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葉文彬:“……” 難怪他總覺得有什么事要辦。 葉小侯爺雖然是京城最為人稱道的世家子弟,但是偶爾也不講理,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得怪那霍靖川。他摸了一下時辰問:“陳縣令還沒算完賬呢?” “是??!”葉英勇道:“我瞧那賬冊摞起來都得有好幾人高,要說這陳縣令也怪繁忙的,才審完案子就繼續和他那師爺去算賬了?!?/br> “哦那么……”葉文彬原本是要派幾個人去幫忙,可他這次帶的都是葉將軍軍中的人,能識文斷字都算是格外精英了,精通算學的是一個都沒有,于是話音一轉:“你去告訴陳縣令,他身為一縣父母官,殫精竭慮為民除害本就是應當應分的,只要在兩日以內將慈恩寺的田產賬冊算清楚,那李妹兒一案就不治他御下不嚴的罪了!” “另外再送一支上好的野山參去,叫他今晚就別睡了?!比~文彬裝完大尾巴狼,甚至還頗有些憂愁地嘆道:“雖說查案重要,但這縣試成績也早該張榜公布了?!?/br> 于是當夜,陳縣令便收到了一支百年野山參和葉小侯爺對他的殷切期盼,他第一次感覺科舉入仕可能是一個騙局,怎么官場險惡至此竟然比當初讀書還苦! 陳縣令感激涕零地收下了野山參,當場拔下兩根須把師爺給搖醒,并轉告了小侯爺的最新指示。 師爺還沒有開口說話,嘴里就被塞了兩根野山參須。 師爺:“……” - 葉小侯爺不肯放人,派去寶豐縣的葉森等人也還沒回來,嚴徵這個提學官終于坐不住了。按照以往的慣例,三月就該府試了,可通州知府還有個被告曾在任寶豐縣時合謀縣試舞弊的弊案在身,也就是說: 第一,長安縣的縣試成績該發案了。 第二,寶豐縣舞弊案要在府試之前查清,黃知府最好是清白無辜,這樣才能繼續擔任通州府試的主考官。 第三,若是焦秀才的所告屬實,那下月通州府試該由誰來擔任主考官?通州府下轄倒是還有兩三位知州,可歷來哪有知州單獨任主考官的?此事,恐怕還得繼續上報朝廷。 如今已經二月末,留給嚴徵的時間并不多了。 頓感時間緊迫的嚴徵,這日一大早便提起筆寫折子,連往日最挑剔的茶都不挑了。 嚴徵家的小廝與葉英勇湊到一處,嘀嘀咕咕說半天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嚴家小廝到底是文臣家里的,心思更細膩一些,一語道破真相:“要我說啊,還是昨日你家小侯爺引薦同謝小郎君一起下棋鬧的,前一日下午便開始拿著棋譜茶飯不思,昨晚同小侯爺研究了那殘局以后,今日連棋盤都不愿意見了,一大早便吩咐我往后不要再拿出來?!?/br> “是么?” 葉英勇有些不信:“可我家小侯爺本來也不愛下棋啊,也就是從前在宮里的時候總輸給慶王,輸一次就三天不說話,公主娘娘怎么勸他都不聽?!?/br> 嚴家小廝:“你看吧,我就說是因為輸慘了?!?/br> 葉英勇堅決維護自家小侯爺:“就不能是你家嚴大人和我家小侯爺都是一片拳拳愛國之心,所以才將玩樂丟到一邊?” 嚴家小廝:“……” 兩人不歡而散,文臣與武將果然沒有共同話題! 同樣著急上火的還有長安縣的學官們。 這一年的縣試鬧出了舞弊風波,甚至連縣教諭、訓導都受牽連,實在令本縣學子們惴惴不安,鄉紳父老們更是日日要問,縣試究竟何時發案? 可縣學遞了帖子去問,陳縣令卻遲遲不回復,于是又將帖子遞給了提學官大人。嚴大人倒是回復了,叫他們靜候通知。 本縣學官官復原職第二日,縣學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了,三月府試在即,縣試遲遲不發案,考生名單該如何選定? 提學官們各個滿腹擔憂地回了家。 謝教諭更糟心一些,他家還有一個縣試注定落榜的沒出息的兒子??伤拍弥涑邌柫艘痪?,就被老娘和夫人叫走了。 一個說:“你從前讀書時也未見你日日手不釋卷,你何苦總逼著他?若是我孫兒再從考場里被抬出來一次,你不光是要沒了兒子,也要沒了娘了!” 另一個說:“夫君也太著急了些,咱們家崢哥兒還有三年才及冠,你自己不也二十一歲才考上舉人么?” 謝教諭被這三言兩語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當年二十一歲去考的是鄉試,可他家這個沒出息的考的是童生試,連縣學的門檻都未踏進去,他自己就不知道著急嗎? 他這個年紀讀書還沒讀出名堂來,雞都快醒了他還睡著,他怎么睡得著的? 謝柏崢見謝教諭臉色不好,趕緊起來賣乖:“原來父親二十一歲已經是舉人了,兒子實在慚愧,父親還請放心,我今后一定好好讀書,爭取早日考過……縣試!” 謝教諭拿著戒尺,指著人,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怎么有這樣不成器的兒子,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說縣試的! 謝柏崢連“縣試”都是硬著頭皮說的,今天之前他也不知道便宜爹原來也是個二十一歲就中了舉的學霸。 那么年輕,怎么不考了? 他當初要是中了進士,想來原主也不必非得去考縣試了。 謝教諭半天還沒憋出來一句話,祖母已經開口了:“好了,他已經知道錯了。你都這把年紀了,怎么還這么大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