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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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粗使的小丫頭素來是不能進屋的,只能在外頭做一些粗活,兩個奶娘又要看著徒嘉澤,又要做原本幾個大丫頭該做的事情,哪里還忙得過來。 徒嘉澤在自個屋里頭覺得無聊,便跑到李氏屋里,李氏也沒當回事,臥室里頭光線不好,她就帶著人在堂屋里頭做針線,臥室悶頭簾子也卷了起來,也能看到屋里大致的情況。因此,便由得徒嘉澤在屋里玩。 李氏還是見識太少,不知道什么叫做“孩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小孩子的破壞力是驚人的,徒嘉澤自然也不例外。他開了李氏的妝奩,將里頭的胭脂水粉都掏了出來,拿著胭脂水粉到處涂抹,先是在炕上亂涂亂抹,原本疊在一邊的被子都被他拉開,用手指蘸著胭脂,興沖沖地在被面上畫出一個個紅點。如今孝期,被面顏色暗沉,摸了胭脂也不好看,徒嘉澤又從炕上跳下來,將地上鋪著的羊毛氈子涂得亂七八糟。之后又踩在凳子上開了李氏裝衣裳的箱籠,將那些脂粉螺子黛往箱籠里頭丟…… 等到李氏想起來去看兒子的時候,屋子里面已經是一團糟,徒嘉澤還在那里跟她的珠花較勁,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小剪刀,想要將串珠花的金銀絲剪斷,將那些珍珠拆下來玩。 李氏一看就炸了,她原本心中就憋著一口氣,這會兒簡直像是往里頭加了一把火,怒氣一下子膨脹起來,直接摧毀了她的理智。 李氏快步上前,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直接打在了徒嘉澤的臉上,徒嘉澤直接被打翻在地。 從徒嘉澤出生以后,誰敢在他身上動一根手指頭,他就算是頑皮搗蛋不講道理的時候,也都是一群人圍著哄著的,這回被親媽一巴掌打得兩眼直冒金星,臉上都明顯出現了指印,徒嘉澤頓時就大哭起來。 瞧著孩子哭,你要是立刻去哄,很多時候他只會越哭越來勁。李氏雖然沒有立刻去哄,那些下人卻是嚇了一跳。 李氏是主子,這徒嘉澤更是正經的主子。沒了徒宏遠,李氏這個側太妃在府里頭也就是名頭略好聽罷了,實際上地位早就大不如前。而徒嘉澤卻不同,他將來鐵定是會有個正經爵位的,他這樣的身份,被李氏打了,回頭被追究起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哪個逃的開干系。 當下一些人拉住還在憤怒之中的李氏,一些人就跑過去抱起徒嘉澤,想盡辦法哄了起來。 李氏還在那里咆哮:“讓他哭,才多大點孩子,就知道作踐東西!當現在還是之前嗎?” 玉露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娘娘,東西再貴重,還能比二公子貴重嗎?二公子不過是年紀小,不懂事!” 李氏這下想起來了:“他不懂事,他身邊伺候的人呢?” 幾個被拉過來做針線的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不該擅離職守,奴婢再也不敢了!”她們看似是在認錯,實際上卻是將責任推給了李氏。畢竟,本來我們是要伺候二公子的,可你偏要我們過來幫著做針線,這能怪得了誰呢? 說話間,徒嘉澤的兩個奶娘也得到消息跑過來了,看到徒嘉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個奶娘都心疼得很,這會兒還得先給自己辯白。一個先說:“娘娘,奴婢方才是瞧著今兒個日頭好,就帶著幾個小丫頭子給二公子將被褥什么的拿到院子里頭曬一曬!” 