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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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這么說,意思和道理也全對。 但更重要的是,他實在無法點評鐘且惠。 沈宗良只知道,她溫柔、活潑,很會說一些伶俐話,有主見肯上進。 她有時候很聰明,鉆了牛角尖、怕打雷的時候也稚嫩,像個孩子。 再來才是最無解的,那么多的姑娘趨奉在他身邊,只有她最得他的意。 總之他看到的全然是好處。 即便是有一些缺點,到了他的私心私情里,也會被歪曲成優點。 主觀性都這么強了,還怎么做到客觀地看待,這很難再客觀了嘛。 姚夢咬緊了牙關,沖他發難,“好,好得很!眼見得我是問不出你的話來,也管不了你的事了!” 沈宗良靠在椅背上,情緒不顯,“我的事您當然能管,可你張口閉口給一小姑娘安罪名,即便是在家里,我看也不太妥當吧?!?/br> 姚夢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兒子,一時失語。 他長大了,比去美國之前更個性強硬,也更老練世故了。 非但油鹽不進,不要想套出他任何話不說,還端出架子來教訓上他媽了。 她沒路可走,又拿出老辦法來,“現在你爸爸走了,我就你這么一個依靠,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只好去找你爸爸了?!?/br> 又是這種灰心話,姚小姐這些年空長了歲數,言語上卻毫無長進。 姚夢不知道,這些話能拿捏住她丈夫,卻未必唬得了她這兒子。 沈宗良一聽這陳年老調,閉了閉眼,“您要是自戕自殘,真到了地底下,爸爸也不一定高興見你,姥爺更是要責罵心疼的。這話我也不愛聽,下次別說了?!?/br> 偏這時候王姨來添新茶,姚夢指著他說:“你聽聽你聽聽,他這哪是跟他媽說話,我看他跟你說話,都比對我要客氣多了?!?/br> 王姨取過她的杯子,“夫人哪,您消消火兒,母子好容易見一回面,別為小事不愉快?!?/br> “你看,”沈宗良立馬贊同上了,“人王姨都知道大小之分?!?/br> 姚夢實在氣不過,朝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要把我氣死啊你?!?/br> 沈宗良嘶的一聲,“你這么著,這家我可不敢回了啊?!?/br> “隨你去哪兒,我不管?!币羿嵵氐囟谒?,“我只告訴你,魏家那丫頭我很喜歡,你和人好好處著,聽到沒有?” 他斬釘截鐵地笑了,“我和她沒有相處的必要,也決計處不到一起去的?!?/br> “時雨那么樣地喜歡你,你爸爸去世以后,她比你來看我都勤!再說,她魏家穩打穩扎這么多年,情勢大好,她年紀樣貌也同你般配!” 姚夢說完,一口氣將半盞茶倒進肚子里。 沈宗良手里燃著半截煙,“我看魏叔叔這兩年的動向,有些貪功冒進了。情勢大好這種話不興說的,誰知道哪一天就跌了跟頭?!?/br> “是是是,我老了,說什么都不對,”姚夢氣得跳腳,伸手往外面一指,“你給我滾出去!” 他不疾不徐地站起來,“今天mama聽了太多話,肝火旺,也易動怒,還是多在家靜養吧。我改天得空了再來看您?!?/br> 王姨嘆了聲氣,又為他的婚事鬧成這樣,回回都是。 這邊晚飯都沒來得及叫擺上,客廳里就出了吵架的大動靜。 夫人也是不長記性,從前老二就反復強調,不要在這上頭管束他,有合適的他自然會考慮。 就連老爺子在世,也不起頭和二小子聊這些,爺兒倆一向是只談人事的。 誰都知道,沈家老二絕不肯被人擺弄。 尤其他在國外主持了這么多年工作回來,這性子就更獨了。 久不見面,剛坐下就這么浮躁地同他談結婚人選,時機不對,方式更不對。 即便是親母子,說話時也得軟和委婉些,偏偏夫人不明白。 王姨送沈宗良出去,勸說:“你呀,怎么好這樣跟夫人頂嘴?要氣死她啊?!?/br> 沈宗良吸了口煙,將煙灰彈落在門口的景觀盆里,“今天都誰來過?” “除了你大哥,就是棠因和楊小姐了,再沒別人?!?/br> 他點頭,沉默地邁下臺階。 