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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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嘉鈺有些笨手笨腳地拿了小錘子敲開花生殼,才想要用手去拿,就被燙了一下,顧曉看得直笑,一邊伺候的丫頭趕緊戴上棉手套,搓掉花生皮放到小碟子里,叮囑道:“小王爺可以等一會兒再吃!” 徒嘉鈺這下不敢直接伸手拿了,他只是拿著夾子往爐子上放吃的,旁邊伺候的人瞧著熟了便夾下來,剝皮去殼,然后放到各人碟子里。 顧曉也用筷子夾了一塊年糕,吃了一口,外脆里糯,很是香甜,她看著那些丫頭們笑道:“東西多著呢,你們也拿著吃!” 這些丫頭都知道顧曉的性子,并非故意跟她們客氣,因此,也不推脫,便分了兩班,一班幫著烤,一班在一邊找了個地方吃著。春燕吃了兩個花生,便笑道:“還是娘娘巧思,我們以前單知道用這鐵網可以烤rou,卻沒想到可以用來烤這些。我們之前也在自個屋里用炭盆烤點花生紅薯什么的,卻沒這么干凈,火候也看不好,花生容易焦,番薯外頭都焦了,里面還是生的,一點都不好吃!” 吳嬤嬤掰開一根細長的小紅薯,吃了兩口,笑道:“你們這是從小沒吃過苦,鄉下烤這些,誰會用炭盆,炭不用錢的嗎?連柴火都舍不得,而是用灶膛里的爐灰焐,焐個一會兒,也就熟了!” 幾個丫頭都有些赧然,她們都是跟著顧曉陪嫁過來的,留頭的時候就被選進隆安侯府,跟著顧曉一起長大,說是奴婢,真要說起來,日子過得比起一些窮官家的小姐還要精細呢,自然沒有類似的經驗。 顧曉上輩子也有類似的經驗,這會兒只是笑而不語,抓著一把熟花生吃著玩。末兒已經放棄了跟那塊年糕較勁,揮舞著小勺子,吃著香甜的烤南瓜,將臉上都糊上了一些南瓜泥。 徒嘉鈺對開始往外流汁的烤甘蔗有些敬而遠之,覺得黏糊糊的,烤橘子卻是已經開始散發出濃郁的柑橘香味,徒嘉鈺叫人切開一個,趁熱吃了一口,臉都皺起來了,他苦著臉看向了顧曉:“媽,烤橘子不好吃,又酸又苦!” 顧曉忍不住笑了起來,叫人把一邊的烤梨給去皮切片,遞給徒嘉鈺:“嘗嘗這個,這個肯定不苦!” 徒嘉鈺有些懷疑地看了顧曉一眼,這回應該不是作弄自己吧,他試探著吃了一塊,眼睛一亮:“還是烤梨好吃!” 春香想要將柿子夾出來,一個不小心,柿子皮就破了,里面的汁液順著果皮滴到炭火上,便有一股子甜香彌漫開來,徒嘉鈺連忙說道:“春香jiejie,給我一個柿子!” 春香不敢再用夾子夾,而是取了一個小平鏟,將另一個烤得頗為誘人的柿子鏟了起來,放到一個青瓷碟子上,遞到徒嘉鈺面前。徒嘉鈺用勺子破開柿子皮,挖了一勺子果rou出來,小心翼翼地吹了幾下,覺得不燙了才送進嘴里,果然香甜不膩,當下他又挖了一點,送到末兒嘴邊。 末兒嘗到了味道,也是興奮不已,嘴里就開始“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 “柿子吃多了也不好克化,稍微吃一點便行了,可不能叫他吃太多!”顧曉見了,忙叮囑道。 事實上,末兒就是嘴大肚子小,之前吃了幾樣東西,這會兒已經快飽了,吃了兩口柿子rou之后,便不再多吃,又張開手想要人抱。奶娘摸了摸末兒的肚子,發現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便將他抱了起來,怕他覺得無聊,還拿了一個沒烤的核桃給他玩。 “那邊在做什么?”李氏那邊聽說徒嘉澤還給徒嘉鈺送了回禮,頓時便知道這定然是那兩個奶娘的主意,心中很是氣不過。她在屋子里待得心煩氣悶,便帶了幾個人到花園里閑逛。 