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書迷正在閱讀:慘死重生,全皇朝跪下叫祖宗、在狗血文里搞事業、給古人直播從重婚案庭審開始、男主出軌合集(np)、龍王殿:不死神醫、戰狼之利刃、神級道觀養成系統、女主她總是搖擺不定(1V2,ntr)、魔尊他非要為我守寡、全能修仙狂少
第36章 chapter 36 天色已經暗了, 月亮升起來,蠟黃的,像藍布上裁剪出一個彎彎的洞。 且惠聽他這么說, 面上燒出一片褚紅,垂著頭不講話了。 沈宗良捏著她的下巴,“年紀不大,氣性倒是挺長的?!?/br> “不可以嗎?”且惠壓低了黑漆漆的睫毛,“這是小孩子的特權?!?/br> 她知道自己無理取鬧, 又小心地抬眼去看他。 但他只是沒辦法地笑了笑:“好,小孩子晚上想吃什么?” 后來想想,那兩年在沈宗良身邊,她肆無忌憚地, 把這十年少了的寵愛,都向命運討了回來。 那段日子就像是從無盡的黑夜里舀出的一兩個白晝,明亮而燦爛。 且惠揉著書角,想了想, “喝粥可以嗎?” 沈宗良重新發動車子,“怎么了,沒什么胃口嗎?” “嗯, 吃不下什么東西?!?/br> 他點頭,“倒是有個地方喝粥, 就怕今天那里人多?!?/br> 且惠不知道是怎么個人多。她笑:“人多怕什么的,你還怕見人哪?!?/br> “我擔心你怕?!鄙蜃诹嫁D頭瞥了她一眼,“誰在球場上聽雅思來的?” 她低下眉頭,說話的聲音很輕:“那也不是怕, 自我保護的方式而已。再說后來,你不是來解救我了嗎?沒有扔下我一個人?!?/br> 自顧自說完, 且惠坐直了去看他,“我還沒有問你,那個時候,為什么要管我?” 沈宗良說:“說不清是為什么,但看見你受冷落,我會難過?!?/br> 他沒有說是喜歡,沒有趁機油腔滑調,更沒有說愛她。 只是如實地,沒什么情緒地對她說,他會難過。 他不知道,這句話對且惠的沖擊力有多么大。 此后的人生里,她經歷過五花八門的告白,在牛津念法學碩士的時候,在香港瑞達事務所上班的時候,回到江城,在華江集團任職之后。 卻都不如這一句來得令人心動。 且惠的嘴唇動了動,抱著他的手臂伏下去,叫他的名字。 沈宗良目視前方,“開車呢,不要動不動撒嬌?!?/br> 她卻貼得更緊,“考驗你車技的時候到了,好好開啊?!?/br> 沈宗良七彎八拐地,停在了一座極隱秘雅致的園子前。 蔥綠的梨樹從紅磚墻頭探出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花開在枝頭,像剛下了一場新雪。 且惠推開車門下去,她仰著頭嘆了一聲:“這里好漂亮啊?!?/br> “怎么了?”沈宗良停穩車,走到她身邊,“連鐘小姐都沒來過嗎?” 知道他在說反話,且惠抿著唇嗔他,“我十歲就走了的呀,也不是處處到過?!?/br> 他指了指牌匾,“從前周家的老宅子,偶爾來坐坐挺好?!?/br> 且惠用細小的聲音說:“你當然是挺好了,到哪兒都被奉為座上賓,誰能好得過你啊?!?/br> 沈宗良沒聽清,他過來牽她的手,“什么?” “沒有啊?!鼻一萘⒖烫ь^沖他甜甜地笑,“我覺得你說的對?!?/br> 他哼了聲,“這么勉強就別附和了?!?/br> “......” 周家老爺子雖是武將出身,并沒有一味追求奢華,走廊里布置得清雅素凈。 沈宗良一路牽著她,走過曲折游廊,深深庭院,她就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趨。 他的背那么寬,步子邁得很大,且惠隔著肩膀仰望他。 長長一條路,仿佛把她的一生都走盡了。 到了后院,且惠才明白他說的人多是怎么回事。 他們繞過垂花門,毗鄰池塘的涼亭里,坐滿了男男女女。 見沈宗良近了,眾人都站起來迎,棠因叫了句小叔。 周覆把嘴邊的茶杯擱下,起身說:“老沈,不是說不來了嗎?” 今天原是他的東道,是為了給剛回國的徐懋朝接風。 前兩日周覆特地相請,但沈宗良說他不湊這熱鬧。 沈宗良坐在石凳上,拉過且惠,“小姑娘要喝粥,誰家的毋米粥能好過這兒?” 