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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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死死捏著的文硯之留下的解藥藥方,關鍵時刻作為最后的殺手锏。 …… 王宅,王姮姬在妝鏡前梳妝打扮,一縷一縷攏著烏黑油亮似瀑的頭發。 銅黃的妝鏡映出她的面孔,茜紅色的口脂和點翠妝,顯得有幾分妖冶。 隨后,她穿上厚重的命婦吉服,頭戴鳳冠,群襦加蔽膝,儀態又變得莊嚴肅穆。雍容好貴,死氣沉沉。 郎靈寂微微躬身,凝視鏡中的她,輕輕道:“記住,辦完了事就回來,不要和任何人說話,也不要在皇宮逗留?!?/br> 王姮姬疲倦,反感,“你既然放心不下,隨便找個人就是了,何必讓我親自送她們入宮,還條條框框這么多規矩?!?/br> 他一個略顯冰冷的笑,斯斯文文地剮了下她的鬢,“因為你是家主啊,有些場面不得不家主出面,我又沒囚禁你?!?/br> 王姮姬深深闔上了眼,奚誚,“我是家主嗎,有我這么窩囊的家主?沒囚禁,你什么時候放過我自由,我就是你玩弄朝政的一只玩偶,你從不在意我的感受?!?/br> 尤其此刻這般對鏡梳頭,她光鮮亮麗的發髻任他撫弄著,搓捻揉圓,塑造成他想要的樣子。她因為情蠱的牽制必須言聽計從,白日黑夜都在他的手掌心中。 “姮姮,你才是雇主,”他柔聲,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向她表達忠誠,“王太尉的遺訓是讓我好好輔佐你們兄妹倆,揚名顯親,光耀門楣,所以你要盡量相信我,配合我,不要被旁人的蠅頭小利迷惑?!?/br> 即便逼不得已暫時限制她都自由,那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龍椅上那位深不可測的帝王蠢蠢欲動,誰知道藏著什么齷齪的把戲,上演君奪臣妻的戲碼。 除了他,當世再無第二人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待瑯琊王氏,嘔心瀝血謀劃,堅定不移地幫她振興家族,護著她。 王姮姬似乎嗅到了什么,跟皇帝有關,仰頭問:“后宮發生變故了嗎?” 他隱晦道:“感覺。但不確定?!?/br> 王姮姬心里略有惶然,他對政治的感觸精準而細膩,每每他察覺到的苗頭,都不會空xue來風——皇帝要對王氏下手了。 或者對她。 她一時無話,不知怎么評價這件事。 慵懶靠在他懷中,任由寒山月夜的香氣將她浸透,“配合可以,但你偏要這么殘忍,讓我親手把姊妹送到宮里去?!?/br> 郎靈寂道,“宮里又不是火坑?!?/br> 她眉心一蹙,“可七姐已有了心上人,彼此相愛?!?/br> 他理所當然道:“我不是許她未婚夫錦繡前程了嗎?這補償足夠了?!?/br> 王姮姬暗奚,錦繡前程哪里等同于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似的只顧利益,全無人情味。 她和文硯之當初便是被他硬生生拆散的。文硯之飲下一杯毒酒,七竅流血,死時滿含淚水,被他活活逼死了。 “你怕是看不得別人幸福,心理陰暗,卑鄙無恥,拆散別人有癮?!?/br> 或許提起舊事,她諷刺的話分外留情,“別人有了心上人,你就……” 郎靈寂冷淡地截斷,“夠了?!?/br> 王姮姬被嗆了下,唇珠一顫。 后知后覺她越界了,前世每每不耐煩時,他就是這種蔑視的口氣。 她內心這么想可以,怎能明目張膽說出來呢?他們遠遠沒熟到那個地步。 王姮姬覷了眼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說漏了,略略后悔,自顧自說了些話打圓場。半晌,兩人依舊是一片死寂。 道歉是難以啟齒的,頓了頓,她也沒找到什么更好的話語打破沉默。 眼下依偎的姿勢過于親密了,他一直有潔癖。王姮姬聳了聳肩,不自在地拉開距離,帶著尷尬,脫離他的懷抱。 郎靈寂卻敏感地察覺到,比她更快地倏然圈緊了她,幾乎出于下意識。 王姮姬被他勒住,脫離的動作驟然停止,頓感一陣窒息,難受地呃了聲。 她想怒而質問他,被他溫涼的懷抱密不透風圍住,忍不住溢出一絲吟。 “你的心上人曾經是,”郎靈寂深吸了口氣,將她牢牢圈在懷中,晦黯的聲線糅雜幾分不明情感,“我……” 音量低得模糊難辨,情緒洶涌壓抑。 說到一半,他停止了。 他不是很喜歡談及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或許因為他不是她的心上人,感同身受,他分外厭惡這些情情愛愛的。 