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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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如今來含章宮的頻率比較高,哪怕不在這里過夜,也常會過來跟甄貴妃一起吃頓飯,宮里宮外都知道甄貴妃的盛寵。這也叫瑜妃那邊愈發咬牙切齒,而徒宏軒也是愈發陰郁起來。 大家都疑心圣上這是在為立徒宏憬為太子鋪路,要不是西寧郡王府還沒有協調好利益關系,只怕許多勛貴都要跳出來彈劾甄家乃至甄貴妃母子了! 圣上如今就是在刺激那些勛貴,因此,他一方面照舊寵幸大明宮那些美人,一方面又表現得對甄貴妃各種恩寵,只叫甄貴妃也有些得意忘形起來,如今已經開始籌謀著想要拿到鳳印,直接掌管內宮! 圣上也拿著鳳印吊著她,甄貴妃為了擺出一副眾望所歸的模樣,如今也在宮里頭玩起了撒錢戰術,各種收買那些宮女太監,就希望他們能多傳幾句自己的好話,叫圣上知道,自己能夠安穩后宮,也能母儀天下! 結果這一天,圣上聽聞徒宏憬過來給甄貴妃請安,就干脆也過來了! 這會兒再將東西藏起來也來不及了,徒宏憬暗叫一聲倒霉,不過等著圣上看到放在桌上的手套時,還是老老實實說道:“兒子今天去弘文館,看到四叔和七叔家的侄兒戴著這個,說是羊毛做的,覺得有些意思,就討了兩雙過來,想要呈給父皇看看!” 圣上又不是什么何不食rou糜的性子,這會兒干脆從桌子上拿起一雙手套,雖說這是按照徒嘉鈺的手掌大小做的,有點小,但這玩意本身就有些彈性,里頭絮的里子也寬松,因此,圣上略用了點力氣,居然也能戴上,當時就察覺出了其中的好處。 徒宏憬能看出這玩意的好處,圣上只有想得更遠的。羊毛這玩意,中原能利用得太少了,若是能大規模利用起來,這就是個聚寶盆??! 含章宮里頭暖和,圣上戴著這手套一會兒居然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便脫了下來,然后問道:“你是說,看到老四和老七家的孩子戴著的?這到底是老四家的,還是老七家的?” 徒宏憬趕緊說道:“是七叔家的侄兒帶過來的,因著他素來與四叔家的侄兒關系好,便只分了他!”他這話都有點上眼藥的意思了,一個嗣親王,一個親王世子,這般交好,意欲何為??? 圣上倒是不在意這個,雍王是個用心辦事的,性子也有些耿直,至于老七家里,老七都死了好幾年了,一家子孤兒寡母,與老四家交好,也是想要在孩子長成之前,有個照應的。 再想到顧曉這個平王太妃是隆安侯之女,圣上不免笑道:“看來這事是老七媳婦弄出來的,她是隆安侯之女,隆安侯素來忠心王事,心思也靈巧,當年茜香國的事情,倒是多虧了隆安侯!” 甄貴妃也趕緊笑道:“這大家子出身,果然是不同,皇爺若是想要知道此事究竟,要不臣妾召了平王太妃進宮,詢問一下?” 一個貴妃哪有資格召見一個并非自己親子或者是養子的正妃,無非就是試探罷了,她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向大家宣告,自己雖說是貴妃,卻已經能夠代行皇后之職。 原本甄貴妃覺得這事十拿九穩,結果圣上卻是說道:“這事你未必問得清楚,朕心里有些打算,還得思量一下,明兒朕親自召見吧!” 甄貴妃不由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說道:“皇爺準備在何處召見?大明宮畢竟是外朝,平王太妃卻是內命婦!” 圣上自然聽出了甄貴妃的意思,哪有做公公的單獨召見兒媳婦的道理,只是,甄貴妃也不是正經婆婆??!不過,圣上瞧著勛貴們至今不見動靜,似乎還在觀望,便準備來個狠的,當下笑道:“愛妃說的是,卻是朕想差了!