顧曉并不禁止人逛花園,王府的花園占地面積趕得上后世的不少公園了,地方很大,只要有心,大家完全可以各自找個地方樂呵自己的,也可以幾個相好的姐妹一起找個地方賞玩。 李氏可沒想到,末兒如今這點年紀,顧曉居然就帶著去花園了,因此也沒特意詢問花園里有沒有別人,就順著小路往前走,結果就聽到了明霞亭這里隱隱約約的笑聲。 跟著她出來的不是玉珊和玉露,而是玉桂和玉梅還有幾個幫著拿東西的小丫頭。 能在明霞亭里面玩笑的,定然只有正院的人,便是有下人想要去那里歇腳避風,也不敢擅自用那里的火墻。玉桂和玉梅對視了一眼,有些為難,她們跟正院的人又不熟,怎么好過去打聽,正為難的時候,正好遇上幾個提了水去明霞亭的粗使婆子,連忙攔住,問道:“可是太妃娘娘在前頭,這正好遇上了,我們娘娘該去請安的!” 李氏聽著咬牙,連自個身邊的大丫頭都這副對正院巴結的嘴臉,還敢替自己做主了。玉梅只當沒瞧見李氏的眼神,只是繼續跟那幾個婆子打聽消息。 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那幾個婆子給李氏行了禮,便說道:“娘娘帶著小王爺和小公子在亭子里吃茶呢,我們送些熱水過去給娘娘她們盥洗!” 李氏才不相信這個,她咬牙切齒,低聲說道:“我的孩子還在屋里養病,他們倒是樂呵起來了!” 她自以為聲音很低,但是這里哪個不是耳聰目明之輩,不夠眼明心亮的,也不能在府里當差。那幾個婆子眼神都變了,一下子都面無表情起來,直接說道:“側太妃娘娘還是回去吧,奴婢幾個還得去給娘娘送水呢!”心里卻想著一會兒一定要在娘娘那里好好告側太妃一狀。 李氏正想要發作,卻被玉桂玉梅兩個丫頭攔住,兩人簡直要氣死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一個勁地得罪人。你不會說話,難道還不會閉嘴嗎?要不是李氏是主子,她們恨不得掏出帕子將李氏的嘴給堵??! “娘娘,這天也晚了,風也大,咱們還是回去吧!”玉桂攙著李氏的胳膊,勸道。 玉梅也跟著說道:“正好也該去看看二公子,問問吃過藥了沒有,有沒有好一些!” 李氏剛才話一說出口,也有些后悔,她之前在徒宏遠面前就喜歡這樣上眼藥,如今卻是沒處說去了,她有些喪氣,有氣無力地說道:“行了,回去就回去吧!” 玉梅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自己腕上褪下一個韭菜葉寬的銀鐲子下來,塞到一個婆子手里,說道:“這是我一點心意,幾位姑姑拿去換了錢喝酒。我們娘娘素來有口無心,不是故意對太妃娘娘不敬,煩請幾位姑姑幫著遮掩幾句?!?/br> 幾個婆子對視了一眼,當下將鐲子收下,然后說道:“姑娘不必如此,咱們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玉梅略微放下心來,這才回身扶著李氏回去。 李氏沉默了半晌,有些不甘不愿地說道:“你那鐲子,回頭我給你補上,不能叫你吃了虧!”她現在已經意識到,身邊真正忠心自己的人其實沒幾個,既然玉梅還想著自己,那自然不能虧待了,回頭人心散了,自己就真的是孤立無援。 玉梅也沒想到李氏能說出這話來,她以前只是個二等丫頭,幾個大丫頭將有好處的差事都把得嚴嚴實實,她們這些二等也只能撿到指縫里的一些便宜。玉梅手上那鐲子還是自己攢了月錢打的,只是素面,連個花紋都沒有,饒是如此,這鐲子也有個七八錢,算是她如今大半個月的月錢了。 這會兒聽得李氏這般說,心里熨帖了一些,但還是勸道:“娘娘,今時不同往日,您寧愿少張嘴,也不能平白得罪人??!要奴婢說,太妃娘娘已經是極寬厚的人了。