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臨楓有些認同。 紙人又笑呵呵地說:“我呀,就是來親身教你這一課,生也是神,死也是神?;Q,你說錯了,我不是這樣的人,我自私漠世,我不愛蒼生,也根本不想為其犧牲…… “可我是這樣的神,也只能做神,到最后關頭,是要做神的選擇,而不是自己的選擇,你明白嗎?” 臨楓不語。 紙人仿佛放下重擔,松了一口氣:“總之,做你老師的那天起我便預料到如此結局?!?/br> 臨楓道:“非要死嗎?” 紙人哈哈笑說:“我若不死,你又怎么成長?若水祈茗不死,又何以有我?凡事若皆有轉機,豈不留了僥幸,全然寄托于命數,你又何以去博?因果相接,循環往復,不能壞了規則。我送你一句:我也好,水祈茗也罷,皆為浮云眾生。南柯一夢,莫要耽于。 “最后一件事,我想了想,既然算作我的傳人,就它取名叫花別語吧?!?/br> 第86章 鬼入 烈火狂卷,臨楓恍然大悟:“千月鎮那張血符是你的自戕符,我明白你為什么瞎了?!?/br> 故人消亡在即,臨楓卻避開火風,眼眸平靜:“遇歸cao控魘境,讓你算不出祝衫清的命數,輪回往復,你心性難以堅定,因此無法篤定自己會否生出心魔,不惜以靈眼窺探祝衫清之命。你不愿蒼生承受開靈眼的代價,所以選擇扼殺掉這個可能,自挖了雙眼?!?/br> 紙人業火席卷吞噬,化作漫天余燼。殘火紛飛間,已沒有故人的回應,臨楓沉吟片刻,正要轉身離去,豈料身側之人并未跟上來,臨楓道:“戲已經結束了,愣著干嗎?” 晏安說:“我以為戲仙這類東西,是依傍強悍力量而生,彌留的殘魂是不足以召喚它們的?!?/br> 臨楓說:“不錯?!?/br> 晏安若有所思:“既然戲仙之主是嫵凈神,他早就消亡了,怎么可能……” 他話至此,猛然一道咒力籠罩身后,臨楓無法忍受劇烈的頭痛,他推開晏安,踉蹌著朝山下走去。那熊熊之火霎時如煙花般爆裂開,那方寸土之地頃刻間化作焦炭,唯余nongnong硝煙。 晏安追趕在后:“我猜對了,這些戲仙本該隨嫵凈神一同消亡,卻因為你回光返照。所謂天下大悲大喜沖撞,得以滋生戲仙。所以就算陰差陽錯,遇歸還是得逞了,那魘境本就是專為你設下的陷阱,因此被攝去心魄的絕不止嫵凈神?!?/br> 晏安窮追不舍,喊道:“老師!” 臨楓忽然頓住,捂住腦袋:“你別喊,我好難受......” 晏安被他模樣擊中,一下軟了心:“對不起,我不問這個了好嗎?冰晶已尋回,你走得這么急,是要回去了嗎?” 臨楓垂眸看他,正要應下,晏安又急切道:“可以帶上我嗎?靖京那么多人,皇宮那么大,我不起眼的。你答應要給我講故事的對嗎?” 說來晏安身為堂堂太子,與人交談卻總是處于下位,一句話兩個問,把柄都捏在別人手里,可憐壞了。 臨楓瞧著他,低聲說:“真是混賬?!?/br> 晏安莫名挨罵也不惱,奉出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這話怎么說呢?” 像是在哄人。 “你只想離開皇宮,跟誰走都可以,我有多痛、為什么痛、為誰痛,其實對你而言一概不重要對不對?”臨楓俯身,嘆了口氣,“你真覺得自己很不起眼嗎?我瞧著前面那些像是專程來尋你的?!?/br> 四周闃無人聲,卻見前方樹林間斷斷續續透出些火光。兩人立刻隱蔽在小坡下,晏安探出腦袋,逐漸瞧清林間交錯的黑影,一時疑道:“尋我需要法器嗎?老師——” 他這聲“老師”未落,倏忽天光乍現,但聞一聲通天徹地的尖銳嘶鳴,靖京城中騰飛起一頭璀璨的火鳳! 真龍天子在位,卻有紅鳳浴火涅槃,這般征兆怕是要惹得天下大亂! “亂、亂、亂!”臨楓不知何時掏出折攏的羽扇,敲在晏安耳垂上,“有閑心去想天下,倒不如想想我如今的處境?!?/br> 晏安捏著耳朵,有些發熱:“什么處境……你很難受嗎?怎么出這么多汗?!” “心有些痛?!迸R楓蹙著眉頭,道,“你真是糊涂,靖京城中無名火,怎樣的威力才能燒出神鳳來?你仔細想想,我坐鎮皇城,別說歪門邪術,就是障眼戲法也統統要現形的!” 晏安似懂非懂:“所以方才那神鳳現世,是為神力?如今軍隊攜帶法器尋你,難不成……可這真是樁怪事!你分明長久地與我呆在一處,怎么會被人在靖京用了力量?” 臨楓呼吸微促:“你忘了?宮中有座專供姣子的殿宇?!?/br> 里面塑有他的真身,自然也貯存著神祇的力量。晏安不再多說,扶起臨楓:“你不要說話,我帶你走另一條道?!?/br> 臨楓道:“不必這么麻煩?!?/br> 話音未完,只聽林間響起一片金屬碰撞之音,法器接連壞損失靈。士兵們沒有個道行,看不懂法器上驟現的銘文,還傻握在手中,豈料下一瞬那法器竟像個烙鐵似的,從掌心融到手背,穿透骨rou后落到地上。 晏安聽到慘叫連連,還欲說什么,忽然手背一涼,臨楓牽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有些犯暈:“我好燙……” 晏安耳根發熱,道:“能感受出來?!?/br> “嗯?!迸R楓有氣無力,喃喃道,“我要變小了……” 想來他法力耗盡,掏空了身體,只能靠變小來減少咒力消耗,維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