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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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瞧了她一會兒,喉結上下滾動兩下,忽然手一松,沈椿就這么落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兒,她痛的哎呦了聲。 “給你提個建議,”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有幾分輕佻意味:“以后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少用這種眼神看男人?!?/br> 他說完竟是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遠遠又拋來一句:“對了,山坳子里有狼,不想死的話就跑快點兒?!?/br> 沈椿確定他真的不打算殺自己了,恐懼地低叫了聲,邁開腿撒丫子就跑。 這人走到臨時駐扎的營帳附近,才拽去身上的夜行衣,又揭開面罩,露出底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赫然是謝無忌。 謝無忌隨手把夜行衣和面罩扔進火堆兒,抬步去了自己營帳,心腹迎上來問道:“參將,那幾個蠻子如何了?” “全宰了,”謝無忌嗤了聲。 心腹一驚:“他們做了什么,惹得您如此動怒?” 謝無忌諷刺笑笑:“幾個狗才,慫恿我去殺謝鈺,到時候罪名老子擔了,好處他們突厥人得了,我看起來有那么蠢?” 心腹神色猶豫,壓低聲:“其實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地動之后謝鈺失蹤,您現在又勢頭正大,若謝鈺一死,您正好可以接管謝家...” 謝無忌挑眉:“然后徹底淪落為突厥走狗?”他又懶懶道:“你們光說的輕巧,我也能見得到謝鈺人啊?!?/br> 他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兒似的:“不過我倒是見到他那個小夫人了?!?/br> 心腹一悚:“您沒留活口吧?” 謝無忌不以為然,切了聲:“老子難道還要對個小娘們兒下手?我把她扔狼窩子里了,隨她自生自滅吧?!?/br> 他這個弟妹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一時走神,竟沒能下得了殺手。 心腹暗暗稱奇,謝無忌這人看著散漫,卻是細作出身,出手那是一等一的狠辣果決,居然會給自己留下這等隱患,這可不像他平時的做派。 他猶豫片刻,到底沒開口說什么,只是道:“突厥那位哈納王子傳話說想要見您...” 謝無忌罕見地沉默了下,才道:“我知道了?!?/br> 隨即他又伸了個懶腰:“行了,你快出去吧,我要睡了?!?/br> 謝無忌隨手扯開革帶,待到胸腹袒露出來的時候,能看到他頸子上掛著一個陳舊荷包,布料粗陋,針腳歪歪扭扭,似乎是小女孩初學刺繡的作品。 他在指尖摩挲了下,貼著心口放好。 ...... 沈椿簡直欲哭無淚。 她的對面就是幾匹體型壯碩的餓狼,幾匹狼交錯而行,一點一點地朝她逼近。 幸好沈椿身上帶了一壺狩獵專用的老虎尿,專門用來躲避大型野獸的,她擰開蓋子,往地面灑了半圈,又費力地抬起地上碩大的石塊,拼命向對面的餓狼砸了過去。 她這些法子還是當初跟著山里的獵戶學的,遇到這些野獸,千萬不能露怯,一定要鬧出動靜,越大越好,而且絕對不能背對著逃跑,不然他們立馬就會撲上來吃人。 果然,那幾匹餓狼聞到老虎的味道,抽著鼻子遲疑了下,其中一匹被石塊砸中,禁不住痛叫了聲兒。 但這幾匹狼都是餓了許 久了,眼看著人rou要到嘴,讓它們立刻走了,它們又不甘心,兩邊一時僵持下來。 沈椿一邊直視著狼群,一邊不著痕跡地緩緩后退,領頭的那匹狼焦躁地磨了磨前爪,終于按捺不住,長嚎了一聲兒就沖她撲了過來。 她后背冒汗,轉身就跑。 忽然聽見‘咻’地一聲,一只弩箭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來的,竟然直直地插入餓狼頭部,它甚至沒來得及叫上一聲便咽了氣兒,其余幾匹見頭狼死了,四爪一頓,也夾著尾巴四散跑路了。 沈椿又保住了一條小命,心下大喜,忙順著弩箭射來的方向看過去。 ——謝鈺一身素色胡服,正斜靠著一棵大樹,手里穩穩地端著一把弩機。 沈椿一下子心安,激動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提著裙子就向他撲過來,嘴里連叫著‘謝鈺謝鈺’。 謝鈺一步未動,仍是一派雍容清貴的風姿,也未上前迎她。 沈椿卻顧不得那么多了,撲過來一把抱住他,吸著鼻子問:“你是來找我的嗎?你怎么才來?” 謝鈺踉蹌了一步,神色有些無奈:“我也是碰巧撞上你的?!彼D了頓:“幸虧撞上了?!?/br> 沈椿這才發現他腿腳有些不對勁,忙低頭去看:“你怎么了?你腿受傷了?” 謝鈺輕描淡寫地道:“下午地動的時候樹木倒塌,我不慎被一棵樹砸了一下?!?/br> 他正說話,就見沈椿伸手要解他腰間玉帶,他伸手阻攔:“你這是做什么?” 沈椿知道他一向三貞九烈的,認真地解釋道:“我要看一下你的傷?!彼锪讼伦?,難得有些不滿:“都這種時候,你能不能別抱著你那貞節牌坊了?” 她說完不等謝鈺開口,就伸手挽起他的褲腿,一雙柔嫩白皙的手在他受傷的地方摸來摸去,謝鈺頓了頓,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 沈椿摸完之后松了口氣:“沒骨折,應該是骨裂了?!?/br> 她辦事一向利索,說完就在地上尋摸:“得找一塊木頭劈開,把你受傷的地方固定住,免得長歪了?!?/br> 謝鈺眸里掠過一縷驚奇之色:“除了接生之外,你還會接骨?” 沈椿一邊兒趴在地上尋摸,一邊有些驕傲地道:“這也不稀奇啦,在鄉下當赤腳大夫就得什么都會,我不光會這些,我還會吹嗩吶拉二胡,村里辦紅白喜事都找我,我還會殺豬殺雞殺魚補屋頂修桌子凳子,只要是能賺錢的我都學過!” 她想了想,又很實在地道:“不過我接骨就接過一次,不是很熟練?!?/br> 其實她除了小時候過得辛苦些,等學會手藝之后,日子過得當真不錯,靠著自己蓋了房買了兩畝地,要不是里正伙同陳元軼謀奪了她的家財,她還打算花點錢去認幾個字了,哪至于過得那么窮困潦倒! 謝鈺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似的,眉眼和緩下來:“哦?那你給誰接的骨?” 沈椿找到一塊木頭,比劃了幾下才滿意,隨口回答:“給二牛啊?!?/br> 她口吻懷念:“我最喜歡二牛了,我們倆沒事的時候經常漫山遍野的瘋跑,我還編花環給他戴頭上,他圍在我身邊蹭來蹭去的?!?/br> 二牛聽著可不像女人的名字,謝鈺神色不覺滯了下,他指尖輕點膝蓋,微笑著問:“二牛是哪位?可曾娶親?聽著倒跟你很是相熟?!?/br> 沈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二牛是牛棚里的第二頭牛啊?!?/br> 謝鈺:“...” 他便不該問的。 正好沈椿這時候也找齊了兩塊平直的木頭,她在謝鈺腿上比劃了一下:“應該可以了,不過得找個結實的繩子綁緊固定?!彼珠_始起身翻找著什么。 往日都是謝鈺照顧沈椿多些,眼下兩人居然隱隱有倒轉之勢,多年久居高位,他也并不習慣做個安于被照料之人。 他想了想,從腰間抽出作為佩飾的玉帶:“用這個吧?!?/br> 沈椿剛想說話,他已經把玉帶利落地綁上了,瞧著倒挺結實,只是剛動一動腿,上面打薄的脆弱玉片就嘩啦啦碎了一地。 謝鈺:“...” 沈椿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利落地搓好兩根草繩:“還是用草繩好,草繩結實?!比齼上戮桶褍蓧K夾板綁好了。 謝鈺臉上難得閃過一絲狼狽。 第029章 綁好腿之后, 沈椿板著小臉,嚴肅叮囑:“你這腿傷的不重,約莫幾天就能好,但是這條傷腿千萬不能太用力, 不然可就長不好了?!?/br> 她難得這樣表情嚴肅, 倒有幾分大夫模樣了, 謝鈺有些忍俊不禁:“都聽沈大夫的?!?/br> 他又道:“這里野狼不少, 余震又頻發, 我們得盡快換個地方,你跟上我?!?/br> 他另一只腿沒辦法正常走路,只能扶著樹木向前, 但對比他之前行走時如白鶴振翅的風姿,這樣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路著實狼狽, 更何況他又是極注重儀容規矩的人。 大概男人都無法接受在妻子面前露出狼狽失意的一面,便是謝鈺這樣的神仙人物也不能免俗,他心底難堪,竭力挺直了脊背,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么丟臉。 