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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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之前能夠交易的東西就非常有限,而等到自古至今都在卷的漢人過去之后,情況就不一樣了。 大家迅速開墾了土地,開始進行規?;霓r業生產還有手工業生產。 哪怕因為人口不夠多,以至于農業生產不得不告別精耕細作,但是因為這邊土地的肥沃還有從中原帶來的良種,加上更加先進的生產工具,因此,頭一年,大家就獲得了極大的豐收,收獲的不只是糧食,還有大量的棉花。甚至,移民們已經種下了桑樹,孵化了蠶種,開始養蠶繅絲。 總而言之,移民們現在缺少的不是資源,他們現在已經實現了初步的自給自足,但是他們需要的是人口。以他們現有的人口,消化幾個原住民部落已經有些吃力,哪怕打著同根同種的名頭,但是起碼得先將人打服了再說。要不然的話,不過就是口嗨罷了! 為了吸引更多的人移民,一幫人一商量,就得先將家底亮出來。以前就是口頭上宣傳這里是黃金之地,但是沒有親眼目睹,大家只能是半信半疑,之前有朝廷出力推動移民,但之后呢?各地的父母官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治下的人口外流?只怕還要不遺余力詆毀,免得回頭賦稅都收不上來。 甚至,連著許多地方的地主,或許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是真要是佃戶跑得多了,那會兒就是買方市場了,他們就得降低租子,才能將佃戶留下來繼續為自己耕種,要不然的話,自家再多的土地,無人耕種也是白搭! 所以,以前搞海貿,大家都是悶聲發大財,甚至要宣揚海貿的危險之處,免得更多的人跑出來跟大家爭飯碗。但如今,宣傳口徑就變了,現在需要的是告訴大家,海外有多美好,你現在不去,以后就輪不著了! 因此,從船隊進港之后,大家就有意開始宣揚起來。 先是裝卸工從船上抬箱子的時候,因為箱子太過沉重,一不小心摔了個跟頭,箱子砸在地上,直接撒出去半箱的金沙!當時就叫附近的人直了眼,要不是旁邊有人全副武裝在旁虎視眈眈,立馬就有人想要沖過去揀金沙了!這樣規格的箱子就有好幾十箱,除了金沙之外,還有冶煉好的白銀銅塊之類,白銀還用箱子裝好,銅塊就直接用籮筐裝了,只看得人直抽氣! 之后就有人直接在港口附近做起了買賣,商品就是各種寶石和玉石,這些還是成色一般的,成色好的,都得送到神京去出手,這樣更能賣得出價錢來。 這些也就罷了,船隊居然還帶回了大量的皮棉,主要也是因為移民過去的人里頭沒多少織工,所以,便是有棉花也來不及織成布料,只得先軋制成皮棉運回來,反正船艙大,多帶點東西還壓艙呢! 而作為進貢給皇室的貢品,就有意思了。 首先是幾頭美洲豹和美洲獅,當然,移民們已經正式將那里取名殷洲,而不是美洲,這些動物自然也跟著換了名字,美洲豹因為花紋像是花豹,體型卻跟老虎差不多,因此,直接被取名為豹虎,美洲獅其實跟中原所知道的獅子長得并不一樣,即便是雄獅也沒有鬃毛,看起來也很像是豹子的樣子,所以干脆取名為金豹。 另外,連著原住民一直只能獵殺不能馴服的野牛,也被抓了幾頭過來,關在籠子里帶回來了。 籠子順著滾木滑下來的時候,頭一次見著這樣野牛的人都驚呆了。 “這是牛?天哪,這玩意用來耕地的話,得用多大的犁??!”黃金什么的也就罷了,一時半會兒沾不著,但是對于全心全意想要種地的漢人們來說,一看這野牛,立馬就開始琢磨起來,這玩意一天能耕多少地了! “便是用來拉貨也行啊,這身板,得專門做個大車吧!”另外一個人是碼頭上扛貨的,這會兒看著這野牛,那叫一個兩眼放光。 …… 這也罷了,這些東西回頭又被搬到了運河船上,一路沿著運河招搖過市,殷洲的富庶一下子就變得具體起來,漫山遍野的野牛,抓一把能攥得出油的黑土地,長得跟野草一樣的人參,還有就是大量的金銀礦寶石礦和玉石礦。別說是一些家無恒產的底層人,即便是一些小有薄產的百姓都開始心動起來。 看著海船一年兩次來回,也沒聽說過出現什么海難,就當是去比較遠的地方做工,花個幾年時間,賺上一筆大錢再回來,那自己在家鄉也能被稱一聲“老爺”了! 這般一想,許多人就開始想辦法打探起出海的事情來。 船隊之所以這般招搖,為的就是這個。別的不說,光是那些靠著運河吃飯的漕丁,就是極好的移民對象。 朝廷早就想要將重心放到海運上,以海運為主,漕運為輔。但是從前朝的時候開始,這條運河就是不知道多少人吃飯的飯碗,以至于漕幫拿著“百萬漕工衣食所系”的名頭,跟朝廷談條件,儼然已經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 漕工或許沒有百萬,但是加上背后的家庭,那真的是超過百萬的。朝廷沒法安置這些人,因此,對于漕運的許多亂象,也只能是睜只眼閉只眼,免得這些人鬧騰起來,回頭不可收拾。 但若是能將這些漕工給弄出去,情況就不一樣了,沒了這些人,朝廷根本不必再跟這個莫名其妙的漕幫妥協,可以從容將漕幫之中那些作jian犯科之輩清理干凈,朝廷也能趁機開發海運,重整漕運,可以說是多贏。 漕幫的出現,肥的從來都是中上層,但是普通的漕丁日子是真不好過,他們得繳納高額的會費,很多人入行就欠下了上頭的高利貸,不得不往死里干,要不然的話,利錢還不上,上頭那些頭目是真的能打上門來賣掉他們妻子兒女的!沒有妻子兒女也沒關系,欠了錢,你就得給他們賣命,回頭就得聽他們的吩咐,去給他們干臟活! 如今聽聞殷洲的許多好處,甚至,人家還許諾,只要肯移民,就先發二十兩安家銀子,要是拖家帶口一塊過去,到了地方就按人頭數分田,而且不分老幼,不論男女,哪怕你在路上生下個丫頭片子,到了地方,照舊給你多分一個人的田! 普通的漕丁再欠錢又能有多少,二十兩銀子足夠連本帶利還掉了!甚至,他們既然都已經打算拖家帶口跑路了,到時候到底肯不肯還,還另說呢!便是還了,到時候朝廷要解決漕幫,肯定是要抄家問罪的,這些錢到時候落入到朝廷手里,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殷洲那邊如今是真不缺錢,他們之前發現的金銀礦一年提煉出來的金銀就能折上千萬兩白銀,加上出售寶石玉石等礦產的錢,按照這個架勢,一年移民個幾十萬人是沒問題的。這些人帶著錢去了殷洲,便是那邊給分地,但是他們總得買鍋碗瓢盆,各種農具吧,這些錢最后還是要進入殷洲那邊的市場中流通的。 漕幫那邊也意識到了下頭的人心浮動,但是,即便是他們豢養的打手也有些心動了,他們要是這會兒拿之前的說法來鼓動下頭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隨船隊回來的還有一些原本也住在運河兩岸的人,他們運氣好,有的到了地方直接淘到了黃金,有的私底下偷偷跟原住民交易,還有的甚至直接吃起了軟飯,得了一大筆嫁妝……總之,回來的都是暴富發達了的,這些人跑出來現身說法,還有直接帶著已經娶到手的媳婦回來的,雖說人家還不怎么會說漢話,但是身體健壯,除了膚色略黑一點,跟漢人也沒什么區別,而且一看就能干活生孩子,對于底層來說,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這般宣傳之下,船隊還沒到神京,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神京這邊多有一些閑漢,干脆跑到通州碼頭那邊,圍觀船隊卸貨,猜測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都是什么。 關于漕幫的事情,其實去年下半年船隊回來的時候,圣上就知道了。