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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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哼氣:“我看,他家賣出去都遲早的事。最近不還說他賭牌欠人錢,現在找不到人,肯定就逃掉去外面了!” 鎮上那么多人,總有說不完的家事,一家頂一家的奇葩,一塊流行一塊的八卦,黎也剛到時,從居民區過也沒少了吃唾沫星子的時候。 搬到這,就是沒少聽他靳邵他家挨嘴,一般也爭不出個是非,有說這個爹爛,有說那個兒子不行,還有那個十年不見人的媽沒良心,到底是一家子閑話素材。 每天唯一不變的,其實還有陳蘭靜的敲打,她沒放棄從黎也這找到靳勇的消息,靳勇大概率不在桐城,黎也每回只這樣將在街巷里聽得的傳言告知她,再多問幾句她的情況——在縣里醫院做檢查、找關系、借錢……她干很多事,但送到黎也這兒的消息很碎,她也有問起秦棠,問她的女兒是否起疑心。 完全被蒙在鼓里,秦棠卻不對任何人懷疑,陳蘭靜本身不是個多么稱職的母親,日日不在家,也僅給秦棠造成些獨居的恐慌,黎也每天發信息提醒她鎖門關窗,上下學也帶著她一起。倆人基本形影不離,親近到李聰有時都來調侃:就你倆這還分什么家?睡一張床都不打緊。 到這地步卻也不至于,倆人性格是對沖的,黏黏糊糊的姐妹情在倆人之間不存在,黎也對她,單單也只是有種被托付,以及個人道德所產生的保護欲。 但陳蘭靜不在,分居的必要性還是讓秦棠考慮到,也是她實在忍不住,有回中午下課,教室里所有人都趕趟地飛去食堂,散得特快,她把黎也拉住,商量事情地旁敲側擊:“你在靳邵他家那兒住的慣嗎?” 黎也讓她有話直說。 “我媽這些天出遠門沒回來,不知道干什么,我跟她打電話,說還要過段時間?!彼貏e細節地解釋一通,表示自己根本不刻意,再小聲補問黎也:“你回來住嗎?” “你一個人怕嗎?”黎也一語中的。 完全被點破的她也不裝了:“昨晚我好像聽到有人敲門,把我魂都嚇丟了!” “所以我叫你鎖緊門?!崩枰擦滔鹿P,把她拔起來,一起去食堂。 路上她不死心地問:“那你回不回來?” “明天。我晚上收拾點東西?!?/br> “行!我給你配把鑰匙吧,我家的?!?/br> “不要?!崩枰簿芙^。 “為什么?” 黎也走得步子更大,她矮些,一步小跑才跟上,貼近,還被推開,黎也說:“你做不了主?!?/br> 秦棠說她不知好歹。 - 桐城鎮是個一年四季都很極端的地方,特別體現在氣溫上,抓住芒種的尾巴,暑氣陡然反撲,雨僝風僽日子卻也多。 日漸重復的乏味生活令人對時間的概念也模糊,黎也再清晰地感覺到,可能是小賣部里看見日夜運作的冰箱,每日爆賣的紅綠燈雪糕、七個小矮人,汽水的開蓋總伴隨著絲絲縷縷的冰氣,入目盡是膝蓋以上的短褲短裙,她的頭發也長了一截。 習慣了幾科老師的逆天口音,和口音化作的流傳在同學之間的口頭禪,班里總會一陣又一陣地流行新的東西,日子平靜而穩定地前進著,沒有風浪,沒有意外。 她跟靳邵,再掀開那一層朦朧關系的外皮,是在她也不甚了了的幾個小周之后。 黎也基本適應這里處處簡樸的環境和人群,偶爾還會和秦棠他們一起去網吧,租個機位,各有各的玩樂,到點了就買桶泡面擱在機位旁,餓到點上,吃什么都香。 她對網吧的包容度還算高,因為很早有這個習慣,以前家庭氛圍不對,除卻小一點、管理松散的網吧,她找不到更好待著放松的,能接納一個小女生的去處?,F在,這就是她唯一能與信息時代接軌的唯一渠道。 前兩天秦棠逮住機會,給她速創了個q,不知從哪個口子外xiele聯系方式,她的好友欄多了很多人,能叫出名字的、壓根不認識的,什么樣的都往號里塞,收不完的好友申請,拒不完的深情表白。 黎也在一天內把人清得干干凈凈,只留眼熟的,手都在鍵盤上敲得發酸。 