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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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從徒宏遠這么個出手大方的表弟死后, 好日子就到頭了!京中再無年禮過來,連著meimei也一點消息也沒有, 他們哪里敢找上門去,生怕如今當家的太妃記恨李家, 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如今居然有人打著李家的旗號騙到王府頭上,他們差點沒嚇尿了!原本自家對于王府來說就是個臭蟲, 將人家惡心了一番之后及時開溜了, 人家也不想跟一只臭蟲一般計較,結果如今你都蹦人家衣服上了, 人家一個不爽,就能直接掐死你,不趕緊賠罪,就真的要完蛋了! 李家人這會兒根本沒有后悔當初逼死了那個屠夫,反倒是后悔當初沒有斬草除根, 留下個禍害來。 實際上,除了李氏母子兩個,顧曉壓根沒將李家人當回事。 對于顧曉來說, 真正惡心她的是當年的徒宏遠,既要又要還要, 你要是想要拉拔舅家,自個去做就是了,結果又要表妹,又要出身好的正妃,嫡子庶子出生都不耽誤,將原本應該屬于正妃的權力讓渡給側室,這隨便哪一樣,說出來顧曉都覺得惡心。李家是受益者,但李家只想要占點便宜,他們的根基還在自家鄉下,其他事情,都是徒宏遠自個搞出來的。 既然事情已經交給了賈赦,顧曉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只叫家里孩子照常讀書交際,該出門吃酒就出門吃酒,該在家玩耍就在家玩耍,便是徒嘉澤,在知道是被騙了之后,也就當做之前那事沒發生過,反正他是不往栗子巷那邊去了,連出門次數都少了很多。 倒是叫那幾個人生出了一些疑慮來,但很快那些人就打聽到了消息,因為最近平王府的確比較忙,府里頭能出面的主人不多,因此,便是幾個孩子都得出去交際,在這樣的情況下,指望徒嘉澤照常出來,也不容易。 而且,他們很快也沒心思想這個了,賈赦派出去的幾個親兵曾經做過斥候的訓練,也是這些人有戒心卻也不多,而且普通的民房,隔音效果也比較差。這些人在外頭被一幫胥吏兵痞敲詐勒索了好幾回,回來心態也有點崩,畢竟,換做是其他地方,遇上這等不識相的,他們早就私底下敲了悶棍,反過來將對方打劫一把了,但是這邊畢竟是天子腳下,他們在這邊也無什么根基,敢頭硬,別人就會讓他們知道脖子是不是也很硬。 他們倒沒覺得是自家被懷疑了,畢竟,在他們的意識里頭,這些下頭的兵痞無賴衙役小吏敲詐勒索外鄉人是正常cao作,無非就是他們比較倒霉,被盯上了罷了。 因著這個緣故,這些人私底下難免要謾罵幾聲,然后就被聽到了一些類似于“圣女”、“大事若成”、“為長老護法報仇雪恨”之類的話,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定然是反賊無疑。 賈赦在聽到稟報之后,又監視了幾天,見他們也沒去跟別的什么人接頭,便也不再等待,等著他們又被另一伙幫派混混敲詐了一回,罵罵咧咧收了攤子回去,就叫人封鎖了栗子巷,將那個院子圍得密不透風,然后就直接命人破門而入。 賈赦動作太快,這伙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尤其,破門的是賈家的親兵,不是五城兵馬司那些兵卒,那些人真正精銳地早就被調到京營中去了,留下的雖說不是什么老弱病殘,卻也多半是些老油子兵痞子,很多根本就是濫竽充數的貨色,在街面上欺負一下普通百姓可以,遇上真正的硬點子,那就只能抓瞎了。 賈赦才信不過他們,因此,直接就叫下頭親兵結成軍陣,手持勁弩,披堅執銳,這般架勢,放在邊境,都是精銳,何況是一幫以宗教為名的烏合之眾。 這些人尋常玩些雜耍,搞一些幻術,再憑著一些手段,真能勉強做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結果面對軍陣,十分的本領能發揮出一兩分就算是不錯。