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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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未湫道:“曹知魚,你可認罪?” 曹大人道:“下官不知下官有何罪可認,還請王爺明示?!?/br> 眠鯉上前一步,自袖中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紙,他朗聲道:“甲戌月,庚申日,卯時三刻,于曹府東花園假山中放煙探風,查出地窖一處,內藏有黃金三萬五千兩,珠寶三箱,銅錢一箱,來源不明,經查人,御史吳臨,賬房聞人舟?!?/br> 曹大人神色一變,急急忙忙地說:“王爺容稟,這筆錢財確實不在賬冊之上,此乃下官家中祖傳之資!下官太祖父將這筆錢財藏于假山之中,言道若非破家之災,否則絕不可啟用,故而不在賬冊之上!” 姬未湫頷首:“原來如此,看來曹大人也是家資頗豐,代代巨富吶?!?/br> 一兩黃金十兩白銀,雖說匯率有時候會變動,但一般差不多就這個數,就這么一個地窖,比快他這么個瑞王還多了。 曹大人面不改色地說:“王爺過譽,我曹家亦是書香世家,祖祖代代皆有產業傍身,這才攢下了這一筆財產?!?/br> 姬未湫沒搭理他,讓眠鯉繼續說:“甲戌月,庚申日,辰時一刻,于瀟湘院東側書房柜后搜出暗格兩處,一處為房產地契一匣,一處為賬冊一本,錄有曹王氏名下產業生意來往,多有隱瞞不報之處,經辦人:眠鯉,賬房張弄琴、許流云。這一處,曹大人可有話說?” 曹大人憤然道:“定是我妻王氏,那無知婦人……王爺,此乃下官內宅之事,難道也要上報朝廷嗎?” 姬未湫似笑非笑地說:“你雖跪著,卻也能看見那密密麻麻的一張紙……若非證據確鑿,本王能叫你到此處來?曹大人,不如速速認罪,免得禍及妻女?!?/br> 曹大人聞言,忽地抬頭狠狠地看了一眼眠鯉手中的那張紙,眠鯉一笑,將紙張翻轉了過來,讓他看了個仔細。曹大人一行行的看,眠鯉譏諷道:“曹大人,您這手伸得夠長的啊……百戶的位置你也能賣?可知道這是什么罪名?” 曹大人在這一瞬間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他頹然道:“……下官,認罪……下官愿意配合王爺,供出背后之人,只求王爺看在這份上,饒過下官妻女……” 姬未湫淡淡地應了一聲,閑適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中……個鬼??!這地方駐守軍帶不帶腦子??!這事兒他也敢跟著摻和???!???!他要怎么去當著幾千號士兵的面把他們頭子抓走???!???! 對方真的不會想到反正要死不如宰了他這個王爺,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嗎?! 命,危! *** 姬溯看著飛鴿傳書回來的消息,是姬未湫送來的,上面寫著短短的一行字‘曹知魚證據確鑿,即刻押送回京,盼兄康健,勿念,即歸’。 他眉間微動,還頗有些驚訝:“這么快?” 掐指一算,自淮南飛鴿傳書回來最快也要兩日,也就是說他們到淮南的第二日就把證據查出來了?還罪證確鑿?難道是那曹知魚自首了? 慶喜公公難言喜色:“奴才不知,這快馬還在路上呢,依老奴見,指不定是殿下沾了圣上的龍氣,如有神助,這才一路順遂呢!” 姬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慶喜公公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奴多嘴!” 他又笑著道:“小殿下也不是胡來的人,圣上不若想一想怎么賞賜小殿下吧?辛苦小殿下跑這么一趟,回來若是不多多嘉賞,小殿下必是要鬧得圣上不得安寧的!” 姬溯平淡地說:“他不敢?!?/br> 第60章 關于淮南府駐守軍的事情, 姬未湫有點糾結,神奇的是吳御史明明知道,卻沒有說什么話, 仿佛這事兒不存在一樣。 