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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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太妃頓時知道顧曉的來意了,這種事情顧曉定然不會撒謊,看樣子,他們幾家孩子的確是被人欺負了,只是自家兒子老實,回來竟是半點沒漏出口風來。她也跟著急了:“弟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說說,我如今就一個瑁兒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這位之前還叫別人看開點呢,輪到自個頭上,卻也說不出來了。顧曉也顧不得想這些有的沒的,便將事情跟端王太妃說了,她惱火道:“聽聞是為了爵位的事情,咱們幾家的孩子因著圣上憐憫,等著成年就能繼承親王的爵位,但這是他們想要的嗎?我們家幾個孩子,最大的就是鈺兒,才五六歲光景就沒了爹!先王爺別的也就罷了,對孩子還是好的,原本先王爺沒了,孩子就傷心得很,如今還要被他們說那些誅心的話,我都說不出口!” 端王太妃rou眼可見地憤怒起來,她當年跟端王感情是很好的,府里頭只有幾個侍妾,連側室都沒有,端王沒了,長子也沒了,要不是還有個小兒子,端王太妃都未必撐得下來。如今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弘文館里被人說成是沒了親爹和哥哥,所以撿了便宜之類的話,端王太妃就覺得領子上領扣扣得太緊,一時間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好半天才從牙縫里面擠出一句話來:“是哪家的孩子,這般無禮,我非要找他們算賬不可!” 顧曉忙說道:“我之前聽了鈺兒回來說話,也是這般想的,只是,咱們這樣的身份,找幾個孩子說話,難免被人說成是以大欺小,因此,我私心里頭想著,不如請了各家的大人過來,跟他們將這事說了!還有就是,前些年沒人開這個口,如今卻什么邪風都冒出來了,只怕是有人暗中煽風點火!咱們將事情說開了,也叫人有個警醒!咱們如今的富貴早就到了頂,只要不摻和什么有的沒的,幾代人都是好日子,至于之后如何,也不是咱們現在能管得了的!” 端王太妃聽得連連點頭,說道:“果真弟妹是個有見識的,反倒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竟是想不到這些!弟妹這次的來意,我也明白了,咱們合計一下,便找個由頭,設個宴,將各家王妃請了來,好好聚一聚,也跟她們將事情說一說!大家便是都慣著孩子,但總不能眼看著自家孩子被外頭人給騙了吧!” 端王太妃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明白了顧曉的意思,當下大包大攬起來:“正巧這眼看著要入冬,我們府里之前在城外還有個園子,只是自從先王爺走了之后,便再也沒去過了!那邊四時都有花開,不如就在那邊設個宴,我再到外頭請個戲班子唱一天戲,這席也就齊全了!” 顧曉也忙說道:“嫂子出地方,席面就由我準備去,正好聽說長慶樓的燕翅席好,不如就選他們家,叫他們上門做,也省得咱們煩心!”這次的事情,受害人又不是只有端王太妃家的徒嘉瑁,又是顧曉先找上門的,要是自己大咧咧地全叫端王太妃張羅,難免有些不像樣。 端王太妃也并不推脫:“早知你是個財主,如今一見果然不假!如此,我便也不客氣了!”端王太妃琢磨著,自家兒子是個沉默羞怯的性子,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跟自己這個親娘都瞞著,這次要不是顧曉上門,她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孩子還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她心里不免有些自責,如今更是想要與顧曉仔細結交,別的不說,能從這個弟妹這里多指導一些弘文館的事情,那也是好的。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斟酌了一下分別請哪些人,又定下了日期,顧曉這才先起身告辭了。 顧曉這邊才走,端王太妃火氣就又上來了:“一個個遭了瘟的,光看到賊吃rou,從看不到賊挨打!