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90章 春日 說鬼話的人此刻頭腦發昏,睜眼一片紅,先喃了句:“你竟還活著?”,又喃了句:“......莫非我已經有了心魔?” 臨予聽不下去:“......我活著是什么很遺憾的事嗎?” 化鶴如釋重負般笑了下,而后兩眼一黑,沒了意識。 化鶴剛醒來,險些又被濃烈的霉臭味熏死回去。他下意識翻個身,便被人摁住了。 “別動?!蹦侨寺曇粢蝗缂韧鶝]什么咸淡,卻能聽出些緊張。 化鶴道:“你將我拐來什么地方了?傀絲怎么斷了?還有,你的袖子能不能別在我臉上掃來掃去了?!?/br> 這地方黑黢黢的,化鶴只能大致估摸自己應當是枕在臨予的腿上,只不過周圍太臭太臟,臨予只好干坐著挺尸,抬臂捂鼻。 “你話好多,我怎么答?!迸R予多說兩句,就暴露鼻音,“這山洞是我能找到最隱蔽的藏身處了,還挑呢?還挑你就出去受死吧,反正在這里也快被臭死了?!?/br> 化鶴也學著他,順勢揪他垂下的袖子當手帕,掩住口鼻,卻說:“嗯?倒是臉才最臭?!被Q打了個響指,洞中憑空浮現一團藍火,“你怎么來的?” 臨予面色不善,冷眼睥睨他:“關心這個,不如想想自己還能活幾個時辰?” 化鶴就地?;欤骸盎疃嗑貌灰o,死了更不要緊。目前我心頭只有一件事,傀線斷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化鶴靜靜等了會,見他不答,了然于胸:“果然,只有炎師的真業火能燒斷,我叫你躲著她,不僅因為她的火很烈,還很邪。她那業火一旦燃起來,是鬼是妖都得顯現原處之態……不過?”化鶴抬手,輕輕拉扯臨予的袖口,“……我見小公子面若敷粉,水靈溫軟的,和其他又丑又皺的紙傀儡可不同,想來炎師沒捉到你?!?/br> 說來也是奇葩,神祇凌于眾生,卻屈于規則之下?;Q肩上有兩名教他本領的老師,頭頂還有母神壓制,若是被發現他壞了規則,和真靈混成一堆,他頂多受些懲治,早就家常便飯了,倒是臨予,絕無活命的機會。 臨予袖口微動:“嗯?!?/br> 化鶴還要追問“你是如何逃開的”,臉上卻忽然有些潮,他怔愣道:“你哭什么?” 臨予也怔:“什么?” 他難以置信地抹臉,旋即露出一副琢磨不透的神情。 化鶴牽開他的袖子,不解其意:“你恨我,才不會哭。難道是傷著了?我瞧瞧——” 臨予將他按?。骸拔壹仁悄阍斓目?,為何流淚你該最明白。倒是你這一身自作自受的傷,那雖是活人,但已經被疫鬼寄生,早不成人了,怎么不殺?” 原來適才臨予趕來之時,正好瞧見化鶴被受疫鬼附體之人開膛破肚,這人也是有病,將疫鬼引出那人身體后才痛下殺手。 不過這“殺手”下在化鶴自己身上,因為受他可以引誘,疫鬼將寄生目標轉移到了他的軀體。 化鶴“咦”了聲,說:“竟有這種蠢事?我怎么不記得。想是見到你,光顧著憂愁去了?!?/br> 臨予一噎:“......我是什么掃把星嗎?” 化鶴一本正經道:“不是掃把星,是弒神者。你心中那么恨我,此番前來,不就是來殺我的?” “……你有???”臨予覺得真心喂了狗,險些沒按捺住拆光化鶴身上所有的繃帶,“活著討厭,不如死了?!?/br> 這家伙也不捫心自問一下,身上的千萬條口子是誰給他一處一處上好藥的。 可臨予哪里明白這是化鶴下的套?;Q勾出了話,乘勝追擊:“那好,你既自稱傀儡,什么都不記得,干嗎跟著我?你一身反骨,記恨受我掌控,如今怎么沒多給我一刀?” 臨予淡淡說:“多一刀也殺不死,何必費我力氣呢?還有,我什么時候說過我都不記得了?” 終于說到這事兒了!他將話頭一步步引到此,就是為了打探那未來之事?;Q早些時候便生疑,臨予雖為傀儡,內里卻是有真靈存在的,既是真靈,化鶴就不可能完全cao控他,以至于按照臨予的心性,怎么會對他這么上心? 況且他倆其實沒很熟? 化鶴“哦?”了聲,有些期待:“那你能想起什么?” 臨予沉思,盡力回想道:“很多。一條立有‘忘川’石碑的河,山巔煙霧的廟宇,破殼而出的小怪物……鳳冠霞帔……紅珠石……一個唱儺戲的茶肆,布局奇怪;還有一處冰窖般的黑屋子,時常有許多白衣人進出,在門口觸碰墻壁屋子便亮起來,當是某種咒法……還有,裹尸布……太奇怪了……火,到處都是火……疫鬼過皇城……太多了,恐怕要說上三天三夜?!?/br> 果然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化鶴一時半會琢磨不出來這其中多少和自己有關,但這都不重要了,重點是“疫鬼過皇城”這一場景。 不過他轉念一想,疫鬼猖獗,來日必有一場大戰,這也是能預見的,所謂擔憂三日后的事就是吃飽了沒事干,化鶴想得頭又疼起來:“你繼續說?!?/br> 臨予提醒道:“我沒有說過得講上三天三夜嗎?” “三天三夜怎么了?!”化鶴郁悶道,“我為了使你重生,可等了六千多個日夜!你,你竟然連三天三夜都不愿為我花?!” 他有些惱羞成怒,眼睛都紅了,仿佛臨予犯了全天下都不能原諒的大錯似的。 “好好好......”臨予被他鬧得頭疼,嘆了口氣,只能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