姬未湫好奇地問他:“吳大人,關于這百戶買賣一事, 你怎么看?” 吳御史義正言辭地道:“圣上令我等來, 點明了是查淮南府知府曹知魚,如今禍首已抓, 罪證確鑿, 先行將這案犯押送回京,至于其他,日后慢慢處置就是?!?/br> 姬未湫更好奇了:“那曹知魚與駐守軍沆瀣一氣的事情就不管了?” “要管,卻不是現在?!眳怯氛f罷,他抬首正視姬未湫, 拱手道:“臣明白王爺的意思, 今日臣倚老賣老,說一句實話——賣官鬻爵, 定非一人所為,哪怕只看曹知魚那查出來的賬冊, 就已經牽扯了數位要員, 地方上更是數不勝數?!?/br> “那為何不管?”姬未湫接著問道。 “非放任不管,而是徐徐圖之?!眳怯凡紳M皺紋的臉顯得有些灰沉, 可那雙眼睛卻雪亮清明:“且不論那些jian逆之輩敢暴起殺人,臣只問殿下, 與此事相關之輩無不是在淮南經營百余年, 根深蒂固,一招殺盡, 淮南一地在三日之內必是亂象橫生,屆時百姓何辜?” 哪家沒有產業,誰家的產業不招工?于他們而言,幾文錢算不上什么,可有為數不少的百姓就等著這幾文錢吃飯過日子!一旦將這些人殺絕,淮南府一地恐怕大多鋪子要查封,一口氣出現那么大的空缺,想要等下一批人徹底接手,少說三月,多則不計,屆時百姓又要受多少苦楚? 他不動,不是能容得下那等攪亂清明之輩,而是憐憫此處百姓罷了!且容他們多活幾日,日后慢慢算賬! “我等且將曹知魚押送回京,此后徐徐圖之,尚能?;茨弦坏匕卜€?!眳怯方又溃骸罢f來,為何有我等御史,監察百官?只因人心多雜念,旁人我等御史不管,因著他們不是官……既是做了官,那就要管住人心,管不住他人尚且情有可原,若管不住自己,又如何對得起這一生讀過的圣賢書,又如何對得起這一身的官袍!” “曹知魚身為一府父母官,無視朝廷禮法,屈從權勢,為虎作倀,放任自流,他便是犯首!”吳御史定論道:“故而曹知魚必須從嚴處,從重處,以他震懾百官,看日后還有何人安敢再為虎作倀,壞了朝廷根本!” 再者……想到這里吳御史不禁在心中苦笑,本來這些震懾之流,在淮南一地就該做的,奈何這次瑞王爺抓人搜證據一氣呵成,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呢已經罪證確鑿了,其中半點轉還的余地都沒有。 見此雷厲風行,只有一個鄒氏仗著與王爺有些交情敢來投誠,其他人戶哪里敢再動?這不是送上門來被抓嗎? 他以為這次下淮南,他為圣上手中之劍,鋒芒直指jian佞,瑞王爺是來混個功績且給他撐腰的……哪里想到這一位才是真正的鋒芒逼人,要身份有身份,要權勢有權勢,要圣寵有圣寵,仗著這些根本無視法規,把曹知魚府邸都快拆了——別說換了旁人,就是換作顧云鶴顧相來,也不敢拆連證據都沒有多少的三品大員的府??!回去不得被參到死? 擱瑞王爺身上他就是不怕,渾然有種‘我就這么干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銳氣在。 到時朝上議論起來,瑞王爺第一次辦差,又年少氣盛,屆時他自己站出來說自己不知輕重,想著沒查出來證據就給曹知魚賜新宅,賠禮道歉,那其他人還能怎么辦?堂堂瑞王給下臣賠禮道歉,還要如何?就因為這些事情咬死了不放?非要給瑞王爺治罪?多大的臉! 圣上或許礙于朝廷規章不得不罰,但瑞王身后又不止是只有圣上,太后可不管這些,太后她老人家是不管朝政,但圣上也管不住太后給人臉色看呀!屆時太后往先帝靈前一哭,說朝臣仗著功勛非要逼死他們孤兒寡母,誰又能頂得住這罪名? 誰又敢賭見惡于太后、見惡于圣上后,還能在朝廷這條路上走多遠? ——虧得瑞王爺賢明,不是那等渾天魔王之輩! 吳御史深覺此乃南朱之幸! 姬未湫聽罷,許久才與吳御史拱手道:“往日只覺得吳大人鐵面無私,頗為迂腐,不想今日才知吳大人心懷天下,未湫敬服?!?/br> 以往他只知道吳御史這人辦事跟個鐵錘似地,一錘一個王八,人也跟個王八似地,咬住了絕不撒口。如今才知道人家能當御史這么久還沒被人弄死,實在是心里有一桿子稱,怎么辦他清楚得很。 “臣不敢!”吳御史當即側身,不敢受姬未湫這禮,他苦笑道:“王爺千金貴體,若非王爺在此,臣必得走一趟城郊大營!” 