一個親王的爵位又算什么,但凡他們能回來,便是什么爵位也沒有,我也是高興的!有本事叫自家親爹去死,跑過來欺負咱們家的孩子!” 端王太妃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這會兒儼然已經破了防,只恨自己不會罵人,要不然,非得將那幾家都罵出花來不可! 只是罵完了,還得先下帖子,你們一幫小兔崽子,老娘不好跟你們一般見識,回頭要是你們家大人也是聽不懂人話的,別怪老娘翻臉! 端王太妃這邊罵罵咧咧,顧曉心里也是各種不爽。她這會兒愈發懷念起后世來,后世小孩子在學校遇到這種事情,大人完全可以直接撕逼,哪里像是現在這樣,還得顧及著所謂的宗族情誼,得先將這虧忍下來。 請客這種事情,放在這個慢節奏的時代,提前個十天半個月邀請都是等閑。但是端王太妃哪里肯多等,就等著弘文館休沐前一天就請,等著吃了飯回去,家里糟心的娃也到家了,免得隔的時間一長,就算原本有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存了這樣的心思,這帖子上的時間定的這么急,收到帖子的人難免心里嘀咕。只是端王太妃自喪了夫之后,就沒請過客,如今頭一次,便是時間有些緊,各家也得給這個面子,因此,都回了帖子,表示到時候一定準時過去。 雍王妃拿了帖子,難免過來問一下顧曉,本來是說要跟顧曉一塊過去,結果顧曉也不隱瞞,直接將事情說了。 “這要是在外頭學堂里,這種事情倒也說得過去,偏生弘文館算起來還都是一家子的骨rou,這血緣還沒出五服呢,一個個就這般,實在叫人齒冷!”顧曉咬牙說道,“反正我是忍不了的,孩子沒爹,已經夠委屈的了,還得被那些小子說成這樣!這要不是叫那些小子吃點皮rou之苦,我哪里還有臉做這個娘!” 雍王妃頓時啞然,徒嘉珩回來沒說過這事,她之前還提醒顧曉弘文館的事情呢,結果自己竟是不知道。她嘆了口氣,說道:“唉,這人心莫測,也虧得你多上了心!現在他們這么大的孩子,已經不喜歡什么事都跟家里說了,我每次問起來,都說是沒啥事,我還以為這風還沒吹到弘文館呢,想不到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顧曉忙說道:“嫂子,鈺兒也跟我說了,多虧了珩哥兒,一直幫著他呢,要不然,他也早就忍不下去了!” “珩兒是兄長,都是應當的!他要是在一邊袖手旁觀,叫我知道了,也定要教訓他一頓!”雍王妃輕哼了一聲,“既是如此,這次的事情,我也不能置身事外,總要給幾個孩子討回這個公道不可!” 顧曉開口謝了,又聽雍王妃說那日跟她一塊早點過去,自是也答應了下來。 沒兩日就是請客的日子,顧曉與雍王妃在外頭匯合,一起往端王府城外莊子上而去。 端王太妃前幾日就先叫人將園子上收拾了一通,早早將事情都準備了起來,長慶樓的廚子伙計也早就將該備的都備好了,直接就在園子里面開火,等著到時候上菜就行。 瞧著顧曉與雍王妃攜手同來,端王太妃忙上前迎接,互相之間又重新見了禮,這才一起進了園子。 戲臺子已經搭了起來,端王太妃瞧著顧曉的神色,將準備好的戲單子拿給顧曉,顧曉瞄了一眼,便是了然,戲單子上前頭幾折子戲便是《七步吟》《賀后罵殿》《霄光劍》,都是說的兄弟鬩墻之事。 雍王妃瞧見了,也是一樂:“倒是促狹!”她是嫂子,才好這般言語。 端王太妃輕哼一聲,說道:“這還算是好的,真要依我的意思,我得直接罵上門去!什么東西,就知道欺負咱們這些孤兒寡母的!”說到這里,竟是忍不住垂下淚來。 雍王妃不由有些頭大,這種事情該怎么勸呢,一邊顧曉又是差不多的境況,無非就是她沒死兒子罷了!她只得強自說道:“好弟妹,你也別傷心了,你們家瑁哥兒眼看著也大了,過兩年就能娶妻生子,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端王太妃哭道:“還什么好日子,如今這個樣子都有人見不得了,真到了那時候,那起子小人,還不將咱們娘倆生吞活剝了??!” 顧曉這會兒也只得上前勸道:“嫂子,不過就是一幫小子不曉事,哪里就到這個份上了!您就當多疼疼我,您這個做嫂子的都這樣了,我年輕識淺的,要是再沒了您這個主心骨,之后可怎么辦呢?” 端王太妃被逗樂了,眼睛里面還含著淚,卻是啐了一口,說道:“眼看著過兩年都要做祖母的年紀了,還要在我這里扮嫩呢!說什么年輕識淺,你這臉皮,也忒厚了點!” 顧曉忙笑道:“能叫嫂子一樂,我這也算是彩衣娛親了!嫂子快緩緩,要是這會兒有人來了,還當我欺負嫂子了呢!” 雍王妃在一邊笑道:“大家倒是不會說這個,只當我這個做嫂子的不好呢!” 