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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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靈寂認真翻閱桌上草藥的記載,注解,屬性,劑量,他是情蠱的主人,這人世間沒人比他更了解情蠱。 那些深奧晦澀的草藥配方,在他眼中猶如稚兒算數一般,全無秘密。 “別撓?!?/br> 他不帶抬眼地握住她揚起的手腕,眼神木木,“你的文硯之確實很聰明,解法大部分都正確,但忽略了一件事?!?/br> 他皦白的指尖滑過一些內容,寥寥幾下便指出了多個錯處。 既然文硯之已破解了情蠱,憑什么覺得他不會對情蠱做一些改進,而原封不動再次灌給她喝? 他再次給她喝下的是完全不同的配方,經過獨門秘制豢養的情蠱。 按照眼前這藥方服下,情蠱或許可解,但至少折二十年的壽命。 前世她早夭逝世,使他背棄了對王氏的承諾,成為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今生無論如何不會讓她走在他前頭。 王姮姬詫異地睇向他,眼中灰暗,辛辛苦苦藏來的藥方居然是錯的。 “不可能,你在騙我?!?/br> 郎靈寂清淡嘲諷,憐然撫撫她的頭,“王姮姬,你為解情蠱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實話說不是不給你解,而是——” 這東西覆水難收,恰如他們兩世婚姻的綁定已經鎖死了。文硯之費心研制了半天,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止疼劑,終究差了點火候。 “情蠱根本就沒有解藥?!?/br> …… 藥方被保留了下來,收于藏書閣。 利弊已說得十分清楚,他沒必要騙她。如果她寧愿冒著折壽二十年的風險非要吃的話,一切皆隨她。 但他不建議。 出于丈夫的角度,也會勸阻她。 他以人格的名義保證,現在她服情蠱只是病弱些,絕不會有性命之虞或折壽,唯一副作用是暫時要不了孩兒。 這甚至稱不上副作用,左右她也怕疼,要不了孩兒更好吧? 當然,如果她實在想要孩兒,他能調理的,只不過需要半年左右的準備期,可以說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圍內。 他將情蠱的緣由原原本本告訴她,希望她能解開心結,理智一點,真正坦誠相信于他。 皇室虎視眈眈,對越發坐大的瑯琊王氏深深忌憚,遲早會迎來一場終極風暴對決。如果他們自己人內訌,那真是禍起蕭墻破金湯了。 王姮姬至此熄了解情蠱的心思。之前熄的只是和離的心思,經過此事后,解開情蠱的念頭也完全煙消云散了。 她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定型了,再怎么折騰也不會翻出水花,高墻內的王氏閨闈注定是她此生的歸宿。 她完全麻木了。 為了家族利益,她需要接受郎靈寂,把他當丈夫和并肩作戰的盟友,有心事和他講,有秘密和他坦白,發現了皇室對王氏種種風吹草動要及時告知他。 這場由一張藥方引起的忠誠度測試,雖然完成得磕磕絆絆,總算擺平了他們內心埋藏的暗溝,二人說清了情蠱之事,一定程度上達成共識,使他們的私人嫌隙在以后的關鍵時刻不會影響大局。 藥方雖僥幸留存下來了,郎靈寂轉而要求拆毀藏書閣文硯之坐過的桌椅。 百密一疏,他竟沒留意藏書閣還保存著一張文硯之用過的桌案,她沉醉地坐在上面,回味著從前與文硯之度過的書香翰墨時光,他看得膈應。 好好的檀木桌案被下人粗暴毀了。 王姮姬漠然斂神過去,當作沒看見。她每日呼吸著過往的灰塵度日,陷在自我糾結中太累太累了,已經斗不下去了,愛怎樣便怎樣吧。 另外,藏書閣以及王家所有超過二層的亭臺樓閣皆被裝了一層菱花木柵,鏤空的設計,美觀而又工樸,主要目的還是提防有人墜樓自戕。 王姮姬暗笑,她怕疼,死的時候很痛苦的,她活還活不過來,只求茍且著,哪里會那么傻兮兮地自戕? 他實在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這次的事由皇帝覬覦臣妻引起。 陛下那邊,還沒交代。 郎靈寂能冷言冷語和王姮姬辨說,身為臣子,卻不能直接質問圣上。 中書省內部乃至整個朝廷表面風平浪靜,官員卻一個個都是內部傾軋和 互相殺戮的高手,他不能送上門讓人彈劾。 幽靜的軒窗畔,王姮姬提筆濡墨,郎靈寂微微撐著桌緣圈著她,道:“你給皇帝寫一封信,叫他微服來見你,地點是王家老宅?!?/br> 王姮姬墨跡開了個頭,略帶疑色問:“你做什么,難道還想對陛下……” 他久經宦海沉浮遠比她更有兜底意識,當然不會篡逆冒犯皇帝,道:“請陛下私下相見沒有別的意思,藥方之事總得了結。姮姮作為王氏家主,便代替我勸諫陛下息事寧人,另尋佳偶,了卻這一段孽情吧?!?