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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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校運會收尾, 之前遲到過那一次,黎也就添上了馬淮波的聯系方式,摸出手機看時間, 再簡單報備一下給老馬, 不打算去學校了。 靳邵抓著燈泡在頂上擰了兩圈, 發覺沒擰對, 拆下來, 重新對準。 她揣起手機, 又想起他剛才的憨話。 意思是他一夜無眠,一大早就神采奕奕拎了一袋燈泡擱這換。 …… 確實牛逼。 黎也后撤兩步, 把拿著的舊燈泡放桌上,繞身出門, 在門口被喊?。骸叭ツ膬??回學校?” “買早餐?!崩枰矄枺骸澳阋允裁??” “叉燒包?!彼敛豢蜌?。 黎也呆了,她只是客氣客氣。 經過昨夜,她還沒思考出一個完美的、和他毫無芥蒂的相處方式,平常說話還好,一安靜就顯得怪,乃至他多說一句話,多提一個要求,黎也都要跟在后邊思考下他安了什么壞心眼。 早餐攤的推車就開在臨街房前邊的路牙邊上,黎也轉二十米就能見到一個,要了兩份叉燒包, 再去便利店買兩瓶牛奶, 邊往回走, 在接近旅店時, 干脆蹲路上了。 給老馬報備,忽略了另一個, 陳蘭靜從昨晚就開始給她發信息,到凌晨才歇息,大致掃下來,是在重復當面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停在最后兩條。 舅媽:【我明天就去縣里做檢查,你多關照到你meimei,別把事兒說出去,你meimei也不要講?!?/br> 舅媽:【你現在人還住在那兒嗎?那個瘋子有沒有把你趕出來?】 久蹲的緣故,黎也站起來腦子就犯暈乎,播了個電話給過去,第一個沒接,第二個掛了,黎也返回去敲字,就回了個好。 看到馬路對面的住宿旅店,癱力地又蹲下去,碰到尚且熱乎的叉燒包,她只待了一會兒就回去。 出來了很久,早餐攤才多遠的距離,她自己都知道可疑,一進去,里邊的房門也被拉開,靳邵趿著拖鞋,頭發比她走之前還炸起幾根,手提垃圾袋,把換下的幾個燈泡都擱里頭了。 “再不回來以為你迷路了?!?/br> “我像個智障?”黎也都不想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早餐遞給他,不接,二人錯身而過,他徑直去門外丟垃圾。 黎也站著等他,兩瓶牛奶夾抱著,兩份分裝,她低頭在挑哪個袋子里的叉燒包長得漂亮點,挑得挺認真,前后一分鐘不到,她挑好的那個被扯走了,連著她這個人,一步踉蹌兩步地被推著進房門里。 黎也話都沒機會說,他把門一帶,她也隨之看見桌上兩碗盛好還在散發熱息的排骨湯。 進門了他就不推了,自顧自先落座,擺放位置好似刻意挨得很近,黎也屁股還沒碰上沙發,先動手把湯挪遠了,余光碰到他審視的視線,她故作無意,坐下了。 “你精力挺好,這個點,又是熬湯又是換燈泡?!彼龥]話找了點話,筷子在碗里翻了下,這回看起來比上回好些,香味刺激食欲。 她挑了塊沒骨頭的塞嘴里,還沒咽就差點被他一句話嗆出來:“不是說了,一晚上沒睡,除了干點屁事兒還能干什么?” 導致她咽的表情很難看,他邊遞紙外加嘲諷:“rou里有毒?” “……”你有毒。 