周覆恍然大悟,這位把人寵得沒邊了,一應供給都要最好的。 他笑著倒了杯茶過去,“是,我家萬廚這么多年,光琢磨這一樣兒了?!?/br> 這一局的主角徐懋朝扣了下杯盞,“長遠不見小叔叔,身邊多了位佳人?!?/br> 沈宗良喝了茶,才慢吞吞地回,“我的事你也管起來了?!?/br> “我哪兒敢呢,不過閑聊兩句?!毙祉难壑樽右晦D,“不過這位看著眼熟?!?/br> 且惠看向他,搭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發抖。 他們雖然是同學,但這一位的家世是一騎絕塵的存在,誰都不敢惹他。 加上此人飛揚跋扈,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當年在學校,且惠就不大敢和他說話。 但這一次,她挺直了背回答他,“你好,我叫鐘且惠?!?/br> 徐懋朝壓根兒不記得了,但還是敷衍地點了個頭。 然后身體側了側,對沈棠因說:“你小叔叔也破戒了?!?/br> 沈棠因說:“那你還對人家這個態度?” “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哇她是?我點頭算是抬舉她的!”他不屑地哂笑了下,“再者說了,咱家二叔叔又能新鮮幾天?” 她瞪了他一眼,說:“你走開吧你,誰和你是咱們?!?/br> 徐懋朝笑嘻嘻的,“我不走,我為你回來的,走什么走?!?/br> “誰信?明明是在國外打架斗毆,書讀不下去了吧?”沈棠因不肯給他好臉色,環視了圈亭邊,“我看你就是來擺架子的,還叫這么些人來迎你?!?/br> 被她這么損了一頓,徐懋朝也不惱,他說:“你怎么就跟我說話這么難聽呢?” 沈棠因摳著指甲蓋說:“實話就是難聽的啊?!?/br> 說什么為了她回國,一回來就招了一幫唱昆曲的女孩子,在萬和胡鬧了兩天。 周覆心知肚明地笑了,他說:“人也到齊了,去里邊兒坐吧?!?/br>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站起來,都往庭院當中的餐桌邊挪。 雷謙明走在后面笑了句,“你信嗎?魏晉豐要在這兒得氣死?!?/br> 莊新華哎了聲,“那沒法子,棠因就只有一個,各憑本事吧?!?/br> “您是有感而發吧?小莊同志,兔死狐悲了不是?!?/br> 過了會兒,他說:“我是只要且惠高興就行,她和我在一起不會高興?!?/br> 到了庭院里,且惠隨沈宗良落了座,在他左手邊。 那一道臨時為她而加的毋米粥到中途才端上來,香氣四溢。 說是粥,其實早已濾去了米渣,只留下米湯。 薄嫩的魚片在沸騰的粥里一汆,盛出來時爽滑清亮。 沈宗良夾了一片到她盤子里,“嘗嘗,小心燙啊?!?/br> 且惠吹了吹,東星斑rou質鮮美,米湯醇厚。 她說:“味道很好?!?/br> 沈棠因也吃了一片,說:“二叔帶你來,肯定是他先品鑒過了的?!?/br> 且惠點點頭,友善地沖她笑了一下。 沈宗良在桌子底下握她的手,“剛剛有點不高興?” 且惠細聲說:“沒有,他那人就那樣?!?/br> 人有一樣通病,眼睛永遠是往上看的,尤其是權術主義者。 他捏了捏她的手背,“你不喜歡,下次就不見他了?!?/br> 且惠攪著茉莉花茶凍,“這有什么好不見的,還能人人待見我???” 沈宗良笑:“心思還挺透亮?!?/br> 且惠也笑了,這并不是她心胸多么地廣大,而是分得清主次。 她只是想和沈宗良待在一起,其余的人是什么態度不重要。 這一份感情,說到底,不過是場具有時效性的體驗。 在這當中,她還不能影響學習,再刨掉日?,嵤?,兼之沈總公務繁忙。 且惠算了算,她真正能夠占有他的時間并不多。 所以她要爭分奪秒,免得將來懊悔。 懊悔那個時候,怎么就沒有多看看他呢? 他們吃過飯,又坐著說了會兒話。 唐納言問:“要不要組個牌局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