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快穿反派是我老婆、豪門棄夫,重生虐渣、拋夫棄子的我重生了[七零]、被虐文男主強取豪奪了[快穿]、病美人反派蘇炸全世界[快穿]、我在九零當村官[重生]、殿下,男人不能當老婆、自渡(1v1)
除王戢之外,另外幾個王氏子弟也對他退避三舍。王瑜事事聽王戢的,一直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他。 其余關系比較疏遠的,如王紹、王崇、王瀟之流,因九妹的退婚直接與他斷絕了聯系,之前的合作統統取消了。 老輩的王慎之勸道,“世事無常,瑯琊王殿下另覓佳偶吧。九丫頭固執,與她的婚事你別想了?!?/br> 郎靈寂聽了。 雨色濛濛,天空猶如一泓碧琉璃,氤氳著陰郁的氣息,涼涼的風吹得人發寒,裹挾著雨點,潮濕又黏膩。 藏書閣,文硯之正在翻閱一卷有關蠱術的古籍,廢寢忘食地研制解藥,忽然間一片陰影籠罩,抬頭,帝師在他面前。 郎靈寂道:“能談談么?!?/br> 文硯之神色凜然。 這是兩個男人第一次平靜平等地談話,從前,寒門連仰望貴族權利都沒有。 文硯之難抑煩惡之情,見了郎靈寂腦海就浮現老師血濺三尺的慘狀,本著讀書人的禮節,才勉強落座。 郎靈寂不多廢話,徑直推出一張薄薄的紙張,上面是房契、地契、田地,以及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金銀錢幣。 文硯之皺眉,“什么意思?” 郎靈寂,“您說呢?” 撬墻角的意思,不就為了這嗎。 文硯之身為貧窮寒門被人瞧不起,這些田地金錢卻可以讓他一夜之間躍為富人,坐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如果文公子您主動放棄婚約,這些便都是您的,不夠可以再談?!?/br> 文硯之恥笑,“帝師想收買我?” 郎靈寂并不否認,“這樁婚事對我極其重要,對您卻可有可無,甚至屈心抑志,彼此交換何樂而不為?!?/br> 文硯之凜然將房契地契悉數推了回去,“區區黃白之物,你以為憑這些就可以收買我,大錯特錯了?!?/br> 郎靈寂淡淡唔了聲,進一步加大的籌碼,“還會在九品中正考校中會定您為一品,使您重返官場,領受太常博士的要職?!?/br> 宦海中輔佐帝室的名臣,和入贅王氏窩窩囊囊當個女婿,孰輕孰重怎用多說。 文硯之仍然不為富貴權勢迷眼,堅定拒絕道:“九品官人法是小生所反對的,小生不愿被這種落后的制度評級。況且小生與王太尉有約在先,會一生一世照顧好王小姐,絕不會舍她而去?!?/br> 他拒絕和郎靈多寂說話,后者渾身透著世故和金錢的臭氣。 郎靈寂慢掀了眼皮,“……那如果,我說可以考慮試行科舉考試制呢?” 文硯之怔了一怔,怦然心動,沒能立即反駁。 科舉考試,那是他的夢。 如果是旁人提出這樣的條件,他會納頭相拜,會千恩萬謝,可眼前之人是血敵,是一條披著華麗外表的毒蛇。 中了誘惑,會萬劫不復。 這一點他十分清醒。 而且,無論多么豐厚的條件,他又怎么能拿王姮姬交換? “帝師請別白費力氣了,任何條件小生皆不會答應退婚?!?/br> 說罷,他決然起身。 郎靈寂微微提高了音量,“我在此誠心懇請文公子您退婚,任何條件好商量,希望文公子三思,識時務一些。您堅守的所謂清骨,有時候真的很可笑?!?/br> 文硯初雙唇緊咬,知道這件事是他鳩占鵲巢。但事已至此,婚事已板上釘釘,他需要對蘅妹以及王氏負責。 “若我不答應,你待拿她如何?” 郎靈寂不可思議。 這話問得不可思議。 她有強盛的瑯琊王氏保護,瑯琊王氏百年風雨不倒,宛若一座堅固的堡壘。 他能拿她如何呢。 只是人生在世,誰也別把誰逼到絕路了。 “文公子志在匡扶社稷,本該翱翔于九天一展才華,而非明珠暗投困在王氏的門墻之中,當一個贅婿?!?/br> “有些東西只在特定的人手里有特殊用途,即便您搶過來也無用武之地,所以還是莫要損人不利己的好?!?/br> “您可以冷靜想一想?!?/br> 頓一頓,郎靈寂補充道,“您恩師陳輔撞柱,我當時在朝堂的確始料未及,并非故意加害,今后愿登門拜謝致歉向陳公賠罪?!?/br> 文硯之聽他提起癱瘓在床的恩師,右眼皮狂跳,恩師被他累成那般模樣,豈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可以彌補的。 郎靈寂失去了瑯琊王氏的支持,果然成為落敗的鳳凰,全無能耐了。 當初陛下所料,果然沒錯…… 既然他們拆開了,決不能讓他們重新再聚攏在一起,哪怕半點苗頭。相信瑯琊王氏落單之后,獨自撐不了多久。 文硯之重新坐下,義正言辭道:“退婚之事不必提了。但若帝師登門致歉向恩師致歉,并且重新考慮科舉制,我們或許可以原諒你。亡羊補牢,為時未晚?!?/br> 郎靈寂冰涼柔膩地失笑了,“退婚的事不提,那還有談的必要嗎?” 