姬未湫咋舌,那可真是要謝謝吳御史饒他一條狗命了——吳御史的意思是,要是這回不是姬未湫來,身份貴重不可輕易損傷,他知道此案與駐守軍有牽扯,必得去城郊大營抓人。若能抓到人那是最好不過,若對方怒起一刀將他殺了,不論是即刻就殺,還是路上將他截殺,欽差死于非命,按謀逆處,總之這淮南府總兵是跑不掉了。 正說著話,眠鯉來通報,說是總兵到訪。姬未湫與吳御史對視了一眼,他道:“吳大人還請暫避吧?!?/br> 吳御史行了禮,從后堂走了,他剛走不久,淮南總兵高勇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堂外,身后還跟著兩個一看便知是驍勇之輩的,想是軍中將領。 眠鯉曾在宮中待了近十年,自然知道如何殺人威風,他在堂前止步,語氣中自然而然地顯出了一抹陰柔:“高大人,還請卸兵?!?/br> 說著,兩名宮人上前一步,膝蓋微屈,兩臂送出,臂上還掛著一張煥發著如水柔光的綢緞,禮數做足了。眠鯉一手微抬,示意‘請’。 高大人動也不動一下:“又不是面見圣上,還要解兵器?” 眠鯉亦是不動:“高大人,不要為難奴婢?!?/br> 見他一個好端端的少年,自稱‘奴婢’,就是他們再蠢也看得出這是個太監。三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冷冷一笑,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本官就是不解,又如何?” 眠鯉不陰不陽地說:“高大人可想好了?沖撞親王的罪名,可不是好擔的?!?/br> 瑞王不過是個黃毛小兒,得罪就得罪了,高勇抬頭望去,堂中影綽看得并不如何清楚,卻聞堂中有絲竹之聲傳來,他心中更是不屑。忽地有一宮人自外行來,與眠鯉行了一禮道:“公公,吳御史求見?!?/br> 高勇猛然回神,瑞王好處理,吳御史那鐵頭王八卻不好處理,與其在這里啰嗦,不如快快與瑞王打點好,一個黃毛小兒聽他訴訴苦,拿了好處后自然就不會再與他為難,否則待那吳御史進來,莫說是訴苦塞銀子,恐怕是要拿頭搶他的刀,只求把事情鬧大,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才好! 他想到此處,與身后副將吩咐道:“卸下兵刃!” 說罷,他將懸在腰旁的長刀扔給了宮人,本以為那細弱纖痩的宮人拿不住這刀,哪想到那宮人穩穩地接住了,下盤動都沒動一下,與他行過一禮后,以綢緞將長刀包裹,退到了一旁侍立。 居然是個有功夫的! 眠鯉這才狀似不經意的與來通報的宮人道:“王爺這里有客在,令吳御史稍后再來?!?/br> “是?!睂m人恭敬退去。 高勇與他身后兩名副將沒理會眠鯉,大刀金馬地進了正堂,只見上首坐著一個身穿金茶色長衫的青年,又著千歲綠外衫,端的是富貴無極,他雙目微闔,一手隨著絲竹聲打著拍子,仿佛秋來閑散客,想來這位就是瑞王爺了。 高勇一拱手,揚聲道:“臣高勇參見王爺!” 上首青年睜開了眼睛,便是高勇這等粗人也在心里暗罵了一句他娘的皇家血脈倒真有點東西,不睜開眼睛還好,睜開眼睛倒還真有些唬人! 姬未湫道:“免禮?!?/br> 姬未湫打量著高勇,這人就是淮南總兵,看著確實是個驍勇之才,只是眼睛渾濁,感覺不像是個軍人,像是個山匪。姬未湫不由自主地學著姬溯的語氣緩緩道:“高總兵,所為何來?” 高勇道:“王爺!臣是個粗人!也就直說了!曹知魚那狗東西趁著我醉酒,騙我給他侄子升做了個百夫長!老……臣早和他斷交了!只是他拿著這事兒做把柄,說要我敢弄死那混東西就告我賣官位!又拿我妻小威脅!我這才捏著鼻子讓那人混著,現在他可總算是被抓了,我這事兒算是我自己不仔細,但確實是冤枉!特意來跟王爺說明白!” 姬未湫饒有興致地說:“那高總兵的意思是,這事兒你也是被迫的嘍?” “是!”高勇大聲道:“還請王爺如實上告朝廷,我老高一生為國盡忠,不想翻在了癟犢子的手上!如今大錯已成,要罰還是要砍頭我老高受著!絕無二話!” 姬未湫頓了頓,這是以退為進?他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道:“高總兵,你可知此事并非是殺你一人便作罷的?” 