不過他們倒是膽氣十足,一個個竟是都沒有投降的意思,一見不好,就抄出各種趁手的家伙負隅頑抗,還有幾個護送著那位所謂圣女想要逃跑。 那圣女就是徒嘉澤口中的玉瑤姑娘,她更是擅長幻術,可惜碰上了賈赦這個混不吝的,直接就叫人在后頭乃至左右張開了幾張漁網,硬是將人給抓住了。大家也沒什么憐香惜玉之心,上來就先穿了琵琶骨,然后用鐐銬鎖了,只將一個千嬌百媚的少女弄得花容慘淡,奄奄一息。 徒嘉澤知道消息,差點人都傻了,他跟一個白蓮教圣女居然差點滾一塊。自從之前鬧過一陣白蓮教,京中就將白蓮教的黑歷史傳得滿天飛。 這個教派歷史非常悠久,最開始能上溯到隋唐時候,只是那會兒還不叫白蓮教,而是以彌勒為名,之后就冒出個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來,等到了后來,那真是愈演愈烈。這個教派是在哪一朝反哪一朝,從來就沒消停的時候。他們又多半隱藏在鄉野之中,植根于那些愚夫愚婦,若是碰上什么天災人禍,立馬就喊著真空家鄉,地上神國之類的話,鼓動下面百姓造反。 歷朝歷代,無不將這個教派視作不穩定因素,只要發現,那就是破家滅門。為了防止民間百姓被蠱惑,朝廷也是各種往死里黑白蓮教,像是白蓮教圣女,在朝廷宣傳里頭,那就是會采陽補陰,用童男童女的血液洗澡,好讓自己永葆青春的妖女。 徒嘉澤想到那位玉瑤很有可能是個老妖婆,差點沒吐出來,自己差點就被這位老妖婆給禍害了??!當下,曾經的那點綺念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都萎靡不振起來,竟像是真的被人采陽補陰了一般,只唬得李氏也顧不得找娘家麻煩,忙不迭先請太醫回來給自家兒子看病。 賈赦拿下了白蓮教圣女,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審問的事情他卻沒有插手,直接被通政司和緹騎給接手了。 太上皇還以為是圣上怕賈赦爭功,還又賞賜了賈赦幾件玩物,弄得賈赦都恨不得太上皇一直跟圣上打擂臺,自個才好從中漁利。 白蓮教的事情上,太上皇也是理虧,當初是他堅持不要繼續追究,結果鬧到現在,白蓮教的人竟是跑到神京來了。 即便是有著宗教的支撐,但是緹騎和通政司繼承了錦衣衛的手段,在用刑上頭甚至還推陳出新了。在獄中,白蓮教這伙人根本也發揮不出什么神通來,再加上一些迷幻人心的藥物,一個個也沒能保守多少秘密。 白蓮教如今跟以前那個根植于底層百姓的宗教早就不一樣了,他們如今已經變成了一些江南士紳的白手套。就像是那些海盜一樣,但凡他們的主子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他們去做,往往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比如說,某家有什么秘法,可以將織布的效率提高三成,因此他們家的織坊就能比別人家更賺錢。然后這個秘法就被某個同樣家里也有大織坊的士紳發現了,便上門求購,這家不肯,然后白蓮教出動,先是威逼利誘一番,要是你還不肯,他們鬧出點動靜來,就能直接扣你一個勾結白蓮教的罪名,接下來便是家破人亡的結局。 當然,這種事情真正做的也很少,更多的還是通過白蓮教兼并土地,叫那些窮苦百姓為了治病,為了虛無縹緲的往生,供奉自己的家產給白蓮教,白蓮教又屬于官府明令禁絕的不法組織,持有各種不動產顯然不方便,然后這些就被那些士紳低價買下,順利完成了土地所有權的轉移。 至于那些百姓如何,呵呵,白蓮教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前腳騙了你,后腳跑得無影無蹤,你想如何?甚至有那等愚昧的,被騙了一次不夠,能接著被騙更多次,不光自家的家產搭進去,還跟著騙自己的親戚朋友,堪稱是一網打盡。 真要是那等一無所有的,對于白蓮教來說,同樣有價值,給他們畫一個真空家鄉的大餅,再忽悠一番,這些已經無路可走的百姓自然就會蒙頭跟著白蓮教干。 像是屠戶家那位就是如此,他認識幾個字,生得也還不錯,又能說會道,還有一把子力氣,偏生又因為李家的事情,對朝廷皇家滿肚子怨言,這就是白蓮教最好的利用對象。 