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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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太妃心疼道:“傻孩子,你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姨母若不照顧好你,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br> 許昭容堅決不另辟宅院。 她有自己的一番心思,若住到別的宅院去,以后接觸郎靈寂可就難了。莫如直接住到瑯琊王氏去,既享富貴,又在雪堂哥周圍,將來還能博個名分。 而且她初來乍到,原該去拜見瑯琊王氏的主母。 雪堂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成婚了呢?瞧小王宅輝煌富麗無比,御賜大婚,許昭容心里說不嫉妒是假的。 總有一天,榮耀也將屬于她。 回程,許太妃和許昭容共一架馬車。 許太妃緊攥著手中檀木佛珠,一顆顆滑過,念誦佛經百遍,兀自不能安定內心,方才郎靈寂的態度著實奇怪。 她忍不住低聲問:“昭容,他那日究竟怎么跟你說的,可答應收留你了?” 傳言瑯琊王氏貴女不讓丈夫納妾。剛才郎靈寂說,許昭容戶籍記在了她名下。影影綽綽的,竟好像真不打算納妾。 許昭容默然點頭。 許太妃長長舒了口氣,又問:“那他對你是怎么個態度?” 許昭容聲如蚊蚋,“姨母別問了,雪堂哥才剛成婚?!?/br> 人對新鮮事物總有三天新,這時候當然會向著明媒正娶的新婦說話了。 許太妃不好再問下去,她那繼子是瑯琊王氏的女婿,瑯琊王氏以門第傲視他人,定然會帶來一些束縛。 雪堂應該沒多喜歡那王氏小姐,否則,新婚之夜斷不會拋棄新娘子出來。 可憐那豪門貴女王姮姬過了洞房花燭夜,還是個完璧之身,笑也要笑死。 …… 帝師大半夜地帶著母親來秦樓楚館提人,實動靜不小,桓思遠作為本地巡撫,自然得熬夜陪著。 許太妃和許昭容的車駕遠去后,桓思遠方松了一口氣,清涼的夜風灑在身上,吹得衣襟層層褶皺,還挺舒服的。 “今日大婚你怎么就出來了,連洞房都不洞房,這么嫌棄新娘子嗎?” 以瑯琊王氏那等強悍的實力,真不禁令人懷疑王小姐仗勢逼婚了。 “確實不太喜歡?!崩伸`寂輕幽幽一聲笑,夾雜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要娶的?!?/br> 同為男人,桓思遠明白,家花哪有野花香,饒是王姮姬是瑯琊王氏傳說中的第一美人,也不如這在秦樓楚館里精心調過的許昭容風情萬種。 只是,王家女心高氣傲,能容得下夫君剛一成婚就納妾嗎? 況且她還不是尋常貴女,是瑯琊王氏獨一無二被捧上天的新任家主。 第042章 婆母 翌日清晨, 王姮姬起床梳妝。 天色灰蒙蒙的,猶如墨水未曾干透,一片幽僻寂寥, 泛著薄薄的霧氣。 王姮姬仍然病懨懨的, 加之一身縞素為父兄服喪,更顯清麗寡淡。 馮嬤嬤幫她挽了個舒適又低調的髻,戴了兩朵白山茶點綴, 既小巧精致,又不失為逝者哀思的敬意。 “我們小姐多好看啊, ” 馮嬤嬤感羨嘆道, “整個瑯琊王氏, 也找不出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br> 王姮姬對著銅鏡撫了撫頰上的浮腫,雖有見好的趨勢,出屋仍得戴面紗。 “毀容了?!彼f,“真丑?!?/br> 馮嬤嬤急忙道:“哪里毀容了, 小姐的臉只是暫時的,過幾日就好了?!?/br> 王姮姬搖頭, 夾雜淡淡的遺憾, “我以后每個月都得吃那種藥,臉會長期有浮腫的?!?/br> 馮嬤嬤聞此忍不住感傷,小姐年輕,多愛美啊, 今后怕是無法再愛美了。 別人家的新娘過門第一日都有夫君畫眉梳妝, 她們家小姐卻孤身一人。 姑爺似乎真就是政治聯姻, 無情無分, 娶了她家小姐就到此為止了,平時不沾惹半分。偏偏小姐還吃了那種藥, 產生了嚴重的藥癮依賴,連和離都做不到。 “小姐……” 王姮姬擺擺手,巴不得與郎靈寂老死不相往來,最好他這輩子都不見她,她正好在小王宅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他不來,沒什么好哀傷的。 用過早膳之后,王姮姬批閱了會兒王氏送來的緊急公文,隨即臥床躺著,手里有一搭無一搭地讀著史書。 簾外雨聲淅淅瀝瀝,如碎玉聲,轟隆隆的悶雷聲,驚飛了枝頭的喜鵲。 聽著纏綿的雨聲,暈暈欲墜很是催眠。她病弱之軀,一天到晚犯懶。 馮嬤嬤將昨日大婚賓客的禮單送來,長長一大串,價值連城的寶貨。 王姮姬見上面居然還有皇帝的御賜,便讓馮嬤嬤等人將御賜之物單獨妥善保管,其余的鎖進庫房。 “等等,”她揉著眼睛又說,“等雨停了,我親自看看陛下賞賜了什么?!?/br> 桃枝過來稟告,許太妃登堂入室了,以婆母的身份暫時居住小王宅,此刻正在后花園觀賞雨景。 那老婦人儼然是個沒見過世面,這也覺得好那也覺得妙,看見個琉璃碧玉的八角亭子雙眼放光,上前摸來摸去。 王姮姬懶得理會,小王宅的賓客和仆役多了,魚龍混雜,管也管不過來。只要不做出格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左右是婆母,隨她吧?!?/br> 過了會兒,桃枝又追稟說,許太妃希望親自見見九小姐,瞧瞧新婦的樣子。 新婦嫁人后的第一日要給公婆敬茶,聽訓導,沒有躺床上睡懶覺之理。 另外許太妃平日素愛禮佛,希望王氏為她提供一間私人的佛堂,用以參拜觀音用,閑雜人等不可以打擾。 王姮姬卻已抱著史書睡著了。 馮嬤嬤將桃枝拉出去,道:“哪來作威作福的老婦人,我們家小姐不是普通新婦,乃是當家主母,瑯琊王氏的家主,連朝廷命官見了都得恭恭敬敬鞠躬的。她若想面見家主,須得提前送請帖,沐浴熏香,否則少在家主面前聒噪?!?/br> 桃枝亦忿忿,“奴婢本也想打發了的,奈何怕姑爺那邊生氣?!?/br> 許太妃是姑爺的繼母,此番是來投奔姑爺的。姑爺當年舉孝廉時便有孝順的名聲遠播在外,是遠近聞名的大孝子,對母親唯命是從。得罪了許太妃,姑爺定要不悅。 馮嬤嬤道:“姑爺不會管這點小事的,又不是生身母親,姑爺都多少年沒跟這許氏老婦人聯絡過了。這老婦人就是眼紅我瑯琊王氏的權勢,巴巴貼上來?!?/br> 桃枝憂心忡忡,“不,姑爺這次會管的,因為那老婦人身旁帶一妙齡女子,名叫許昭容,據說是姑爺的舊日情人?!?/br> 馮嬤嬤愣了,手中端的茶險些灑落。 “什么?” 許昭容是何人,從前小姐就因為此女和姑爺吵過一架,鬧得要退婚。 如今小姐和姑爺才剛成婚,這女人便開始鬧騰,蹬鼻子上舞到小姐面前了? 馮嬤嬤憤然哎呀了聲,這回可難辦了,就憑姑爺對小姐如今這冷淡樣兒,遇見什么事定然會向著那瘦馬說話。 姑爺在新婚之夜去接許太妃了,而許太妃和許昭容是同路……明擺著,新婚之夜姑爺棄了小姐,和許昭容在一起。 姑爺竟欺小姐至此,裝也不裝了,新婚之夜就去私會外室??蓱z了她們家尊重獨寵的九小姐,娶回來當大婆,放在神龕上擺著,在泥淖中苦苦掙扎。 “這是我瑯琊王氏?!?/br> 馮嬤嬤惡狠狠道,“小姐是王氏家主,宅邸唯一的主人,任何惹小姐不悅之人統統打殺。該憂心的是她們?!?/br> 饒是姑爺,也不能違背老家主臨死的遺愿,必須善待她們家小姐。 否則,契約便不成契約了。 …… 第三日,雨過天晴。 一大早,郎靈寂就傳話說暮色時分要過來,有幾封重要公文要她察看、簽諾。 新婚之后,他們即將第一次見面。 王姮姬不怎么感興趣,當傀儡的日子當真令人沮喪,莫如直接把家主的印璽給了他,省了這道多余的流程。 枯黃的秋草里上閃動著光澤,雨后草葉清潔,一掃多日來的病氣。 午后,王姮姬遙感精神恢復了些,召見了許太妃,到會客堂晤談。 論親緣,她們是婆媳關系,王姮姬作為新婦該敬茶拜見婆婆,叩首聽訓。 但論名位,王姮姬是誥命在身的瑯琊王氏家主,許太妃只是個衰微家族的老太妃,還要反過來給王姮姬行禮。 為圖省事,便兩免了。 許太妃心懷芥蒂,什么兩免,沒聽過新婦大言不慚說兩免的。 來王宅三日了,新婦居然還沒來拜見過婆母,擺這樣大的譜兒,瑯琊王氏當真是仗勢欺人,枉顧老幼之序。 見面,上茶。 王姮姬邀了下手,道:“這是瑯琊郡古老茗茶一甌春,太妃嘗嘗味道?!?/br> 她自己亦捧著蓮瓣盞細細啜著,烏黑的眸中浮現茶色,儀態優雅,不急不緩,品著沸水中窅然的香氣。 許太妃沉著臉,婆婆沒喝新婦倒先喝了。這新婦不但不親自跪地敬茶,竟還穩穩坐在主位上,戴著面紗,好像招待客人似的疊著家主的架子。 托起茶盅抿了口,不咸不淡的,難喝極了,無法與北方大碗乳酪茶媲美。 許太妃咳了咳,維持著面子,“多謝家主,王家乃江左風流,東西自然是極好的。不過按老婦人家鄉那邊的規矩——也就是您王氏的起源地瑯琊郡孝友村,新婦過門第一日該主動拜見婆母,跪地奉茶,聆聽訓誡,說說婦人的私房話。家主還太年輕,想必還不清楚這些規矩?!?/br> 王姮姬隨意嗯了聲。 安靜品著茶,沒什么話。 亦沒太大的波瀾,置若罔聞,就像丫鬟稟報了件雞毛蒜皮小事。 空氣就此陷入凝滯,分外尷尬。許太妃愈加難看,自己已拋出橄欖枝了,這新婦連順坡下驢都不會。 到底是豪門養出來的貴女嬌縱懶惰沒禮貌,兒媳婦沒有半分兒媳婦的樣子,比之溫婉的昭容可差遠了,怪不得雪堂對她避之三尺,不與她洞房花燭。 相對靜峙了會兒,王姮姬徑自離去。 許太妃以為她有什么急事暫時失陪,獨自在堂中坐著等待。日頭逐漸升高,始終不見人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