奴婢聽人說過,這內宅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當年有王爺護著,您能硬強正院一頭,可如今,府里正經的主子是小王爺了,那是太妃娘娘肚子里生出來的,他能向著您?” 李氏精神愈發萎靡起來:“罷了罷了,我就是有些氣不過,唉!” 她幾乎是垂頭喪氣地回了西院,看得劉氏她們幾個驚訝不已,紛紛猜測,李氏是不是又沖撞了太妃。太妃娘娘這脾氣,未免也太好了些,換做是自己,早就給她一個好看! 而明霞亭那邊,那幾個婆子到底沒有守口如瓶,老老實實將李氏的話轉述了出來。 第43章 人一旦犯起蠢來, 那真的是無藥可醫。便是顧曉,也不敢相信,都到這個份上了, 李氏居然還能說出這樣沒腦子的話來。 聽著這樣的話,顧曉也沒了興致,丟下手里剛剝開殼的栗子, 淡淡地說道:“既是李氏惦記著二公子,就去請一尊藥師佛回來, 在她屋里設個小佛堂,讓她好好給二公子念經祈福吧!” 顧曉對李氏如今是愈發厭煩了, 這儼然就是癩蛤蟆跳到腳背上,不咬人它膈應人。自己之前也太過心慈手軟, 覺得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如今也沒別的倚仗, 只要她能老老實實消停下來, 就當養個閑人便是,王府也不差這點開支。結果, 她倒是覺得自己好欺負了! “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請藥師佛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時!”吳嬤嬤瞧著顧曉臉色,試探著問道。如今請佛可不像是后世,程序簡化了許多, 講究一點的還要看個黃道吉日,不講究的就直接趕上哪天算哪天,這叫做“心誠則靈”。而如今請佛, 得先跟寺廟說好,放在廟里供奉一段時日, 期間,你還得齋戒到吉日,然后再恭恭敬敬將佛請回來供上。 “這不是正好嘛!”顧曉說道,“明兒個就找人去西院將佛堂收拾出來,叫李氏先齋戒,等過了正月,就把藥師佛請回來!” 既然明兒個就要收拾佛堂,自然不能不先跟李氏說一聲。李氏這邊屁股都沒坐熱,就得到了這個消息,她想要發作,卻生生止住了。她這會兒才意識到,什么叫做禍從口出。 瞧著李氏還在發愣,過來傳話的春燕板著臉說道:“娘娘說了,二公子從出生就三災八難的,原以為好生調理就能長成,誰知這都過年了,還染了癥候。請藥師佛回來,也是為了給二公子消災延壽!側太妃娘娘是二公子的生母,必然不會將此事假手于人的,不是嗎?” 李氏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她如今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哪里會喜歡吃齋念佛,只是春燕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總不能說,自己一點也不在乎徒嘉澤會不會生病,自己就是不想要禮佛。想著之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李氏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可惜已經晚了。她聲音變得艱澀起來,開口說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兒就開始齋戒!” 春燕點了點頭,說道:“側太妃娘娘這番慈心誠心,藥師佛定然會保佑二公子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后徒嘉澤要是生病,那就是你不夠誠心。 