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快穿反派是我老婆、豪門棄夫,重生虐渣、拋夫棄子的我重生了[七零]、被虐文男主強取豪奪了[快穿]、病美人反派蘇炸全世界[快穿]、我在九零當村官[重生]、殿下,男人不能當老婆、自渡(1v1)
許太妃老胳膊老腿的,久坐容易腰酸背痛,有點扛不住想問問情況。 招呼丫鬟,王宅丫鬟的態度卻一個比一個傲慢,不是分內的事不愛做,對她這遠道而來的老人家白眼翻得老高。 許太妃心口起伏,正琢磨著打聽出那些丫鬟的名字跟主母告狀,卻在此時,王姮姬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 她一邊擦著額前水珠,面露訝然,“太妃怎么還在這兒?有事?” 墨發散發淡淡的梔子花香,剛剛抹了膏油,整個人一身隨性蓬松的白裳,充滿了自己家的松弛感,竟是剛洗頭回來。 許太妃頓感一陣莫大的羞辱,臉憋紅了,緊攥裙擺,牙關快要咬碎。 晾著婆母在此,她悠閑去洗頭了? 瑯琊王氏,欺人太甚! 她究竟懂不懂半分待客之道? 王姮姬問:“桃枝,我要的香膏呢,怎么還不送進來?!?/br> 桃枝矮了矮身,回道:“主母,是許太妃非要跟奴婢攀談,要這要那兒的,耽誤了時候?!?/br> 王姮姬道:“太妃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們要以貴賓之禮尊重?!?/br> 桃枝撇了撇嘴,“奴婢是王氏的丫鬟?!?/br> 王姮姬自顧自道,“罷了,過來,你先幫我涂香膏,馮嬤嬤會告訴你涂在哪兒?!?/br> 說罷率先走進了內室。 這主仆二人一言一句的,恍若旁若無人。 許太妃臉色比菜色還難看,濃重的羞辱感讓她渾身發僵,“砰”地重重將茶盞摔下,頭也不回地離開。 什么新婦,什么玩意! …… 許太妃從王家小姐院里回來,被氣苦了,一邊走一邊抹著眼淚。 活了這么大歲數,她還沒這樣輕視侮辱過,準備了一籮筐訓誡新婦的話沒說,反而被新婦擺了一通。 她今日可算見識到以門戶自矜的瑯琊王氏的厲害了,道貌岸然,冷漠輕狂,一群依仗冢中枯骨傲慢無禮之輩。 “走了,昭容,收拾東西回瑯琊?!?/br> 為免礙主母的眼,許昭容一直避嫌在屋里。此時見姨母如此傷心落淚,慌忙上前詢問,“姨母,您這是怎么了?” 許太妃道:“她瑯琊王氏看不起咱,咱也不要跟她們沾關系。明日便叫雪堂跟她和離,咱們回瑯琊郡去?!?/br> 許昭容心里咯噔一聲,卷鋪蓋回瑯琊郡一切就都完了,轉移話頭,“姨母,您喝盞茶冷靜冷靜,有什么事對侄女說?!?/br> 許太妃聽“茶”的字眼就惡心,剛才王姮姬那壺茶仿佛從她脊梁骨灌下去的,她今生也沒喝過那么難下咽的茶。 人在屋檐下,仿佛坐一下椅子,喝一口茶,都是瑯琊王氏的巨大恩賜。 “這輩子也不喝茶了,和離,雪堂必須和那個女人和離!” 許昭容給許太妃倒了碗白水,勸她稍安勿躁,道:“雪堂哥如何會跟剛過門的主母娘子和離,兩人新婚燕爾,正好感情好的時候,姨母千萬莫要沖動?!?/br> 許太妃含淚道:“本朝以孝治天下,難道他有了新婦,就不顧我這繼母了么?雪堂素來明事理,分得清輕重?!?/br> 許昭容暗嘆,正因為他分得清輕重才不會和王姮姬和離,王家能給他的事業帶來多少助力,許氏無法相比。 所以她自己一開始目標僅僅是做雪堂表兄的良妾,從未肖想過主母的位子。 她不愿招惹王姮姬的,更不愿與斯人為敵。她只想跟主母和平相處,獲得丈夫的愛,平平凡凡過日子就夠了。 許太妃惱恨了會兒,逐漸清醒過來。 那王姮姬不可一世是有資本的,她承瑯琊王氏王太尉的衣缽,既是前宅決定朝政大權的家主,也是后宅執掌中饋的主母。 雙重身份之下,自然尊貴無比。 尋常女子一輩子都不能踏入的祠堂,她來回穿梭如家常便飯。 方才隱約望見她書桌上堆著許多牘文,王家在朝廷的事竟需她簽字諾之。 郎靈寂和王將軍做出的決定,得先問她這名義上家主的意思。 但女人終究需要丈夫管著,再厲害的女人,丈夫一紙休書就淪為下堂婦了。 瑯琊王氏門高非偶,郎靈寂雖不會做得那么絕寫休書,但和離肯定是有的。 聽說她暗戀了雪堂五六年,當初還女扮男裝巴巴追到學堂去。 被愛慕的男人拋棄,婚后仍然是處女,這就夠令王姮姬心痛了。 當了高高在上的家主和主母,得不到丈夫的愛,又怎么樣呢? 天色將暮,郎靈寂下朝還未來得及褪去朝服,便被許太妃請到了院里。 許太妃痛訴王姮姬白日里的所作所為,見面都要戴著面紗,渾沒把她放在眼里,仿佛沾到什么臟東西似的。 