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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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的是且惠還遲遲未動筆的攻讀博士學位研究計劃。那個不能少于一萬字,得按照撰寫指南來,還要交由學校打分,最后和面試分數一起,構成她的總成績。 那天從總部出差回來,在路上和沈宗良聊過以后,且惠反復斟酌了很久。 她這個人,說好聽一點,是在人情世態上有所欠缺。坦白些講,就是玩不轉八面見光那一套,在各種復雜的人際關系里,總是找不好那個平衡點。 與其花這么大的精力,做著一項繁瑣重復的工作,可能還做不出什么成績,不走門路的話,一輩子也混不到高位上。 那還不如投身到感興趣的領域去。 寫到中午,且惠肚子咕咕叫了,才關上電腦,下樓去吃飯。 剛出書房沒幾步,她看見一樓坐了兩個嬢嬢在聊天。 且惠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哦,走眼了,背對著她喝茶的的那個,是她姆媽。 她幾天沒見董玉書,下樓時腳步輕快,“mama,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董玉書站起來說:“沒事,我就來看看你?!?/br> 且惠笑了笑,又對倒茶的喻阿姨說:“這是你的朋友???” 董玉書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沒發燒吧你?人家阿姨在這里做事的?!?/br> 她湊近了一些些看,哦了聲。 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啊,阿姨,我這個低反還沒好,總是暈暈的,看也看不清楚?!?/br> 喻阿姨笑著說沒事,“鐘mama留在這里吃飯吧,我去布置餐廳?!?/br> 董玉書哎了兩聲,“麻煩了?!?/br> 董玉書聽不懂,“什么叫低反?” “低原反應?!鼻一萁忉屪约簞撛斓拿~,她做了個滑梯的手勢,“突然從高原上下來,醉氧呀,和喝醉了差不多的?!?/br> “瞎講八講?!?/br> 且惠挨到了她身邊坐,抬起mama的手來對著光看了看,“哇,這個鉆戒很漂亮哦,葛伯伯眼光交關好?!?/br> “不要這么夸張了,讓阿姨聽見笑話你?!倍駮戳丝床蛷d,把手抽出來說:“我們昨天領證了。我是來把家里的鑰匙交給你的?!?/br> 第87章 chapter 87 這大概就是mama和沈宗良的區別了。 一個二十多年來, 反復提醒她要端莊,要守著女孩兒家的規矩,否則會鬧笑話。 另一個呢, 總是告訴她不用在乎別人的目光,沒什么可笑的。 且惠低了低眉,心里比較了一番后,自顧自地笑起來。 還說什么呢?她能和mama這么淡然相處,已經很好很好了。 她推辭道:“不要。房子是您買的, 您自己留著。我人都要去京市了,要房子做什么啦?” “你怎么又要去北邊了?”董玉書盯住她問,轉念又想到一種可能,壓低了聲音, “是不是沈宗良要調回去了?” 且惠說:“不是,他剛來,少說也要一兩年吧,我是去讀博士?!?/br> 盡管董玉書極力主張女孩子要多讀書, 身上有學歷當依傍。 但是讀博士......聽起來就費腦子,又要花上個三四年才能畢業,她并不是很贊成。 可來之前, 她就才剛說服了自己,以后不再干涉女兒的決定, 是不是太快打臉了。 董玉書勉強笑了笑:“你喜歡就好,我沒什么意見,那沈宗良呢?他年紀不小了吧,你們是讀完博再結婚, 還是什么時候......” 