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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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最不可能傷害你的人。你莫總記得我的不好,也想想我的好?!?/br> 他的話題稍稍被帶偏了一些,隨即回歸正軌,“……沒事,就去跟陛下見見。乖,姮姮?!?/br> 王姮姬注意他逐漸泛冷的眼神,明白這是一次試探,恰如他之前對她的許多次試探。這回她不會那么傻再與他對著干,毀掉唾手可得的自由。 “我與司馬淮見面只是因為你的要求,僅此而已?!?/br> 她提前聲明了句,心跳咚咚,才緩緩拎裙去了,冷汗濡濕了掌心。 郎靈寂久久凝視著她的背影。 太極殿沉重的門嘎吱打開,籠中的司馬淮被陽光刺得眨了眨眼,看清來人后,瘋了似驚喜激動地道:“蘅妹,你是來救朕的嗎!” 王姮姬站在離他三尺之外的位置。 一切都結束了。 戰爭結束了,皇帝夢也結束了。 身處里里外外的多層監視中,她無法表達任何真實的情感,唯有按照既定的劇本戴上準備好的面具,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虛偽話,“陛下,我只是來看看您?!?/br> 司馬淮衣衫骯臟些,面目仍是那俊朗少年的帝王模樣,甚至從他充滿希望的眼神來看,他內心仍然意氣風發,渴望著東山再起,眼前的困難沒能摧毀他的信念。 他視王姮姬為唯一親人,自淪為階下囚后拒絕與任何人說話,見到王姮姬才肯放下帝王之尊像孩子一樣落淚。 “郎靈寂那jian佞賊子!朕已經想好了等朕出去先跟他虛與委蛇,表面上欺騙迷惑,慢慢使他放下戒備,趁他松懈之時再把江山奪回來……” 司馬淮認真說著自己的計劃。 可惜王姮姬救不了司馬淮,相反,她是來葬送他的。 恐怕司馬淮再也出不去了。 這次的試探她必須向郎靈寂表達忠心,使后者答應她的那樁交易,換取自己短暫的自由,犧牲掉司馬淮。 人都是自私的。 “陛下,我來將這個還給您?!?/br> 她緩緩從袖中掏出一物,放在司馬淮被禁錮的籠子之前,“這枚玉柳枝是當初結義時陛下所贈,今物是人非,姮姬已再不能和陛下稱兄道弟,便完璧歸趙,望陛下以后獨自珍重?!?/br> 那枚玉石形狀的柳枝是結拜的信物,當初她、文硯之、司馬淮一人一枚,代表彼此之間的兄弟情誼如玉石堅貞。 司馬淮怔怔瞪著眼睛,淚水如注,一行行淌在骯臟的龍袍上,殺人誅心。 “蘅妹,為什么,你連我們之間唯一的東西都不要了,你如此狠心……” 王姮姬搖頭,不能要,根本就不能,他是君王她是臣婦,他代表皇室利益她代表門閥利益,不是一類人,兩者天淵之隔,累人累己的東西早該舍棄了。 “再見了,陛下?!?/br> 或者再也不見。 她說罷便轉過身去離開,留給司馬淮一個決絕清雋的背影。 她不能背叛王家,背叛王家的勝利。 司馬淮終于嚎啕大哭,在后拼命扒著籠子冰冷的鐵柵,哭得心肺俱裂差點把肝膽嘔出來了,“蘅妹,蘅妹……” 你別走。 別留朕在高處不勝寒的皇宮,在這無盡的黑暗,在這豬狗不如的囚籠中。 她是唯一的光。 王姮姬從陰晦黑暗的太極殿中走出來吐了口濁氣,天空暖陽普照,衣裙被太陽光照耀呈明媚的姜黃色,曬進四肢百骸。 她背離了黑暗一步步朝陽光走去,郎靈寂就在春陽最盛處等她,玄衣如洗硯染黑的一潭池水,似日光曬不透的深淵。 “這么快?” 郎靈寂問。 王姮姬正面視他,點頭。 她與司馬淮確實沒什么話好說。 “帶我回去吧?!?/br> 找個時間她會把家主之位禪讓給他。 郎靈寂輕輕攬住她肩膀,意味悠長,歷盡千帆而終得平靜,“好,我們回家?!?/br> 王姮姬順勢靠在他的肩頭。 …… 隔日,建章宮的皇帝被挑斷了雙手雙手雙腳的筋脈,成為一個殘廢。 司馬淮雖從籠子里出來了,神志癡傻。眼球上方一寸的位置留下一枚細細泛紅的針孔,可以想見一根特制的長針曾斜斜刺入他的腦部深處,避開頭蓋骨,攪碎了額葉。 司馬淮仍保持著正常呼吸,吃喝拉撒,卻獨獨喪失了思考能力,沒有性格沒有感情,變成美其名曰的“木偶”。 真正意義上的傀儡。 當然在庸醫盛行的愚昧年代,使病人變成這樣需要極高的醫術造詣,一雙極精準極穩的手,一顆極冰涼狠毒的心,以及同時精通藥理和毒理進行護理善后。 世上只有那人能做到。 畢竟那人能精準控制情蠱的劑量,使得王家小姐深受毒害陷入泥潭的同時,又不至于丟掉性命。后來那種情蠱被太常博士文硯之辛辛苦苦破解,他只不過稍微改動了配方的劑量,便使情蠱解藥失效。 這是他一項隱藏技能,看家本領,從未對外宣稱過。 皇帝一夜之間成了癡兒。 眾臣皆以為皇帝受驚過度引得舊病復發,畢竟皇帝剛登基的那段時間就“瘋癲”過一段時間,落下過病根兒。 