他這樣不緊不慢地走了一會兒, 原本固定好的傷處又開始泛起疼痛,沒多久額上就沁出一層薄汗,不過他神色仍舊如常, 甚至還能和沈椿閑話幾句,以安撫她驚慌疲累的情緒。 沈椿走了會兒才發覺不對, 上上下下看了他幾眼,問他:“你傷口是不是又開始疼了?” 謝鈺神色自若:“沒有, 你多心了?!?/br> “你明明就有,你都冒冷汗了, ”沈椿看起來有點生氣,紅嘟嘟的唇瓣都抿起來了:“如果你疼,你應該及時告訴我,瞞著不說做什么?咱們是兩口子,我還能笑話你不成?” 她之前怎么沒發現,謝鈺嘴還挺硬。 “我并非如此,只是...”謝鈺下意識地要解釋,又頓了下,略有無奈地承認:“好吧,我確實有點疼?!?/br> 作為家主,他肩挑著千余人謝氏族人的興衰榮辱,一舉一動都被人時刻盯著,稍微懈怠就可能使族人惶恐,讓對手找到可趁之機,他已經習慣性地隱藏疲累和傷痛——就像在獅群中,獸王為了保持威信,也必須藏好傷口,時刻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群獸面前。 沈椿一言不發,忽然走過來勾住他的腰:“你如果走不穩,就靠在我身上?!?/br> 謝鈺習慣了作為他人的倚仗,這還是他頭一次試著倚靠他人,也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是否疼痛疲累,他身子僵了片刻,有些別扭地伸手搭在她肩頭,有她扶著,兩人走路果然穩當了許多。 沈椿走了兩步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兒,一驚一乍地呀了聲:“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她壓低嗓子:“突厥人要殺你!” 謝鈺神色毫無波動,只是問:“你怎么知道的?” 沈椿見他一臉淡定,反倒顯得她大呼小叫的沒見過世面,她尷尬地抓了抓后腦勺:“我偷聽到的?!?/br> 她不等謝鈺再問,就把方才的場景復述了,就連那蒙面殺人魔說的話都沒落下。 謝鈺這才一點點正色:“你是說,突厥人想要和一個蒙面男子商議殺我,但是兩邊談崩了,所以那蒙面男子暴起殺了三個突厥人?” 沈椿用力點頭:“嗯嗯?!?/br> 謝鈺心頭一動,劃定了大概范圍,又沉吟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他既然反殺了幾個突厥人,便說明他心里并不想殺我,既然如此,他認出你之后,為何不順勢救下你,還能賣我一個人情,反而順勢將你丟在狼窩了呢?” 他說完便低頭看向沈椿,目光炯炯,以眼神鼓勵她回答。 沈椿有種在學堂上被先生考教學問的感覺,她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實在猜不到這幫人九曲十八彎的心眼子,苦著臉回答:“我哪兒知道壞蛋怎么想?我要知道我不也成壞蛋了嗎!” 孩子還小,可以慢慢教,謝鈺在心中默默 地告誡了自己一遍,緩了緩神,給出正確答案:“說明他在搖擺不定?!?/br> 他心里有了大致推測,淡淡道:“既下不了狠手殺我,自絕后路,也不想讓旁人知道他和突厥有所牽連,斷了突厥這條線?!?/br> 此人明顯是搖擺不定要通吃兩邊兒,只是這里還有一個疑點,如果換做是他,一定會親手殺了沈椿,確保無虞,反正最近余震未平,死個把人再稀奇不過,他把沈椿丟在原處自生自滅,只能說明他在下手的時候突然改了念頭,但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兇人,怎么獨獨對沈椿手軟了呢? 不得不說,謝鈺的洞察力堪稱恐怖,通過沈椿短短幾句描述,他基本復盤了謝無忌的心中所想。 沈椿聽得一知半解,只按照小老百姓的思維發言:“那要不要告官,把那些突厥壞蛋全抓起來!” 謝鈺唇角不覺微翹:“官就在這兒,你打算去何處告官?” 沈椿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傻話,臉上臊得慌,抬眼看見謝鈺唇角含笑,似乎在逗弄自己,她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 盈盈秋水一眼橫來,謝鈺喉間發緊,又調開視線:“死無對證,這事兒暫時不要往外聲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