文硯之一凜,心想此人曾經下蠱毒害鄭蘅,并非善類,三言兩語絕不可能勸其向善。郎靈寂現在事走投無路,才這般低聲下氣地好說話,一旦翻身便會露出真面目。 王姮姬好不容易解除了婚約,若再落在此人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郎靈寂道:“文公子您的那篇文章我看過,寫得甚好,可以在朝中先小幅度地實行,多給寒門子弟一些機會。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您愿意放棄婚約的前提下?!?/br> 文硯之宛似不聞,堅持初衷,“我也說過退婚之事絕無可能,無論帝師開任何條件。小生還有醫書要看,帝師請吧?!?/br> 氣氛陷入了寒冰凍結中。 交易談崩,文硯之不再說一個字。 郎靈寂吸了口氣。 立場迥然相反的兩個人,似乎從最開始就沒有談的必要。 王氏每個人的態度,都固若金湯。 這場婚事闔棺定論,一個定要嫁,一個定娶,同心同德,加上皇權圣旨的加持,即便神仙來了也無法逆轉。 · 小王宅竣工了。 原本王九小姐與瑯琊王成婚的新房,而今被一個寒門光明正大住了進去。 可惜瑯琊王從圖紙到竣工全程盡心盡力負責,最終卻與這座新宅無緣,全然為他人做嫁衣。 誰是笑話,瑯琊王是笑話。 成箱成箱瑯琊王送來的聘禮被遣退了回去,連開封都未曾。 別人家都是送聘的隊伍喜氣洋洋綿延十里,瑯琊王被退的聘禮也綿延十里。 丟人現眼,每一刀都好像在凌遲。 豪門王氏,羞辱人真有一套。 當然王氏并不是故意的,他們只是要速戰速決地把聘禮退回去而已,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郎靈寂撐傘站在雨中,靜藐著那些自己悉心挑選的聘禮,如一株落滿雪的松木,失去了任何人世間的感情。 火紅的聘箱被王氏仆人隨意丟下,暴力拆卸,又摔又扔,珍貴的瓷器、玉器、茗茶、綢緞等物,已凌亂地散在泥地里,和雨水一同化為爛泥。 瑯琊王和王小姐定情的那把巨鎖前些日雨天被雷電劈壞了,已沒有修復的必要,被王家下人直接丟出去了。 這便是棄子的待遇。 下人問郎靈寂這些退回來的損壞聘禮如何處理,郎靈寂道:“扔了吧?!?/br> 下人們遂扔了。 不扔,擺著也確實膈應人。 對于王氏來說,瑯琊王只是昨日黃花。騰出來地方,留給未來新姑爺文硯之送聘之用……雖然文硯之是個贅婿,送聘僅僅走個章程。 王氏作為豪門大族,拋棄誰支持誰都是常有的事。 各路貴族親眷明里暗里對瑯琊王冷嘲熱諷,王氏的走狗,如今沒有利用價值了,王九小姐一句不喜歡,瑯琊王便像垃圾一樣被王氏棄如敝屣。 為人走狗的下場。 王氏曾扶持過許多藩王,那些人得勢時自以為掌握天下,卻無不是曇花一現,失了王氏助力后便飛快凋零,瑯琊王自然也不例外。 官場上慣會拜高踩低,瑯琊王被王家九小姐退婚后,比他下位的臣子也紛紛見風使舵,流露倨傲不恭之意,甚至墻倒眾人推,刻意上奏彈劾于他。 瑯琊王這碟子菜,就快涼了。 今日王氏門中熱鬧,老家主王章要拿新的婚書給姑爺簽,擇定婚期。 宅中里里外外掛滿了大紅燈籠,盆景里移植九小姐最喜歡的紅梅花,換上絳紅的低地毯,一派吉祥喜慶的海洋。 王家雖然只是招一個贅婿,但該有的三書六禮還是不能省。各種繁文縟節得做得齊全,王小姐婚事必須要大張旗鼓,做足面子,風風光光地嫁給文硯之。 賓客之中大多是王氏的附庸,見主家都對寒門女婿無意見,便也紛紛隨大流,送些賀禮,對新婿諛詞如潮。 正堂內,王章身著一身暗紅褂,拖著病軀拿出嶄新的婚書來,給女婿簽押。 其余條款還好,主要是今后文硯之不得入朝為官。這是王氏的底線,王氏自不會容許一個政敵迎娶自家女兒。 文硯之亦是一身斯文喜慶的紅袍,遲疑掙扎了片刻,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在婚書上按上了手印,鮮紅的顏色。 此刻起,他正式成為王家的女婿了。 王姮姬將他扶起,按理說今后他們不能叫夫妻,而是妻夫。 入贅的女婿要事事皆以妻子為尊,服侍妻子羹湯,在妻子面前不能坐著。 王氏之前招徠過幾個贅婿,規矩都是這樣定的,幾個贅婿現在也遵從得很好。 王姮姬一非刻薄之人,二來她和文硯之乃患難之交,蠱毒之所以能清全依仗文硯之,便不遵守這舊規矩了。 很快有人上前調侃恭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云云,堂上熱鬧非凡,人人似都習慣了王小姐的新女婿,細看這文人細皮嫩rou的,長得還甚是英俊。 文硯之不喜這等浮華熱鬧,左支右絀,幾個王氏子弟冷眼旁觀著。 只有性子和藹的王瑜幫忙搭腔道:“各位叔叔嬸嬸,我家妹夫臉皮薄,便不要調侃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