李氏也沒想到這一重,送走了春燕,她無力地跌坐在炕上,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邊上一幫下人也是垂手低頭,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觸了李氏的霉頭。 好半天,李氏才苦笑起來,看著玉梅說道:“你說得對,今日不同往日,她能拿捏我的地方多著呢,我又能如何呢?”到了這個時候,她甚至開始怨恨起徒嘉澤來,覺得要不是有徒嘉澤這個軟肋,她這會兒就能鬧將出來!可惜的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正院沒有瞞著這個消息,很快,幾個太姨娘都聽說了這事,一個個不由咂舌。這李氏也夠能耐的,竟是將太妃娘娘惹怒到這個地步。 她們進府多年,都知道顧曉是個寬厚的,對她們這些侍妾并無苛待之處,如果說以前還能說是做給王爺看的,如今還要做給誰看。外頭多的是男人一走,大婦就把小妾提腳賣了的,只要說是怕她們守不住,那外人也只能是心里嘀咕幾句。如今她們在府里還依舊能錦衣玉食,生活無憂,那就是上輩子修來的造化,這才遇上這樣一個寬厚的主母。 李氏如今這樣的下場,大家都覺得是李氏的錯,要是太妃娘娘真是個小心眼的,想要報復,當初王爺沒了,就該一條白綾把李氏勒死,對外說是李氏自個殉了,誰還能說半個不字。到如今,也只是叫李氏禮佛而已,還給了李氏一個慈母的名頭,那真的是大度到頂了。 顧曉可懶得管那些太姨娘是個什么想法,她就是殺猴駭雞一把,免得一個個日子過得舒服了,就不安分起來。她是來提前享受退休生活的,可不是來給下頭小妾斷官司的。 隔了一日便是除夕,出了李氏那件事,顧曉也懶得再表演什么妻妾和睦的把戲,直接吩咐廚房準備三桌席面分派下去,她們還可以自己點菜,叫她們自個過年,正院這邊也就他們母子三人一起過年。 徒嘉鈺也沒覺得有什么不適應的地方,往年大家也不都在一處,往年除夕,他都會跟著顧曉進宮朝賀,朝賀之后就在宮里參加宴會?;貋碇?,徒宏遠要么就是去書房,要么就是跑西院,以至于徒嘉鈺在府里壓根就沒什么團圓飯的概念。 顧曉也懶得教他,橫豎以后也是如此,等出了孝,他就得以嗣平王的身份進宮朝賀,也不會留在府里,既是如此,自然沒必要多此一舉。 幾個太姨娘也沒什么意見,她們以前也是湊在一起過年的,如今六個人商議了一番,干脆準備兩桌并作一桌,人多也熱鬧。 除夕這一天有一個重大的任務就是祭祖,以前是沒這個環節的,雖說王府里面設了祠堂,但當時祠堂就是空的,一直到徒宏遠死后,才將他的神主牌供奉了上去,以后,他這一系的子孫到了除夕之類的日子就要來祭祀。 如今平王這一脈人丁稀少,徒嘉澤生病,末兒還是個才開始學走路的孩子,兩個女孩子也沒資格過來,因此最終就是顧曉領著徒嘉鈺在長史的cao持下走流程。 顧曉在敬香的時候,抬眼看了看上頭畫得頗為英偉的畫像和神主牌,心中卻是感慨,徒宏遠當年也沒想過,自己死得那么草率吧,最后竟是不怎么喜歡的嫡妻嫡子得了最大的好處,想來他若是真的死后有靈,只怕都要在下頭跺腳大罵了。 走完了所有流程,出了祠堂的時候,一直一板一眼的徒嘉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顧曉也沒有打趣徒嘉鈺,這畢竟是比較嚴肅的場合,明面上還是要敬畏一些的。 快要回到正院的時候,徒嘉鈺忽然問道:“死就是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顧曉沉吟一番,說道:“mama曾經聽過一個說法,就是人的一生,會經歷三次死亡。