他們這次跑到京城來,其實就是想要將這位白蓮教圣女送到某個高門大戶之中。白蓮教圣女不止一個,到底多少個,他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死一個之后很快就有新的頂上,共同點就是一個都生得極為美貌,且受過良好的教育,談吐有致,身上還帶著一股子仙氣,除此之外,也要學會白蓮教內部的一些術法之類??梢哉f,這等女子,資質都是不凡,放在后世,一個個怎么著都是學霸一流的人物。但是如今,這樣的女子,就是用來作為白蓮教的牌面存在,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她們的什么清白之類,也照樣可以奉獻出去。 白蓮教,或者說之前的江南士紳吃了大虧,圣上似乎還有不依不饒的架勢,這些人自然想要給朝廷添亂,弄個白蓮教圣女進京搞風搞雨就是其中的一環。 這位白蓮教圣女從小被洗腦,滿腦子都是為圣教獻身的念頭,她生得美貌,很容易得到異性的好感,別說是徒嘉澤這樣的愣頭青,便是那等見慣花叢的,也多半沒法拒絕這么一個人間尤物。 可以說,這位無論是進了誰家的后院,那都是要掀起腥風血雨的。 可惜的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早知道如此,估摸著她還不如早點跟著徒嘉澤進平王府呢!她之前之所以一直吊著徒嘉澤,就是嫌棄徒嘉澤是個庶子,將來爵位不夠高,所能夠達到的層次也不夠高,因此,她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徒嘉鈺,甚至是徒嘉鈺背后的徒嘉珩。 在知道這位白蓮教圣女的雄心壯志之后,一幫人都有些傻眼,關鍵是白蓮教的計劃很有可行性,畢竟,徒嘉澤跟徒嘉鈺關系挺好,找個借口就能遇上,而若是徒嘉鈺開口,徒嘉珩多半也不會拒絕。她這樣的身份,做不了皇子妃,做個侍妾是不用經過上頭允許的?;仡^這位真要是給徒嘉珩先生了兒子,說不定江南那些士紳都能給皇家來一次和平演變了! 圣上聽得下面的消息只覺得后怕,這種事情也不能瞞著太上皇,太上皇也是惱火。他已經給徒嘉珩選擇了母族的侄孫女為妃,結果平白跳出個白蓮教來想要摘桃子。 其他人不知道,太上皇還能不知道,這白蓮教背后是些什么人?雖說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但是摻和在里頭的江南士紳決計不少。江南那邊本來就有豢養揚州瘦馬的傳統,如今連白蓮圣女都能批量培養出來的,便是次一等的,到時候送到各家權貴后院,都能掀起不知道多少風浪來。甚至,這種事情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只是大家都沒意識到而已。 官場上頭贈美之事那叫一個司空見慣,像是下頭巴結上官的,宴會上頭看對了眼,主人家成人之美的,當家主母無子,又希望兒子出自良家,從外頭挑選的……總之,但凡是有路子,那就有漏洞。 父子兩個在大明宮大眼瞪小眼,像是圣上,當初甄家送女,貴太妃說不定也是通過類似的手段培養出來的,誰知道甄家跟這些人有沒有什么關系呢? 太上皇被圣上看得惱羞成怒:“你是皇帝,這種事情你看朕作甚!” 圣上心中腹誹,這會兒說我是皇帝了,你之前什么事情都要指手畫腳的時候,怎么不說我是皇帝!但是他想要深究,非得得到太上皇的允許才行,畢竟,如今太上皇已然將江南那邊當做了錢袋子,甄家儼然就是太上皇手底下的一條惡犬,逮著誰咬誰!仗著太上皇的勢,半點不將圣上放在眼里,不知道給圣上添了多少麻煩。 “既然父皇這般說了,兒子便要使人一查到底了!”圣上這會兒也不跟太上皇父慈子孝,直接說道。 “查吧查吧!”太上皇嘴里這么說,還是打了個補丁,“江南乃是賦稅重地,你不可cao之過急,還得緩緩圖之才行!” 圣上心里氣惱,要不是你當初橫插一腳,朕早就搞定了,如今反倒是束手束腳起來,嘴里卻是說道:“謹遵父皇圣命,兒子定當徐徐圖之!” 父子兩個勉強保持了明面上的和氣,等著圣上一走,太上皇就吩咐道:“給甄家那邊傳信,他們世受皇恩,要是敢跟白蓮教串通一氣,朕直接摘了他們腦袋!” 戴權低眉順眼答應了下來,又聽太上皇布置了一番。