只是那會兒運河已經開始封凍,便是朝廷想要做什么,那也是有心無力,如今這個時機卻是正好。只要漕幫上層無法再挾底層漕丁威脅朝廷,那么對于朝廷來說,漕幫跟神京市井里頭那些大大小小的幫派也沒什么區別。 留著你是你們暫時還沒威脅到官府,但凡你們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那么,便是順天府的衙役,也能叫這些幫派生死兩難。 如今的漕幫就是這個樣子,只要殷洲那邊釜底抽薪,那么,漕幫上頭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朝廷只需要動用地方上的力量,就足以叫這個龐然大物灰飛煙滅。 就在神京這邊震驚于殷洲那些“特產”時,針對漕幫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殷洲那邊直接給了各地衙門賞格,多少人報名移民,就按人頭給錢,青壯一個人一兩銀子,青年女子一個人一兩半銀子,其他的按照年齡的不同,從五十文到八百文不等,聽起來不多,還得許多人分。但是,這年頭,許多人想要賣身都未必賣得出一兩銀子,他們只要宣傳登記一下,最后組織想要移民的人登上殷洲的船就行。只要能有個一百個人移民,衙門就能增加一百兩的收益,便是大頭要給上頭,下頭那些胥吏也能分個一兩,何況,怎么可能只有一百人呢? 地方上頭,多有那些娶不上媳婦,窮得叮當響的單身漢,還有許多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的窮光蛋,甚至,一些衙門琢磨著,監獄里那些只會吃飯的廢物點心,也是能直接丟出去的,都是錢??! 運河兩岸的衙門,就都盯上了那些漕丁,原本這些人跟漕幫關系其實不差,畢竟,漕幫也是要打點官府的,以前他們也沒少拿過漕幫好的好處。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眼看著漕幫要倒霉了,不趁機將他們賣個好價錢,他們自個都覺得對不起自個! 至于說抓了漕幫的上層,以后漕運的事情會怎么樣!呵呵,別說那些漕丁不是個個想走,就算是都走了,想要在地方上找到干苦力的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你肯出工錢就行。 神京這邊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漕運的變化,但是,薛家這邊,這次卻是倒了大霉。 薛家雖說依舊保留著皇商的名額,但是如今他們能分到手的生意已經是每況愈下。如今還能保留的,就是為宮里提供宮花、紈扇之類的小東西,還不是進上給宮里那些妃嬪公主們用的,而是給宮人們的份例。就這都是薛家花了大價錢打點的那種,畢竟,這些質量就算差一點,宮人們只會覺得是上頭的管事中飽私囊,故意克扣,不會想到是供貨商的問題。 饒是如此,今年還出了岔子。 薛家如今不比從前,在地方上根本沒多少影響力,眼看著天氣漸熱,又到了給宮里采買時新的宮花紈扇之類的時候。薛家哪怕將江南那邊的鋪子都處理掉了,卻也有相熟的作坊,早早就采買好了,就等著裝船運到神京來。 結果因為殷洲的船也在這個季節進京的緣故,運河上頭如今真的有些擁堵,這也罷了,各地衙門都在鼓動漕丁移民殷洲,只要報了名,隨時就可以跟著船南下泉州,一路上包吃包喝,不用費心。以至于碼頭上干活的人都少了不少。 原本薛家采買了宮里的訂單之后,會沿途采買特產,一路一起進京,結果薛王氏薛寶釵母女都是慳吝的性子,還當如今碼頭上跟以前一樣呢,不肯出高價請人裝貨,幾番耽擱,都快到供貨的時間了,薛家的船還沒進京畿。 眼看著內務府那邊都派了人來催了,薛家這邊才意識到問題,當下就急了起來。 那邊便是棄舟登岸,如今也是來不及了,薛王氏跟薛寶釵一番商量之后,知道不能放棄這個皇商的名額,只得先叫人在神京市面上想辦法采買,好歹將這次的差事糊弄過去才行! 