端王太妃拿了帕子,擦了眼淚,眼圈還有點紅,嘴里說道:“誰要是說嫂子不好,那我就跟她們說理去!” 好容易勸好了端王太妃,她瞧著自己剛剛有點失態,又連忙告了罪,跑去補妝梳頭,好在她如今妝容也素淡,很快就遮掩了那點子淚痕,將面上的脂粉重新勻了一遍,這才匆匆出來陪雍王妃和顧曉說話。 顧曉算半個東道,雍王妃又是陪她來的,所以來得早,幾個人湊一塊說了好一陣子話,才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了。 雖說端王太妃和顧曉心里頭都是一肚子的不爽,但是人家都是帶著笑臉上門的,你也不能一上來就給人家臉色看,因此,都是一起招呼著請喝茶。 因著請的都是宗室里頭有孩子的王妃郡王妃,如今嗣穎王記在穎王太妃名下,因此,連同穎王太妃也跟著一塊過來了。 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對于上門作客,也有些意興索然,這會兒就干脆坐在一邊,無聊地拿著蓋碗上的茶蓋撥著茶水出神。 端王太妃跟顧曉也沒有開門見山的意思,等著人來齊了,便開宴,又叫戲班子先將戲唱起來。 這年頭各家娛樂活動都有限,因此,對于聽戲,大家都是很熱衷的。 只是不叫她們自己點戲,反而直接先唱起來了,未免叫有些人覺得主人家缺了幾分禮數。等著戲唱起來的時候,就開始挑剔起來。 “這請親戚吃飯,唱戲怎么著也該唱一點熱鬧有趣的,結果唱的這戲,竟是都不曾如何聽過,這又是什么道理!” “慢慢聽著便是了,這戲班子我是聽說過的,是京中的名班子,一般人家還請不來呢!咱們就聽個樂呵便是!” 一邊聽戲,一邊下人也將菜品一輪輪送了上來,一看是上等的燕翅席,一個個便也不挑剔了,反倒是懷疑起請客的用心來。這上等的燕翅席,一席起碼就是十幾兩銀子,這么多人請下來,就是幾百兩銀子花出去了,再算上這請人上門唱戲的開銷,一會兒應該還得有賞錢,怎么著又得一百兩銀子花出去。 坐在那里的都是各家管家的主母,稍微一心算,就知道這次宴席著實不便宜。端王太妃一個寡婦,花這么大代價請客,說不定真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只是她們一個個也不開口,只是要么低頭吃菜,要么偏頭看戲,總之不吭聲。 結果端王太妃卻是等不得了,等著《七步吟》唱完,又開始唱《賀后罵殿》的時候,端王太妃放下手里的筷子,嘆道:“今兒個請各位嫂子嬸娘過來,也是有事相求!” 簡王妃環顧了四周一番,還是先開口說道:“弟妹有什么事情,直說便是,怎么還說什么求字!” 端王太妃心中暗罵,你們家老大當初跟我們家老大當初一塊兒長大的,結果我家兒子在弘文館里被欺負,你們家老大明明是個大的,竟是半點表示都沒有,還在這兒充嫂子范兒呢! 不過,端王太妃還是開了口:“大家也知道,如今我們府上孤兒寡母的,素來不肯生事,只是到了如今,竟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 第130章 端王太妃這般一說, 下頭頓時驚住了! 正常情況下,校園霸凌這種事情,欺負人的孩子回家是不會跟家長說的, 所以,大家都沒搞明白是發生了什么事。 簡王妃左右看了一下,忙說道:“弟妹這話說得, 誰欺負你們娘倆了,咱們都是一家子骨rou, 你說出來,咱們都為你討個公道!” 端王太妃冷笑道:“什么一家子骨rou, 欺負咱們孤兒寡母的,就是這一家子骨rou呢!” 端王太妃這話一開口, 頓時就有人沉不住氣了,說道:“這話是個什么意思, 你們家嗣端王, 再有兩年就正式繼承端王之位了,誰要是連他都欺負, 那咱們這些人,豈不是要被踩到泥地里頭去了!” 端王太妃看了這人一眼,輕笑一聲:“嬸子是沒聽明白嗎?正是因為咱們孤兒寡母的,卻有個親王的位置,才惹了人眼紅呢!” 說著, 她便開始抹淚:“我們家瑁兒自從發生了先王爺和他哥哥的事情之后,就有些膽怯,我想著, 他畢竟是皇孫,誰敢欺負了他去, 他荏弱一些,也不打緊,哪知道就是因為這個,人家竟是瞧他不順眼,跟他說一些有的沒的,說什么因為我家王爺和他哥哥沒了,才有了他的今日!他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聽得過這個!偏生他又是個多心的,回來也不肯跟我說,等我知道的時候,都不知道被欺負多久了!” 她這會兒算是將事情給挑明了,一邊顧曉也不能叫她一個人在前頭沖鋒陷陣,也是開口說道:“各位嬸子嫂子,我們家的情況,大家也是知道的!前陣子還鬧出了別的事情,慌得我連門都不敢出。家里孩子也是跟著聽了許多閑言碎語,回來都鬧著不肯去弘文館了!