太上皇手里也有只聽命自己的一股勢力,一幫老臣也更愿意聽從太上皇的吩咐,不多久,大明宮就是一道道旨意送了出去。 興慶宮也沒閑著,圣上如今不是剛登基那時候了,之前借著東洋海貿的事情,就先拿下了東海那邊的市舶司和水軍統領衙門。算是在那邊扎下了一顆釘子。水軍哪怕正常都在海邊駐守,但是沿著大江逆流而上,就足夠威脅江南大部分區域了。 只是圣上沒法下定決心將江南那邊清掃一番,畢竟破壞容易重建就困難了。另外就是,圣上琢磨著,也不想再叫那些開國勛貴太過得意。 實在是他盤算了一圈,發覺如今的開國勛貴大多不得用不說,還一個個仗著與國有功,頗為跋扈。榮國府還算是好的,起碼賈赦知道敬畏,像是賈家那位老太太,就上躥下跳的,著實叫人生厭。其他人家,更過分的也有,安分守己的卻是不多。 在圣上看來,這些開國勛貴原本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這么多年來,硬是通過聯姻、利益交換之類的手段,占據了軍中近半的官職。像是之前江南水軍便是如此,一個個還猶覺不足,只恨不得將國家重器當做自個的私產,一心一意損公肥私,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現在的想法就是,拉攏那些還有些能耐的,打壓那些不識時務的,那等有著明顯惡行的,等著時機到了,就直接叫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國法如爐。 而若是清理江南,如今能用的又是勛貴。之前叫西寧郡王府在軍中再次樹立了威信,偏生又未能竟全功,圣上如今想起來都有些懊悔。 這次若是再想要清理江南,光憑著水軍顯然不行,這事又得落到那些勛貴頭上,別回頭干掉了那些江南士紳,換成更不講究吃相的江南勛貴,那自己不是白折騰這么一趟? 想到這里,圣上直覺腦仁疼! 他琢磨一番,覺得此事也虧得平王府警醒,要不然只當是攀龍附鳳之人不予理睬,等著白蓮教這些人日益坐大,那就是一場災難。 只是這種事情,不能明著賞賜,以免平王府被惦記上,琢磨一番之后,圣上只得先將此事記下,等著回頭徒嘉鈺襲爵的時候再行恩賞。 圣上已經聽說,因為毛紡之事,太上皇當年就準備叫平王府多出一個親王,以太上皇的性子,這事是輪不到自己施恩的。想到這里,圣上愈發氣惱,恩出于上,結果自己上頭還有個上,明明都已經退位了,還整日里扮紅臉,搞得自己這個皇帝刻薄寡恩一樣,自己不是寡恩,實在是都被太上皇將事情干完了??!總不能不管不顧,跟太上皇為了施恩的事情卷起來吧,到時候只怕下頭的人能樂得牙花子都露出來。 既然大頭被太上皇給出了,圣上能做的,無非就是賞俸,至于說什么允許平王府多襲一代,那是不可能的,這次的功勞還不值這個價。至于說賞賜徒嘉澤,呵呵,那就更別提了。圣上又不傻,明面上看顧曉對下面的孩子一視同仁,但真要能如此,顧曉就是圣人!你拿著這事賞賜徒嘉澤,平王府那邊嘴上謝恩,心里頭顧曉母子幾個不生出點別的想法才怪! 顧曉不知道圣上的煩惱,她知道白蓮教在京城的人手被一網打盡之后,才算是放松了一些。 這等宗教最是難纏,這個世界,又是有一定超凡力量的,上頭有神仙,下面還有些旁門左道的家伙,一個馬道婆都能搞出魘鎮之事來,白蓮教這等被撲滅了不知道多少次,還總能死灰復燃的宗教,誰知道有些什么邪門的本事,回頭在家畫圈圈詛咒自己怎么辦。自己如今過的是人上人的日子,真不想被這些歪門邪道惦記上。 徒嘉澤還在傷春悲秋,大概還得漂亮姑娘產生了應激心理,看到了就懷疑人家是不是圖謀不軌,說不定漂亮臉蛋下面是張雞皮鶴發的臉。 李家人找上門來,徒嘉澤也直接遷怒了,要不是因為你們李家,我能上這個當嗎?差一點點,自己說不定就要成為白蓮圣女采陽補陰的藥渣了! 李氏倒是關心了一下李家如今的情況,她現在日子過得舒坦,雖說沒多少余錢接濟娘家,但在她看來,娘家也沒什么好接濟的。她也聽說了這次的事情,居然是李家行事霸道搞出來的,心里難免也有些遷怒,畢竟,到了她這個身份地位,只有李家沾她光的份,她靠不著李家什么。她如今的依靠就是兒子,也就是徒嘉澤沒出事,真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李氏對上親兄弟,也不會有什么好臉。 