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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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許……他在朝中不能只手遮天,不敢輕易構害朝廷命官? 這種可能性比較小。 桃根說:“據說陛下據理力爭,朝廷的許多親帝黨也在極力為文公子求情。但他背叛了咱們家,造成咱們家這么大的傷害,小姐您作為家主又親自下了誅殺令,姑爺和二公子非得要文硯之的性命不可?!?/br> 王姮姬悶笑,她這家主作出的決定何時出于內心了,何時有半分實權了,說的話還要被人拿去大做文章。 爹爹仙去后她宛若一無根的浮萍,隨水漂流,稍微有點風就能把她吹散,表面上是家主實則是傀儡,偌大的王家竟無她的半寸容身之處。 尤其是現在,她更加身不由己了,被喂了控制心智和軀體的情蠱,完全就是郎靈寂的一只牽線木偶。 怪不得郎靈寂鼎力支持她做家主,原來是想借控制她,控制瑯琊王氏。 文硯之作為這次改革的主力軍,當了出頭鳥,實吸引了太多火力。眾士族的怒火無法平息,滔天的怨恨唯有落在文硯之身上。 背后真正謀劃此事的帝王需要給憤怒的群臣一個交代,才能隱身而退,繼續和世家保持表面上的和諧。 …… 靜寞了數日,王姮姬閑閑透著窗欞遙望遠方的天空、飛鳥,百無聊賴,逐漸適應了這種與世隔絕的安靜生活。 不動情,情蠱是不會發作的,她沒有病痛的煩惱,每日練練字,讀讀書,蕩蕩秋千,日子倒也過得逍遙容易。 忽然一日,有仆人前來問話。 那仆代替當朝帝師意思,來詢問:“小姐是否要與文硯之見面?” 這話沒頭沒腦。 王姮姬防備且疑惑。 “什么意思?” 那仆道:“是這樣,殿下說您若想愿意與文硯之見面,奴便安排您過去,您若不愿意就算了。一切全看您自己的意愿?!?/br> 王姮姬道:“他有那么好心?” 仆恭敬道:“九小姐您是瑯琊王氏的新任家主,殿下在老家主臨終前發過誓要‘善待’您,事事尊重您的意愿?!?/br> 王姮姬暗誚,他若真善男信女就不會將她囚于此了,此時倒裝模作樣了。 但她現在已處于最壞的境地,再怎么也不會更壞,便道:“自然要去?!?/br> 那仆人諾之,立即派遣人手,為她安排馬車,打點出行。 秋雨如珠碎一樣噼里啪啦地下著,涼風颼颼,一大群仆人為她整理好了著裝,撐著油紙大傘,鋪著地毯,半個泥點都沒濺到她鑲嵌明珠的繡鞋上去。 名義上的家主出行,眾星拱月,既有大小姐的風范,又有家主的高貴。 馮嬤嬤和桃根她們試圖跟隨左右,卻被拒絕了。 王姮姬猜郎靈寂想把她秘密拐到 什么地方去,二哥永遠觸及不到,屆時再行滅口之事,他可以后顧之憂。護送她的仆人,沒準就是殺手偽裝的。 可能因為他活生生給她喂過藥的緣故,她總懷疑他要害她。 前世……她間接死于他手。 也不知道前世的后來,他和許昭容帶著三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子,五口人過得幸福么?許昭容扶為正室了嗎? 遙想前世,她早就沒了哀怨,懷著冷眼旁觀的態度,揣摩那一對狗男女。 狗男女。呵呵。 半晌,危險沒有發生,王姮姬平平安安到達一棟陌生的宅子前。 仆人道:”文硯之公子就在此處,九小姐可獨自進去敘舊?!?/br> 王姮姬踏了進去。 她自己被囚了這么久,忽然被允許與文硯之見面,nongnong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不是關于她的,而是關于文硯之的。 忽然想起桃根開玩笑時說過的一句話“小姐是金枝玉葉,做什么都被饒恕”—— 與這話相反的是,別人不會被饒恕。 小院是一座二進二出中規中矩的蘇州園林,簡肅靜樸,鋪著冰裂紋方磚的水磨路面,竹影森森,空氣清新。 王姮姬對這座園子沒印象,應該不是王氏的房屋。園林普通中透著寒酸,與王家房廬一貫好奢的風格大相徑庭。 周圍雖無可疑之人,但她清楚自己處于那人的監視下,需得時時留心提防著。 ……她擔心哪里會忽然冒出個暗器,見血封喉,不明不白葬送在此處。 正屋,文硯之正握著一卷書,沐浴在雨后涼爽的空氣中,靜靜地讀著。 他身上的傷痕痊愈了,俊秀挺括一如往昔,饒是淪為階下囚仍堅守著立言立身的法則,氣度高絕,愛書成癡。 