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長風怔怔地望著燈下她姝麗無雙的面容,又很快舒朗一笑。 他心下確認了一件事。 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她,哪怕他失憶后忘卻了她,可只要再度遇見,他都會一再傾心于她。只想與她死生契闊,白頭共老。 他不由自主去牽她的手,十指緊扣。見她挑眉,明眸半睜,朝他反問道: “那你還的什么愿?” “我與夫人,心有靈犀一點通。唯獨……”他頓了頓,低下聲音,語調多了一絲玩味,道,“比你多許了一愿?!?/br> “何愿?”清河回眸,看他笑得張揚,不解地問道。 “我求,與夫人早生貴子?!彼跓o人處,貼著她的耳側道。 清河輕輕哼了一聲,故意抬手輕撫小腹,狡黠地笑道: “此事,夫君該求我才對?!?/br> 男人高大的身形迫近她,棱角分明的面龐在燭火的陰影里顯得深不可測,眸底黑沉沉的,唇角卻翹得老高,低聲道: “夫人要我如何,何不明示?……” 觀中來上香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紛紛望向這一對相貌出眾的璧人。 男的白袍玉冠,身量極高,神姿清俊,氣勢逼人,端的是龍章鳳質,矜貴之中透著雷霆萬鈞的威儀,唯獨望向身旁女子的眸光時,溫潤如水,羨煞旁人。 女子被他襯得身姿嬌小,芙蓉玉面只一晃而過,很快被男人戴上帷帽便看不到了,只隱約可見帷帽下一截剔透的玉頸。 有好事者,想湊近那女子將美人看個清楚,還未走近三步,便被男子寒眸一掃,嚇得直哆嗦,不敢再靠近。 清河走下觀前的石階,今日比平常多走了些路,此時望著密密麻麻的階梯,已有些目眩。 一陣風吹來,頭頂上的帷帽松動,就要被吹走。她不由抬手想要穩住帷帽,卻驟然被身后什么人頂了一下肩頭。 巨大的力道令她手一松,帷帽掉落在地,翻轉著滾下了石階。 她下意識地捂住小腹,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那個冒失撞了她的胡人男子。 男子一身流云紋襟圓袍,腰間玉銙革帶,高鼻深目,仔細看卻是漢人長相。與她錯身時,深深望了一眼已失了帷帽,玉容全然露出的她,隨即就低身快步離去,不見蹤影。 清河微微一怔。 雖只匆匆打了一個照面,可總覺得,此人她是在哪里見過的。 她突然有些心煩意亂,抬首撞上了身旁男人關切又疑慮的目光。 “可有傷到哪里?”長風見她面色有異,上下查探她的左右,皺眉問道。 “無事。只是有些乏了?!彼唤浶牡卮鹚?,心中仍在思忖著,方才的男子究竟在何處碰到過。 “可還騎得動馬?”他問了一句,卻還未等她回答便將她抱上了馬。隨后清河只覺身后一熱,回過頭,見他也已翻身上馬,雙臂將她環在身前,帶著燙意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背。 雖不是第一次共乘一騎,但這一次,清河卻覺得心跳加速,面上潮紅不斷。 只因在馬上她不由地想起大婚后的第二日,他連哄帶騙,硬是要帶她入涼州城外的野林中一道“縱馬”。 只不過那日,他與她是一前一后相對而坐。 他雙手未執韁繩,而是扶著她的腰,恐她墜馬似的,實則掌控著馬速和節奏。信馬由韁,胯-下的駿馬在叢林間疾奔如風,馬鞍一上一下急速地顛簸著,二人在馬上馳騁如墮云端。 她羞得不能自己,好幾次垂下頭去,可他偏要空出手去,將她緋紅的面,嬌潤的身掰正到他能一寸不漏地直視她的角度。 男人深邃的眸中倒影著她躍動的身姿,仰頭凝望她的目光毫無遮攔,似在欣賞,又似沉溺。薄韌的唇也是一如既往地微微勾著,帶著一絲得逞的壞笑,引她靠前,引她直入。 她受不住這樣放肆又赤果的眼神,抬起手去捂他的眼,小臂卻被他一手撈了去,牢牢架在他的后頸。 “夫人最好靠我再近些,免得摔下去……”他調笑的語調混著灼熱的氣息撲在胸前。馬速已是快得驚人,她耳邊只剩呼嘯而過的風聲,她心下又羞又惱,卻只得懼怕地摟緊了他的頸。 即便她的騎術是在草原上歷練過的,在女子中也算上乘,可一趟巡山下來直到天黑,最后已是精疲力竭,渾身綿軟,喘息不止。齊胸襦裙的系帶早已被解開,裙裾凌亂不已,精心挽起的青絲全然散了,被他低笑著抱回了臥房。 “在想什么?”男人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清河的思緒。她見已不知不覺回到了府門前,男人已在馬下伸手想要抱她下來。她甩開他的手,徑自跳下馬后,提起裙裾氣呼呼地往內里跑。 男人雙臂滯在半空,不明就里,撓了撓鼻梁。又掃視了一圈,見門口處的仆從和親衛都忽然紛紛垂下頭,眼睫閃爍,分明就是已憋不住笑。 他搖了搖頭,只得快步跟上了她。 心道,這女人,就是被他平日里給寵壞了的。今夜,決不能放過她。 *** 數月后。 秋后寒涼,已近入冬。都督府的臥房內已燒著地龍,烤起了熏爐,四處都暖洋洋的。 清河望著眼前擺滿的五顏六色的菜肴,一口都吃不下。 長風見她不動筷子,臉色又不大好看,他皺緊了眉頭,起身將她抱坐在腿上,無奈地低聲道: “早知道會那么辛苦,要什么貴子,哪有你半分矜貴?!彼麚嶂∑鸬男「?,面露難色,低聲哄著她,道,“好歹吃一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