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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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靈寂長眉微蹙卻不掙扎。 良久,王姮姬方松開他的手呼呼喘氣,郎靈寂低頭欣賞著她的咬痕,若有所思:“王小姐心腸真狠?!?/br> 王姮姬目露寒光:“你自找的。今后若再算計我,下場也是這般?!?/br> 說罷怕他報復,匆匆拎裙去了。 郎靈寂獨自一人在窗欞篩下的條條陽光下瞧著手背那咬痕,淡淡深刻的柔情與憐惜,得了趣味,低眉而笑。 片刻,也給自己涂上了祛腐消肌膏。 又過兩日,王姮姬正在書房埋首公文,馮嬤嬤忽然鬼鬼祟祟地進來。見姑爺正在,馮嬤嬤臉色刷白,張口結舌。 “小姐……外面,有人找……” 郎靈寂斜斜倚在榻邊單手支頤假寐,王姮姬淡淡道:“無妨,直說吧?!?/br> 馮嬤嬤目光閃爍,瑟瑟縮縮斟酌著用詞,“小姐,陛下微服來找您了?!?/br> 誠如所料,司馬淮真的來了。 王姮姬晦暗了幾分,吩咐道:“叫守衛千萬莫要聲張,貴客得罪不得?!?/br> 馮嬤嬤領命匆匆去了,王姮姬起身理了理衣襟,之前已打好了腹稿。 郎靈寂慢條斯理:“話都會說了吧?用不用我幫你?!?/br> 王姮姬漠然:“不必?!?/br> 他道:“好?!?/br> 王姮姬一閃而逝的恨,明明那么想逃離他,迫于家族利益,最終還是按照他設計的軌道走。她真的是傀儡,活成了最討厭的樣子。 她孤身一人來到王宅側門樓垂脊雕刻的吻獸下,果見司馬淮一身玄衣,戴著帷幔,面色激動,不辭辛苦來見。 司馬淮身后帶著兩個大內護衛,遠遠地徘徊在遠處,若隱若現。 他浸在秋風沾了霜寒,掌中捏著她那枚玉柳枝信物,聞聲,“蘅妹?!?/br> 王姮姬站在高厚實木的門檻之后,守著門宅的最后一道防線,停住腳步,人仍在大宅內。 司馬淮欲上前被這道門檻攔住了,似橫亙著無形的屏障。 他們身份天差地別,只能隔著門檻這樣相見。門檻,就是她一個深閨婦人的最后界限,這一道門檻,那么高那么厚,她跨不出去,永遠在深深的內宅中。 也是今生他們能達到的最近距離。 “陛下,”她道,“多謝您來見我?!?/br> 司馬淮見她語氣疏離,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沉下唇角,“你忽然秘密尋朕,可是解開了情蠱?改變心意了?” 王姮姬在花鳥垂脊投下的沉沉陰影下,微微服身:“不是?!?/br> “臣婦深謝陛下的藥方,認真思忖多日,還是決定不和離。臣婦愿意接受父親臨終前的安排,嫁與瑯琊王為妻,居于王家內宅之中?!?/br> 司馬淮額前猝然浮起清晰可見的青筋,拳頭捏得嘎吱吱作響。她定然被威脅或監控了,否則怎會這般服帖? 明明上次見面她的心動搖了。 虧他聽襄城公主說王姮姬要“秘密”見他,枉自歡喜了許久。 “朕收到你的玉柳枝立即冒風險來見你,你給朕的答案卻是這些?!?/br> 司馬淮意態蕭然,她寥寥幾句話澆滅了他一腔期望,“有了情蠱的解法,你仍不肯和離嗎?” 他甚至懷疑眼前之人不是王姮姬,王姮姬馳騁在馬背上,四處聽清談會,天生鮮活不畏強權。而眼前的女子死氣沉沉,活脫脫是個深閨頹廢的婦人。 王姮姬毫無音調起伏:“臣婦已然嫁人,陛下不該對我有情。若你我糾纏,皇室會顏面掃地的?!?/br> 司馬淮聽她兩瓣朱唇吐出“情意”二字,頓時怦然,燃了心窩,呼吸微沉guntang,蓬勃的私欲又催生起來。 她用最溫和的語氣說最殘忍的話。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并非被情蠱cao控,她就是喜歡郎靈寂,之前他對她的所有擔心統統喂了狗。 虧得岑道風要傷害她時,他一直為她說好話,堅信她是無辜的,實則王氏門閥中人一丘之貉,哪有什么無辜? 司馬淮抑制不住陣陣悲哀,失神道:“王姮姬你變了,若文卿泉下有知,你竟認賊為夫得多心寒?” 王姮姬凝然:“死去之人便不提了,求陛下今后忘記我,另尋佳偶,與我那兩位jiejie相伴吧?!?/br> 她將話徑直挑明了,不在乎司馬淮怎么想。她本身變成了行尸走rou,在這場漩渦里每個人都在劫難逃。 她曾試過逃離,但一次次失敗,每次失敗都要面對灼心的懲罰,她能怎么辦,難道一直向著深淵狂奔不成? 對不起,王氏家門里,根本沒有高風亮節的氣節。 她根本對抗不過這世道,莫如共沉淪。她好累,想認命了,她已經是第二次活了。 既然瑯琊王氏生養了她,她索性將全部奉獻給王氏,使門第千年不朽。 她為了家族嫁給郎靈寂,郎靈寂想怎樣就怎樣了。 王姮姬說罷這句,對著微服出巡的皇帝深深一躬身,隨即叫人關閉大門。 司馬淮站在原地,久久沒緩過神來。 