泡面熟了,她就暫停休息,電腦里跳轉至另一網頁,把面挪過來,剛掀開蓋,在后邊一排跟姚望并排坐的李聰端著泡面、縮著脖子吸溜吸溜地過來,看她電腦界面里天涯別院版塊某個被頂上去的熱門討論帖,樂不可支看完了,才笑問她也玩天涯。 她那時正低頭看消息,收到時還以為又是q.q里哪條沒營養的雜消息,掃一眼,打愣,點進去接收,確定是那個在消息頁死了月余的人。 s:【李聰說你回去住了?】 李聰剛還說話,黎也看完信息就抬眼定他臉上,他呆呆問句怎么了,黎也說沒什么:“你也玩嗎?” 李聰說:“我還好,靳邵喜歡這些?!?/br> “他不應該愛好跟你們打游戲?” “他是雜食動物,比我還陽光少年呢,上網能干的他都干,要說他經常做的也就是逛這些帖子?!?/br> 黎也兩邊聊天,信息頁也有幾回合了。 黎也:【你回來了?】 s:【過兩天生日回來。干嘛?】 黎也:【沒?!?/br> s:【你飆車嗎山路十八彎?彎哪兒去了,剛問你話?!?/br> 黎也惜字如金:【沒走?!?/br> 對面緩緩扣了個問號來。 黎也兩根拇指懸在按鍵上方,想再敲點什么,被人拿膝蓋懟了懟座椅,黎也條件反射把界面退出去,再看到李聰一臉佞笑,“就、天涯不是有一熱門板塊叫什么……”他不懷好意地跳著眉毛,捏叉子那只手指指她電腦屏幕,靈光閃過一拍桌:“‘非常男女’!是這名兒不?” 黎也:“?”表情凝滯了一下,隨后嘴角一點點,彎了些弧度。 怎么說她也算半個正經人,但人有年少無知時,素來靠著“房事問天涯”此江湖稱號而火遍圈內外的板塊,她高低去嘗過個咸淡,然后再也沒進去過,李聰一說,她滿屏十八禁的記憶馬上又上來了。 李聰把自己都說得笑不過來:“他特變態,特愛看,你再見著他可得小心點,他虎著呢!” 手機震一下,虎著的那個出現在她的q.q好友申請里,黎也懷疑他完全是圖方便,萬年不變的s昵稱,順帶又扣著個問號來申請。 “所以你把我號也透給他了?”黎也問李聰,cao作同意了那條申請。 用詞是“也”,李聰疑了一下,哈哈笑,“沒錯我就是那么熱血忠義的兄弟,怎么樣,要不要移情別戀愛上我?” 他詞也用得好,黎也笑而不語,手機里,同意申請后第一條消息發出去—— 黎也:【不處?!?/br> s:【?】 s:【????】 s:【你媽的誰還要跟你處?還有誰?】 看吧,急了。 就這樣的人,還能忍住這么久一個字也不跟她這吭,也很六。 李聰手都撐到旁邊打游戲的大哥椅子上去了,這時敲邊鼓地問她:“說實在的,你倆什么情況了?” 黎也退出界面,手機揣兜,不聊了,心情大好,攪著泡面,一邊挪動鼠標往下劃帖子,答非所問說:“他以前也有走這么久過嗎?” 李聰說:“一般不會,老馬會把他電話打爆,完全可以說,他是頂著暴風雨在外邊飄搖的?!?/br> 馬淮波那人優缺點都十分顯明,不會虧待每一個優生,也不會懈怠每一個差生,一視同仁得很,差到溝溝里的,老馬都要去溝里掏一掏,問一問,勸導一句:同學,回頭是岸。 至于靳邵,黎也知道,馬淮波一定是沒法聯系他爸爸,所以回回都在靳邵本人那念經。 李聰看黎也笑了下,探聽八卦地湊近,“是不他沒忍住給你表白,然后你把他拒了,給孩子整自閉了?” 黎也嗦了口面發現“嗦”這個方式不適合自己,嗆到了嗓子眼猛咳,李聰還以為自己一語成讖,笑得軒軒甚得,有股馬上就去嘲靳邵的勁。 喝了兩三口水才緩過來,黎也看李聰,再次把他的話忽略,反問了一句:“他生日是這兩天?” 李聰愕道:“這周五,你怎么知道?” “他說的?!?/br> “有心機?!崩盥斏靷€食指在那點,更確定自己的想法,一邊掏上了手機,回說:“我跟姚子打算下了晚自習給他慶生去,好像還有他在拳擊館那邊的朋友吧,你去不?” 第43章 周五那天不湊巧, 晚自習的最后兩節都上數學,講小測卷題,老葛人比較啰嗦, 又常是一大段話啰嗦不到重點, 講起題來更甚, 重點的、基礎的各部分都要著重強調且要求筆記, 拖堂概率特大。 一下課, 李聰他們就在討論要不最后一節課翹了算了, 等老葛拖堂拖到明年去。 