那明兒個,就在你這含章宮召見吧!” 第120章 瞧著圣上對此事極為重視, 戴權親自跑了一趟平王府。 顧曉壓根沒想到這事這么快就引起了圣上的注意,不免有些慌。 她穿過來之后,其實還沒真的見過圣上。每每進宮都是在內宮, 圣上也都是在前朝。圣上也并不插手各府的事情,對于顧曉來說,這個公公就是個遙遠的符號, 她覺得自己其實一輩子都不需要跟他打什么交道。 哪知道搞了點毛線出來,居然就被圣上注意到了。顧曉不免擔心徒嘉鈺在弘文館是不是也被圣上惦記上了。 另外就是, 顧曉還得琢磨個說辭,畢竟, 有了好東西,不先獻給圣上, 居然先給幾個小屁孩用了,這難免有些不敬的嫌疑。 顧曉琢磨了一下, 只得叫人連夜先織了兩身毛衣出來, 回頭只說是嘗試,毛線也沒有染色, 不敢敬上就是! 雖說圣上早上應該要早朝,還得接見大臣,處理國事,但是向來只有別人候見的,沒有叫圣上等著見別人的道理。雖說這不是什么太正式的場合, 不需要品級大妝,但也不能穿得太家常了。 顧曉一早就起床梳妝更衣,因著怕在宮里頭要出恭, 也不敢多吃什么東西,就如同進宮朝賀一樣, 就著幾塊點心吃了半盞參湯,勉強算是填了下肚子。 馬車到了宮門口,早就有人候著了,一問卻是含章宮的內侍,顧曉便有些郁悶。麻蛋,居然還得去拜見甄貴妃!不會回頭還要看到李才人吧!一想到因著這事,可能會加恩李才人,到時候自己就要多出一個難伺候的婆婆,顧曉就恨不得想要剁手!沒事搞什么毛線啊,穿個貂不比穿毛衣暖和?進口的毛呢貴跟你有什么關系,你缺這點錢嗎? 甄貴妃便是要擺架子,那也不能在顧曉這個平王太妃面前擺,因此,內侍還帶了肩輿過來,顧曉略客氣了幾句,又給抬肩輿的幾個小太監塞了銀子,這才坐了上去!從宮門口走到含章宮那可不近,這已經入冬了,她可不想頂著寒風走老遠。 肩輿不是暖轎,是敞開的,顧曉坐上去沒多久就被吹了一嘴冷風。她只得略低了頭,緊緊抿著嘴,手里抱著手爐,跟她一塊過來的春香緊緊抱著裝著毛衣和毛線的包裹,緊張得不行。 這些抬肩輿的小太監因為得了賞銀,這會兒便盡量不走空曠的地方,而是從宮墻下面走,如此便是有穿堂風過來,也不會那么大。他們又都是做慣了的人,這會兒腳下也加快了腳步,竟是沒多久,就到了含章宮。 顧曉原本以為自己來得已經挺早了,結果發現,圣上居然已經到了,不免也緊張了一些。 跟著內侍進了門,顧曉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抬頭,只是用余光判斷了一下距離和方位,便蹲身行禮:“兒媳恭請圣安,父皇萬福金安!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圣上笑道:“都是一家子骨rou,不必多禮,賜座!” 說著便有人端了一個錦墩過來,顧曉只略坐了半邊,然后便低眉順眼,等待垂詢。 甄貴妃瞧了圣上一眼,想要說話,結果就聽圣上先開口說道:“昨兒個老十四帶了兩雙手套回來,說是你們府上做的?” 顧曉心中暗罵萬惡的封建社會,但還是老老實實起身回話,說道:“是兒媳鬧著玩的!今年秋天榷場交易了不少羊,兒媳想著秋冬正是吃羊的時候,便叫人采買了一些!不怕父皇笑話,兒媳長到這么大,見過兔子,見過鹿,也見過山羊,沒見過草原上的羊。因此,莊子上送到府里的時候,兒媳便去看了一下,就發現這些羊的羊毛既密且長,又聽說家里的毛氈也都是羊毛做的,便叫下頭人將羊毛收集起來清洗干凈,看看能不能像是做棉紗一樣紡線。但毛線是紡出來了,卻比棉紗粗得多,兒媳在家的時候女紅也就是學了一些繡活,許多事情也鬧不明白,便叫針線上頭看看能不能將這些線試著織出布來,然后針線房那邊試了多種辦法,最后發現能用棒針和鉤針直接織衣服!只是我們府里買的羊不多,剪下來的羊毛又得仔細清洗,才能去掉上頭的臟污和味道,一開始紡出的毛線也少,只能做一些小東西。