第一次,就是他的心跳徹底停止,這就是生命的終結;第二次,就是他的喪禮結束的時候,意味著以后的社交往來中再也沒有他的存在;第三次,就是被遺忘,當最后一個記得他的人也將他忘記,這才是真正的死去,世界上的一切都將與他毫無關系!你父王雖說是走了,但是,他的名字依舊記在我們心里,寫在玉牒里,立在祠堂里,只要我們這一支傳承不絕,他就不會真正死去?!?/br> 徒嘉鈺聽著若有所思,人死之后,活人的記憶都會被美化,何況,徒宏遠雖說對原身一直在冷暴力,但是對徒嘉鈺這個嫡長子其實還算過得去。他成婚多年,一度就兩個兒子,徒嘉澤還是個病秧子,他對會繼承自己位置的嫡長子自然不會真的輕忽無視。 如今又趕上這樣的場合,徒嘉鈺就難免開始思念起父親來。 顧曉不打算破壞徒宏遠在徒嘉鈺心中的形象,何必跟死人計較,徒嘉鈺記得他的好,難道還能將人給想活過來不成。一個心中對父母存在愛的孩子,總比一個憤世嫉俗的孩子生活得更幸福。 孝期府里連春聯年畫都不能貼,更別說什么放鞭炮!因此祭祖之后,除了準備年夜飯的,大多數人就都閑了下來。顧曉也不拘著下頭人,只叫在關鍵崗位上輪班,其他人便可以湊在一起踢毽子、跳百索,還有幾個小丫頭子湊在一起趕圍棋。 徒嘉鈺也從之前的低落中恢復過來,又纏著顧曉一起玩西游記的升官圖,他這幾天已經囫圇吞棗看了不少,這會兒一邊移動自己的棋子,一邊還模仿著書里看到的內容,對著末兒表演起來,逗得末兒笑個不停,也跟著手舞足蹈。 待得金烏西沉,大家也玩得盡了興,這才進入年夜飯環節。 這時,宮里同樣結束了繁冗的儀式,開始賜宴。 這等宮宴說是體面,實際上一般人過去,那只能是受罪。品級比較高的,如宗室王爺、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之流還能在大殿內撈個位置,其他人就只能在殿外廊下甚至是露天領宴。 不同地位的人,得到的席面也是不一樣的。里頭自然都是用爐子溫得好好的熱菜,端出來的時候還熱氣騰騰,到了外頭就不一樣了,御膳房哪里會準備這么多爐子,直接往灌了熱水的食盒里頭一放,就叫小太監們送過來。從御膳房走過來,路程可不短,等送到地方,熱菜也變成溫的了,再放到桌子上,還沒等你下筷子,里頭的油都凝結成塊了。這種入口是個什么滋味,那就可想而知! 所以,你要是不夠資格進殿,進宮之前就要先吃點東西墊吧墊吧,若是怕吃了東西要出恭,覺得不恭敬,那就喝個一小碗參湯再進去。荷包里頭也放點rou干果脯什么的,覺得餓得受不了了,就偷偷摸摸吃一塊。很多時候,宮宴上的席面怎么端上來的,最后還是怎么撤下去的,一般只會動幾樣涼菜,這些就算是冷了,吃著口感也不會差,再不濟也不至于因為吃了冷的,回去鬧肚子,弄得一個年都不安生。 今兒個宮宴開始,圣上就開始不痛快。 他以前一直自傲與自己兒女眾多,前些年宮宴上,排在前頭的宗室親王幾乎都是他兒子。結果如今成年的兒子就剩兩個,還有個半瞎子,看起來格外可憐。 圣上勉強聽過大家的賀詞,想著死去的兒子們,就開始生出了憐愛之心,當下便吩咐給各沒能來的王府也都送一桌席面過去,下頭自然又是一陣稱頌之聲。 席面送到平王府的時候,顧曉帶著徒嘉鈺和末兒都已經吃得半飽了。而一桌賞賜給親王府的席面,去掉小菜和甜點,那也還有八道菜。 顧曉領著徒嘉鈺謝了恩,然后就干脆利索地吩咐道:“圣上隆恩,自當雨露均沾。王爺當年最愛吃燒鹿rou和清燉鯉魚,先給祠堂那邊送過去供上。四喜丸子和燕窩火腿雞絲給側太妃和二公子那邊送去,攢盤rou和酒釀鴨子送風荷院給幾個太姨娘和兩個姑娘,其他干濕點心,都拿盤子分開來,西院和風荷院各送一些去,叫她們同沐圣恩!” 如此一番分派,留在桌子上的就剩下一道口蘑冬筍炒鴨絲和一道山藥野雞羹,還有四品小菜,努力一下,也就能吃得下了。 顧曉這邊松了一口氣,西院那邊就開始頭疼了。