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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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比起江南那邊的強勢,北方各省雖說地域廣大,三年一次科舉,能中進士的卻只有那么多,朝堂上,江南出身的官員占據半壁江山,另外半壁還得由除去江南之外的其他地方分。因此,那里官僚力量并不算強大,反倒是因為靠近邊境,民風彪悍。當通政司的人將朝廷原本的曉諭北地的時候,那些百姓爆發出來的力量叫人都覺得恐懼。 對于天災,大家都只能是認命,結果如今發現,朝廷早就做好了預防措施,結果官府和大戶勾結,為了兼并他們的土地,逼迫他們成為佃戶乃至奴婢,硬生生絕了他們的希望!這還了得,要不是朝廷干涉及時,這些人都要直接抄起棍棒,沖入各家大戶家中,將那些混賬砸成rou泥! 群情洶洶之下,通政司抄家抄得很順暢,地方上的官員和胥吏也都被犁了一遍。反正圣上就是一句話,你們造成的人禍,那就拿你們的家產來填!填的上一切好說,填不上,那就拿你們的命去平息民憤! 好在民憤滔滔,針對的就是這些貪官污吏還有為富不仁的地主大戶,一個個都對朝廷感恩戴德,還有人在家給圣上立了生祠,日夜禱祝。 圣上聽得這個消息,總算是舒心了一些。 因著圣上快刀斬亂麻的舉動,雖說之后蝗災席卷北方,但是情勢總算是保持了平穩。從各家地主大戶家里抄出來的糧食一部分入了各地府庫,一部分拿來賑濟百姓,連同那些土地也被收為官田,以一個較低的租稅比例租給無地的百姓耕種。朝廷又用糧食懸賞,鼓勵百姓撲殺蝗蟲。這些蟲子這下不僅是禍害了他們莊稼的害蟲,還變成了一斗斗的糧食。尤其,這蝗蟲鋪天蓋地而來,只要到了低頭,撲殺起來并不算困難,多撲殺幾石蝗蟲,自家過冬的糧食就有了!一下子,大家都變得踴躍起來! 外頭紛紛擾擾,對于京中高門大戶來說,不過就是個談資罷了! 今年春天的時候雨水很少,等到入夏的時候,倒是下了幾場暴雨,聽說北城那邊因為排水做得不好,不少大雜院和窩棚直接被淹了,順天府那邊怕積水引起內澇,一個不小心再引起瘟疫,只得上奏圣上,請求調動北城兵馬司的人手,將百姓先遷出來,等到積水退了再叫他們回去。 圣上如今頂著一個愛民如子的名頭,自然不能將這金身打破,因此便從內帑拿了一筆錢出來,叫這些百姓以工代賑,自個開挖水渠,將積水排出去,免得以后再遭遇這樣的事情。 慶王素來是個能體察圣意的,又在朝堂上提議募捐,如同去年一樣,叫京中各家捐出一些糧食衣被出來,好叫那些貧民安心修建自己的家園。 橫豎不用自己出錢,圣上自然答應了下來。只是朝堂上眾多臣子嘴上答應,心里卻頗為不樂意。 今年四處遭災,各家莊子上的收成肯定也要受到影響,還不知道來年是個什么情況。而且,今年市面上糧食價格也比較高,原本自家的存糧可以賣出一個好價錢,如今卻要拿出來賑濟那些貧民。尤其這事要是變成了常例,豈不是以后年年都要割rou? 只是圣上正在興頭上,或者說,圣上自己都割rou了,見不得下頭的人不割,因此,大家只得咬牙各說了個數字,總算將這事給糊弄過去了。 這種事情,宗室有爵人家從來都是逃不過去的。顧曉照舊遵照另幾個親王府的數字捐了一筆,甚至私底下還想再捐一點,主要是宗人府那邊又不搞什么中間商賺差價的那一套,從上到下,捐的人和干事的人都姓徒,沒得為了這點事情將臉面乃至爵位都折進去。既然確定這些糧食最終會用在那些貧民身上,顧曉自然也沒什么不甘心的。 這今年朝廷得力,即便下頭執行起來肯定會打些折扣,但是之前抄了那么多家,大家便是想要從中漂沒一點,也得有些顧忌??傊?,蝗災并沒有導致流民遍地,原本顧曉打算的運輸流民開發雞籠島之事算是暫且作罷。