這臨時采購,要么就得加錢,要么就得忍耐質量。薛家又不肯加太多錢,自然采買到的東西良莠不齊,原本也就罷了,但是這次殷洲進上了大量的好寶石,宮里的各個主位也跟著分到了不少,都叫造辦處做了新的首飾,一些得臉的宮人也跟著得了好處。但有得臉的,就有沒那么得臉的,同樣是伺候人的,有的穿金戴銀,頭上鑲金嵌寶,有的連拿到手的宮花都是褪了色,花樣陳舊的,一番對比之下,便有人鬧將起來。 第209章 原本這種小事, 跟皇后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皇后管著下頭妃嬪的份例也就罷了,這等宮人的事情,自然有宮里的各處管事負責。 但鬧事的是周貴人身邊的人, 周貴人原本是府里的側妃,結果因為當年的事情,到頭來就封了個貴人, 哪怕因著皇后提攜,圣上又念及舊情, 盡管位分低,在宮里卻也有一定的話語權。 但是, 隨著徒嘉珩正式就藩,宮里的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屎笠幌伦拥匚怀黄饋? 賢妃也老老實實伏低做小了,周貴人在皇后那里的價值一下子就縮了水。圣上本來也不是什么會耽于女色的性子, 周貴人便是有從前的情誼在, 姿色也大不如前,因此, 雖說偶爾還能承寵,但也是遠不如前。 這次皇后給下頭的妃嬪賞賜新的首飾,周貴人那邊所得雖說比尋常貴人多,但也就是那樣。她原本女兒夭折了,又沒有別的孩子, 為了將來計,自然也手緊得很,只有之前潛邸里頭就跟著她的一個宮人得了一根釵子做賞賜, 其他宮人自然是只能看著。 她如今不受寵,連著下頭的宮人在宮里頭也被人瞧不上, 因此,分到的宮花和紈扇雖說不是最次的,也強不到哪里去!宮花色澤不正,分明制作的材料就不好,是那種染得不夠均勻的絹,紈扇就更別提了,分明就是陳年的次貨,都能看得到上頭被日曬乃至雨淋過的痕跡。 幾個宮人拿到這個,都繃不住了,連這等小東西都這般敷衍她們,之后還不定怎么作踐她們呢,因此,便鬧到了周貴人面前。 周貴人也是不忿,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自己好歹當年也是潛邸里頭的側妃,如今落魄了,連下面的小鬼都不拿自己當回事。當即叫人將那些宮花紈扇找了個匣子一裝,帶著貼身的宮人就去鳳儀宮哭訴。 鳳儀宮這邊自然沒有類似的情況,苦了誰也不能苦了皇后身邊的人??!所以,皇后是真不知道這些。每年宮里的花銷都是固定的,這筆錢就算不花出去,也落不到皇后手里,所以,內務府但凡有奏,皇后這邊都是照常勾準的,沒得為了這點子錢叫下頭人覺得皇家寡恩。 如今瞧見內務府采買的東西都是這般模樣,皇后不免動怒,她也懶得直接追責到負責這事得人,直接將內務府總管叫了過來,將東西往他面前一放,這位也就明白了。 又聽皇后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兩年也不曾聽說內務府有什么虧空,怎地竟至于此了?連著下面宮人的這點東西都要克扣?” 內務府總管只覺滿頭大汗,忙說道:“娘娘容稟,只怕是下頭發錯了,弄成了去年的也未可知,微臣這就回去吩咐重新發放!” “去吧,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子,進了宮,不說別的,總不能讓人家吃了虧!”皇后也沒有疾言厲色,卻叫內務府總管汗出如漿,心里將負責這事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內務府總管不痛快,自然會叫下頭人更加不痛快!內務府里頭貓膩很多,當初便是徒宏軒揭開了一點蓋子,最后都倒了霉。太上皇那時候也只是清洗了內務府的營造司,其他的衙門并未如何大動。 等到當今登基,又太上皇掣肘,便是對內務府有些不滿的地方,也不曾下手。只是,人家直接另起爐灶,先給自己搞了個錢袋子,叫內務府比較尷尬,生怕等著太上皇駕崩,當今就將他們掃地出門! 