王姨不放心,在后頭叮囑一聲,“你別去責難人姑娘?!?/br> 沈宗良負在身后的手擺了擺,表示不會。 他還不至于跟個小孩子過不去。 王姨又說:“回去給老先生燒一炷香,聽見嗎?” 沈宗良背對著他,揚了揚手里夾著的煙,“燒過了?!?/br> 庭中竹影參差,他大步踏滅了煙,走出去。 司機在門口等著,不料沈總這么早就出來,忙扔了手上的煙。 沈宗良笑著從身上摸了包給他,“拿著吧老許,下次可以抽完,不打緊?!?/br> 許師傅恭敬接過,說:“謝謝沈總,您現在去哪兒?” “回大院兒吧?!?/br> 車開進市區,吹了一陣冷風后,沈宗良面色稍霽。 許師傅這才敢開口說話,“還以為要留在家里吃晚飯,這么快出來了?!?/br> 沈宗良不欲多言,“有點事?!?/br> 不要說吃飯,再坐下去多說兩句話,他那個媽就要揚桌子了。 自來就是這樣,一兩句話不對付了,沒可著她的心意了,姚女士就要生氣的。 這怪不得旁人,都是叫他那個位高權重的爹慣出來的,唯我獨尊的毛病。 想想看,強權如沈忠常都要聽她指派,她還肯給誰好臉色? 老爺子臨終前的話,她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白費了他那點心思。 沈宗良覺得也怪,從前他對姚小姐一百個和氣迎逢,今天怎么就從一開始就嗆上了? 追溯根源,還是起頭那一句關于且惠不安分的疑問錯了,就這句點著火了。 無緣無故造人女孩的謠,他聽不得這一類的言語,心里不爽利。 今晚鬧得這一大通不痛快,全從這兒來的。 他到家時,且惠仍坐在桌邊溫書,背影單單薄薄。 都老半天了,筆尖立在那兒都沒動,被什么難住了的樣子。 沈宗良看了會兒,徑自從北面上了樓,踢鞋進門。 開了燈,他擰松脖間的領帶,一把揪下來扔沙發上。 長茶幾上放了杯白蘭地,冰塊已經消融在烈酒中,快滿出來。 他心里煩,抄起來喝下去半杯,眉頭當時就皺成一團。 冰涼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抵達胃部時有股灼燒感。 沈宗良扔下杯子,轉頭進了書房。 他不喜歡暗沉沉的,到了夜晚總是大燈全開,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晝。 打開電腦,里面還有一封待處理的郵件,來自德國合作方。 他聚精會神地看完,附上審核意見。 忙到半夜,胃被酒精刺激得劇烈收縮起來,牽連著小腹也痛。 一開始還不很明顯,沈宗良哆嗦著點支煙,抽了兩口就摁滅了。 但沒多久,那份被壓下去的痛感又卷土重來了,一陣陣地扯著疼。 沈宗良用拳頭抵著腹部,踉蹌著出來,走到臨窗的長幾上翻藥箱。 他腳步虛浮,雜亂地踩在木地板上,幾步路走得幾近失態。 到窗邊時,一道纖瘦的身影闖入視野,是鐘且惠站在院子里。 她正對著他這面,和靠在竹柵欄旁的莊新華說話。 那小子穿了件風衣外套,西裝領雙排扣,被凌厲的夜風吹得微鼓。 他身板還薄,這樣穿著不見得多穩重,倒蠻瀟灑。 隔得遠,沈宗良身體也不舒服,聽不大清談話的內容。 但月下那對人影,看起來倒是很登對,都一樣的年紀小,面容鮮亮。 且惠裹著披肩,抿唇看莊新華湊過來說話時,一股溫柔的乖巧。 忽然間,剛才絞痛著的腹部好像更嚴重了。 沈宗良剝出一粒止疼藥,放在手心里才想起倒水。 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茫茫然地絆上桌腿,趔趄著摔下去。 這離奇的一幕,且惠是眼睜睜看著的,在她忽然仰頭的瞬間。 她變了神色,急沖沖朝莊新華,“你先回去吧,晚點我再找你?!?/br> 然后就撒腿跑上了樓。 莊新華在身后喊:“不是,話說到一半你上哪兒去!晚又要到什么時候?” 回答他的,只有樓道里噔噔噔的跑動聲,氣得他朝車子輪胎上踹一腳。 本來聊得挺好,且惠都說國慶去阿那亞過的事情,她可以考慮一下。 莫名其妙,這是看見什么了,至于急得那樣。 緊接著,車里的手機響起來,他爬上去接。 也不看來電,開聲就罵上了,“有屁就放!” 魏晉豐在那邊催他,“趕緊過來啊,我酒都開好了,你丫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