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談間,那頭該打該殺也都結束了一輪。只見這大漠黃沙上布滿凌亂的腳印,人與馬的尸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其中恰好有渾身刀口的夏清風。 正此時,白芍裹了頭巾,率了一隊同樣打扮的手下從黃沙堆后露面,她將刺棱球砸在地上,陷在夏清風耳邊,冷聲道:“死的埋了,活的帶走,要死不活的,給他個痛快?!?/br> 其中一人從地上拾起把刀,凝息探了半晌,將刀遞了過去:“刀體錚亮,其下卻有洶涌鬼氣,沉淀數載光陰,極難除去,cao控這鬼刀的人來歷很大?!?/br> 白芍問:“有多大?” 那人說:“我探不出這究竟只是單純鬼氣還是咒語,探查術追本溯源無一失手,此次卻很怪異,似是有什么力量中途將我的術法推了回來。雖找不出其根源,但我卻能感到那股力量無窮無盡,并不容許外來者輕易試探!” “邪物作亂,就地埋了?!卑咨秩恿说?,道,“這群邪師所行術道很熟悉,當年他們同我在無燼海戰過,沒有這本領?!?/br> 霜靈子也嗅了嗅,對謝臨風說:“原來是這刀古怪,有故人氣息!” 正在此時,黃沙上傳來一陣嘶啞嗓音,白芍的褲腳忽然被一只血手拽住,她刺棱一提,正要砸,聽見夏清風哀戚發音:“逃……快……逃……復生……” 白芍道:“什么?” 話未說完,眼前陡然竄過一道黑影。夏清風本就茍延殘喘,卻倏忽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撲了上去! 白芍被壓在身上,只顧喊:“所有人,趴下!” 遲了! 鬼刀復生,如旋漿般開始絞殺,眨眼便“咚咚咚”砍落了五顆頭顱。鮮血湮滅進黃沙,這時,有人趴地上嚷了一句:“它在找什么!” 果不其然,鬼刀刃口滴血,卻驀然僵滯在半空中,左右搖晃,仿佛有雙炯炯之眼附在上面,正環顧搜索。 謝臨風拖著霜靈子朝后避讓,一路走一路掩去腳印。霜靈子面朝地被拖蹭著走,忍無可忍:“你......你講不講理!你知不知我是誰!” 謝臨風越走越發毛,盯著那鬼刀:“我當然不知,但它可能認出你了?!?/br> 霜靈子一聽,大事不妙,他遽然抬起頭:“不、不是認出我了,是……是公子!” 霜靈子正要起身,又被謝臨風摁?。骸澳銊e動,它好像很忌憚你家公子。你瞧,它抖得很兇?!?/br> 果然,鬼刀旋身幾下,忽然劇烈顫抖起來。它踽踽朝謝臨風等人的方向飛了幾下,卻遲鈍得很,像是這刀正被誰握在手里,走得踉蹌,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緊接著,那鬼刃刀身震顫,竟發出嗚咽悲鳴,仿佛里面正囚著名悲慟的赤子,那血滴滴答答落下,也不紅了,清澈如水,竟是刀在流淚。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還欲說什么,鬼刀卻驟然墜下,當場化成一捧焚焦的黑沙。 第18章 煉魂 見此,霜靈子神色凝重:“這群邪師行過‘煉魂’?!?/br> “所謂‘煉魂’,即是通過獻祭將魂魄煉化成器物,通常來說,魂邪惡到一定程度,才能煉出武器?!逼兴_負傷走至身側,呵了口氣,繼續說,“這鬼刀有自我cao控的靈識,不是尋常邪物,反倒是盛滿了七情六欲?!?/br> 霜靈子扶了上去:“可是這刀呆傻愚鈍,還會流眼淚。我怎么看不出有多邪?” 謝臨風聽罷也略懂一二,疑道:“鬼界那些兇物渾然失了智,須得用紅烙鐵做的鐐銬拴住才行。這刀見你就哭,若它是不好,你就是更兇?!?/br> 霜靈子驀然變色:“這是把好刀!” 謝臨風聽不懂這“好”是好在哪,還要再問,晏病睢卻又輕輕吸了口氣,說:“嗯,我知曉了?!?/br> 謝臨風說:“我也知曉了,你很痛是不是?” 霜靈子這才瞧見晏病睢背后的鞭痕,皮rou外翻,血都是濃黑色。他驚呼一聲,化出一捧雪來,鋪在晏病睢的傷痕上,怒火攻心:“你膽敢!” 謝臨風微微訝異,心道:好整齊的教導,開口竟都是同一句話。謝臨風視線隨傷痕下垂,說:“我心疼,怎么敢。但你這雪花是什么奇門之術,飄在地上竟燙出個黑洞來?” 霜靈子道:“胡說胡說,療愈之術,哪有什么洞?” 謝臨風蹲身說:“真的,就在堂主腳邊。容我——” 他剛一伸出手指,那黑洞驟然擴大,如同深淵巨口,一口將謝臨風吞了。晏病睢反手正要拉,卻被霜靈子給攔下。 晏病睢側目:“你做的?” 霜靈子說:“殿下,他很兇?!?/br> 晏病睢道:“他不兇?!?/br> “姣子的羅剎鞭至純至凈,即便揮打邪靈惡鬼也不留塵。我探了你后背的傷口,加上他一鞭能將我從你體內打出來,足以說明這人腰間的黑鞭是姣子遺物沒錯,里面卻盈滿了邪惡之氣?!彼`子語氣沉沉,憂心忡忡,“殿下,你人身在世,逃不過衰忘,你或許記不得……” 晏病睢說:“我記得?!?/br> 霜靈子更憂愁了:“那你可知,能將姣子的羅剎鞭煉成其他器物,甚至是鬼物,需要什么?” 晏病睢垂下眼眸道:“需要獻祭姣子的魂魄?!?/br> “姣子不及母神慈悲,祂不可一世,驕矜惜命,怎會自愿獻祭魂魄?!彼`子道,“祂凌駕七族,超脫世間,會否有魂魄還不知曉呢。姣子為蒼生而死,是為使命,母神在他身上留的烙印便是祂不得不死的理由??傻k若是獻了魂魄,殿下也能想到,只剩一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