但有時候機緣巧合很玄乎,老天眷顧, 一年到頭都堅.挺的電箱偏是那晚上熄火了——第二節上課鈴只打了一半兒,燈亮從一層啪啪啪地暗上頂層, 整座學校陷入窈冥的sao動里。 不一會兒,各個教室都被源源不斷的手機、手電光亮充實,王晴以身作則,讓五班的大家先老實待著,老師那邊在安排人去檢查線路。 事已至此,李聰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算摸黑翹了,敲了班里幾個之前一起打球的,手機消息也發得飛起,確認過餐館地點和小包間, 一道手機燈往前射, 一晃眼的功夫, 座位空空如也。 “誒我敲?她人呢?”李聰摸不著頭腦。 慶生團里沒有秦棠, 前兩天提起,她說嫌尷尬, 李聰說尷尬屁尷尬,秦棠說明年她生日把三班的眼鏡meimei叫上組飯局,讓李聰可千萬別缺席,李聰讓她滾。 現在聽這話,秦棠腦子風火輪似的轉賊快,“你找她?她也去不成?你倆關系都好到能把她領別人慶生宴去了?” “天真?!崩盥攪K嘖說,“我要是主角就好了?!?/br> 秦棠:“?” “他倆的激情你是一點兒也不想,姚子那么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唄都知道他倆不一般了,你個好姐妹還迷迷蒙蒙的呢,怎么著,是不因為這還有點那什么……”李聰掂量表達,最后還不如不掂量地蹦出四字:“三角關系?” “我三你大爺!”秦棠抽本書一揮手就過去。 李聰練就慣性躲避,抬手格擋,照她的性子,一下打不著她得瘋了地打,但這回真是一下就歇了,李聰拿手機燈照她才又被冷不防抽一下,抽完她就撇開頭小聲咕唧什么:“就知道一個屋檐下鐵定出事兒?!?/br> 李聰聽清了,笑得不行,不放過任何一個當賤人的機會:“不會吧不會吧,棠姐你這心理素質不行,我以為你早換新歡了,結果還對前任念念不忘?” “鬼才念念不忘?!鼻靥恼Z氣不起伏,用力掐了他一把,“我現在心情特詭異,你再惹火一句我馬上就送你上西天?!?/br> 李聰進入了作戰狀態,手下瘋狂收拾桌面,回消息看了秦棠一眼,“不至于,真的?!彼酒饋?,跑之前拍了下她肩膀:“但凡你換個方面想,靳邵那哥們的性子,對你玩是玩,對誰玩不是玩?等他玩完了,你跟黎也,”啪地拍一下掌,“你倆還是好姐妹?!?/br> “他媽個李聰你腦子有屎???!”秦棠當場暴走,李聰精得很,拿捏特準,說完就飛速隱進晚自習的慌亂和不見五指的夜里。 - 走廊間,燈一暗就猶如失去約束的班里連連有人躥出,前后挨肩疊背地跑動。黎也走到陽臺一角,將來電摁下接通。 周圍著實攪鬧,她兩三句都聽不清秦文秀的聲音,調到最大,掌蓋著嘴說話。 “冷戰”過后,她第一次接到秦文秀的來電,先是收了條信息,說在卡里打了點錢,問她收到沒有,黎也沒去看,就說:“收到了?!?/br> 她松了口氣,這口氣也不知道松得是因為充盈的錢囊更多點,還是她媽終于主動理她了更多點。 倆人都有脾氣,也都經常用時間消耗脾氣,導致很多矛盾其實從未過去,只是消淡了記憶和感覺,種在心里,再聯系,倆人都會當若無其事,可一旦爆發,那些就會成為附加的矛頭扎向對方。 黎也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又好像都互相影響了那么久,不得不那么討厭地去進行這樣的相處。 這通電話還有長達幾十秒的停滯,時隔這么久,隔閡,生疏,難復原的相處模式,黎也漸漸適應這里,也漸漸忘了有多久沒見到她。 后天是端午假,話到最后,黎也不死心想問一句,“你……”就沒有然后了。 “什么?” “沒什么?!崩枰餐硕笃浯蔚卣f,“放暑假我過來找你嗎?我不能還待在舅媽家吧。你現在在哪?” 那邊無言,應付地接了句:“到時候再說吧?!币膊唤o黎也再詢問的機會,話題無縫銜接地轉開,“還有那個,你舅媽最近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