失落之后,是滔天的恨意,恨王姮姬,恨郎靈寂,恨分他君權的瑯琊王氏,更恨“王與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 甚至恨自己命運不濟,自他往上哪一朝哪一代有權臣擺布皇帝如此之甚者? 曹魏侵吞了漢室,司馬氏又侵吞了曹魏,如今瑯琊王氏功高震主,怕是馬上要將司馬氏取而代之了。 而他,空有皇帝之尊而無皇帝之權。 司馬淮轉身從王家離開,蕭瑟的秋風裹挾著枯黃的樹葉一陣陣吹過,剮進人的骨髓里,飄來刺骨的寒意。 得王姮姬親口拒絕,他的心徹底死了。過往那些夜晚交纏旖旎的迷夢,被這肅殺的秋風吹散,徹底清醒。 既然如此,他對王家沒有什么好心慈手軟的了,便徹底撕破臉吧。 · 王姮姬用了一炷香的時間,與司馬淮分說明白,割斷干凈。過程很順利,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司馬淮亦沒過分糾纏。 她回到閨房時十分疲憊,就這么一炷香時間,滄桑得仿佛過了好幾年。 郎靈寂依舊在桌邊小憩,時間太短,他的姿勢都沒怎么變。 博山爐中裊裊白煙飄成海上仙山的模樣,安息的氛圍,飄入鼻竇,撫慰著躁動。 “辦好了?” 王姮姬點頭。 “你叫我說的,我都說了?!?/br> 郎靈寂朝她伸手做邀請姿勢,王姮姬頓了頓,挪過去坐到他懷中,衣衫挨蹭,靜靜靠在他肩膀上。 多年相處以來他們已經很有默契了,彼此都動作不必明說便意會。 “這樣很好,”他道,“雙方各退一步?!?/br> 王姮姬怔忡道:“陛下方才情緒很激動,未必愿意息事寧人,各退一步?!?/br> 郎靈寂道:“那也沒辦法,我總不能為了討好君王把你拱手奉上。只能勸陛下熄滅對你的逾矩心思,饒恕我們?!?/br> 王姮姬埋在他懷中沒再言語了,在這片肅森的宅院高墻中,她只被他囚禁。 讓痛苦減弱的方式,唯有與他建立骨rou親情的強度,熄滅妄念,接受現實。 “你怎樣才能放過我?!?/br> 明知,威脅她的根本不是皇帝。 這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沒有回答的必要,但她每每清醒時還是要問。 郎靈寂守護著她的孤獨,撥去她額前的碎發,“我不能放開你,姮姮?!?/br> 事到如今他們的結合已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了,代表了門閥的命運。 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情蠱使他們緊密相見,勝似骨rou。 拒絕了司馬淮,便除去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刺。今后無論遭遇多大的風雨波折,他們對彼此都將無任何疑慮與畏懼。 還是那句話,他當然允許并支持她的自由,陪她騎馬,出入建康,一同社交……甚至承認她內心曾有過別的男人,但她人必須在他身邊,這是底線。 窗柵前,王姮姬神色蕭索,郎靈寂為吻吻她的頭,夫妻二人相互依偎著。 暮色降臨,室中景物浸入黑暗,輪廓逐漸模糊不清了。 從外表看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夫妻,她和他卻分別代表了天下最強的兩股力量——門閥豪門與中樞重臣。 門閥與皇室共治的時代已經結束,君臣之爭愈演愈烈,總要拼出個你死我活,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角落處的銅壺滴漏墜下一顆細微的水珠,靜謐得幾乎聽不見聲音;外界千里之外一輪磅礴恢弘的碩大落日正冉冉下沉,以排山倒海的架勢將萬物染紅。 時代的大幕即將緩緩拉開。 第089章 平凡 秋夜, 鐮刀形的月亮在高空散發著朦朧的清輝,地面一枝枝黑色蕭條樹木枝椏隨風浪動,彼此交叉亂撞著。 暗幃內, 壁燈皆熄, 又沉又寒。 郎靈寂屈膝入榻,逼近寸許。 王姮姬衣裳褪到臂彎,袒露潔白的頸相, 后縮著,眼睛無意識畏怯的神色。 他捉住她, 將她的兩只雪潤細腕縛在頭頂, 隨即打開她, 強勢的施為。 王姮姬被沉重的呼吸裹挾,似有恍惚,喪失意識似地任他擺布。 秋風吹得流煙紗幔一陣陣鼓蕩,在這涼爽而不寒冷的月色里, 寧謐,安穩, 萬籟俱寂, 蕩滌了夏日里黏膩的燥熱之意,任何事做來都富有美感。 黑暗之中,她能依靠的唯有他,順著他的節奏, 緊緊追隨著。他亦顧忌她的感受, 不溫不火, 不快不慢, 恰如春雨潤物,一場令彼此雙方都愉快的房事。 良久, 方云銷雨霽。 王姮姬洗過之后悶悶歸臥,剛要蓋被睡下,身子復又被郎靈寂擁住。 他意猶未盡,覆了她的唇舌,細微的痛意交織,纏綿悱惻卻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