我年輕識淺,也經不得事,若是各位嬸子嫂子不給個說法,那這官司打到大明宮去,我也是不怕的!” 在場眾人這會兒便是明白了,這宴無好宴,人家請了自家過來,只怕是興師問罪的。有幾家不免就有些心虛,他們自家在家里說閑話,難免說到這幾家王府,在襲爵的事情上占了便宜,以后少說能多富貴幾十年。只怕這些閑話叫孩子聽了去,他們也不曉得輕重,竟是跑到弘文館說三道四去了。 瞧著端王太妃和顧曉都是一副惱恨的模樣,當下便有人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弘文館的事情倒是不知道!但是今兒個我將話放在這里,但凡我家孩子在外頭胡說,回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另外一些人,甭管心虛還是理直氣壯,都紛紛表示,若真是自家孩子有錯,回去定當嚴懲。 端王太妃這才作罷,又是說道:“也不是我跟七弟妹非要窮追猛打,只是原本孩子們在弘文館好好的,又一向同吃同住,便是偶爾有紅過臉的時候,但很快也就過去了。結果如今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只怕是有心人在其中攪風攪雨!咱們都是宗室,只要天下太平,咱們便能安享富貴,便是摻和那些有的沒的,又能占到什么便宜不成?” 在場眾人都是連連稱是,有幾個對自家孩子頗為懷疑的,已經想好了回家該怎么問話,怎么抽打了!大家太太平平地過日子不行嗎?家里大人都老老實實的,半點不肯露頭,他們這些小的倒是不甘寂寞起來,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真要是叫他們折騰出什么事情來,叫圣上知道了,還不定會如何懲治呢! 這話一說破,接下來大家就食不知味起來,勉強又聽了一折子戲,便都起身告辭。 等著送走了這些人,端王太妃才咬了咬牙,輕哼了一聲,說道:“明兒個弘文館休沐,今兒晚上他們就要回來了,我倒要看看,她們一個個嘴上說得好聽,回去之后,又是個什么做派!” 顧曉在一邊說道:“嫂子放心就是,如今這個情況,大家安分守己還來不及,真要是家里孩子在外頭亂來,只怕真的是寧愿打斷腿,也不肯叫他們繼續的!真要是遇上那等拎不清的,回頭也有他們的好呢!” 雍王妃也是勸道:“七弟妹說的是,你也別過于放在心上!這次的事情一過,弘文館那邊定然也就消停下來了!” 端王太妃搖了搖頭:“我家瑁兒生下來膽子就小,一點動靜就能哭出來,王爺和他哥沒的時候雖說還小,但是也已經有些記事了,先是守喪,他一丁點大的人就要跟著我們守靈扶靈。好容易回來了,卻也是驚著了,那會兒真的是一宿一宿地哭鬧,我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京中各處的道觀寺廟都去過了,請了不知道多少符咒,念了不知道多少神佛,那時候,我真的是怕,怕他也留不住。如今好容易養大了,偏生是個心思重的!我之前都想著,若是再有什么萬一,拼著圣上責怪,我也不叫他繼續在弘文館讀書了!” 瞧著端王太妃的模樣,雍王妃和顧曉都是默然,兩人又勸了端王太妃一番,這才起身道別,一起回去。 妯娌兩個坐在馬車上,雍王妃嘆道:“她就這么一個孩子了,看得跟眼珠子一樣,這次是真的戳了她的心肝,也難怪她那般激烈!” 顧曉也是說道:“這做娘的,哪個不是將孩子放在心尖尖上,孩子有什么事情,比自個有事還急呢!” 雍王妃一邊附和,一邊心里發愁,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不會波及到自家頭上,只是當著顧曉的面,卻是不好多說什么。 而宮里頭,圣上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這弘文館里有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才幾年時間,你們就不盯著了?”聽聞事由,圣上便是勃然大怒,只叫戴權在一邊噤若寒蟬。 “說吧,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興風作浪!竟是直接將火燒到宗室來了!”圣上發了一會兒火,這會兒也平復下來,冷笑著問道。 戴權心里暗自叫苦,這么點時間,哪里查得清楚,只得勉強說道:“奴婢剛也就揪出幾個人來,至于背后究竟是誰,卻是不太清楚,還得細細查探才行!” 圣上也沒有繼續責難,戴權說是內相,實際上權責也有限,許多地方他是沒法插手的。弘文館那邊都是龍子鳳孫,如今又沒什么重量級的人物在里頭上學,戴權便是想要多管,也不方便。 