幾天之前mama還態度堅決,言辭剛烈地反對他們在一起, 這一竿子又說到了結婚,且惠都轉不過這個彎來。 她細長的指尖抓了抓,全粒面皮的沙發沒起任何痕跡,倒是且惠臉紅了。她說:“那我怎么知道?他又沒說結婚的事。他都不急,我更不急了?!?/br> “噢喲?!倍駮掼F不成鋼的,伸手指了指她,“還真是別在華江待著了,這也要人來教。他都多大歲數了,又是那么一副沉穩性子,心里急得要死,也不會表現出來的呀?!?/br> 且惠的頭抬不起來似的,咬著唇笑:“那我不管的,沒說就是不太急??此綆讜r沉不住氣。而且,我們這么長辰光沒在一起,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安排?!?/br> 董玉書笑她拎不清:“他要有別的安排,就不會到現在還打光棍。真是差大輩分了,聽說連他的侄女都要當mama了。那他是在等誰呀?”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呀?!鼻一莨室膺@么說,拉起mama去餐廳那邊,“哎呀不說了,我們去吃飯吧,肚子老早就餓了?!?/br> 董玉書在這里吃過飯,且惠陪她在花園里坐了會兒。 午后一陣暖風吹來,梧桐樹葉晃悠悠地往下墜,不一會兒,又堆滿了幽深的小徑。 她喝著女兒泡的茶,色澤金黃,茶湯濃厚,回甘生津而迅猛,層次也豐富。董玉書嘗了一口就放下了,“我喝喝自己的茶葉渣子蠻好,這么名貴的老班章,給我喝也是浪費?!?/br> 且惠說:“你這樣,搞得我難為情的不得了,要不然我去翻點沫子來?!?/br> 董玉書笑,拉過她的手說:“以后在京里頭,讀博也好,結婚工作也好,自己的身體要顧顧好,聽到了嗎?” 且惠忍著心中的酸澀,順從地點點頭。 她又聽見mama咬著牙說:“沈家上上下下,尤其是他那個mama,要是議論你些什么,就當沒聽見,忍忍就過去了。我不信了,老太太就算不喜歡你,她還能動手打你不成?” “這又說到哪兒去了,怎么可能呀???”且惠聽著都覺得離譜,她揚了揚音調,“您真是想得太多了,再說了,我也不是個泥人兒,隨便她怎么揉捏?!?/br> 董玉書還是擔心,她瞪了女兒一眼,“我就怕你太溫柔靦腆,不是那位沈夫人的對手。這世上有這樣的人,她瞧你涵養好,講體面,就越欺到你頭上。不過嘛,我看沈宗良也是個強硬派,他能扛住這么多年都不結婚,可見他mama的話沒什么分量?!?/br> 一道柔和的陽光,將花園分出明暗輪廓,且惠坐在遮陽傘下,她沉默著,用手指撫過油潤的杯沿,沾上了茶中本身的山野氣韻。 是啊。她這才意識到,這些年來,沈宗良一個人站在歲月里,和龐大的世俗禮法做對抗,應該很累了。 董玉書說了一陣話,又坐車子走了。 一整個下午,直到深夜,且惠都一個人在這棟樓里待著,寫寫申博的材料,又打開電視看新聞。 江城電視臺轉播了那場簽約儀式,標題也很醒目,肯定了華江集團從創立以來,對江城金融創新,基礎設施建設,舊城改造,以及戰略性新興產業等各個方面做出的貢獻,再來就是對這次戰略合作的高度重視。 然后就是一些程序化和制式化的承諾了。什么提供服務保障,打造一流的營商環境,加強重點產業合作。 大概宣傳部的盛主任會一字一句的記,去仔仔細細摳新聞稿的字眼,畢竟他們要把這次簽約發布在集團首頁上,還要刊登總部月報。 但且惠聽進去的很少。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看,不肯錯過沈宗良的任何鏡頭。 他從容不迫的儀容和舉止,天生是屬于名利場和聚光燈的,坐在鋪著紅綢布的簽約臺上,交換協議時的手勢,寫盡了上位者的姿態。 合規部的小群開始熱鬧起來。 苗苗發了一張沈宗良講話的截圖,并配文——“古希臘掌管禁欲感的神”。 