/br> 君王覬覦臣妻這件事說出去不好聽,皇室和瑯琊王氏都要顏面掃地。 畢竟司馬淮沒有實打實對王姮姬作甚,他沒法給這件事上綱上線,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雙方講和。 這件事也有他的錯,他不該存著試探的心思讓她獨自入宮,送二妃參加冊封禮,至少得有王戢陪著才是。 王姮姬些微詫異,沒料到憑他的性子會輕描淡寫揭過此事,表現得這般寬容。 畢竟之前既白僅僅藏了她一條手絹便死了,文硯之的下場也是飲鴆慘死。 細想來,皇帝乃萬民之主天命獨尊,饒是臣權再大,郎靈寂也不能像解決文硯之和既白那樣輕易動皇帝。 他身為中書監和王家女婿,行為幾乎代表了王氏禍福,這一方面他是理智的。 “好?!彼四?,蘸墨下筆,“我們與皇家和解?!?/br> 郎靈寂微微笑,聽她說我們二字很悅耳,抬手拂了拂她鬢間滑落的碎發。 清晨柔和的明光碎玉撒在二人肩上,鳥語啾啾窗明幾凈,夫妻在書桌旁一個研墨一個寫字,氛圍分外靜謐和諧。 王姮姬幾筆就寫完了邀信,上上下下讀了一遍,“陛下會微服過來嗎?” 如今的王家與皇室勢同水火,陛下出于安全的考慮有可能拒絕出宮。 “只要是你的親筆,陛下就會來?!?/br> 他藏著幾分篤定。 司馬淮窩窩囊囊了半輩子好不容易做一件得意事,得到回應,豈能忍住不來?此番只為握手言和,王氏確實沒打算對皇帝做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司馬淮青睞于王姮姬。憑借這點,司馬淮收到她的親筆信后,內心定如被細細的鉤子鉤住,又癢又痛,滿心滿腦都是這件事,甚至晚上再多叫幾回涼水。 呵。 能忍住才怪。 王姮姬深知郎靈寂對人性的精準把握,按他說的做應該沒有錯。 將信箋疊了起來,交付于他。 郎靈寂拒之,信箋不能經過中書省,否則皇帝會懷疑這是一場預謀。必須偽裝成她偷偷聯系皇帝的樣子,隱蔽地遞到皇宮去,司馬淮才會相信。 “我在和你聯手演一場戲,欺騙陛下,陛下還巴巴信我?!彼?。 郎靈寂不以為然,眼底深處盡是平靜:“欺騙也只是善意的欺騙?!?/br> “我說什么?!彼龁?。 皇帝來了,她總不能噤若寒蟬。若說錯了話,怕是又招來他的責怪。 這次的目的是讓皇帝懸崖勒馬,停止對臣妻的非分念頭,雙方各退一步。 郎靈寂輕攬她的下巴,語氣又沉又緩:“隨你,左右你是家主。你勸他斷掉情分,別再糾纏你,今后謹守君臣秩序,對你對他都好,言辭得當即可?!?/br> 當然,為了她的安全,她不能走出王家門檻,司馬淮亦不能進入王氏門檻。 這要求聽上去無禮,實際上她能做到,誰叫皇帝微服出巡,以一種秘密狀態與她偷偷相會。 相信這會是一次成功的合作,她會做的很好,甚至超額完成任務的。 若有差錯,有他兜底。 王姮姬低嗯了聲,不動聲色拂開他的控制范圍,握著信離開書房。 第088章 割斷 翌日, 襄城公主入宮探親,王姮姬托公主將邀信遞到宮里去。 襄城公主疑道:“九妹有什么事要覲見皇弟,還偷偷摸摸的?雪堂知道嗎?” 王姮姬靜靜道:“當然不能讓雪堂知道, 否則前功盡棄。公主, 我與陛下是結義好兄弟,這次與陛下有些私事相商?!?/br> “結義……”襄城公主扶著沉重的腹部,打趣道, “你們的結義過家家罷了?!?/br> 王姮姬道:“公主與我素日里口頭說情同姊妹,如今這忙幫是不幫?” 襄城公主猶豫, “幫你是幫你, 但背著雪堂私下給皇弟遞信, 我勸你慎重。況且皇弟深居宮中未必肯見你?!?/br> 王姮姬從袖子中掏出一柳葉形的玉石掛墜交予襄城公主,道:“這是我與陛下結義時的信物,陛下見此必定相見?!?/br> 襄城公主半信半疑接下,梳妝打扮后, 帶著信物乘油壁車往宮里。 王姮姬遙遙望著公主背影,雖沒得到確切答復, 此事一定會成。 陛下盼著她和郎靈寂和離, 為了扳倒瑯琊王氏。 而她接過了爹爹的衣缽,有責任庇護瑯琊王氏,化干戈為玉帛,使臣權與皇權長期共存。 她和陛下不是一路人, 利益沖突。 正自心涉游遐間, 脖頸處的咬痕忽傳來極癢, 除開藥膏一看, 咬痕非但沒痊愈,反而比昨日更深刻清晰了。 藥膏不是修復傷口的, 而是祛腐消肌的。昨天她被咬得本來就很重,涂了這藥,咬痕儼然烙在她脖頸。 王姮姬頓時不可思議的怒。 找到郎靈寂,郎靈寂卻神色如常,顯然故意為之。 “沒涂錯藥,”他施施然,“昨天本想在姮姮身上留個印跡,奈何你怕疼,只好咬到一半,剩下用藥膏去加深?!?/br> 他是醫毒藥一道的高手,情蠱之類的兇物尚且游刃有余,何談小小藥膏。 他要她身體上永遠留下他的痕跡,這樣生生世世不怕把她弄丟。 “你真過分?!?/br> 王姮姬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么個罵人詞,氣得急了,抓住他那只骨節分明富有冷感的手深深咬下去,使盡十足力氣,發泄內心積攢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