郎靈寂頓了頓, 清咳了兩聲,揭過此節,繼續方才那個話頭:“好了,別說沒意義的廢話了,給你三個時辰進宮?!?/br> 王姮姬莫名其妙。 到底誰在說無意義的廢話? 盤算著時光,去皇宮一來一回至少需要一個時辰,剩下時間還要拜謁皇帝、行妃位的冊封禮,實在促狹。 “你沒權力框死我的時間,我才是王家家主,”她亦不提方才的事,用公事的口吻道,“……如果我回不來怎么辦?” 他不會荒謬地疑心她借此機會跑了吧,明知道,她不可能離家出走。 別的可以割舍,她蠱癮已深,情蠱時時刻刻cao控她的精神,讓她像個病人。 郎靈寂面容溫淡,“那你二哥會去皇宮救你,是皇帝蓄意扣留了你?!?/br> 王姮姬凜然:“司馬淮不敢,除非他瘋了,公然與瑯琊王氏為敵?!?/br> 郎靈寂條理清晰地反駁:“任何時候都不要被別人的外表迷惑,誰知道廟堂之上那群衣冠楚楚的人內心藏著什么齷齪?!?/br> 他話似乎另有所指。 忽然送兩個王家女進宮,絕不僅僅監視皇帝、爭寵后宮那么簡單。他在皇宮有無數眼線,何必畫蛇添足地送王芬姬和王清姬過去? 唯一的可能,是為了釣出…… 又是一場隱秘的合謀。 王姮姬默契地沉默下來,她不愿助紂為虐,但別無選擇。 她和他暗中配合了數次,恰如那次殺了許昭容一樣,他的決定她會幫他,她的決定他也會無條件幫她。 “嗯——” 她起身,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準備去完成他的任務,“那我走了?!?/br> 郎靈寂尚沉浸在情緒中。 王姮姬平靜中透著一股壓抑,明明很渴望外界,裝得矜持自守。 好像勞役的犯人終于有機會放風,即便片刻能呼吸新鮮空氣,也是好的。 她格外珍惜三個時辰的外出,分分刻刻稀罕著,話里話外想早些出門。 三個時辰很長,香燃了一把了。 郎靈寂從她的神色中看穿想法,道:“姮姮,這次是讓你送別人的?!?/br> 王姮姬扭頭,似不解其意。 他道,“不是讓你葬送自己的?!?/br> 王姮姬肅然質問,“什么意思?” 他那雙洞悉世故的眼睛,一切盡在不言中。她現在是他的奴隸,在情蠱的效用下幫他做事。 他既敢放她單獨入宮去見司馬淮,那么便做好了萬全準備,應對她所有可能的背叛。 王姮姬掙扎片刻,心照不宣,諾道:“你放心?!?/br> …… 王姮姬打扮完畢,拖著沉甸甸的裙擺,和郎靈寂一道到外廳去。 盛裝打扮好的王芬姬和王清姬已經準備就緒了,王清姬面帶淚痕,王芬姬則已徹麻木了,神思不屬地呆滯著。 一夜之間錦繡人生被無情碾壓為齏粉,換了誰誰都得怨恨。 王戢見了王姮姬,囑咐道:“九妹,你作為王氏家主,送你兩位jiejie到皇宮去覲見陛下,向陛下陳述我王氏為皇家子嗣延綿的一片苦心,二哥會在宮門外等你?!?/br> 王姮姬清雋道:“二哥,我知道?!?/br> 她指根戴著燦然的家主戒指,轉頭看向兩個姊妹,欲開口搭話。 王芬姬眼角一斜,滿懷怨毒地瞪她,雙唇死死抿成了直線。王清姬亦垂著頭,儼然一副不配合的模樣。 王姮姬啞然,淡淡扯了扯唇。 她算是徹底把這兩個姐妹得罪了。 但無所謂,用不著責怨誰,誰的人生都這么充滿了悲劇性。若跟她交換一下人生,王芬姬恐怕會更加怨恨。 是啊,宮里又不是火坑,比這死氣沉悶的大宅好多了,逃離家族的桎梏。 三位王家貴女先后上了三頂轎。 王姮姬的家主轎子自然是最奢華最靠前的,前后隨行的仆人也最多,其余兩頂則并列在后,分別為天子貴妃。 皇宮壯麗巍峨,朱紅色的建筑傲然屹立,富麗堂皇,晨曦太陽的萬丈金光像煙花一樣爆開,把樹梢都點亮。 寬廣雄渾的御道,厚重的地磚,無處不昭示著皇家氣象,這座衣冠南渡后在此已風雨屹立了幾十年的帝王宮闕。 王姮姬曾來過這里幾次,每次皆有郎靈寂在旁陪。今日單獨一人,驟然間脫了束縛,仿佛能憑己自由自在地選擇。 可她心情很沉重,恣意不起來。 禮部負責迎接的官員第一次見到王姮姬,倒吸了口氣——王氏家主果然如外界傳聞那般,是個美麗柔弱的年輕姑娘。 官員深知她是瑯琊王氏的家主,地位尊貴,肅然起敬,一路領著她從前朝男性官員上朝的官道直抵太極殿,覲見陛下。 太極殿卻房門緊閉。 好巧不巧,陛下本已穿好了朝服準備召見王氏家主,因昨夜洗涼水澡犯了胃寒的毛病,疼痛難忍,太醫正在為其緊急醫治。 涼水澡。 ……秋色寒涼,這個天氣洗涼水澡本身就很詭異。 介于陛下的私癖,王姮姬身為臣婦不便多問,只點點頭。 傳旨的內侍生怕怠慢了王氏家主,道:“側殿備好了瓜果和茶水,家主可暫時移步休息,陛下龍體好一些立即便來!” 王姮姬倒是沒什么,等等就等等,王芬姬和王清姬二人卻是難堪。 今日是王芬姬和王清姬第一次進宮,相當于新婚之日。陛下稱病未曾相迎,擺明了不滿瑯琊王氏,不滿她們這兩個妃子,羞辱人的意味十分明顯。 偏偏陛下龍體抱恙,說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