高勇目光微動,又聽姬未湫道:“本王奉旨辦案,曹知魚一案牽涉甚廣,回去還得慢慢查?!?/br> “……”高勇沉默了一瞬,陡然撲上前去,眠鯉瞬時飛撲上前阻攔,連青玄衛也連忙來攔,卻見高勇跪在了姬未湫身前,一把抱住了姬未湫的腿大哭道:“臣也是沒辦法??!那犢子拿著臣妻小威脅??!王爺開恩,給我指條明路吧!” 姬未湫忍住沒有動,也示意青玄衛們不必動。他跟姬溯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姬溯的習性他不說照搬全學了,但也是學了個七七八八,至少一個看著就不太愛干凈的身高八尺的壯漢抱著他的腿哭他有些不太能接受——正常人都不太能接受這個吧? 眠鯉呵斥道:“大膽!還不退下!” 高勇死活不撒手,眠鯉打老鼠害怕傷著了玉瓶,根本扯不開高勇,此時高勇帶來的兩個副將則是上前拉著高勇叫他放手,實則也是在幫腔:“總兵!您就撒手吧!怎能沖撞王爺!這事兒我們都知道是您冤枉,您愛兵如子,待回去了我們一定為您寫聯名書呈送御前為您求情??!” “王爺!王爺您就高抬貴手放過總兵一回吧!總兵是個大老粗,哪里玩得過那個心眼子成精的曹知魚!曹知魚拿捏著我們家人,總兵也是沒辦法??!求王爺開恩!求王爺開恩——!” 姬未湫第一個想法是:完了,他這兒成戲臺子了。 比姬溯的菜市場略微好了那么一點點,勝在人數不多,但也沒有好太多,畢竟那菜市場吵架不敢去拉扯姬溯,但他這里他們是真的敢來扯他??! 第二個想法則是:他們這是在威脅他? 又是愛兵如子,又是要上聯名書,顯得上下一體——怎么,今日不答應就出不了這個門? 姬未湫心中明白,其實這高總兵也只是想求一句話,不要從嚴處置他就行了。但就這么答應了,姬未湫覺得未免太憋屈了——這和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有什么區別? 眠鯉見姬未湫皺眉,更是厲聲呵斥道:“還不松手!” 姬未湫沒有說話,任他們哭,任他們嚎,高勇等人不時用眼尾余光打量著姬未湫,卻見他不怒不喜,宛若一尊神像一般,就這樣平靜地垂眸看著他們,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股恐慌來,姬未湫道:“賜茶?!?/br> 眠鯉低眉垂目地送上了茶水,到了高勇身旁,道:“高大人,請喝茶?!?/br> 高勇頓了一下,趁著哭喊的同時側臉看向一旁一位副將,那副將見姬未湫身后青玄衛蠢蠢欲動,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這才緩緩收了聲,松開了姬未湫,跪著叩首道:“我……臣失儀!” 裝的還挺像那么一回事兒的。 姬未湫道:“高總兵身受不白之冤,自是不能忍,無妨?!?/br> 高勇這才接了茶水,一口飲下,姬未湫露出一點笑意:“賜座吧?!?/br> 高勇再看身后副將,見他上來勸:“總兵,您就坐下說話吧!” 高勇這才坐下,臉上不知道是哭出來的還是羞出來的,滿臉漲紅。姬未湫道:“此是上達天聽,再者,此處亦有兩位御史,數位文書,不是本王說不計較便不計較的——高總兵總是被曹知魚逼的,也是情有可原,皇兄圣明燭照,應當不會嚴懲總兵?!?/br> 姬未湫心想也就是他坐在這里,這高總兵才敢撲上來,換姬溯他試試?當皇帝還是有這點好的——不過要007,還是算了吧,他才不會想不開呢。 姬未湫甚至還有心情想說不定姬溯沒有后妃就是為了能在皇帝位子上干更長的時間?想想現在不臨幸后妃,姬溯的睡眠時間勉強足夠,這要是有了后妃,干完工作繼續干,鐵人都吃不消??! 高總兵粗聲粗氣地說:“只要王爺能指條明路,讓臣保全父母妻小,臣日后給王爺做牛做馬,絕無二話!” 姬未湫不禁側目,好家伙,這話也是地方總兵和王爺能說的話嗎?他這個總兵就在地方上,又不用上朝,也不在京中,除了造反的時候能幫一把開開城門什么的,還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 這話他高勇敢說,姬未湫都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