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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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硯之瞥著她羊脂玉似的臉頰,“嗯。我也會為你奉上情蠱的最終解藥,讓你今生今世永遠擺脫情蠱的陰影?!?/br> 王姮姬唇角彎起一個弧度,繼續伏在他的肩頭。他的肩頭很清瘦,骨頭甚至咯人,卻莫名給人以安全感。 天很清,云很淡,他們永遠這樣平安無事地依偎下去,時光甜如新蜜。 她前世樸素無華的愿望是尋一個專心之人,夫妻和睦,共挽鹿車,歲月靜好,經歷了這么多風波終于實現了。 …… 在馬場蹉跎了甚久,回到王宅后,還沒來得及梳洗,王家管事的就請文硯之過去學規矩。 王姮姬問:“什么規矩?” 管事的道:“九小姐,一些禮儀家史,咱們家新女婿全要學的?!?/br> 文硯之本是寒門新郎,之前又詆毀王氏,王家長輩的意思是要叫他好好學學規矩,免得日后做出有辱門風之事。 這相當于許多平常人家的女兒出嫁前,被關進繡閣的那一段時間,意在磨性子。文硯之既為入贅也是同樣。 王姮姬遲疑道:“算了吧,郎……” 她想說當初郎靈寂也沒學,那人還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只手遮天,對待文硯之怎能雙標。 管事的似乎早猜出她要這么說,搪塞道:“九小姐,瑯琊王殿下乃天潢貴胄,自不是寒門可比的。而且瑯琊王是正?;槿?,并非入贅。文公子必須得學禮儀和規矩的,這一切都是老爺的命令,您別為難奴才了?!?/br> 王姮姬一時無法,只好交出文硯之。文硯之出身儒家重視禮法,從來擔任教導別人之責,如今竟反過來被教導。 文硯之聽管事的將自己和郎靈寂比較,自尊心被針扎得疼。 贅婿贅婿,每一句淌著血。同樣是女婿,他偏偏就低人一等。 那人不復存于與王家,陰影仍如游魂游蕩在王家大宅之間,籠罩在他這新婿頭上。 王姮姬知文硯之乃清節之士,不以高卑見色,這種事會影響他的自尊心,跑去王章房里,求其免除。 王章這幾日實在病得厲害,臉色枯槁得猶如樹皮,纏綿病榻,偶爾還嘔血。 王章道:“吾女不可過于偏心,文硯之本是寒門卑族,因醫術才僥幸進了王氏門。身為贅婿,規矩必須要學的?!?/br> 王姮姬請求道:“爹爹日后可以盡量少提‘贅婿’二字嗎?硯之聽了會不舒服。我和硯之是兩情相悅的?!?/br> 王章道:“區區卑族還挺有骨氣,爹爹才不相信你和他能這么快有感情?!?/br> “爹……” 王姮姬語塞。 其實經歷了前世之后,她早厭倦了情情.愛愛,處于一種麻木狀態,選婿充滿了利益和算計。 與文硯之牽手,吻,成婚,這一切做了就做了,沒什么特殊的感覺。 換個人來也是如此,都一樣,她甚至覺得文硯之太內斂了。 只要不是那人,她和誰都可以。 除掉了情蠱之后,她仿佛落下了后遺癥,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恰如一顆葡萄被放在冷窖中酥凍后,再解凍也恢復不了原本的口感,葡萄的果rou和核已被凍壞了。 一段足夠安全卻無愛、且居住在自家的婚姻,能讓她內心深處感到安全。 她就想要這樣的婚姻。 王章剖析道:“爹爹知道你的心思。他本性純良,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能治你的病,又和你談得來,雖然外面的人多有鄙夷,對于你來說這樁婚事就是最合適的,對吧?” 王姮姬嘆道:“瞞不住爹爹?!?/br> 王章拉過她的手來,將沉重的家主戒指與戴在她手上,來回比對。 王姮姬一驚,“爹爹……” 王章道:“別動,試試?!?/br> 他原本想著姮姮有一個強大的女婿,他閉眼之后便可以放心將王家交予她們夫妻倆。 如今她找了個寒門,遠遠擔不起家主的重擔,只能另作打算了。 “姮姮的手指還是太纖細秀氣了些?!?/br> 這般纖細,怎擔家族的重任。 王章心事輾轉嘆了又嘆,“跟爹 爹說心里話,你到底有幾分中意文硯之?” 王姮姬真心流露:“我當然愛硯之,但我更愛我自己。我對硯之的愛待,和對幾位哥哥是一樣的……更像親人?!?/br> 不是什么愛人。 這般自私的話她只敢對王章說,因為前世她愛出陰影來了,真的愛怕了,今生再也不想愛人了。 誰知道枕畔親密無間的郎君會不會心底藏著一個忘不掉的白月光,在人生某個時段白月光忽然冒出來,可憐巴巴地跪下流著淚,領著孩子懇求你收留。 王章摸摸她的鬢間,“傻孩子,你這么想并不自私,你這么想爹爹才放心?!?