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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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憎恨王戢將她塞進宮里,卻不希望王戢戰敗。王戢戰敗便是瑯琊王氏戰敗,王氏一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屆時遭殃的不僅是九妹王姮姬,被皇帝囚于深宮中肆意玩弄折辱,她這不受寵的貴妃也得命喪黃泉。司馬淮惱她為王家提供情報,早有除心。 …… 王戢不得不放棄了梁州。 雖然郎靈寂寧愿自己被貶謫囚禁也要他保住江州,江州還是毀在了王瑜這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頭上。 王戢自咎,同時甚為惱怒。 本以為就此忍氣吞聲,誰料皇帝司馬淮又下一道詔令,調王瑜了赴京為官,竟是在得到梁州后又搶奪王家族人。 王戢這下忍無可忍,王瑜雖昏庸無能到底是王家族人,對家族忠心耿耿。 司馬淮召王瑜入京封為右中丞,表面升官,仍是明升暗貶那套故技重施,試圖一步步剪除他的羽翼! 王戢當然不會同意,“固留不遣”,偏執留下王瑜,拒絕皇帝的命令。 他絕不允許皇帝瓜分權力。 與皇帝開戰,迫在眉睫。 第100章 夫妻 梁州戰敗的消息從宮里傳到了王家, 王貴妃寫了一封秘信,將近日來皇帝的所作所為悉數稟告給了郎靈寂。 書房,郎靈寂細細查閱。 他如今被罷免官職, 居于王宅內形同幽禁, 稍有異動,皇帝布置在宅外的眼線便會察覺,能倚仗的情報源只有宮里的王芬姬。 當初多虧送了王芬姬入宮, 否則眼下的境遇更加困難。 傍晚,王姮姬端著一碗熱茶踱過來, 見郎靈寂伏案沉思, 燈影幢幢, 博袖垮落露出玉柄一般的手臂,透露著幾絲疲態。 她咽了咽喉嚨,不冷不熱道:“七姐入宮,你答應關照庾奐一世仕途的, 如今成鏡花水月了?!?/br> 郎靈寂聞此神色莫名,“你怎么這樣說我?!?/br> 王姮姬道:“你做的事就是這樣, 還不讓說嗎?” 庾奐是王芬姬入宮前的未婚夫, 二人恩愛非凡,卻被活生生拆散。 王芬姬性情剛烈,誓死不肯入宮,因為庾奐的仕途和身家性命握在中書監郎靈寂手中, 才被迫妥協的。 現在郎靈寂被貶謫幽禁, 早已不是中書監, 自身難保。庾奐莫說青云直上, 不反過來被皇帝遷怒就算好的了。 王姮姬知他恪守信用,完成不了承諾相當于侮辱他的人格, 便故意往最痛處戳,期待他趕快支棱起來。 郎靈寂撂下了筆,“你這是怪我了?!?/br> 王姮姬撇嘴道:“我自然怪你,七姐也怪你,許下了諾言不兌現?!?/br> “你該早點想辦法翻身?!?/br> 郎靈寂深挖她話語背后的意思,似譏諷他軟懦無能,使王家陷入困境,違背了婚契上的承諾。 他換了個姿勢,淡冷道:“我若翻身不了呢,宦海沉浮,誰也不能保證一直占上風?!?/br> 王姮姬道:“那樣的話契約就失效了,合作終止,唯有分道揚鑣各謀前程……” 她遲鈍了半天,艱難說出這句話,音量低細如蚊,意思是和離。 郎靈寂打斷:“和離是不可能的?!?/br> 她道:“我是認真的?!?/br> 他道:“我也是認真的?!?/br> 王姮姬怔了怔,浮起一陣惱意,露出尖牙,“憑什么?” 王芬姬為了庾奐才留在司馬淮身邊,她為了家族才留在郎靈寂身邊。 他既不能翻身保護王氏,違背了契約,她有權要求和離。 郎靈寂不輕不重拉住她的雙腕,猶如冰涼的鐐銬,沒有什么次第和含蓄地直接打斷,清晰而深切的逼迫感,徑直道, “憑我是你夫君,憑夫妻風雨同舟,憑你體內有情蠱。夠了嗎?” 王姮姬雙手被他束住,陣陣透骨的涼意。契約廢棄了他也不會放過她。 “……你不守信用?!?/br> 半晌,她嘶啞著嗓子。 明明約好了他護瑯琊王氏立于門閥之巔,家族興旺,她才與他結為夫婦。 而今王家屢屢被皇室所欺,郎靈寂得過且過,守著愚忠,拒絕和離。 郎靈寂并不管那些約定,有沒有約定都不可能和離。他輕剮她的面頰,似撫慰又似告誡,“和離?你受得住和離之后的條件嗎?想好再提?!?/br> 和離的條件他們從前商議過,首先,由于家族利益牽扯,和離之后不離家,他們仍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日日相見。 