見了婆母,擺大款,不敬茶。晾著婆母,獨自去洗頭,之后若無其事和丫鬟談話,渾然沒半分規矩禮貌可言。 郎靈寂舉重若輕,可有可無地點頭。許太妃怒意更盛,要兒子施予那女人懲罰,或者讓她親自來道歉謝罪。 郎靈寂聲線平平,“母親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許太妃一愣,“瑯琊王氏?!?/br> “是了?!彼?,“那您還說這些?!?/br> “家主是兒子也不能冒犯的存在?!?/br> 許太妃怔怔,終于意識到兒子被逼婚了,說不定還是被搶婚的,在王家的地位相當于入贅,并無實權,惹不起那跋扈的王小姐。 瑯琊王與王姮姬的婚事是一場政治聯姻,兒為了仕途被迫娶了豪門貴女,實則沒有什么感情基礎。 “兒,難道要自陷泥沼,沒有和離的法門嗎?既入窮巷,該及時回頭才是。為娘雖是你繼母,會全力幫你和離?!?/br> 郎靈寂揮了下手,語氣極冷, “和離什么?!?/br> 許太妃又喋喋不休地道:“娘瞧她身子單薄,孱病瘦弱,怕是不好生養。再尊重的女人無法誕育子嗣,也不能要的?!?/br> 郎靈寂知王姮姬服用了情蠱,身子受損,一生都不會有孩子。平常他與她相敬如賓,互不干涉,甚至心照不宣地沒有共同度過洞房花燭夜,不會孕育后嗣。 他微有出神,耳畔聽許太妃見縫插針地勸道:“……昭容就不一樣了,這孩子雖淪落風塵,身子卻是干凈的。無依無靠的,你給她一個遮風擋雨的家,將來生兒育女,豈不美哉,何苦守著刁蠻跋扈的大婆,受門閥的骯臟氣?!?/br> 許昭容躲在了屏風之后,聞此窈窕的微微一顫,細腰藏春,背影青澀而美麗。 她從小練就了一很柔情似水的技藝,是世俗男人心目中最賢淑的賢內助。 雖然早年間誤落風塵,出身不足為正妻,但做了良妾或外室完全是夠格的。 郎靈寂卻道:“表妹的事我自會想辦法安置,母親勿要掛懷?!?/br> 他言語不詳,眸底深處全是敷衍。 …… 暮色降臨,渲染霜柳的煙霧漸漸濃霧,視線暗淡下去,快被黑暗吞沒。 王姮姬在亭中撫琴,新得的琴譜絕妙,一時入神,忘記了時辰。 馮嬤嬤埋怨道 :“姑爺說晚上要來看小姐,轉頭被請去了許太妃那里,許太妃肯定說了您不少壞話。且那里又有個狐媚子瘦馬,今晚姑爺怕是留在那兒了?!?/br> 王姮姬道:“那我也不回去了?!?/br> 明月撫顱頂,清風吹衣裳,她正好還有好幾曲沒學完,未曾盡興。 馮嬤嬤急道:“小姐,她們這樣截胡,老奴心里為您著急?!?/br> 無論喜不喜歡,畢竟小姐今生就這一個男人了,讓別人捷足先登如何是好。 今早傳話時,姑爺明明要來這邊。 王姮姬叮咚撥著琴弦,自顧自地喃喃,“這有所思古曲,低音怎么能這么低,高音怎么能這么高……” 馮嬤嬤沒辦法,小姐人淡如菊,她也只好陪著。叫人拿來了夜燈擺在亭子四周,亮如白晝,湖面波光粼粼,星月回應之下另有一番寂寥的美景。 她戴著面紗,清風吹皺了皺,柔軟的布料上條條波紋,恰似琴韻。 午夜,方收琴回屋。 王姮姬愛惜古琴,用油布過了自己親自背著,主仆幾人緩緩歸。 推門,卻見郎靈寂正在屋內,微微仰頭闔著眼,冷茶已殘了,身形凝然,顯然等待了良久良久。 他眸中點點漣漪,夜色下的湖水, “記得早就和家主您說過,我晚上要過來簽諾牘文吧?” 第043章 約定 王姮姬微怔, 馮嬤嬤說他去許太妃那院了,她便以為他留下了。 畢竟那里有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許昭容,久別重逢, 正是敘舊良時。 前世他和許昭容有三個孩子, 這次舊情復燃,還不得滾到一張榻上去。 她默了默,將雜念咽下, 放好古琴,道:“有什么公文?我現在簽?!?/br> 郎靈寂手邊一疊薄紙。 王姮姬持起公文, 從妝奩的暗格中取出瑯琊王氏家主之印, 略略在公文內容上停留片刻, 便蘸了紅泥依次鈐在落款上。 暗紅的框狀印跡,使公文生效,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家主的絕對話語權。 “可以了?” 郎靈寂掃了掃,淡嗯了聲。 他拿起那疊紙, 起身正要走,王姮姬猶豫了片刻, 將家主之印扣好, 連同印泥一塊交給了他。 “放你那里吧?!?/br> 她道,“公文多,你總攬瑯琊王氏朝中行政之事,有需要自鈐即可?!?/br> 為這點小事跑來跑去不值得, 以他們的關系, 沒必要如此頻繁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