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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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姮,這么安排確實太草率了些?!绷硪粋€略顯粗糙的聲音是王慎之,“給他田地可以,但地契要記在你名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br> “叔父,這么做不妥,區區幾塊地皮斤斤計較,顯得我族摳唆小氣?!?/br> “姮姮你別固執了,最多給城南的兩條街鋪子,否則那寒門翅膀硬了便會趾高氣揚,將你甩掉……” …… 文硯之聽到此處不忍再聽下去,掩飾地重重呷了口酒,摻雜賭氣的意味。 嘩啦,水花四濺。 王家人內部人討價還價,他像被買賣的騾馬一樣,隨意定價。 他固然知道蘅妹這么做是好意,可他根本不稀罕俗世的那些田地鋪子,哪怕再大的富貴。這么做只會令他難堪。 他和她階級阻隔著,很多時候難以理解對方,他志向根本不在于此。 如果他真重視那些阿堵物,當時就和郎靈寂交換了,何必堅守良心到現在。 他在意她,喜歡她。 因此郎靈寂拿誘人的太常博士和科舉考試制度來換,他都不答應。 文硯之味同嚼蠟,一口飯菜沒吃下去,郁郁寡歡形于色。 片刻用罷了膳,王姮姬急匆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文硯之,興沖沖將田地鋪子的分配情況告知。 “文兄,我的就是你的,我名下的資財你同樣可以料理。至于你駙馬都尉的官銜,我會再求爹爹開恩,幫你料理好,絕不會少了你?!?/br> 兩人私下里相處親密無間,文硯之實在忍不住,直言相告,“蘅妹,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東西,駙馬都尉的虛銜純屬自欺欺人,你沒必要給我?!?/br> 王姮姬解釋說,“我知道,但我想給你最好的,免得你被別人輕看了去?!?/br> 之前種種因為不可控的因素,她已經很對不起文硯之了,現在能為他爭取的利益一定會爭取。 文硯之見未婚妻一片赤誠的臉,微微觸動,不好多說什么,一切悉聽她的安排,內心糾結又悲哀。 他衰然道:“蘅妹,我先走了,我去藏書閣等你?!?/br> 說罷先行離去。 王姮姬本待挽留他,見諸位父兄叔伯都在,或許他不在場更好些,命馮嬤嬤送他。 王章老病復發,由叔父王慎之先行扶會房間休息。王姮姬留下來繼續面對諸位賓客,直快要午夜,賓客才散盡。 夜色如墨,天上無月,王宅內只有廳堂發出暖黃的光線,漸漸冷暗了。 王姮姬終于料理完了所有宴會事儀,披上斗篷,匆匆拿了一盞燈籠準備回房,想先順路去探望探望文硯之。 夜風有些涼颼颼的,吹進人骨頭縫兒里去,讓人下意識捂緊了衣裳。 卻猛然見郎靈寂倚在青墻之間。 他眸中染了輕微的春寒,好似冷水濺星,春夜的星子,似等了她許久。 對視,不帶情愫的無形拉扯。 “九小姐?!?/br> “再談談嗎?” 第026章 談判 王姮姬微怔, 本以為他早就走了,沒想到他還在這。 一別數日猶如經年,再度私下相處, 陌生而疏離, 又顯得不合時宜。 除了宴會上出于禮貌的敬酒外,她和他早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她已是別人的未婚妻。 默了半晌,王姮姬沉沉問, ”你有什么話?” 冷月浮墨云,掀起一絲絲星星和風的漣漪, 倒影在人的眉眼間。月色太盛, 衣裳上猶如積了很厚的霜。 郎靈寂邀她在鵝頸長廊邊坐下細談, 王姮姬卻始終隔著三尺遠的距離,搖頭拒絕道:“不必了,我還趕著回去,有什么話直接說吧?!?/br> 疏離的氛圍似一堵厚厚的墻, 彌漫在二人之間,壓得彼此都沉滯窒息。 孤男寡女漏夜獨處, 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尤其二者還剛剛退過婚,殘余舊情,昏黃的燈燭仿佛是死灰復燃的光。 郎靈寂遂平靜地道:“姮姮,因為你退婚, 已經讓我走投無路了?!?/br> 這話嗓子沾著些微啞, 不似幽怨, 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所以你幫幫我?!?/br> 王姮姬蹙眉, 他性子內斂極少有流露喜怒的時刻,況且還是示弱。穩坐釣魚臺的人也會說走投無路么? 雖然她退婚了, 王氏賜予他的官位和權力并沒有變,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師,讓人不懂走投無路在哪兒。 “瑯琊王殿下說笑了?!?/br> “我不曾說笑?!