不過,隆安侯府那邊跟顧曉商議了一番,準備先想辦法從閩浙之地遷一些人過去,別的不做,就是多種糧食。畢竟這連年天災,誰也不知道明年又會是個什么光景,多種點糧食總歸是不會錯的,到時候天災沒來,吃不掉大不了將糧食拿來釀酒呢,這玩意不管是賣給海商還是直接賣到遼東和草原,都是不會虧的。 不用多在移民上花錢,那玉瓷的買賣做起來就是純賺了!顧曉不光是在福州那邊開了瓷窯,連雞籠島上都新開了幾個瓷窯,饒是如此,燒制出來的瓷器還有些供不應求的意思, 因著這門生意,說日進斗金過了些,卻也算得上收益豐厚。雍王妃如今也有個小女兒,聽說顧曉叫人在南洋那邊采買香料木料,便也托了顧曉一塊采買,準備將來給女兒做嫁妝。 除此之外,船隊也帶回來許多南洋乃至西洋的特產,一些就直接孝敬了兩家王府。比如說南洋那邊珍珠珊瑚寶石之類的比較便宜,平王府里頭便用這些做首飾佩飾,像是幾個孩子,束發的發冠發帶上頭,一般就會鑲嵌上珍珠寶石,荷包也用珠繡,選了勻凈的小珍珠,繡成不同的圖案。 徒嘉鈺如此,徒嘉珩更是雍王妃的獨子,有好東西也撇不開他去。兩人在家見得多,自然不覺得這些有什么稀罕的,但是放在弘文館里,卻叫人給注意上了。 小孩子也是有攀比心的,尋常宗室子弟也就罷了,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像是簡王府世子徒嘉瑋,年紀比起徒嘉珩還大兩歲,簡王一味吃喝玩樂,簡王妃想著孩子多,得儉省一些,家里除了原本分下來的產業,也無別的進項,自然徒嘉瑋身上就沒太多好東西。 但是幾個皇子就比較委屈,他們生母位份低,自身也不得寵。原本按照規矩,未成年的皇子,享受的應該是國公的份例。但是內務府素來看人下菜碟,得寵的皇子能拿到類比親王的份例,不得寵的,自然撈不著多少好處。像是平時衣服鞋襪佩飾之類,份例內的就是造辦處尚衣局統一制備發放。你想要更好的,就得從自個私房里面出。這些皇子能有多少私房,他們的生母養母也都不富裕。有那等會過日子的,會玩拆東墻補西墻這一套。比如說同樣一塊寶石,今年先鑲在頭面上,明年拆下來做耳墜子,后年將以前的釵子拿去炸一炸,將寶石也跟著鑲上去,別人會略看一下首飾的花樣,卻不會計較這些首飾上頭的寶石是不是同一個。 但是皇子大一些之后就要搬到皇子所里去住,負責他們衣服配飾的就是宮女嬤嬤,這些人多半不會做什么份外的事情。你今兒個這個金絲繡的荷包舊了,要么賞人要么丟了,這就是下面奴婢的福利。但現在一個宮女跳出來說,這金絲抽出來,還能繡個新荷包!你說其他人會怎么想?私底下不罵人祖宗都算是脾氣好! 顧曉也沒想到這個,原本在她看來,這弘文館差不多就是后世最頂尖的貴族學校,里面的學生差不多都是龍子鳳孫,哪有不如人的道理,結果就這么叫自家孩子突出來了。 這也罷了,很快,又有個重量級人物要入學了!北靜郡王府的世子水溶! 原本水溶又不姓徒,按理不該進弘文館讀書,但人家親媽是陳國長公主,之前寧國公主的兩個兒子改了徒姓,都一起進來讀書了,自然不能將陳國長公主的兒子落下!何況北靜郡王府又是與皇室走得最近的王府,人家早早投誠,放棄了兵權,又娶了公主,連異生之子都沒有,你還想怎么樣! 陳國長公主人到中年才有了水溶這個兒子,那真是看得眼珠子一般。陳國長公主自個嫁妝豐厚,北靜郡王府前朝就是貴族,本朝就是幾代的王爵,那真的是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無一不美。老徒家有的時候跟他們家一比,都跟暴發戶一樣。 徒嘉鈺和徒嘉珩也就是戴一些鑲嵌了珍珠寶石的發冠佩飾,輪到水溶進來之后,排場就大了。 屋里常年燃著龍涎香,緙絲的衣裳當做常服一樣穿,發冠一天一個不重樣,上面珍珠比指頭都要大,連鞋子上都鑲嵌著珍珠寶石,偏生他生得也好看,一身穿起來,那真是如寶似玉。