然后就有同事回:「我表妹就在園區工作,她說今天他們單位的女同事都瘋了,吃飯的時候全在看沈董?!?/br> 且惠只看了一會兒她們的討論,笑著熄掉了屏幕。 夜深了,電視里放起無聊的肥皂劇。 且惠摁了下遙控,關掉,起身去書房,接著完善材料。 她整理起了碩士期間發表過的論文,回頭重看時一陣感慨。 雖說c刊的水很深,ssci多少還公正透明,但法學ssci從來沒有好發這一說,當然,那些人盡皆知的水刊不在此列。 被拒稿簡直是家常便飯,而且大部分時候,編輯的意見都爽利又直白。再加上讀研期間,且惠身體和精神都不算好,僅有的這四篇重量級論文,不知熬了多少個不眠夜才磨出來。 但話說回來,她總把ssci的審稿人親切地稱作二導,哪怕對方的審稿意見次次多達二三十條,但牽引著越改越上道的時候,能高興到原地打轉。 沈宗良是十一點多回來的。 怕小姑娘在睡覺,他上樓時,腳步刻意放得很輕。 但臥室里黑漆漆的,反而是轉角處的書房燈火通明。 他走過去,推開一絲門縫看了看,且惠穿著一條象牙白的吊帶睡裙,披一件針織開衫,托著腮,很不規矩地坐在圈椅上,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腳尖頂了一只真絲刺繡拖鞋,晃啊晃的。 那把酸枝木紅椅很寬大,她清清瘦瘦地坐在上面,連三分之一都占不到。 沈宗良沒去打擾她。 一天下來太累了,連中午吃工作餐的時候都在左右逢源。還有表情夸張的小女孩子,拿著工作日志本找他簽字,被他們領導喝了一聲才下去。 然后賠笑說:“今年剛來的,現在的小囡啊,你已經跟不上她們的腦子了,想一出是一出?!?/br> 沈宗良眉眼平和地笑:“我家里也有一個,誰說不是呢?!?/br> 他邊走邊解開襯衫扣子,摘下手表丟在洗手臺上,進了浴室洗澡。在山上摔出的傷已經交了口,淋水沒多大問題,就是碰到的時候還有些疼。 洗完澡,沈宗良敞著睡袍走出來,他在臥室的長沙發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呀?”且惠從門口進來,納悶道:“我怎么一點也不曉得?” 沈宗良把水杯放在茶幾上,屈膝坐下。 他面帶倦容地笑:“我看你正在用功,就沒吵你?!?/br> “那也可以叫我的嘛?!鼻一莸难壑樽油罗D,看見他的傷口上還掛著水珠,即刻變了臉色。 沈宗良揉著眉骨:“回家而已,也不是什么人物到了,還得吆喝一聲?!?/br> 她急匆匆去拿醫藥箱,很快又跑回來。 且惠彎腰蹲下去,舉著一只藥棉給他擦水,“這里還不能碰水的,你不知道呀?” 沈宗良被她的神經兮兮弄笑了。 酒勁太大,他往后仰靠在沙發上,垂著眼眸說:“哪有那么金貴,都好了?!?/br> 且惠擦干了,又給他抹上了一截白色的藥膏。 膏體化開在皮膚上,清清涼涼的,但沈宗良的身體很緊繃。 他往下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沙?。骸昂昧?,可以了?!?/br> 且惠還以為他是疼,扔掉了藥棉,兩只柔軟的小手撐在他大腿內側,拿嘴輕輕地去吹傷口。 她吹完,仍舊保持這個姿勢,仰視著他說:“怎么不是人物了?我今天都看新聞了呢。這么大一項建設工程,沈宗良,江城人會記得你的?!?/br> 沈宗良抬了一下唇角,伸出兩根手指拈住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她,把她眼底的喜愛、仰慕和情動看得一清二楚。好像又回到了七八年前,那個時候她的年紀很小,也總是這么看他。 她的這個眼神好厲害,像遠古時期強大的禁咒,能輕易地崩解他的克制力。沈宗良曾不止一次地沉淪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