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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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會知道?他一切看似強硬的做派背后,無非就是中年男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因為他們之間的年齡鴻溝。 眼看著小姑娘越來越柔美而亮眼,隱沒在人群里也掩不住的高雅氣質。而他呢?歲數一年比一年大了,力不從心這四個字,已悄悄爬上他摻著白發的鬢角。 且惠不喜歡提起他的年紀,也不喜歡聽見他說自己老。 她黏到他的身上,用很多軟綿綿的吻來安撫他,從眉峰到下頜。 很快,他連脖子上都沾滿晶瑩而甜軟的口水。 沈宗良閉上眼,舒服得咽了一下喉結,被她推得往后仰了仰。 等到且惠終于來吻他的唇,只是朦朦朧朧感覺到,沈宗良就先張開嘴吮吸她,反應起得厲害。她吻他總是很輕,含著一點點舌尖打轉,身體上上下下地蹭他。 在她咿咿呀呀的,預備自己坐上來前,沈宗良摁住了她。 他微微喘著說:“好了,接吻就可以了,今天不行?!?/br> 且惠的眼睛已經濕了,水光盈盈地看著他,“怎么了?” 沈宗良拍拍她的臉,“你說呢?我不方便,這又是在高原地區,不適合運動?!?/br> “可是......可是......” 且惠粗略看了一眼,都成那個樣子了,他怎么忍住的。 她紅著臉說:“那、我們就休息吧?” “休息?!鄙蜃诹寂牧伺纳磉叺拇矄?,“你是要好好休息?!?/br> 且惠搖頭,“不過要等等,我先去收拾一下?!?/br> “怎么了?” 她一眼瞪過來,跑著蹲下去找內褲,“還問,還問?!?/br> 沈宗良偏了下頭,捏著眉骨笑了,“去、去換吧?!?/br> 昨天一夜沒睡,此刻躺在他溫暖的懷抱里,且惠確實好困了。 但沈宗良還醒著,她擔心他會有不舒服,沒敢先睡。 薄薄的被子里潮濕郁熱,他們的呼吸和心跳都纏繞在一起,沈宗良松松地擁著她,嗅著她身上淺淡柔和的香氣,有種腳踏實地的心安。 且惠額頭抵著他的下巴,小手在他背上來回:“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要來這里?” “你想說嗎?”沈宗良反問她,“如果想說應該早就開口了,對不對?” 且惠笑了一下,“你真了解我。還真的有點不想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br>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腕,“那就講講,你是怎么過去的?” “我猜,幼圓都告訴了mama,應該也已經告訴你了?!鼻一萃nD了一下,幾分自嘲地說:“我那個時候生病了,他們說是抑郁癥,可我沒什么感覺,只是打不起精神而已?!?/br> 沈宗良眉心都蹙攏在了一起,“每天都心情不好嗎?” 且惠遲疑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好。就是想你,整天像個游魂,蕩來蕩去,上課、下課、寫論文,老師表揚我也動不了我的心,同學都說我太冷漠了?!?/br> 她說就是想你的時候,語氣太過自然,好像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在無形中,把他捧到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地位。 沈宗良下意識地將她摟緊了一點,“傻瓜,我有什么值得想的?”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生病了?!?/br> 不該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些的,沈宗良覺得傷口疼得有些難以忍受了,心口也緊繃著。他說:“那怎么不來找我?打電話也可以啊?!?/br> 她立馬就搖頭,“說了那么多難聽話,哪里還敢打擾你呢?如果電話打通了,聽見你冷冰冰的聲音,我會更受不了的?!?/br> 沈宗良心疼得要命,他把她的臉端起來吻,“我不好,我應該主動一點?!?/br> “唔?!鼻一荼晃堑猛覆贿^氣,手緊緊扒在他的胸口,揉亂他的衣服,“不是說不能做嗎?” 他慢慢停下來,反復在她的唇上啄吻著,平息后又重新抱住她,“忘了?!?/br> 且惠被吻過以后,聲音明顯黏膩起來,“我的心理醫生很好,她聽我講故事,很用心地疏導我,只不過,我不敢講出你的名字,換成了一個代號。后來,你就真的成一個標記物了。漸漸地,我很少再想你,病也慢慢好了?!?/br> 沈宗良又是一陣沒由來的害怕。他說:“如果我沒來找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記得我了,真的把我忘了?” “哪里能夠呢?!?/br> 這話連且惠自己也不信。 只不過是在想到他的時候,情緒不會驀地消沉下去,精力再也回不到身體里。