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晏病睢聞言,咬牙跳了下來。 謝臨風好笑道:“怎么這副表情,我懷里能死人嗎?” 晏病睢推開他,對面卻紋絲不動。 晏病?。骸??” 謝臨風箍著人,說:“你欠我許多,這也算一筆?!?/br> 晏病睢仰面望著他,寒聲問:“你要圖什么報?” 謝臨風摸到腰間荷包,道:“我有幾處疑惑。熒鸓同你什么干系?白芍同你什么因緣?姣子同你有何過往?你究竟是誰?” 晏病睢說:“不是信了杜撰嗎?” “我信神佛,自然信你?!敝x臨風彎著言,卻沒有半分笑意,“是你,他也是你?!?/br> 晏病睢道:“說不準,我沒有那些紅衣服?!?/br> “不打緊,我借你?!闭f完這句,謝臨風微微愣住,他竟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晏病睢聞言只冷嗤一聲,他的注意力不在此處,而是被那山丘上的幾道重影引去。 只見原本行進有序的商隊驟然變得凌亂起來,熊日烈烈,一把橫刀閃過冷光,便噴薄出一股涌動的血影。 晏病睢迎面照太陽,眼睛花了,又湊近一些,說:“你有瞧見兇手嗎?” 謝臨風道:“沒呢。那是一把鬼刀?” 晏病睢說:“只一把嗎?” 謝臨風頓身,立馬奔過去。 哪止一把,那盤虬似的隊伍被砍斷成好幾節,商人一波一波被封喉倒地,滾下沙丘。 謝臨風鞭風已至,眼前卻陡然竄過一道玄色飛影,他來不及收鞭,那灼熱紅鞭已經狠狠抽打在了晏病睢身上。 第17章 鬼刀 天下鞭挨上皮rou,竟立時從晏病睢身上抽打出一個人來!那人身形似小孩,一頭銀發,像是從晏病睢體內剝離出來的魂體。 謝臨風當下也不顧問話,架起菩薩連連后退。 謝臨風問:“喜歡挨打也要挑時候,你怎樣?” 晏病睢道:“魘境過往不可介入,否則永墜惘海,再回不去?!?/br> “惘?!奔词囚|境最深層、最危險的混沌之地,鬼魂墜入惘海,喪失智識,不度輪回,化作兇厲之鬼。 晏病睢又寬慰說:“羅剎之鞭專打鬼怪,我本陰陽之體,只能傷我一半?!?/br> “難保剩下一半也無礙,”謝臨風冷笑,伸手朝晏病睢臉上一抹,向他展示滿手鮮紅,“你好呆,這是血,不是淚。我實在好奇,這朱砂是什么樣的???封的又是誰?” 晏病睢一怔,才驚覺有液體自額前紅痣滲出,如今已是血流滿面。 正說著,那頭小孩在黃沙里滾了又滾才剎住,卻又立刻跳起來,道:“臟,臟死了!我的毛!” 這下謝臨風才瞧清,小孩裹了件白羽大氅,跟只大鳥似的。大鳥抖了半晌,忽然望過來,謝臨風剛和他對上眼,大鳥卻霎時不管不顧地撲跪到跟前,抱住晏病睢的雙腿。 謝臨風險些被沖撞脫手,說:“他受我一鞭,元氣大傷。你小心些!” 他一說完,大鳥就哭:“殿、公子……我是霜靈子,我是……你終于記起我來了嗎,我在里面過得可苦,可苦??!” 晏病睢運氣止血:“嗯?!?/br> 霜靈子哭過后,淚水全凝成了霜雪,堆積在雙睫上。他嘩啦啦抹珍珠似的抹掉,轉悲為喜:“按約定,我該是最后蘇醒的。如此一來,水行生他們已等候多時,我化形載您……” 晏病睢打斷說:“他們仍封在我體內?!?/br> 霜靈子一癟嘴,眼看又要泫然欲泣,他卻忽地皺了皺鼻子,一路嗅到謝臨風跟前,道:“奇怪,有很熟悉的味道?!彼呎f邊繞過謝臨風,順著氣味來源一看,大叫一聲,“好友!住手!” 那頭先前幾把懸空亂飛的鬼刀已被人握在手里揮舞,刀風威猛,比之前更兇。霜靈子雙臂垂落,長出白羽,他一揮雙翅,竟飛沙揚礫,風云變色! 晏病睢被謝臨風一鞭子抽散半條命,有心無力:“謝兄,霜靈子五感敏銳,想是真認出故人了,不過人在魘境,勞煩你前去——” “我這就去?!敝x臨風將人帶到枯樹前,“你好好端坐著?!?/br> 言畢他雙足點著黃沙,三兩下奔至霜靈子身側,不急不慢地說:“你雙臂化翼,怎地不飛,還跑似鴕鳥,太不雅觀了?!?/br> 由于太久未驅使過四肢,霜靈子跑得十分顛簸,似乎這地燙腳。他雙翅低垂,被萎靡地拖在身后,咬牙切齒道:“你懂什么?我被封印千年之久,還能行走已是本事?!?/br> 謝臨風偏過頭,悠閑說:“既然鳥翅無用,何不換回手臂?!?/br> 霜靈子怒目而視:“你教我??!” 謝臨風明了,原來是不會。 “沒做過鳥人,教不了這些?!敝x臨風說,“但可以教你些別的?!?/br> 霜靈子:“你罵誰……等,喂??!” 他話說一半,雙足驟然被裹纏上一根泛著黑鱗甲光澤的繩子。謝臨風這頭動動手指,霜靈子便如塑像一般栽倒進沙子里。 謝臨風蹲地上,觀察道:“你不是鬼?” 天下鞭策打鬼魂必定留痕,就連晏病睢這樣的陰陽體都挨不得這鞭子。霜靈子剛解封,又是魂體模樣,卻和天下鞭相處和諧,不做一點反應。 霜靈子啃了一地土,直吐:“我是鬼,他們也是鬼!列修國的千年鬼,快攔??!” 他說著又要爬起來,謝臨風收緊鞭子,將霜靈子捆嚴實了:“小友,此為魘境,你我可不要當出頭鳥;其二,此處沒有列修國的鬼,這位夏大人未及而立,不是什么千年王八。哦,又來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