好在如今沒事,李氏抱怨了李家一番,又叫他們以后行事謹慎一些,有多少錢多少地才是個頭呢,想要家族興盛,還是要子孫出息,光想著送女兒,可不是什么正道。如今徒嘉澤這個正經的外甥得罪了,想要送女,人家也不樂意了! 李家原本過來也沒指望得到什么東西,只求王府不恨上他們就行,如今李氏居然還給了點好處,自然是千恩萬謝地回去了,至于說回去之后怎么做,那又是另一回事。 第170章 一連串的事情下來, 又到了年根上。 今年太上皇和圣上都沒有大辦萬壽節,因此,年禮上頭愈發得上心一些。宗室里頭一些沒多少余錢的, 難免心里頭要抱怨幾句,面上還得老老實實為太上皇祈福延壽,說出來的祝詞看臉色一個比一個真心實意。 便是圣上, 也是一般模樣,總之, 宴會上那叫一個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等著開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 平王府與榮國府結親的消息才正式傳了出去。 宗室里頭倒是沒什么想法,畢竟, 原本便是嫉妒的,也已經嫉妒過了, 一個庶長女居然能封郡主, 反倒是嫁給看起來有了衰落趨勢的榮國府,叫人生不出什么別的心思來。 也有一些嗅覺敏銳的, 發現大概是賈赦要被重用了,要不然的話,便是平王府太妃跟榮國府那位將軍夫人有些親戚關系,也攀不上這門親事。平王府素來與御前親近,這門婚事說不得還有上意在里頭。 榮國府那邊, 賈史氏果然有些氣惱,她原本就經常接了史家的女兒到府里來,為此還許諾了娘家那邊不少事情, 哪知道最后竟是變成了這個樣子。張氏看著不聲不響的,居然能給兒子謀了這樣一門貴親。 賈史氏也是個極為勢力的人, 以前覺得平王府就算是宗室王府,也只是有爵無權的,面上敬著可以,不用太放在心上,因此一開始想要湊上來平王府沒搭理,之后便丟開了這事??扇缃?,誰叫上頭換了個皇帝呢,人家潛邸就在平王府隔壁,一直以來關系是極好的,平王府三天兩頭能得宮中的賞賜,便是沒有權力,可圣眷正隆,隨便御前說兩句話,說不定就能頂大用。 賈史氏在這種事情上,腦瓜子倒是極為靈光,竟是異想天開,想要借著平王府的東風將元春送到御前侍奉。按照她的意思,但凡圣上見到了元春,就沒有不欣賞的道理。 張氏都被賈史氏理所當然的話給氣樂了,她干脆利索地打消了賈史氏的妄念:“老太太,您這是糊涂了吧!須得知道,元丫頭跟咱們瑚哥兒是一輩的,瑚哥兒以后勉強算是圣上的侄女婿,那元春也是圣上的晚輩,圣上得多大的心思,才會這般?” “貴太妃當年不也是……”賈史氏才不覺得皇家會在乎什么輩分。 張氏冷笑道:“可貴太妃家里也不過是個乳母,可不是正經的親戚!” 賈史氏被張氏氣得倒仰,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大房如今翅膀硬了,對她這個長輩已經沒了半點敬畏,在賈史氏眼里,大房甚至故意跟她對著干。她最終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要你們做點什么事情,大道理倒是一大堆,元春好了,難道你們就沒得好嗎?” 張氏心里嘀咕,面上卻是笑道:“元丫頭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自然都盼著她好!只是,好不好的,不能看是不是侍奉圣上,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從小又是嬌生慣養的,依我說,倒不如回頭托了平王府,求個恩典,叫元春回來自行聘嫁才是!元丫頭如今且還年紀好,再過個幾年,想要尋個好人家都不容易,總不能真要在宮里蹉跎到二十,到那時候,可就是老姑娘了!” 張氏也同樣滿口都是為你好的語氣,卻都在戳賈史氏的肺管子,賈史氏還真怕大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元春從宮里弄出來。對于賈史氏來說,元春將來是否幸福并不重要,關鍵是,她能不能給自己給二房帶來好處。 賈史氏得證明,自己的決定沒有錯,自己才是那個能夠讓榮國府保持榮光的人。