如今皇后抓住這么個把柄,內務府總管都開始疑心是不是圣上想要借著此事對內務府下手了。因此,回到值房之后,這位立馬將內管領處的主事叫了過來,將帶回來的宮花紈扇往桌子上一丟,冷聲說道:“說吧,這事怎么回事?” 那主事也是冤枉,他管的事情多著呢,這點小事,哪里就會勞動到他頭上,他看了一眼,期期艾艾說道:“只怕是下頭的人不精心……” “呵,下頭人不精心,都是這般說辭,回頭皇爺娘娘問起來,我也這般說嗎?如今什么時候,上頭兩個主子,誰都不能得罪,本官每日里戰戰兢兢,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你們倒好,以為那些宮人可以隨意糊弄!但是那些宮人都是有主子的!”內務府總管瞧著那主事懵逼的模樣,忍不住呵斥了一番。 那主事聽了,也是嚇了一跳,忙說道:“下官這就去查……” “蠢材,是查不查的事情嗎?先將那些宮花紈扇什么的再發一次,這回不許糊弄!”內務府總管罵道,“要是再出了岔子,叫本官沒法跟皇爺娘娘交代,本宮受罰之前,先處置了你們這幫不知道輕重的蠢貨!” 這種事情,一查就知道,最后就查到了薛家頭上!薛家原本采買的貨物未能及時運送進京,薛家為了應付差事,不得不緊急在神京市面上采購了一批,因為時間太緊,神京這邊本來也不以手工業見長,即便將各處繡坊銀樓之類的地方跑了個遍,都沒能湊夠,只能又采買了一批去年的次品,然后又花錢打點了一番,然后負責分發的人就將這些東西仔細分了級,幾個主位還有得寵的小妃嬪身邊的宮人得到的自然都是好的,次品就分到了那些不得寵的低位妃嬪還有在其他無關緊要的宮室執役的宮人手里。 誰能想得到,這宮里還有個周貴人,這位如今不得寵了,還敢替下頭的宮人出頭,鬧到皇后那里呢? 既然這些都要重發,這錢內務府這邊自然是不肯出的,這事又落到了薛家頭上,畢竟,你們惹的事情,憑什么叫我們跟著倒霉。 薛家這邊,經歷了不少周折,耽擱在路上的貨物總算是運到了京中,原本薛王氏還想著將那些采買好的宮花紈扇賣出去,好填補一下這次緊急采購加上下填補的虧空,然后內務府的人就來興師問罪了。 形勢比人強,薛家本來就理虧,如今還有什么好說的,東西還沒焐熱呢,就交了出去,又被勒索了一筆銀子。畢竟,人家內務府說了,之前是以發錯了去年的宮花紈扇的名頭將這事了了的,連著內務府好幾個主事官員乃至下頭經手的小吏都跟著罰俸。大家要是知道背后是你們薛家搞的鬼,不生吞了你們才怪!所以,你們必須得補償,要不然,不光皇商的位置保不住,薛家還得遭受內務府的報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薛家還有什么好說的,只得認栽。 薛王氏回去幾乎要跟薛寶釵抱頭痛哭,她不反思自己給下頭人的權限太小,下頭人不敢做主花錢日夜兼程趕回京城,反倒是覺得下頭那些掌柜活計各有私心,只想著自己賺錢,不想著主家,甚至想要拿著這事要挾主家,這會兒不免哭道:“他們一個個就欺負咱們孤兒寡母的,但凡你哥哥立得起來,咱們家何嘗要受這樣的委屈!” 薛寶釵能有什么辦法,她又不能出門行商,能在家里看賬本就算是不錯了,瞧著母親哭得不能自抑的模樣,不免也有些為難,她也就是那點見識,只得說道:“那不如叫哥哥先跟著家里那些老掌柜經歷經歷,回頭看多了,也就明白了,到時候再有這樣的事情,就叫哥哥一并出去,起碼哥哥總能做主!” 薛王氏還有些擔心,畢竟,她再溺愛自己的兒子,卻也明白,以薛蟠的性格,吃喝玩樂的事情也就罷了,叫他做生意,不被人坑才奇怪! 見薛王氏這般,薛寶釵只得又勸道:“媽,不趁著現在家里還有些家底,叫哥哥歷練一番,便是一開始虧了,也能有個教訓,咱們家將來終究都得哥哥管著,他不支應起來,又能指望誰呢?” 這話算是說到薛王氏心坎里頭了,做母親的,往往都不會承認自家兒子是蠢人,而是會給他找各種借口,比如說他還小呢,以前就是不愛學習,等開竅了就好了,等結婚了就好了,等有孩子了就好了……事實證明,絕大多數這樣的男人,別說是結婚有孩子了,就算是有孫子了,該廢物還是廢物!