彼蚱岷谔炷恢忻髟碌穆┒?,儀范清冷,仿佛無知無感,“這場游戲你贏了,贏得徹底?!?/br> “而我輸得一敗涂地?!?/br> “從前也與人博弈過那么多次,玩權力玩膽色玩人心從沒敗過,自以為掌控一切,沒想到敗在你的手上?!?/br> “認賭服輸?!?/br> “所以我求姮姮,從指縫里漏出一點點慈悲施舍,讓別人好過一些?!?/br> 他語氣中那種隱藏的鋒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風平浪靜的談判。 阻隔在他們中間的空氣墻,是他們無形的談判桌,他們各自坐在談判桌的對立面。 王姮姬無言以對,他穩坐釣魚臺還好,越是這般溫聲細語談話,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的感覺,于平靜中醞釀著癲狂,令人警惕。 她知道他不是善茬兒,這件事情絕不會那么輕易的善罷甘休。 可她同樣要守護來之不易的幸福,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踐踏。 他們各自都不會逾越底線。 “那你想怎樣?” “和文硯之退婚?!彼c出。 “不可能?!彼龥Q然否決,“這種荒謬的話以后別再提了,如果你想說退婚的事,請允許我失陪?!?/br> 郎靈寂似漂泊不定的一爿影,略有失望,“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王姮姬眼潭深處泛起反感,“事已至此我與硯之婚期已定,決計不會更改,還請殿下您好聚好散,切莫糾纏?!?/br> 他道:“硯之,叫得可真親熱。你們才認識幾天便互相喚小字了?” “與您無關?!?/br> 王姮姬漠然說,“無論認識幾天都是父母兄長同意了的婚事,不勞您cao心?!?/br> 郎靈寂道:“仗著家族的庇護胡作非為,九小姐就這點本事了?!?/br> 王姮姬秀發微揚,“我仗著家族庇護,想退婚就退了又怎樣?!?/br> 瑯琊王氏給得起她這個底氣,無論她想要什么,哪怕天上的星星,都有無數人寵溺著她,飛上深空給她摘。 擁有這樣幸福恣意的生活,除非傻子才會想回到前世去,重蹈覆轍,在深閨里做個幫夫君養外室的怨婦。 郎靈寂妥協了。 也是。 “那便祝你和文公子夫妻和睦,宜室宜家。美好的愛情是珍貴的,能體驗一遭也不容易,尊重你們,祝福你們?!?/br> 他沒有陰陽怪氣,以正常賓客的口吻,“你既真心愛他,那么我也不強人所難。如果你答應條件,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會消失在你面前,再不叨擾?!?/br> “三年?!?/br> 他輕輕豎起三根手指,“你和他在一起,拜堂成婚,相親相愛,生兒育女?!?/br> “我幫你們在朝中打點,實現你文公子心心念念的科舉制,讓他有官可做,一腔抱負有施展的余地。你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后顧之憂?!?/br> “三年以后,你們和離?!?/br> “……然后,你嫁給我?!?/br> 這相當于把原本的成婚期限推遲三年,他甘愿節外生枝,接受文硯之,幫忙養她和文硯之的孩子。 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也是息事寧人的最后底線。 “意下如何?” 王姮姬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怎么能面不改色說出如此荒謬之語。 “真是個完美大度的計劃,您覺得您很幽默嗎?” 郎靈寂搖頭,肅然凝重,“我是認真的。三年時間很長,做什么都夠了。相信到時候你們已過了熱戀期,相看兩厭了,再和離,對你們夫妻之間沒什么損失?!?/br> “等你玩夠了,再嫁給我?!?/br> “……但你必須要嫁給我?!?/br> 王姮姬神色峻然,“殿下的條件,看似合理誠心,實則荒謬得離譜?!?/br> “首先,我與文硯之成婚是一輩子的事,除非我們自己想和離,任何外人無法介入?!?/br> “即便和離,我也不會嫁給您?!?/br> “您覺得如今的您,還有資格和籌碼跟我談條件嗎?” 她真是覺得他可憐可笑,大言不慚命令別人,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外面傳瑯琊王是王氏一顆廢棋子,雖然難聽了些,事實確是如此。 如果她不愿意,爹爹和兄長們會很快拋棄一個過氣的藩王。 他以為,他還是前世那個不可一世的家主嗎?他還能快活地和許昭容相親相愛,擺著個她撐門面? 早已時過境遷了。 郎靈寂長嘆了聲,“所以是求你幫忙呢,姮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