她如今已經近乎有些偏執了,聽到張氏這般說,原本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臉都一下子扭曲起來,她冷哼了一聲,說道:“元春的事情,你們不許自作主張!” 張氏也就是一說,求恩典不需要代價的嗎?憑什么要將這個代價浪費在元春身上,因此,她干脆起身行了一禮,說道:“橫豎元春是老太太養大的,我這個做大伯母的的確不方便插手!想要老太太也都是為了她好,只盼著元春在宮里,也能體諒老太太的心意!” 說到這里,想到榮慶堂很久不見史家人了,張氏不免多了一句嘴:“近來怎么不見史家幾位姑娘過來,二丫頭惦記著幾個jiejie呢!” 賈史氏聽了,臉就拉了下來。只覺張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甚至是故意刺自己。史家那邊,史家老大史鼑去年秋天就犯了痰疾,原本沒當回事,只當是染了風寒,在家靜養了幾日,吃了些止咳化痰的藥,哪知道之后,竟是愈演愈烈。到了冬天的時候,竟是已經起不了床了。 如今已經是在家里熬日子,賈史氏的兄長史侯如今也年紀不小了,受此打擊,也是一病不起。下頭史鼎史鼐兄弟兩個這會兒也顧不得老父和兄長,已經都盯上了保齡侯的爵位。 這年頭爵位難得,史侯當年功高,得了上頭允諾,這一代還能不降爵承襲。以前這個爵位大家都覺得是老大史鼑的,結果如今史鼑都快死了,他也沒有兒子,就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女兒,這爵位自然沒法落到長房。只是二房三房都是嫡出,二房覺得應該順延到自己,三房卻覺得,自己這么多年來在外作武官,立下不少功勞,唯有自己才能將史家發揚光大,因此,他也想要這個爵位。 兄弟兩個為了這事,雖說明面上還兄友弟恭,實際上暗地里頭狗腦子都要打出來了,只將史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生家丑不可外揚,在這個決定襲爵人選的關鍵當口,但凡外頭傳出什么流言蜚語,回頭在爵位的繼承上頭就要平生波瀾。 史鼎史鼐已經開始走姑母路線,求到賈史氏這里來了,賈史氏能有多少辦法,她再強勢,也不好插手娘家的事情。她自家的事情還沒理順,再管娘家爵位繼承,傳出去還不知道變成什么樣呢! 因此,賈史氏只能旁觀,并希望史侯能夠撐住。說白了,若是史侯去世,史家那邊跟她的關系只會更加疏遠,侄子對姑姑,能有多少義務,面上客氣一些,也就說得過去。 總之,史家如今亂成一團,賈史氏又不肯表態,再有賈瑚結親王府的事情,史家那些姑娘自然不肯再來了。 張氏倒是不知道史家如今的亂象,史家那邊生怕家丑外揚,很多事情瞞得死死的,外頭只知道史鼑病了,卻不知道病得有多嚴重。 史家那邊當初跟著賈史氏,在賈赦和賈政之間拉偏架,賈赦對史家那邊更是毫無好感,因此,除了過年的時候去看了一下之外,根本就懶得理會史家的事情。 以至于事情都到如今這副田地了,張氏竟是渾然不知。 賈史氏沒想到這個,只當張氏在譏諷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你管好瑚哥兒結親的事情便是,平時也不見你帶二丫頭過來,如今倒是拿著二丫頭說事?!?/br> 張氏心里翻了個白眼,她的確是想要譏諷一下賈史氏白費功夫,卻沒有拿著孩子說嘴的意思,二姑娘養在她身邊,之前因著賈史氏想要讓她跟著元春取名的事情,賈赦兩口子都被惡心了一把,賈赦如今就這么一個女兒,干脆將她記在了張氏名下,然后按照賈瑚賈璉的名字給女兒取名,叫做賈玫,小名就叫做玫姐兒,只是賈史氏不喜歡這個名字,在榮慶堂這邊,只能順著賈史氏的意思,叫一聲二姑娘。 前些日子趙姨娘又生下一個女兒,王氏擺出一副為了趙姨娘和孩子好的架勢,直接將這個孩子養在了自己身邊。說是養在自己身邊,實際上還是奶娘嬤嬤們管著。 賈史氏這會兒聽到張氏說起玫姐兒,就是心里一動,說道:“自從元丫頭進了宮,我這邊也寂寞了許多,玫姐兒如今也不用吃奶了,不如抱到我這邊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