白天的窗子和簾子都打開的,屋里不悶,倆人挨得也不全無空隙,吃早餐連咀嚼聲都小,各自心不在焉。咽了一碗湯,黎也后面吃叉燒包,胃口沒那么好,兩口就擱放,也驚怪靳邵吃得一干二凈。 她挑出自己咬過的一個,剩下連袋子一起扔他面前,“你早跟我說你做了,買多了?!?/br> 他笑:“你當我是豬?” 黎也抿唇,手捏吃一半兒的叉燒包,桌子環顧一圈,問他:“有紙嗎?我去洗碗,墊下包子?!?/br> 他吊眉,靜然看她,直直伸手,掌心攤開,黎也迷惑,他曲指撩撩,她在意的卻是:“你手干凈嗎?” 靳邵嘖她一聲,直接上手把她包子搶了。 “……” 黎也把他碗筷一起收了,骨頭挑出來扔垃圾桶,環視后進衛生間,在盥漱盆里沖洗,碗疊好帶出來,問了句:“你今天沒項目?不去學校?” 沙發那沒回音,角度是背對,他肩往上都露著,弧線流暢又寬長,時而低頭,還在吃什么,拿出手機在聊天。黎也往斜方走了兩步看清,他一口一口嚼著的是她剛給他幫拿著的叉燒包,咬側了一些,但還是隨之包子體積變小而覆蓋了她的咬口。 他眼皮都不掀一下,她索性也視而不見,咳一下,他看向她,往窗前那張桌抬下巴:“擱那兒?!?/br> 黎也邊走過去,“太久不用會落灰?!?/br> “你擱哪兒不落灰?” “……” 黎也在那張桌上找到的紙,抽了張走回沙發,聽到他問:“等會兒干什么?” “做題?!?/br> “我不去學校?!彼廴换卮疬@個黎也都以為被他略過的問題。 “哦?!?/br> 她瞥了下他嚼完最后一口的吞咽動作,垂落的手心里,拇指指甲微微磨著食指指腹,沒再落座。 走到門邊,靳邵又出聲:“下來做?!?/br> 她回臉:“?” “現成的桌子不用?” 條件使然,黎也平常做作業是用床頭柜,但她把地弄得很干凈,可以盤腿坐著,只是久了依舊不舒服。 她猶豫著,靳邵站起來了,攢著什么勁,手機拋一邊,弓著脊踱近,悶聲站她身前,中間僅隔一拃,他兩手置兜,腦袋一壓,她眼前盡是陰影。 窗外天光大亮,陽光冒頭,沿著四四方方的窗戶將房內切割成兩面明暗交界,門板硬而冷,突出的把手硌背,她反應過來后,已然退到這個地步,他的臉在視野中一半明亮一半晦澀,罷了,站直身,笑笑:“你有種就跟昨晚式的,別躲?!?/br> “我沒種?!?/br> “……” 合著是兩個人輪流慫。 黎也想,精神了一夜,他大概把能想通的不能想通的都想通了,她幾乎確定,她剛才只要不躲,他絕對會來真的。但躲了,又陷入另一種尷尬,這種尷尬只附加在她自己身上。 他意興盎然地環著臂,目光沿著她眼周一路向下,笑:“你段位這么高?看不出來啊?!?/br> 在他眼中,她是一點馬腳也沒露的,臉天生冷,細微的觸動可以忽略不計,她直視他,烏溜溜地從左看到右,不置可否。 她總能給人一種沖動,就這樣看著,什么話都不說,什么話都不用說,用她最擅長的沉默和萬事隨緣的態度,他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咱倆沒個交代過不去吧?” 一朝扯回昨夜,黎也鎖骨處隱隱有些假想的微燙,牙齒細膩的擦磨,再重些,陷進去一些,她就會留有跟他手臂同樣意義的印記。 …… 靠。 黎也著急把腦子揮散干凈,這種慌張在他乍然靠近時達到頂峰,手從褲兜伸來,至她腰間繞過,直抵門把,一摁,一拉,她人被帶得往前,直挺挺碰在一起。 她這回沒想躲,靳邵卻只是將她臂一扯,人往邊上帶,打開門,自己出去,“你就在這兒做,我出門?!?