后來兒媳又在外頭買了一些,本想著紡了線之后染好顏色,做了衣服回頭孝敬父皇,等著過年的時候博個彩頭,哪知道父皇圣明燭照,竟是已經知道了!” 說著,顧曉便叫春香將包袱打開,露出里面趕制的兩身素色毛衣,還有幾團毛線出來。 圣上原本確實覺得顧曉發現羊毛的用處沒有第一時間報上來,覺得這個兒媳婦就是個后宅婦人,只知道關愛自己的孩子,竟是想不到君父,如今一聽,是東西還沒準備好,這會兒心里那點芥蒂也消散了。 戴權見圣上神色,忙上前接了打開的包袱,然后將里面的素色毛衣和毛線捧了出來,奉到圣上面前。 甄貴妃湊過去看了一眼,贊道:“果然巧思,原本這衣服都是裁剪縫制出來的,今日我才知道,竟是可以直接織出來!倒叫妾身也跟著開了眼界!” 圣上笑道:“可不正是如此,你們家一直就是做織造的,竟也沒見過這個,可見難得了!” 顧曉只在一邊低頭做羞慚狀,戴權卻是湊趣道:“奴婢也是沒見過這稀罕玩意,正好這衣服沒有染色,皇爺也不好上身,不如先賞了奴婢吧!” “好你個狗才,連朕的東西都惦記上了是吧!”圣上笑罵道,“若是能有便宜的羊毛紡線御寒,以后天下百姓冬日里便多了一樣保暖之物,這等于國于民都有好處的東西,朕怎么就不能上身了!” 聽著圣上這般說,戴權連忙服侍著圣上去屏風后頭穿上了一件毛衣。這年頭也有套頭的衣服,所以圣上穿起來也很快,才穿好,便覺得柔軟貼身,身上也多了幾分暖意。 圣上穿好毛衣,只披著褂子就出來了,笑道:“果然暖和得很,真沒想到,草原上那些羊除了好吃之外,羊毛竟是也有這樣的好處!以前都覺得他們那些毛氈子臭烘烘的,原來是他們自個不會做!” 顧曉忙說道:“我中土織造之術,自然是天下無雙,草原蠻族哪里學得會!而且,兒媳有一次不慎將一件猩猩氈的斗篷燎了一個洞,叫下頭人織補的時候才發現,那猩猩氈只怕也是羊毛做的,只是那羊毛比咱們中原的羊毛要細許多。兒媳琢磨著,咱們的羊毛就算做不成猩猩氈,用來做哆羅呢也是行的,只是兒媳不通織造之術,父皇若是有意,不如叫下頭織工嘗試一番!” 圣上一聽,頓時心動,這毛衣只能穿在里面,穿在外頭卻容易漏風,但若是能做成毛呢,就不一樣了!朝廷每年從絲綢貿易里賺得的利潤圣上心里也是有數的。圣上不知道西洋那邊羊毛成本如何,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貿易戰,什么是低價傾銷,但是草原上各個部族,那些羊毛以前多半是扔掉的,如今朝廷要是肯用糧食茶磚鹽之類的東西跟草原換取羊毛,成本肯定要比西洋那邊來得低,以后要是能跟絲綢一樣賣出去,豈不是又有一個源源不斷的進項? 想到這里,圣上看著顧曉的眼神就很欣賞了,笑道:“不愧是顧卿之女,果然心思機敏,著實難得!此事算你一功,我記得你膝下那個小的之前也許了郡王的爵位,若是此事成了,以后你們這一支就是兩個親王了!” 顧曉大喜過望,她來的時候就怕圣上是個小氣的,或者是只想到李才人身上,到時候將李才人給提拔上去,平白給她添一樁麻煩。如今一看,圣上也是個會施恩的,直接就加恩給末兒了,當下又是起身拜謝:“兒媳多謝父皇恩典!惟愿父皇萬壽無疆!” 圣上哈哈一笑,他是真沒想起來李才人的事情,一個運氣好睡了一次就生了兒子的妃嬪,也無什么多出挑的容貌,又沒什么能叫他難以忘懷的才藝和性格,他能想起來才怪!說不定他都以為徒宏遠就是以前婉嬪生的了!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提醒圣上,大家都是聰明人,提起來干什么,叫人以為圣上是個無情無義的,連給自己生了兒子的女人都不記得?還是叫顧曉記恨,平白無故給她塞了一個需要孝順的對象?人家辛苦用心,不是想要給自己找個不省心的婆婆伺候的! 