也難怪他后來對賈寶玉很欣賞了,兩人小時候差不多就是同一款的。 水溶年紀不大,輩分不小,他跟皇子們是一個輩分,徒嘉鈺他們都得老老實實叫一聲叔叔。他在家的時候是眾星捧月長大的,看似謙恭,實際上心中頗有一副傲氣,便是對上那些皇子,也沒有做低伏小的意思。說白了,他日后是實權的異姓王,雖說是個郡王,但是他們家這個郡王當年是太祖許了世襲罔替的,可比宗室這些王爵含金量高多了! 因此,不過是小半個月的時間,水溶就成了弘文館的孩子王,一幫年紀小的,差不多都跟在了他身后。也就是年紀大一些的,要臉面,便是心里有親近的意思,也只好矜持一些。 徒嘉鈺回來跟顧曉說起了水溶的做派,嘆道:“這位小叔叔,年紀比末兒還小兩歲,卻是個人jingzi,也不知道他們府里怎么教的!” 顧曉摸了摸徒嘉鈺的頭,徒嘉鈺有些不自在地躲了一下,他如今大了,對于一些親密的舉動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顧曉笑道:“別說末兒了,便是你,也別與他比什么!北靜郡王府情況與咱們這些宗室不同,異姓王想要存身,自然得更有手腕才行!” 如今這位北靜郡王水芮也是妙人,原本按照水溶的年紀,前兩年應該就可以入學了。結果圣上一提,他就表示妻子中年得子,對孩子嬌慣得厲害,不是很放心他出來讀書,如今還是先在自家府里啟蒙,等兩年好歹能自理了,再送他來弘文館。 然后就拖到了徒宏軒和徒宏憬都入了朝,這下水溶在進弘文館,就免了要站隊的擔憂。 北靜郡王府跟西寧郡王府又不一樣,他們家又沒有需要支持的對象,干什么沒事摻和到奪嫡之事里頭。成了也不會叫他們家變成親王,要是不成,回頭叫下一任皇帝惦記上,到時候難免會有麻煩。 如今這樣就很好,弘文館里都是一幫以后不會成什么氣候的,水溶不會受什么委屈,還能在宗室里頭落個好人緣,便是宗室手里沒什么權力,但是說不定水溶以后就能娶誰的姐妹做王妃呢! 顧曉對于水溶的了解也不多,聽得徒嘉鈺說起弘文館里的事情,便叮囑道:“他是你小叔叔,橫豎也沒人敢叫他受什么委屈,你也不必與他多親近,敬著些便是了!” 徒嘉鈺點了點頭,然后又嘆道:“他前陣子還說,入了秋請我們都去他們府上玩一場呢!” 顧曉不由一笑:“既是都請了,那你去便是了!那邊陳國長公主是你正經的姑祖母,你就當是走一趟親戚,這還有什么為難的!” 隔壁雍王妃,徒嘉珩也與雍王和雍王妃夫婦如是這般說了一通,雍王聽了,便說道:“去便去吧,到時候叫你母妃給準備一份禮帶過去,你也替我跟你母妃去給長公主請個安再回來!” 第126章 雍王如今也忙得厲害, 他已經不在禮部行走了,直接被圣上給安排到了工部。 因著抄了北地不知道多少人的家,朝廷手里有了不少錢糧, 除了叫百姓撲殺蝗蟲換糧食之外,又搞起了以工代賑,叫百姓疏通河道, 修繕城墻之類的。 太祖時候,為了減輕小民的負擔, 就宣布,征發徭役都在當地, 離家最多二十里,不許出鄉, 如今叫百姓疏通河道,自然疏通的也是自個家鄉的河道, 提供兩頓干飯不說, 又能拿到工錢。因此,多有人家愿意參與。 這種事情怎么也離不開工部, 自從上次北方各地官府陽奉陰違,將圣上的善政恩典當做擦屁股的紙給丟了之后,圣上就對下頭的官府愈發不信任起來。 如今不光是叫了巡按御史下去巡查,被清理過一次的通政司乃至緹騎都被派了出去。工部這邊之前就出過弊案,自然更是重點監察對象。 雍王作為皇子親王, 圣上倒是比較放心,只是去也不可能放他出去,只叫他在工部查看北邊各地的河道數據, 還有相應的賬目。 要不是記得自家兒子今兒個從弘文館回來,雍王只怕要跟之前一樣, 晚上都耗在工部。 這會兒聽得水溶的事情,雍王根本沒放在心上,隨口叮囑了幾句便就此作罷。 