王戢得知司馬淮忽然癡傻有些遺憾,還想跟司馬淮繼續斗智斗勇,看看皇家和王家究竟誰笑到最后。 癡兒無法管理朝政,四肢癱瘓,連自己拿筷子吃飯的力氣都沒有。如今朝廷瑯琊王氏執政,代替皇帝批紅的大權自然落到了中書監郎靈寂的頭上。 中書監做事最中庸合度,允執其中和光同塵,不必擔心他大權獨掌而損害了旁人的利益,相反他會為天下文官造福。 天下真正太平了。 深閨中的王姮姬透過厚厚圍墻也聽到了一些外界風言風語,可惜她得到的信息都是被精心過濾的,以為司馬淮從二哥手下撿回一條性命自然癡傻了。 她嘆了聲,不去想旁人的悲慘命運,單想自己這人生還有沒有救。 修繕好的傳家戒指擺在盒中,她想用家主之位換自己暫時的自由。 成與不成近在眼前了。 從郎靈寂最近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答應這筆交易的。 第123章 將離 那日在戰火中襄城公主誕下一胖乎乎男嬰, 母子平安。王戢欣喜得幾欲落淚,給兒子取名“王燁”,意為在火中降生。 天下塵埃落定, 海晏河清, 瑯琊王氏的新血脈誕生在了最好的時候。 各路世家及朝中大臣紛紛送上賀禮,慶賀瑯琊王氏弄璋之喜。許多官眷貴婦直接登臨王宅祝賀,王宅熱熱鬧鬧。 幾日前建康剛剛遭遇的那場浩劫, 王戢起兵造反之事煙消云散猶如沒發生過一般,人人心照不宣地忘記了。 裴銹也登門賀喜, 他作為此次“清君側”事件的主要策劃人, 背依河東裴氏, 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之一?;实郯V傻了,九品恢復了,裴家又可參與執政了。 王家宅院內懸掛彩珠燈籠慶賀新得麟兒之喜,高朋滿座, 賓客云集,幾乎建康有頭有臉的世家齊聚于此。 襄城公主尚且虛弱在榻修養, 王戢將燁兒抱出來, 裴銹贊道:“這孩子冰雪可愛,既像大將軍又像公主?!?/br> 王戢眼角壓抑不住的笑紋:“還是像襄城更多些,白凈,不像我黑黢黢的?!?/br> 王姮姬也憐然抱了抱孩子, 但她手法生疏, 孩子重得很, 抱著十分吃力。 王戢哈哈笑道:“九妹還是太年輕, 待你和雪堂有了孩子自然會抱了?!?/br> 王姮姬抿了抿嘴將燁兒交回去,服用情蠱的人這輩子不會有孩子的。 宴會熙熙攘攘, 觥籌交錯,絡繹不絕有賓客前來恭賀大將軍,滿口吉祥話。 裴銹趁機拉王姮姬到旁邊僻靜處,關懷道:“聽說表妹前些日被擄進宮了,諸事無恙吧?” 王姮姬:“我沒事,二哥及時救了我,多謝表哥掛心?!?/br> 裴銹撓了撓后腦勺,欲言又止,“其實昨天你忽然說隨我去河東裴氏看望外祖母,我很詫異。怎么,家里這邊你走得開?他答應了嗎?” “他”指的誰自然不必明說。 王姮姬點頭:“我跟他說要暫時放個短假離開瑯琊王氏一段時間,已報備過?!?/br> 裴銹嘆息:“那就好?!?/br> 裴銹深怕再生出上次的事來,叫王家人誤以為他私自拐帶王姮姬,惹怒了王戢和郎靈寂這兩尊大佛不是鬧著玩的。 王姮姬解釋道:“外祖母已年邁,這次我隨表哥到北方河東計劃陪她老人家住上一段時間,大約三個月左右?!?/br> 裴銹瞪大眼睛:“居然能住這么久?” 印象中郎靈寂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竟肯讓她離開三個月的漫長光景。 王姮姬難以言說,她將家主之位拱手相送才只換得三個月自由自在的時光,已經是賠本了。 她母親的娘家在河東裴氏,裴銹的祖母也就是她的外祖母。幼時她常常同母親回娘家找外祖母玩,長大后久久不見了。左右離了王氏她也無處可去,便和裴銹往河東裴家探望外祖母吧。 裴銹心想祖母年邁病重恐怕時日無多,若臨終前有姮姮在榻前相伴,老人家可以安心闔眼含笑九泉了。 多年前他和姮姮約定好一道去河東裴氏沒去成,夙愿終于要實現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計劃這幾天就啟程,走水路,表妹你要事先準備好……” 正要往下具體商量,忽見郎靈寂掀簾而入,一襲冥色的紗質衣襟,神色冷白。 王姮姬下意識起身,裴銹隨之。 郎靈寂踱近自然而然攬住王姮姬的細腰,視裴銹于無物,對她道:“你放在我書房桌案上的盒子是什么意思?” 周遭熱鬧嘈雜,令人不太能聽得清楚人聲。王姮姬緊張拽了拽他袖口,“郎靈寂,不是說好了么,你如何出爾反爾?” 郎靈寂些微諷刺,“我似乎沒許諾過王小姐您什么吧……” 裴銹還在旁呆怔無措地瞧著,王姮姬臉色一白,咬牙拉著郎靈寂出了這間嘈雜的會客堂,道:“你答應過只要我交出家主之位,讓我自由活動一段時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