/br> 這世間沒有任何人值得深信不疑的,哪怕是親生父母兄弟,所以王家才給文硯之設置了那么多條件。 讓文硯之入贅,目的不是要故意羞辱他,而是制衡他的壯大,讓他不敢背叛姮姮,終生只能依附于瑯琊王氏。 同樣,讓文硯之放棄仕途,也是最大程度上避免瑯琊王氏和皇權的沖撞,保證姮姮未來的安全,多上一道保護鎖。 王姮姬略略慚愧,自己終究不如爹爹想得那樣長遠。 她對文硯之懷有慚愧,他那樣盡心竭力地研制藥方為她解毒,如今快成婚了,她居然還懷疑他,防著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前世她因為完完全全相信一個外表看起來很好的人,吃了大虧。今生表面上說著深信,實則內心信不過任何人。 “總之,我會珍惜現有的生活,和硯之好好過下去。我和他很好?!?/br> 王章點點頭,“你能想得明白就好,為父怕你太過感情用事,太過專注,愛上一個人就把自己的全部投入進去了?!?/br> “女兒心中有數?!蓖鯅Х掏跽潞人?,吹吹涼,一口一口喂進嘴里。 前世她沒趕著見到父親最后一面,終生大憾,如今親人尚在,她盡心竭力侍奉在父親身邊,彌補前世的缺憾。 “爹爹的病,一定要趕快好起來?!?/br> 王章道:“人老了哪有不病的,放心,爹爹身子骨好得很,即便為了你也得活到一百歲?!?/br> 王姮姬心想若能得爹爹福壽綿長,寧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換。與爹爹的沉疴相比,自己這點小病不算什么。情蠱雖惡劣到底有法可解。 “女兒不出嫁也好,日日伴在爹爹身邊?!?/br> 王章愛憐橫溢,恨不得把心臟挖出來給她,“吾女本來就不出嫁?!?/br> 經王章這一番談心,王姮姬沒能為文硯之成求情成功。 文硯之學了一下午的禮儀和規矩,對于贅婿來說,當然免不了鄙薄和羞辱。 暮色,流水小宴。 前來賀喜的賓客三三兩兩站在堂上,王姮姬與文硯之手挽手,均身著暗紅喜慶的訂婚吉服,向賓客們敬酒。 郎靈寂也在。 他作為帝師,與王氏聯系緊密,起碼現在還有權利出現在王氏的宴會上。 只是他形單影獨,分外孤寂。 王姮姬與文硯之挨個敬了酒,沒法獨獨略過他,并肩靠近過來。 “瑯琊王殿下,我們……” “敬你一杯酒”幾字還未說出來,郎靈寂便生冷地走開了。 他從前如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氣,事事穩坐釣魚臺,現在充滿了戾氣和孤僻,遇見人就厭煩。 他似乎再不愿掃她一眼。 郢水鐘神,荊山孕秀。 獨來獨往。 繼續保持著遺世獨立不染塵。 他是不可能紆尊降貴的。 王姮姬與文硯之面面相覷,左右是個不重要的人,就此作罷。 文硯之滿是防備,悄聲提醒:“蘅妹,以后不要再搭理此人了?!?/br> 王姮姬以為文硯之吃醋了,正要調侃兩句,見他一臉清正,襟懷坦白,盯著郎靈寂的背影大有仇視之意。 她頓時調侃不下去。文硯之的授業恩師陳輔,被郎靈寂害得撞柱自盡。此等血仇非償命不能肅清,豈是尋常兒女情長的吃醋。 他恨郎靈寂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政治原因。 王姮姬甩掉雜念。 開宴后,一家人其樂融融,觥籌交錯,分桌而坐。 王家人都坐在內間,王章、王戢、王瀟、王瑜、王實、王慎之等人皆在,也給郎靈寂留了位子。 不過郎靈寂并沒有出現在飯席上,早就走了。 文硯初是寒門,則和一些散客和王家女婿們被安排在了外間。 文硯之低頭盯著盤緣上的青花出神,入贅者,拜堂成親夫妻交拜時,頭要低過妻子一籌。 妻子的書房不能隨便進。 走路,要落后妻子半步。 用膳時,妻子撂下筷子,丈夫也必須撂下筷子。 并非所有王氏女婿都這樣,只因他是入贅的,條件才如此苛刻。 他一開始答應這樁婚事時,沒想到娶王氏女需忍辱負重如此之多,幾乎到了剝削的地步。 寒門活該受欺負嗎? 這般窩囊,他如何做個問心無愧的七尺男兒立于天地之間?如何為恩師報仇?如何匡扶帝室,誅殺jian臣?如何聲名籍甚,名動當世,實現少年時的抱負? 里廂內隱隱傳來王姮姬的談話聲,“……硯之是讀書人,賬算得好,我想把沿海幾條街的莊子和田地交給他,授給他駙馬都尉的頭銜?!?/br> 王戢反對,肅然道:“莊子和田地乃家族立足根本,豈能兒戲,交給外人?若給至多給一條街。駙馬都尉的虛銜太大了些,爹爹明令禁止他參與仕途?!?/br> “二哥……” 王姮姬拉長音調,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