雍王妃倒是多問了幾句,不過徒嘉珩又不可能總是關注一個小屁孩,因此,只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雍王妃見并無別的事端,不免松了口氣。 如今她雖說身在內宅,卻隱約發現,似乎外頭已經是暗流洶涌,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她并不是什么有多少雄心壯志的女人,瞧著雍王如今早出晚歸,忙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她不僅沒有覺得夫榮妻貴,反倒是憂心忡忡。 當初自家丈夫跟著義忠親王的時候,一度也是這般忙碌,結果等到義忠親王壞了事的那段時間,雍王妃至今想起來還不寒而栗。 只是這些話,她不敢跟雍王說,畢竟,這府里頭當家做主的終究還是雍王,她管好內宅就可以,哪能摻和外頭的事情!管不了男人,也只能管兒子,如今弘文館里頭要么就是那等無什么根基的小皇子,要么就是宗室子弟,如今多出一個水溶來,萬一北靜郡王府有什么想法,自家兒子是個老實人,被填進坑里了怎么辦! 如今聽起來北靜郡王府似乎也不想摻和這些事,雍王妃頓時只想謝天謝地,對于那位有些眼高于頂,總是在她們這些皇子妃面前擺長輩架子的陳國長公主也有些感激起來。 事情一多,時間就會變得很快! 去年又是南巡,又是萬壽節,直接將國庫給弄得快空了,今年雖說抄家抄了不少,多半也得填進賑災的坑里!因此,即便以圣上喜好享樂的性子,今年也折騰不起來了,連夏宮避暑都沒有去,而是一直留在皇宮之中。 因著之前甄家不識趣的緣故,甄貴妃很是被冷落了一陣子,之后即便百般奉承,如今圣寵也是大不如前,連著徒宏憬的體面也比以前差了許多。 甄家算是被嚇著了,他們之前以為徒宏憬已經是十拿九穩,哪知道在圣上那里,根本不管這一套。說不定,圣上反而覺得那些母家勢弱的小皇子更好培養呢! 有了這樣的覺悟,甄家算是老實多了!他們如今依舊管著鹽稅,今年上半年的鹽稅就老老實實足額給繳納了上來。這下愈發叫人瞧不上了,原來你是有能力將鹽稅給收上來的,以前卻不這樣做,難不成是拿著朝廷的賦稅給自己收買人心? 圣上明面上還是表現得比較念舊情的,實際上,除非是北齊那幾個神經病,更多的皇帝,并不喜歡在別人眼里是那種刻薄寡恩,翻臉如翻書的形象,他們很多時候,還是想要表現出一點溫情來的。就比如說劉徹,他可以狠毒到連親女兒牽扯到巫蠱之事都腰斬,但是,對于陳阿嬌搞這一套卻只是廢后了事,陳阿嬌之后也算是有了善終。連同館陶長公主,養個面首,他也能調笑為主人翁,對于他這種堪稱刻毒的人來說,這已經算是難得的溫情! 而圣上更是個好名的!甄家那邊示了弱,奉圣夫人老大一把年紀,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上書替兒女請罪,圣上自然要“念及舊情”,對甄家抬抬手! 說白了,圣上還用得上甄家,得用甄家安撫江南那邊的士族大戶,或者說,逼著甄家去跟那些士族大戶對著干,到時候鬧出什么亂子來,將甄家推出去祭旗便是! 甄家不知道圣上心里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瞧著圣上恢復了些許之前的態度,對甄貴妃雖說不復之前的盛寵,卻也不像是之前幾個月一樣視若無物,只想著圣上還是念舊情的。 只是,見識過圣上翻臉后的模樣,甄家那邊不免更想要叫徒宏憬上位了!畢竟,光是一個奉圣夫人的情分能用多久,圣上無非就是自個生母早逝,才移情到了一個奶娘身上。但若是圣上不再認這個情分了呢?甄家到時候又該何去何從? 而若是徒宏憬登基就不一樣了,甄家作為皇帝的母族,除非干什么十惡不赦的買賣,否則的話,一個承恩公的爵位,足夠安享極大富貴! 