雖說西院和風荷院都是送了兩盤菜,可是風荷院大人小孩加起來有8個,西院就他們母子兩個,徒嘉澤還是個脆皮,又正在生病,也就是燕窩火腿雞絲可以吃一點,也就是說,一大盤四喜丸子都得李氏一個人吃下去。 偏生李氏想著過了除夕,自己之后還得吃齋,點菜的時候就點了不少大葷,這會兒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而這四喜丸子,一個都有小孩拳頭大,這都塞進去,只怕非撐得不行不可。 御賜的席面,哪怕不在圣上眼皮子底下,你最好都要吃得干干凈凈,別想著叫下面的奴婢分擔,這是奴婢吃的嗎?你是不是瞧不起圣上!顧曉肯分給她們,那是對她們的厚愛,便是圣上知道了,也只能稱贊這個兒媳婦舉止大氣。但是顧曉要是跟下面下人說,大家一起分了吃吧,那就是大不敬! 李氏也明白這個道理,心里郁悶得不行,卻只能叫人將四喜丸子熱了,然后強撐著一口一口塞下去,只覺得rou丸子都已經堵到了喉嚨口,一張嘴都怕吐出來。徒嘉澤只吃了一小半的燕窩火腿雞絲,剩下的依舊得李氏來解決。 李氏看了一眼,一想到還要再吃,就忍不住想吐,無奈之下,她只得說道:“今兒不是要守歲嘛,等子時的時候,再給我熱了吃吧!” 徒嘉澤可感受不到李氏這會兒的難受,他今兒個咳嗽好轉了不少,人也精神起來,便吵著要去找徒嘉鈺玩。 李氏有些惡意地說道:“既然你想要找你哥哥玩,那就過去吧,他現在正在正院呢!就怕你去了,人家不理你!” 徒嘉澤也聽不懂李氏話音里的陰陽怪氣,當下便叫奶娘抱自己過去。 奶娘有些著急,徒嘉澤現在病還沒好,正院除了小王爺,還有個不滿周歲的三公子呢,二公子吵著要過去,平白惹人嫌棄。她看向了李氏,希望她能攔著點。 李氏根本沒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她意識到了,卻樂于看到正院倒霉,因此沒好氣地說道:“看我做什么,你們這些人,不就巴望著能巴結上那邊嗎?現在不去,還等到什么時候?” 奶娘就不明白了,李氏都到這份上了,怎地嘴還這么硬。奶娘只得低頭哄徒嘉澤,結果小孩子很多時候根本就是生了一身反骨,你越是不叫他做的事情,他們越是要去做。因此,眼看著徒嘉澤就要哭嚎起來了,奶娘這回是撐不住了,之前何太醫可是說了,這些天要讓徒嘉澤保持平和,不能再大哭大鬧,哭得厲害了,一個不好就要引起氣疾。這除夕夜去請大夫,實在是不吉利,也只能先滿足他再說。因此只得幫著徒嘉澤穿了衣裳斗篷,將他裹得嚴嚴實實,免得在外頭受了風,又叫了兩個小丫頭在前頭提燈籠,抱著徒嘉澤往正院而去。 “二公子的奶娘帶著二公子往這邊來了!”一個小丫頭遠遠瞧見,立馬跑進來傳話。 顧曉一愣,她瞧了徒嘉澤一眼,便笑道:“來就來了唄,他小孩子家家的,一個人覺得無趣也是有的,自然是想要找哥哥一起玩!”顧曉雖說有著原身的記憶,但很多事情很難感同身受。徒嘉澤對他們母子又壓根沒有威脅,本身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那么當做是鄰居家的孩子,好好招待一番倒也沒什么。 吳嬤嬤以為顧曉忘了徒嘉澤還在生病,便在一邊給顧曉使眼色,顧曉當做沒看見,先是對一邊末兒的奶娘說道:“末兒也該休息了,你們先抱他到里間去吧!”雖說徒嘉澤得的不是什么流感,但是小孩子體弱,沾了病氣可就不好了,所以還是先叫他先歇著去。 末兒還有些不高興,雖說的確已經快到平常睡覺的時間,但是這會兒正玩得開心呢,哪里肯走。 顧曉裝出一副打呵欠的模樣,看著末兒說道:“好末兒,mama和哥哥也困了,再不睡,明天就沒精神陪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