其次,情蠱的作用使他們每月十五必須同房,雷打不動,即便今后她二嫁、三嫁,身體仍要與他保持親密。 白日,她需要和他同坐一張桌案,他輔弼她處理好家族事務、朝廷公文,因為王章“立她為瑯琊王氏家主”的遺訓。 下雨天,她畏懼雷聲,他需要與她同寢而眠,因為王章“照料好她”的遺訓以及他對王章“事事以她為第一順位”的承諾。 平常夜里,她也需要來他臥房睡,因為前幾日有約定,情蠱需要固定吸納彼此的氣息來存活。 無論從哪方面看,和離皆毫無意義。 王姮姬唇角顫了顫,無語,身上一陣陣酸澀,走投無路。這么多條條框框的附加條件,她和離還有什么意思。 “還和離嗎……?”他問。 “你,” 王姮姬似有恍惚,離開他王家必然走向衰落,她也沒什么目標可實現。 司馬淮對她有幾分隱秘的心思,她落在司馬淮手中同樣是跳進火坑。 她一剎那茫然猶豫了。 郎靈寂趁機抬手捂掉她眸中的星光,貼在她耳畔靜謐深邃地訴說, “猶豫離不離就是不離,莫要魯莽辦下錯事,將來為自己的沖動后悔?!?/br> 他替她做決定很篤信,理直氣壯,絕不拖泥帶水,沒有半絲的猶豫。 王姮姬愈加抑郁,“憑什么……”卡在喉嚨,氣息阻塞想再問一次。 前世他就是這樣捧著她的臉說,姮姮,你我是夫妻,即便相看兩厭也得維持體面,不能和離。后來她生生病死了也沒等到他一面。 她心中塞滿灰暗,質問:“你為何這般欺我?” 郎靈寂捕捉到她片刻的猶豫,吻痕似停泊在寒枝上的風,隱隱帶著顫。 他只愿她做他的娘子,即便這樣做束縛了她、冷了她的心又有何妨。 “你留在我身邊。留下?!?/br> 雖然他眼下失勢了。 庾奐如今仍在中書省做事,受新任中書監的照拂,仕途好好的。 他暫時還沒有失約。 王姮姬被他按在懷中參悟不透,前世她苦苦追了他十多年都沒焐熱他的心,今生她想放手卻又不成了。 她長長嘆了口氣,唯有妥協。 郎靈寂片刻恢復了靜定,一手攏著她的肩頭在懷中,一手持起紫毫筆,以行云流水的小楷寫著寄給王戢的信。 他現在被幽禁,信不一定能寄得出去,先寫出來備用。王姮姬與他咫尺之距,羅裳挨蹭,渾身絲絲寸寸皆敏感。 狹小的空間里她無法動彈,被郎靈寂扣住只得坐在身畔陪他,漸漸的,她的視線也落在了紙面。 這是一套很詳細的作戰攻略,旁邊厚厚疊了摞,已寫了二十二頁。 每字每句,每張簡易布防圖,山川河流的走向,布置機關的峽口,對手的性格弱點,皇帝的制衡行為,作戰時種種突發的可能性……巨細靡遺,設想充分,是寫給遠在江州的王戢的。 郎靈寂無法親臨江州輔弼王戢,便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指點機宜。 梁州失落后,王氏不能再束手待斃。 王姮姬不自覺傾注心神,竭力理解著布防圖的內容,她是閨中女子從未上過戰場,靠著經驗理解個七八成。 郎靈寂本自認真,察覺她在凝視自己后,鴉睫輕顫,墨跡頓時重了幾分,浸透紙背,一個字寫毀了。 這場景宛若夢境,他索性撕掉那張紙,旁若無事地重寫。 她在看他。 前世之后,她第一次這般凝視他。 ……雖然并不是凝視他,而是困惑于軍法內容。 郎靈寂珍惜享受這時光,半晌,王姮姬失掉了耐心,揉揉眼睛,挫敗地扭過頭去欲起身離開。 他連忙不動聲色加緊了她腰間束縛,“兵貴神速,戰場之事忌諱拖延?!?/br> 王姮姬果然被這句吸引,“為何?” 他長咳了聲,故作深沉道:“戰場上越拖延變數越多,本來完美的事情也會錯漏百出。兵法復雜深奧,一時半會學不會的?!?/br> 王姮姬緩緩頷首,似有所悟。 郎靈寂察言觀色,引導著話頭:“但若你與我天長地久過下去,什么辦法我都教給你。你是聰明的?!?/br> 王姮姬蹙了蹙眉,剛要開口,又聽他道:“當然哪有所謂的天長地久,人生不過幾十年的工夫,一眨眼就過去了?!?/br> 她微微凌亂,聽不懂他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總覺得藏有某種深意似的。他肯畫戰略圖幫助二哥便好,她很欣慰,只要王家富貴穩固,她和不和離無所謂了。 “你遵守契約,我自然天長地久地過下去,當你仕途之路的傀儡人?!?/br> 郎靈寂微妙沉默了片刻,目中黑漆漆的深沉霧靄,啞聲道: “想你在身邊又不是因為仕途?!?/br> 王姮姬詫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