而想要將徒宏憬推上去,就得讓徒宏憬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事情就又繞回來了,徒宏憬如今在戶部行走,想要讓他做出成績來,就得幫著徒宏憬撈錢!而想要撈錢,就得得罪江南那些大族! 甄家以前是誰也不想得罪,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一起撈錢!現在的問題是,這些人的胃口被養大了,而且還絲毫沒有投資的意識,只想要撈好處,不想要付出大的代價!他們可以給圣上南巡捐園子,但是卻不能為了一個還沒有定下來的太子多付出什么代價! 如果說以前甄家還能妥協,但是被圣上冷落了半年,他們頓時發現,沒了圣上,他們其實什么都不是!他們就是圣上養的一條狗,若是有一天,這條狗跟外人混在了一起,那么一個不小心,就是要下鍋的! 有了這樣的覺悟之后,甄家做事就干脆利索得多了!不就是給圣上撈錢嘛,這種事情有什么難辦的!大戶的撈不著,其他人家還撈不著嗎?官宦士族不能動,那些豪商還不能動嗎? 思路一開闊,事情立馬就好辦了!甄家迅速轉變角色,一下子就進入了狀態! 圣上瞧著甄家這般姿態,不免暗罵一聲“賤皮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之前對他們夠好了,結果人心不足,反而想要拿捏起主子來,如今不過是給了幾天冷眼,反倒是知道好歹了! 存了這樣的想法之后,圣上之前對甄家的些許濾鏡消失得干干凈凈,原本在甄貴妃身上看到的元后的那點品德,也變成了矯揉造作,加上甄貴妃年歲也不如從前,原本保養得倒是不錯,但是不過是失寵了半年,竟是顯露出了幾分老態來,對于圣上來說,愈發顯得成了“死魚眼珠子”。 甄貴妃是個敏感的女人,自然發現了圣上對自己的不同。以前圣上過來,再不濟也會跟自己拉拉家常,哪怕只是蓋著棉被純聊天呢,兩人之間總是有著溫情的??墒侨缃?,圣上便是過來,也就像是走個過場一樣,全無從前的感情!只是,她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甚至對外還不能表現出來,免得外頭確定自己失了寵,反過來欺負到自己頭上。 圣上是靠不住的!甄貴妃前所未有地堅定了這樣的想法。這也是宮里很多女人的想法,丈夫靠不住,只能靠兒子!以前甄貴妃還不這樣想,到了如今,她才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尊榮得從兒子身上來!要不然靠著皇帝,將來自己頂了天是個貴太妃,空有個名頭,連個單獨的宮殿都撈不著!而兒子要是能上位,自己就是太后! 甄家在外頭想辦法給徒宏憬搞政績,甄貴妃就開始給徒宏憬尋摸一個靠得住的岳家。 甄貴妃雖說不是皇后,手里也沒有鳳印,但有個合適的理由,還是可以召見命婦的。如今甄貴妃就開始頻繁召見命婦,很是引起了不少微詞。 若是不用摻和奪嫡的事情,一些不需要靠著女兒聯姻的人家還是挺愿意叫女兒嫁入皇家,做個皇子妃的。畢竟,皇子一開府,就是個親王,嫁過去就是親王妃,算是誥命里頭最高的一層,可以說是一步到位,而且上頭也不用怎么伺候公婆,關起門來自己當家做主,不比嫁到尋常人家多年媳婦熬成婆來得痛快! 所以,比起徒宏憬來,那些出身一般的皇子在婚事上反而會比較搶手。徒宏憬當初如日中天,似乎距離儲位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還有人想要動心,如今大家就得考慮一下,跟甄貴妃母子坐到一條船上是不是保險。 因此,甄貴妃折騰了半個來月,各種旁敲側擊,隱晦許諾,最后連一句準話都沒得到,反而被人當做了笑話。 