不光許了末兒一個前程,圣上給顧曉的賞賜也很豐厚,直接就是織金緞,織金紗,織金羅都給了十匹,另外各種妝緞、蟒緞、閃緞、羽緞之類也各有六匹,又賞了一匣子合浦珍珠,一匣子金瓜子,連同下面剛剛進貢送來的貢桔也賞了兩筐。 顧曉這邊可謂是滿載而歸,而圣上卻是躊躇滿志。 甄貴妃正想要求著圣上將這個差事交給甄家,圣上卻是敷衍了一番,甄家如今就已經有些尾大不掉地架勢了,再叫他們沾手毛紡的事情,回頭不定能將多少人拉攏到他們的船上,所以,圣上只說這羊毛要是從草原再運到江南,實在是太遠了,還不如就在北邊那個臨水的地方另設一個織造府。 甄貴妃倒也沒有太失望,這天底下最好的織工都在江南,圣上想要叫人研究毛紡技術,橫豎是離不開江南織造的。 徒宏憬卻是大為失望:“這般功勞,竟是便宜了一個小崽子!” 甄貴妃聽著不免皺眉,說道:“以后這種話不許再說,你日后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人,連個侄子都容不下,那你還容得下誰?叫你父皇知道了,又該怎么想你?” 甄貴妃倒是有些心胸,但徒宏憬卻不是什么心胸寬廣的,嘴上敷衍,心里卻是不高興。早知如此,不如當時拿了那手套直接給江南那邊送過去,以江南織造的實力,到時候先將東西造出來送上去,平王府便是想要討好父皇,那也晚了!可惜就這一念之差,竟是叫平王府白撿了個便宜! 圣上如今年紀大了,愈發有了好大喜功的架勢。之前因著北方大旱的事情,圣上嘴上不說,心里一直耿耿于懷。如今得了這個機會,回頭就召集內閣和六部幾個主官說了此事。 自太宗之后,本朝與草原上的關系也不算緊張,畢竟,草原各個部族之前被打怕了,至今還沒完全緩過來,所以遇上天災,大家第一想法不是殺到南邊來搶,而是跑過來要求開榷場互市。 以前大家對于草原上的東西其實沒多少需求,最多就是交易戰馬和牛,其他的大家其實都無所謂,但以前當做垃圾一樣丟掉的羊毛如今一躍變得跟棉花和生絲一樣的位置,大家不免都來勁了! 人生在世,無非就是衣食住行。你可以吃不飽,但出門哪怕是批條破布呢!便是街頭上的乞丐,也是沒臉光著身子出門乞討的。而在中原,自古以來,布就是錢,甚至比錢還□□。畢竟,錢可以私鑄,甚至前明那個寶鈔到最后擦屁股都嫌硬,但是布不一樣,價格一直是比較恒定的,你質量好價錢就高一點,質量差價錢就低一點,大家都認這個! 以前都是棉布絲綢,如今再有個毛呢,這玩意能有多少成本,羊身上年年都在長??!草原上養的羊怎么著都有個幾百萬頭吧,若是都能一年剪一次羊毛,在場眾人只要一想,都覺得心潮澎湃。戶部尚書周振安這會兒眼珠子都紅了,國庫沒錢,他這個戶部尚書就很沒安全感,真要是做成這毛紡的事情,戶部光是收稅都能收不少,若是也能織出猩猩氈和哆羅呢,再能夠與什么金絲翠羽之類的混紡起來,豈不是又是堪比織錦的好東西! 這年頭沒人會想到什么“羊吃人”,做成這樣的買賣,也能叫草原各個部族安分一些,既然能用不值錢的羊毛換來糧食和其他財富,那就沒必要再南侵了!戶部甚至覺得,真要是養羊能夠賺錢,以后也可以遷移一些無地的百姓去草原上種植牧草,圈養綿羊,這不比遷就那些草原蠻子來得強! 這種會議,雍王自然也是會參與的,他雖說沒有明確的職位,但是禮部的事情,哪一樣也繞不開他。圣上叫六部主官一起去議事,他自然也跟著去了。之后難免要打聽一下這事從何而起,畢竟多少年都沒人發現羊毛有這樣的用處,之前征討草原,繳獲的那些毛氈子連下面的士卒都不想要。各家府上用的那種隔濕保溫的毛氈,那價錢可就高得很了,一般人家真用不起,至于羊毛織的地毯,更是一寸一金,但是這些都是舶來品,要么就是通過絲綢之路從西域那邊的波斯大食來的,要么就是通過海上而來的,大家何曾想過,用草原上的羊毛就能做出這些東西來。 