浪子回頭為什么金不換,不就是因為比例太小,太稀罕嗎? 薛蟠一聽要讓自己打理家里鋪子的生意,也是一喜,他也有著別人根本難以想象的自信心,恨不得對著薛王氏打包票,表示,自己一定能行,只要自己出馬,立馬轉虧為盈,利潤翻番! 他自信心爆棚,薛王氏和薛寶釵雖說沒多少信心,但還是鼓勵了他一番,畢竟,作為薛家如今的家主,這些事情他遲早是要面對的,與其將來吃個大虧,不如現在先把該吃的虧都吃了! 薛家這事藏得嚴實,并不曾對外宣稱。 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薛家又不是沒有競爭對手,雖說他們家占的只是內務府皇商中一個不怎么重要的份額,但是作為商家,一個皇商的名額能帶來多少好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薛家這般廢物,這點小事都能辦砸,自然許多人家都覺得,彼可取而代之! 尤其是京畿之地,豪商巨賈不知凡幾,一般背后也有權貴支撐,但誰會嫌自己靠山多呢,靠山山倒,有個皇商的名額,將來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有轉圜的余地。 因此,一些影影綽綽的消息就這么傳了出去,沒多久,連著賈家內宅都知道薛家供應內務府的差事出了紕漏。 當著薛家母女的面,沒人會沒事去揭人家的瘡疤,但是私底下難免有些言語,對薛家愈發低看了不少。 尤其是賈史氏,從知道薛家鼓搗出一個金玉良緣來,就惡心得不行!你們當初拖家帶口跑到京城,連自家宅子都不去,拉著行李就上門了,儼然就是要在自己家里長住的架勢。這也就罷了,賈家也不是騰不出幾間屋子來招待親戚。但你們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住著咱們家的房子,還打咱們家孩子的主意?這像話嗎? 賈史氏原本想著自己不言不語,薛家就會知難而退,哪知道,薛家那是蹬鼻子上臉了!寶釵一個大姑娘,出入寶玉的屋子全無半點顧忌,比起玫姐兒探春她們幾個正經的姐妹,還要不把自己當外人!另外,還私底下擠兌起自家外孫女來了! 也就是賈敏瞧著薛家孤兒寡母的可憐,要不然,就之前她們踩著林黛玉抬高薛寶釵的架勢,賈敏都能叫薛家下不來臺。 當然,實際上不是賈敏不想動手,只是她心里也有顧忌,畢竟,真要是抓著這事不放,回頭將自家女兒跟寶玉牽扯到一起,那就不好了!這男女之事,一旦被人拿住話柄,那就是黃泥巴掉在□□里,說不清楚了! 薛家是滾刀rou,不怕這個,甚至他們巴不得外頭都這么說呢,賈家是要面子的人,壞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怎么著都得給出個交代!但是林家不一樣,黛玉的名聲清清白白,是萬萬不能牽扯到這種爭風吃醋,二女爭夫的事情里頭來的。 因此,賈敏只是先找了一下張氏,將那些私底下嚼舌的下人直接清退了出去,之后也就沒人敢吭聲了。然后薛家那邊薛蟠就被打了一頓,賈敏只得暫時作罷,要不然薛家接連出事,難免要懷疑到自己頭上,自己雖然不怕,但難免又要牽扯到前事,以至于傷了黛玉的名聲。 這其實也叫賈敏覺得挺惡心,在她看來,薛家就是瓦礫,自家女兒是珠玉,不能為了薛家的那點子上不得臺面的想法,壞了自家女兒的清白。 黛玉倒是沒想這么多,她還是個虛歲才十歲的小姑娘呢,距離情竇初開還差一點。甚至,賈寶玉這個年紀,也極為懵懂,不知道男女之情,哪怕喜歡跟黛玉一起玩,也不摻雜什么情愫。 可以說,之前鬧出來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寶釵一廂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