像是瑜妃,如今看甄貴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蠢貨。 瑜妃當初進宮,實際上就算是開國勛貴與皇家的一種聯姻,因此,盡管圣上不是很喜歡瑜妃的性子,太有主意,卻依舊跟她一起生下了徒宏軒。 瑜妃自個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從來不曾真的將一顆真心托付出去,橫豎甭管是誰,也別想委屈了她,她犯得著討好皇帝嗎? 作為一個清醒的女人,哪怕徒宏軒年紀比徒宏憬還大一點,瑜妃也沒急著給兒子尋摸王妃。因為這事,皇帝可以做主,若是有皇后,也可以做主,她們這樣的親媽,反而做不了主!因為她們便是正妃,那也是妾,外頭那些人家,有做妾的能真正給自家孩子婚事做主的嗎? 瑜妃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加上徒宏軒身體不好,晚婚幾年也不是問題,所以,她壓根不著急,也根本不開這個口,就這么看著甄貴妃在那里著急上火。 甄貴妃這般舉動,在圣上那里更是失分,但是他也不開口否決,就想看看,甄貴妃這個魚餌,能釣起什么魚來! 結果甄貴妃也沒真的蠢到那個份上,碰了幾次壁之后,她就悲哀地發現,沒有圣上的支持,自己這個貴妃,連娘家那邊也未必會買賬! 甄貴妃本質上來說,一直是個小女人,她不是那等能自個拿主意并且付諸行動的性子,從小到大,她的一切都是被動的。她是姐妹幾個里頭最漂亮的,從小就養在老太太身邊,一舉一動都要符合規矩,還得有美感。老太太一開始精力還行,后來精力不濟,就專門延請了宮里出來的嬤嬤來教養,據說那嬤嬤是伺候過元后的。甄貴妃就這么被塑造成了奉圣夫人想要的模樣,然后等著圣上南巡的時候,順理成章獻了上去。進宮之后,圣上寵著,內務府捧著,她幾乎就沒吃過什么苦頭。 可以說,甄貴妃一輩子沒自己做過什么主,真正干成過什么事!如今遇到了這樣的挫折,她愈發覺得委屈起來,偏生這一肚子的委屈還沒處訴去!圣上顯然對她沒了以前的寵愛與寬容,至于兒子,徒宏憬自個還需要人捧著呢!至于跟宮人訴苦,她又不想在這些人面前表露自己軟弱的一面。 如此這般之下,甄貴妃病了。 圣上如今還用得著甄家,又聽得太醫說甄貴妃是郁結于心,猜出了甄貴妃的心結,竟是生出了一點得意與竊喜來,對甄貴妃也寬容了一些,當下賞賜了不少名貴藥材補品,又多去看了甄貴妃幾次。 放在以前,甄貴妃自是覺得尋常,如今卻是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徒宏憬自開府之后,就不像是以前一樣,可以經常去含章宮了。如今想要進宮,就得遞牌子,雖說這牌子也是遞到含章宮去的,可是兒大避母,徒宏憬自個外頭事情也多,真要是天天進宮,那真是別的事情也不要做了! 只是如今甄貴妃生病,他怎么著都得遞牌子進宮探望一下的。 甄貴妃這病是心病,她本來就是個嬌弱美人,這會兒躺在那里,便是一副弱不勝衣的姿態。 徒宏憬看了便有些憂心,忙問道:“母妃現在感覺可好?是個什么癥候?太醫怎么說?開了什么方子?” 聽得兒子這一連串的發問,甄貴妃一邊好笑,一邊又覺得窩心,果然還是兒子更貼心一點,這般想著,她便溫聲說道:“母妃沒什么事,只是有些苦夏罷了!” 徒宏憬瞧著甄貴妃這個樣子,哪里肯相信,只是甄貴妃不想讓他擔心,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將自己帶來的匣子拿了出來:“母妃,這是外頭孝敬的一些阿膠,茯苓粉什么的,這茯苓粉用熱水調勻就能吃,聽說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