王姮姬微微發出了點聲音。 他聞聲轉過頭來,目露驚訝,盈盈然悲喜交加的淚光,“蘅妹……?” 王姮姬猝然見到文硯之,失神了片刻,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虛驚一場,劫后重生,既不是歡喜也不是悲傷。 本以為,那日是永別的。 她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這幾日……你過得好么?” 第037章 死別 兩人之間有昔日割舍不掉的兄弟情, 有共同與蠱毒日夜奮戰的同袍情,也曾共看云卷云舒、祈盼歲月靜好的愛情。 此時相見恍若經年,文硯之變法失敗淪為階下囚, 王姮姬也重新被種了蠱毒。 兩個身不由己的人, 兩具身不由己的身子,身不由己地在一塊敘舊。 文硯之按捺住久別重逢的悲喜,將掙扎盡收眼底, “……我過得很好?!?/br> 王姮姬點頭。 文硯之的傷痕早就痊愈了,行動如常, 身上穿的衣裳亦體面精致。 屋室的陳設古香古色, 精致古樸, 暖爐里燒著生霧而不生煙的金羅碳。 書架子上擺的古籍琳瑯滿目,筆墨紙硯皆是一方名品。室內一塵不染,有專門用膳的區域,充分尊重讀書人的生活習慣, 不見絲毫折辱。 桌面上有日常用的藥石,竹簾后的石盤上, 甚至高雅悠閑地擺著一盤圍棋。 很意外, 他居然活得好好的。 文硯之雖淪為階下囚,清清正正,腰板挺直,保持著儒者的尊嚴。 事情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朝廷饒恕了他, 將他妥善安置在了這偏僻的小院中。 王姮姬想定然是二哥識破了那人的真面目, 暗中動了手腳, 才使她今日能和文硯之見面。 待日后肅清了郎靈寂,與二哥見面, 她要和二哥親自問清楚。 “我來看看你?!?/br> 她低聲。 文硯之垂下了頭,“謝謝蘅妹?!?/br> 那日大敵當前,他們能毫不猶豫地共同赴死,做一對陰間苦命鴛鴦。 此刻氣氛平和,卻相顧無言了。 王姮姬默了會兒,自顧自地坐在了棋盤之前,文硯之順勢坐在了對面。 她執起黑子,文硯之心照不宣地執起白子,棋色恰如他本人一般溫潤儒雅。 “我以為你會受什么刁難?!?/br> 她囁聲,“沒事就好?!?/br> 她可以為了生存丟掉人格,但文硯之不能,文硯之最珍重的就是傲骨和清白。 每個人能為生存付出的成本是不同的。 文硯之道:“這幾日確實吃了些皮rou之苦,但區區皮rou之苦,不值得掛懷?!?/br> 他體弱,但不是骨頭軟,嚴刑拷打是動搖不了他的意志的。 此刻他整潔體面的長袍下,隱藏著這些日來大大小小的傷痕,深入肌理。 怕只怕那人喪心病狂,蘅妹也遭到了這般對待。 “你呢,受了什么刁難嗎?” 他不忍心問。 王姮姬,“沒有?!?/br> 心臟內傳來情蠱隱隱的威懾力,令她不敢輕舉妄動,或說一些出格的話。 她這具身體已經被預訂了,屬于別人,即將走進一段墳墓般的婚姻。 “那個……我以后就不來看你了,我要嫁人了,你以后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歸隱起來,安度余生吧?!?/br> 她斟酌著說。 文硯之怔怔然如遭雷擊,雖然早有準備,聽她淺色的唇一張一合親口說出來,心臟還是從內而外地酸痹。 “誰,郎靈寂嗎?” 王姮姬嗯了聲,“他對我家有再造之恩,我身為家主,與他聯姻很合適?!?/br> “合適,就因為合適?”文硯之眉目蕭索,繃著牙關吐字,“蘅妹,我們當初費了千辛萬苦,才將這樁婚事解除掉?!?/br> 王姮姬說:“當時是我太天真,以為憑借任性就可以把別人揉圓搓扁?!?/br> 文硯之柔聲道:“你是被逼的,對吧?” 王姮姬搖頭,“不是?!?/br> “那為什么你咬著唇角,一副頹敗的菜色?” 文硯之敏感地注意到了她脖頸有勒痕,恐怕是上吊未遂,痛心到極點,“蘅妹,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br> 王姮姬下意識摸了摸脖頸,心頭一痹,似乎想把這些日的苦水悉數倒出來。 可情蠱像橫在她命門上的一把刀,強勢控制著她的情感和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