/br> 她張嘴,干澀地沒吐出半字,他步調散漫,棒打不回頭地迎向新一天的陽光,一夜過去,又是那個無是無非、無慮無思的少年。 這天直到晚上也不見他的人影。 自打住進來后,除了在舅媽家偶爾晚上餓了會動手煮個面下個蛋的習慣沒了,黎也許多方面都相對便捷,一個人做什么都放松。 假期會有點悶,她沒有娛樂項目,窄小的房間一待就是一整天,回南天那段日子她又感冒過都沒想過請假。 這種感覺在靳邵的房間沒有,可能是夠寬敞,也或是別的什么。 這屋彩光角度是好的,只不過窗外有樹,時間一晚,房間就暗,直到看不清作業本上的字,黎也才去打開了他房里的幾個小燈泡。 手機放桌旁,她回去先看時間,打算收東西走人,另外看見幾分鐘前收到的消息,某人一如既往的聒噪和贅余。 s:【你走沒走?】 s:【鍋里還剩點湯,喝不完就倒了?!?/br> s:【熱一下?!?/br> s:【算了隨你?!?/br> 她掃到這條抬了下頭,看那個萬能電飯煲,還插著電,一天都是保溫狀態,再回到信息回復。 黎也:【你在哪?】 s:【?】 黎也:【我走了。湯你自己回來喝?!?/br> s:【我不回來?!?/br> 黎也:【?】 他難得沉默,接下去一句解釋也沒。黎也坐沙發里,靠著,又坐直,再靠著,也沒接下去問,東西收拾好,去盛了碗溫熱的排骨湯。 黎也是不怎么挑嘴的人,但靳邵的排骨湯,真挺值得品味,上回忘了是鹽放多還是味精放多來著,但rou處理得很干凈,味調得總差點,不知是不是做的順序有誤。 但一想,他都拿電飯煲燉了,有什么不都一股腦塞進去攪和攪和個味。 黎也沒評價的是,他做的不好吃。 但他自己吃得樂在其中,好像很滿意。 然后,她把那碗不怎么好吃的排骨湯也吃完了。 第42章 即那日起, 旅店歇業,也因此變得很空,每日進出的只有黎也。 至于靳邵的下落, 黎也猜測他可能又去了縣里, 他的行蹤就是飄忽不定, 她不問, 他也不說, 信息電話基本斷聯, 倆人不明不白的關系僵著。 黎也趁周末獨自去過趟銀行,卡里余額都取出來, 她與秦文秀依舊形如生人,沒有聯系。她性子隨她媽, 倆人都愛硬著面子,誰也不退步,卡內空空如也,黎也也只是靠在墻邊看著電話簿里的秦文秀默了會兒。 再到周一上學,她敲響過一樓的房門,把手一壓就開,屋內空空如也,她上回離開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黎也凝思著,沒進去, 彎腰在廳里柜臺下那疊書籍里翻出她上回壓住的《殺人不難》, 將不薄不厚的一疊塞進其中一頁。 生活一面步入正軌, 一面又詭異地進行著。黎也早晚在街邊晃走又晃來, 街路兩邊都是老店,早都知道老靳家門口多了輛自行車, 左鄰右里互相通氣兒,沒少議論,但最近兩天,話題中心卻變了人。 街門前總擺著桌椅矮凳,中年的叔姨、老年的爺奶,幾張嘴皮打到一塊兒去,都說:“老靳家的店怕不是倒閉了,十天半月沒個人?!?/br> 要談起這一家可有話題了,誰不知道靳勇他家老婆早年跟人跑了,兒子瘋了差點把爹打死,十來年的消息放現在還是精彩的“下酒菜”。 讓人說起來沒完沒了:“咱這小破地開住店哪賺錢,早年不也是他家那兒子托人墊了裝修錢,現在還欠一堆外債,我看靠他這爹,一輩子也還不完?!?/br> “倒倒倒!晦氣不晦氣!”老太太磕著瓜子殼去摔開話頭的人,“這要倒了,得讓那老賭鬼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