她做幾個深呼吸,轉移一下注意力,差不多就能好轉。 且惠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沈宗良,我有點困了?!?/br> “睡吧?!鄙蜃诹驾p輕拍著她的背,“我在這里陪你?!?/br> 她雙手雙腳的,綠藤一樣纏住他的身體:“嗯,你別走?!?/br> “我不走,我不會走?!?/br> // 從拉薩回來,且惠渾身無力地在床上暈了好幾天。 每天早晨掙扎著坐起來,腦袋里都空空的,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宗良瞧著不對,請了醫生來給她看,也只是開了點維e軟膠囊,說體質弱的人剛從高原地區下來,基本都是這個癥狀,多飲水多休息即可。 好在合規部的同事們也爭氣,中途沒給她來過一個電話。 這個時候,誰要是問她點法律業務,且惠保不齊會搭錯線。 沈宗良這兒有個鐘點工阿姨,姓喻。 她一天會來做一頓午飯,收拾小樓,打掃戶外花園。 而且惠在這里睡了三天,都沒記清喻阿姨的長相。 第四天早上,她逼著自己起來送沈宗良上班。 七點一刻,浴室里傳出嘩啦的水聲,沈宗良還在洗澡。 且惠強打著精神去了衣帽間。 別看掛得滿滿當當,但他的衣服,款式和顏色都太雷同,襯衫基本都是淺色,外套是深藍和巖黑,西褲就更千篇一律了。 “怎么起來了?”沈宗良洗漱完,披著黑色浴袍,站到了她身后。 且惠說:“我每天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走的,也太不像話了?!?/br> 沈宗良不理解地皺了下眉:“在自己家里,你要像話給誰看?我反正是不看?!?/br> 她哎了一聲,低聲說:“這不還沒結婚嘛,缺點暴露的也太多了,您反悔了怎么辦?” “說什么?”沈宗良沒聽清她這一陣嘟嘟囔囔,“要發言就放聲說出來,你開會的時候挺好的,怎么在家又變樣兒了?!?/br> 且惠忙擺了擺手:“沒什么,看看,今天穿這身好嗎?” “還是那件襯衫吧,不好太突出了?!彼孟掳忘c了點另一側的柜子,說:“今天和北昆工業區的幾位領導簽戰略協議,會有電視臺的人在?!?/br> 她點點頭,碎著步子取過來,抖開來讓他穿上。 這一系列舉動就夠可疑的,她還要來給他系扣子時,沈宗良往后退了退。 且惠一雙手懸在空中,懵懂地睜大了眼鏡,她問:“怎么了?” 整理儀表的人古怪地看著她:“問得好。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支支吾吾地說:“我就......就幫你做點事情?!?/br> “是嗎?”沈宗良動作熟練地扣好皮帶,他嚴肅地發問:“一下子變殷勤了,不是準備跟我調皮搗蛋吧?” 原來他是這么想的。 真叫好心當驢肝肺了。 且惠哼的一聲,轉過去拿背對著他,跺了兩下腳,“我不是的呀?!?/br> 看她像個小企鵝一樣,沈宗良忍不住要笑。 他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把人轉過來,“好了,跟你鬧著玩兒的?!?/br> 且惠撅起唇說:“不是,你是認真要教訓我的?!?/br> “怎么會?你這么聽話我還教訓你???”沈宗良摸著她的后腦勺,說:“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這么周到我的,顧好自己就可以了?!?/br>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輕聲重復了一遍他的話,“顧好自己了就可以了??晌乙呀涱櫤昧搜?,然后呢?” 沈宗良看她實在太可愛,一只手把她抱起來,退到了沙發上坐著。他用鼻尖蹭著她的臉頰,“然后就等著我來周全你,像小時候一樣,不用改?!?/br> 且惠低下頭,雪白的面孔紅了又紅。 一定是屋子里空調不夠低的緣故。 她張圓了嘴,“噢,以后三十、四十歲了,也像十八九歲的時候一樣,人家要笑的?!?/br> 沈宗良的指腹滑過她的臉,“你這個思想是有問題,老管別人做什么?他們笑不笑的,很要緊嗎?” 呼吸漸漸急促,他還要吻上來的時候,且惠抱著他躲開了。 她催他下去:“好了呀,再不走來不及了?!?/br> 沈宗良只好拍下腿,站起來,“走了?!?/br> “嗯?!鼻一堇砹死硭囊陆?,“我怕看見關主任,就不下樓送你了?!?/br> 他點頭:“不用你送,回去再睡會兒,現在還很早?!?/br> “晚上......晚上我等你回來,今天不會再睡著了?!?/br> 沈宗良不大相信,拇指克制地刮過她柔潤粉嫩的嘴唇。 他笑了下:“不要等,今天晚上要陪客,還不知道幾點結束?!?/br> 且惠站在二樓,靠在實木欄桿上,目送他出了門。 她也去洗澡換衣服,難得今天這么早起來,做點事情也好。 一個上午,她都待在沈宗良的書房里,裹著毯子,用他的電腦寫申博的個人陳述。 不知道京大今年和去年的模板是不是相同? 畢竟招生說明還沒出來,不過應該也快了,每年九月下旬都會公布的。 個人陳述寫起來不算費勁,只要三千字左右,談一談對她報考的專業,也就是經濟法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