這事并不算機密,因此雍王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及到弘文館休沐,徒嘉珩回來訴說徒宏憬何等跋扈,硬逼著徒嘉鈺和賈瑚將他們備用的手套都拿出來的時候,雍王也就差不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雍王妃在一邊也聽得這事,忍不住咂舌:“七弟妹可惜是個女兒身,要不然真有陶朱之能!” 雍王深以為然,想到徒宏遠,又是覺得,這個弟妹嫁給徒宏遠,那真是白瞎了!再一想,要是徒宏遠還活著,只怕顧曉便是有什么主意,也是不樂意拿出來的。畢竟,徒宏遠那心早就偏到天邊去了,顧曉又不是那等一味奉承丈夫的愚人,如何肯用心為丈夫謀劃!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寧可留給兒子! 當然,這話當著雍王妃的面,雍王是不會說的,他只是說道:“多虧七弟妹心思靈巧,想想這些年來草原各部浪費了多少羊毛,他們要是知道了,只怕也要懊悔不已吧!” 雍王妃笑道:“妾身只聽過一句話,叫做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草原各部雖說未必懂得這個道理,但只要見得了便宜,他們自然會多蓄養綿羊,往后跟中原再不起刀兵,豈不美哉!” 雍王聽著也是向往,誰真的想要打仗呢,能夠通過和平手段解決,自然比通過戰爭解決來得好!何況這事是中原這邊更占便宜一些!不過,他想到之前打聽到的事情,還是說道:“甄家也惦記著這事呢,若是父皇不愿意叫甄家插手此事,甄家或許不敢埋怨父皇,卻未必不會怨上七弟妹,回頭你也跟七弟妹說一聲,甄家人做事并無多少底線,如今偏偏又籠絡了許多江南士人大族,內務府里頭,甄家也多有交情,若是他們有意為難七弟妹,七弟妹那邊也是麻煩!” 雍王妃有些驚訝:“甄家竟這般跋扈了?” 雍王沉默了一下,嘆道:“都說父皇有意要立十四弟為儲,甄家以后就是正經的國舅了,哪有不得意忘形的道理!” “父皇真的要立十四叔?”雍王妃差點失態,從自家兒子口中就知道,徒宏憬是個心胸狹窄,且刻薄寡恩的性子,這等人要是上了位,他們這些宗室又有什么好日子過!原本宗室日子就不算好過,再這般下去,豈不是更沒盼頭了?尤其自家丈夫占了一個長字,將來徒宏憬上位,不被打壓才怪! “圣心難測,誰知道父皇是個什么心意呢!”雍王便是能猜出一些,卻也不能確定,但是當著雍王妃的面,肯定不能說圣上對徒宏憬有捧殺之意,而是就當圣上有意立儲。 雍王妃咬了咬牙,惱道:“之前就聽說,十三叔的傷是甄家干的,父皇竟也不細查,就這般放過了甄家,這也忒偏心了些!” 雍王看了雍王妃一眼,連雍王妃這個很少打聽外頭事情的人都相信了這個消息,那外頭那些人呢?當年義忠親王乃是元后嫡出,圣上極為愛重,硬是給義忠親王選了好些個勛貴人家的嫡子又是做伴讀,又是做詹士,硬生生將許多實權勛貴捆綁在東宮。結果義忠親王壞了事,這些勛貴也跟著倒了霉,雖說沒被株連,卻也難免丟了不少權力,便是爵位也跟著掉了不少。剩下的皇子之中,這些人原本更傾向于徒宏軒,結果徒宏軒直接廢了,圣上如今還擺出一副力挺徒宏憬的模樣,這些勛貴能沒有想法?只怕之后還的是風波。 這般想著,雍王心里又是一熱,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為何他不能是那個漁翁呢? 顧曉從雍王妃那里得知甄家可能會記恨自己,臉上神情都有些繃不住。 這算怎么回事,這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她又沒有開織場,也沒去北邊收購羊毛,自己無意中開辟了一個新的市場,還是罪過不成! 雍王妃嘆道:“如今立十四叔為太子的風聲越來越大,甄家自然跟著水漲船高,他們家之前就有些目中無人,瞧不上咱們這些無權的宗室,如今搭不上這條財路,心有怨恨也是難免的事情!” 