圣上只是說道:“朕這年紀大了,就發現,什么人啊鬼的,都冒出來了!嘿嘿,都覺得朕老糊涂了!” 圣上這話說得誅心,戴權差點沒嚇趴下:“皇爺千秋萬歲,哪里就老了!” “行了,這種馬屁以后少拍,朕難道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了?”實際上圣上如今是愈發察覺出自己的衰老了,他前兒個早上醒來,竟是覺得手臂發木,好半天才緩過來。他也是知道一些醫理的,這種情況,顯然已經有了血流不通的意思,只怕一個不慎,人就要中風。 他如今雖說已經暗地里頭吩咐御醫每次請平安脈的時候為他以金針刺xue,疏通經絡,但這是歲月帶來的痕跡,不是能夠通過精湛的醫術可以挽回的,無非就是延緩罷了! 御醫勸他要仔細將養,少近女色,少食葷腥,最重要的是要少思少慮!開玩笑,他要是尋常人家的老太爺,那肯定就是每日里養花逗鳥,盡享天倫之樂了!可他是皇帝,他要是少思少慮,安心靜養了,那下頭那些人可就要群魔亂舞,叫他不得安寧! 至于女色、葷腥什么的,圣上自覺自己如今已經少了許多,開始吃得清淡,一旬召幸宮人也不過是三五次罷了! 自古以來,對于這樣的病人,便是什么神醫圣手,那也是沒辦法的!御醫又不是不要命了,盡了自己醫者的本分,該給的醫囑也給了,至于病人會不會遵從,醫者能有什么辦法! 圣上越是覺得自己老了,就愈發不肯放權,看誰都像是亂臣賊子。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持著強悍的帝王姿態,不肯表露出半點軟弱出來,免得下頭人瞧著他老了,便開始欺君。 如今聽得弘文館居然也開始不清靜起來,還將矛頭對準了自己那幾個喪父的孫子,他作為帝王的疑心病就犯了!在他看來,給這幾個孫子恩典,叫他們做親王是他的決定,之前死了那么多皇子,也就是朝廷少供應了好些個親王,如今將幾個郡王往上提一級,又能多花幾個錢?因此,當時他決定之后,便是朝中大臣也只有說他是一片慈心的。結果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偏生就有人揪著這事不放,喊著不公平了! 呸,公平!這個世上哪有所謂的公平!真要是什么都要按公平來算,能輪得到這些人在自己面前犬吠? 圣上看似平靜無波,實際上心里頭已經將這些膽敢私底下搗鬼的鼠輩罵的狗血淋頭。 “去吧,好好查查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離間天家!”圣上直接給這件事下了個有些嚇人的定性,這離間天家的罪名,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當日弘文館下學,一幫孩子照?;丶?,結果還沒來得及感受家庭的溫暖,就迎來了狂風暴雨。 賈瑚作為徒嘉鈺的伴讀,他倒是沒受到什么波及,也是因為賈家消息根本不靈通的緣故。 賈赦還在東城兵馬司做指揮使,對于京中中下層的事情,倒是知道得挺多,他們五個指揮使每日里都要去五城兵馬司衙門點卯,有的時候就要湊一塊聚一聚,互通一下消息。賈赦是幾個指揮使里頭身份最高的,他們早就聽說賈赦磨礪個幾年,很有可能提督五城兵馬司,因此,這幾個指揮使對賈赦都有些奉承乃至諂媚。 但是五城兵馬司最多能管到一部分內城,對于皇城里頭發生的事情,那是半點也不清楚。賈瑚也素來口風緊,但凡他覺得需要對家里保密的事情,那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半點口風都不漏。 至于賈政,他現在連點卯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不是他是圣上當年親口賜的官職,早就被排擠出去了。饒是如此,他每年的考評,大家捏著鼻子也只肯給他一個中平,免得他又像是上次一樣,走了狗屎運,竟是升遷上去,給他們增加更多的麻煩。 雍王如今在工部行走,早就聽說了這個賈存周的做派,他自個素來勤勉得很,最是看不慣這等尸位素餐之徒,偏生賈家一日沒分家,賈政就在某種程度上代表榮國府。雍王再看不慣賈政,也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這貨不存在?;蛘哒f,賈政不在,大家辦事效率反而高一些,起碼不需要從賈政那里多走一遭。那又是個不管事的,到時候直接將流程卡在了賈政那里,不知道得耽誤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