么又這樣不聽話!” 沈椿頭一次大著膽子回嘴:“我要是不回來,誰給這三個人下藥?。??” 謝鈺不由愕然:“是你做的?” 沈椿知道自己留在這兒也是拖后腿,本來想找一處安全的地方藏好,沒想到路過廚房的時候,她發現這伙山匪居然還埋伏了三人,藏在廚房喝酒吃rou,商量著拿下謝鈺和沈椿之后能換多少銀子。 她知道謝鈺腿上有傷,對付三個只怕還能勉強,再加上這三個就有點兇險了。 她急的團團轉,想到剛才在溪邊捉螢火蟲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幾種大寒的草藥,她便跑去每樣采了一點兒,按,這時候熬藥肯定不可能,她便按照比例調配好,徒手擰出汁液放到水囊里,又搞出點動靜把在后廚的三人引出來,自己忍著心慌手抖把水囊里的藥汁倒進鍋里,哆哆嗦嗦地趴在后廚看著他們三人喝進去。 這還是沈椿第一次干成這種大事兒,她挺直了腰板,響亮回答:“當然?!?/br> 謝鈺細細詢問了一番,到最后語氣漸漸嚴肅:“此事實在冒險,但凡有一個環節疏漏,你現在已經被那三人生擒,以后千萬要慎重?!?/br> 自從來到長安,沈椿簡直沒有一處如意的地方,識字識字不會,禮儀禮儀不懂,被人奚落嫌棄都成了日常,在哪里都碰壁,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個沒用的,要是換成之前,沈椿一定會蔫蔫地應個好。 但現在,她發現自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沒用,只要她足夠謹慎大膽,她也是可以辦成大事兒的。 對于謝鈺的叮囑,她認真地反駁:“我知道要謹慎,如果沒有一點把握的話,這事兒我是不會干的?!?/br> 她說話的時候,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光彩來,神采飛揚,與往日小心謹慎的樣子大為迥異。 謝鈺神色不覺和緩:“那便好?!?/br> 沈椿猶豫了下:“那咱們...現在去哪?” “暫時先在這里住下?!敝x鈺沉吟了下,解釋道:“這伙山匪應當一共就六人,眼下山匪已除,去別處反而危險?!?/br> 他一邊說,一邊把整個酒肆仔細檢查了一邊,除了找出幾把私藏的刀兵,再無其他不當之處。屋里還有六具尸首,謝鈺親自動手,把尸首挨個扔進了山坳子。 他做完這些才重新返回客舍,就見沈椿仍坐在桌邊堅持等他,不過腦袋卻點的猶如小雞啄米似的,眼皮怎么也撐不開。 謝鈺不覺莞爾,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 謝無忌本來不想再搭理突厥那邊的人,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態,趁著夜深,他又去見了突厥那位王子。 這王子突厥名兒叫哈納,還有個漢名叫哥舒蒼,名字聽著倒是頗為氣派,但他本人生的卻不是典型的突厥相貌,他眉眼秀麗,膚色蒼白,似乎生就帶著弱疾,瞧著十分精致羸弱,更別說他還時不時用帕子捂著嘴咳喘幾聲。 這人明明已經二十五六了,但相貌還跟十六七的少年一般。 哥舒蒼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不枉費我等你一夜?!?/br> “我來了又能怎地?”謝無忌吊了吊眼睛,嗤笑:“別忘了,我剛殺了你的三個下屬?!?/br> 哥舒蒼好脾氣地道:“他們辦事不利,你殺了也就殺了?!?/br> 謝無忌大馬金刀地在哥舒蒼面前坐下:“我來是告知你一聲,別再打我主意了?!彼麌K了聲,向上一抱拳:“我可是謝家子弟,一心為國效力的?!?/br> 哥舒蒼靜靜聽著,忽的輕笑了聲:“一心為國效力...” 他微微抬眼:“你若真是一心,當初為何不救下常鳴將軍,反而看著他被細作所害?” 謝無忌瞳孔猛地縮了下,右手微抬,已按在了刀鞘上,不過神色還是鎮定自若:“我們漢人講究真憑實據,你是突厥人,第一次胡說八道,我不怪你?!?/br> 他猝不及防地拔出橫刀,一刀便劈開了面前的桌案。 他屈指一彈刀身:“若是再有下回,我便沒這么好說話了?!?/br> 哥舒蒼只笑笑:“放心,我又不是來問責的,你不必這般防著我?!?/br> 他輕嘆了聲:“我只是替你不值,都是謝家子弟,一個到能高床軟枕大權在握,一個卻被當做奴仆扈從養在外院,直到十幾歲了才擁有姓名,一個年紀輕輕平步青云,一個得深入敵國干見不得光的細作,隱姓埋名三年五載才薄有成效,這期間幾度險死還生,又有誰知道?” 他又哦了聲:“對了,你們的皇帝可能知道,不過在他眼里,你就是一枚膈應謝家的棋子,不信你瞧,你現在雖位居參將,手中又握有多少實權?” 哥舒蒼這話說的不重,字字句句卻直抵心口,謝無忌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冷了嗓音:“謝鈺待我不錯?!?/br> 不,說不錯都算輕了,謝鈺待他稱得上極好。 他知道自己也是謝家子孫之后,少時常心有不平,常設計和謝鈺爭搶,什么文房四寶,刀兵武器,寶馬香車,只要謝鈺有的,他總琢磨著使壞,哪怕自己弄不到手,也不想落到謝鈺手里。 但謝鈺是個物欲極淡的人,再如何難尋的稀世珍寶,他也等閑視之,好幾回謝鈺看出了他在背后搗鬼,仍從從容容地把東西給他。 他想要識字,謝鈺便去求祖父讓兩人一塊上學,他在習武上頗有天賦,也是謝鈺請了第一高手來教,他年紀比他大幾歲,長個子的時候餓的快,入夜經常餓的睡不著覺,學堂的丫鬟婆子看人下菜碟,對他多有敷衍,也是謝鈺說自己每天要吃夜宵,專門給他留了一份兒。 當然謝鈺也不是什么圣父,他是這般對他,也是一樣對其他謝家族人的,哪怕當初謝錦,在犯大忌之前,謝鈺也是一般為他籌謀的。 即便謝無忌心里再如何不服也得承認,他這個三弟極有家主風度,小小年紀便把家族擔子扛在身上了。 哥舒蒼打量他神色,慢悠悠道:“他施舍給你的所謂‘不錯’,不過都是你身為謝家子弟應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