顧曉氣惱道:“甄家再狂,那也是臣子,便真是十四叔登基,難道還能將徒家的江山送給姓甄的不成!他們是想要做隋文嗎?” 聽到顧曉說得這般刻毒誅心,雍王妃也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不至于此,只是甄家如今勢大,略避著點風頭也是應當的,等事情過了,也就好了!” 顧曉握住雍王妃的手,說道:“多謝嫂子過來跟我說這個,要不然莫名其妙得罪了人,我還不知道呢!不過甄家跋扈又如何,他們在江南那邊,勾搭的無非就是那些鹽商還有布商絲綢商!鹽商也就罷了,那些布商絲綢商真正掙錢的買賣都在海上呢!” 她話沒有說透,雍王妃已經了然,之前雍王也說過,海上的事情,如今真正能做主的其實是南安郡王府,南安郡王府真樂意看到甄家坐大? 第121章 事實上, 朝廷想要做毛紡生意,根本繞不開西寧郡王府。而西寧郡王府這邊,得知消息之后, 便干脆以此利益為同盟,開始與眾多勛貴故交結盟,不求他們支持徒宏軒這個顯而易見的病秧子, 但求他們不許徒宏憬上位。 又不用他們明確站隊,又能得到相當大的利益, 這對于那些如今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勛貴們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賈家因為之前站過甄家, 被明確被拒絕在圈子之外,連同史家也跟著被拒之門外。 史家這邊還是很在意這點利益的, 他們家人多??!史家如今這位史侯爺,光是嫡子就三個, 庶子更多, 至于女兒也有個五六個,光是兒女婚嫁之事, 就幾乎將史家給拖窮了!之前聽得毛紡生意這事,史家就動了心思,結果就因為自家妹子失心瘋,非要搭上甄家的關系,自家就也跟著被西寧郡王給恨上了, 這事以后算是成不了了!史家也不能為了錢就給西寧郡王府低頭,只能認栽! 但問題是,賈家也沒從這事上得到什么好處??!甄家在江南那邊倒是撈得多, 可以沒跟賈家分,史家這邊就不明白了, 自家這位姑奶奶到底在想什么! 賈赦如今管著東城兵馬司,一開始還覺得累死累活,但如今竟是得了些樂趣。說白了,人是需要一點成就感的,以前賈赦只能蹲在家里玩他那些金石古扇之類,一開始還有意思,時間長了之后難免有些膩味。如今手底下一堆人招呼著,原本那些已經遠了他的故交子弟如今也肯跟他往來了,這樣的成就感是之前不可能有的。 因此,賈赦如今竟也勤勉起來,對于那些燒錢的愛好也沒什么興趣了,賈家人口不算多,家里的產業,只要不是攤上上下齊伸手的管家奶奶和管事下人,也不用搞什么省親別墅,足夠他們富貴百年!所以,這羊毛生意,賈赦其實沒怎么放在心上。但是拿著這個,去找賈史氏鬧上一場,賈赦還是很樂意的。 賈赦在跟自家親媽的斗智斗勇之中早就把嘴皮子練出來了,上來就是扣帽子,說賈史氏因著一己之私,叫賈家被勛貴群體邊緣化。如今只是一樁羊毛生意,以后若是還有別的事情,人家都不帶賈家玩,那又算什么?別說賈家轉型還沒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不可能徹底脫離勛貴的圈子,結果到了如今,賈家儼然是河中間斬竹篙,兩頭不到岸! 賈史氏被賈赦一番話鬧得渾然沒了半點臉面,干脆只能裝病,賈赦大勝而還,瞧著賈政還想說什么子不言母過的話,結果立馬一個巴掌扇過去:“我能說老太太是過,你能說嗎?老太太都是為了你著想,要不是你個廢物點心,老太太何必要跟甄家勾連,不就是想要給你個皇親國戚的名頭嗎?如今沒得著便宜,你倒是說什么母過了!我呸!”說著,一口啐到了賈政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