另一個也是憋屈:“這冬天太燥,太醫說二公子肺氣不足,不好好養著,難免就會咳嗽,一咳還容易犯氣疾,一個不好,就是一輩子的病根,所以每日里必定是要吃一盞桂花雪梨燕窩粥的,奴婢剛在就在屋里用茶爐燉著呢!怕一個不注意,火候不對,這才一直守著爐子呢!” 平常這些事情,其實都是下頭一等二等丫頭分派著做的,但如今不是這些丫頭都被李氏叫走了嗎?可是,徒嘉澤的燕窩粥又不能斷頓,要不然出了問題,誰敢承擔這個責任。大家都想著,徒嘉澤去李氏屋里,那邊人多,哪里會出什么事。哪知道,徒嘉澤自個沒把自個玩出什么毛病來,反倒是被李氏打了一巴掌,委屈成現在這個樣子。 李氏也是氣不過,氣急敗壞地將手里的帕子一丟,跺腳說道:“你們一個個都有理由,合著到最后,都是我的錯不成!行了,將他抱回去,好好哄著,回頭再不許叫二公子離了視線!” 兩個奶娘松了口氣,連忙上前抱住還在哭鬧不休的徒嘉澤,給李氏匆匆行了一禮,就往徒嘉澤屋里跑去。幾個丫頭面面相覷了一番,也丟下手里的針線,跑回去了。 她們的本職工作是伺候徒嘉澤,為了點賞錢和料子來給李氏做活,那本來就是不合規矩的事情,沒出事還好,出了事,她們這些人被打死都沒處喊冤去。 徒嘉澤越哭越覺得委屈,自個把母妃屋里畫得那么漂亮,母妃不光不夸自己,還要打自己! 奶娘丫頭輪番上陣,徒嘉澤哭累了,才算是消停了下來,但是哭的時間長了,又開始忍不住得打嗝,加上臉上糊滿了眼淚鼻涕,看起來格外可憐。 徒嘉澤臉嫩,李氏又是怒極動手,以至于到現在臉上還有指痕,再哭到現在,都有些紅腫起來。 西院這邊如今正是縮著脖子過日子的時候,原本就李氏母子兩個主子住著也就罷了,如今還有三個太姨娘在,她們若是知道了這邊的動靜,還不定要鬧出什么事情來。因此,幾個人商議了一番,決定先想辦法將這事遮掩過去。小孩子哭是正常的,但不能是被大人打的。 她們便又趕緊拿了熱水給徒嘉澤洗臉,又拿了清熱消腫的玉露珍珠膏過來給徒嘉澤抹上。瞧著徒嘉澤哭累了,有些困倦,便又給他脫了衣服,等外頭的衣服脫了,這才發現他剛剛哭得厲害,跟著出了許多汗,里衣都濕了,摸著背后都有些涼津津的。她們也沒意識到問題,只是趕緊給徒嘉澤將背上用熱帕子擦了一遍,又用干帕子擦干,換了一身里衣,這才將人塞到被子里,哄他睡覺。 能給王府小主子做奶娘的,都是自家有孩子的人,都有些育兒經驗。但是,人家的孩子也不像是徒嘉澤一樣,是個脆皮。她們之前的cao作對一般的孩子來說,都不算什么問題,孩子挨揍了,哭一頓,睡醒了,又是個皮猴子。 可是徒嘉澤不一樣,他小睡了一會兒,醒過來人就懨懨的,燕窩粥只吃了兩口便不肯再吃,晚飯更是只喝了小半碗鴨rou粥。原本他晚上吃過飯都要玩一會兒的,這回無論奶娘丫頭們怎么哄,都沒了興趣,早早就躺到炕上歇著去了。 結果,這一晚上也沒安寧,夜里做了噩夢,直接哭著醒過來兩次,奶娘她們沒了主意,便去找李氏,李氏能有什么辦法,她也沒經驗啊,只得叫人煎了一劑安神湯,給徒嘉澤喝了,之后倒是太平了,結果大清早,喊徒嘉澤起床的時候,發現他開始發熱了。 李氏還懷著一點僥幸心理,畢竟真要是徒嘉澤病了,難免牽扯到昨兒個她打了徒嘉澤的事情。按照禮法,徒嘉澤雖說是她生的,但是,顧曉可以打,徒嘉鈺可以打,她這個親媽反而沒有資格打!她為了點外物打了兒子,鬧將出來,就是她沒理。 李氏瞧著徒嘉澤熱度不算高,便覺得沒什么大事,因此,干脆只叫下頭人熬了姜湯給徒嘉澤吃,讓他發個汗,再捂一捂,應該也就好了。 結果徒嘉澤發了汗之后的確體溫降下去了,可是,等到了傍晚,又反復起來,這回再喝姜湯,就沒什么效果了,而且還咳嗽起來。她這下不敢再擅自做主了,不顧時間已經不早,叫人去正院求顧曉去請太醫。 顧曉到了西院,看著西院亂糟糟的,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樣,不由有些頭大,她皺了皺眉,一邊吳嬤嬤會意,呵斥一聲,說道:“一個個兵荒馬亂的,像是個什么樣子。這會子倒是一副蝎蝎螫螫的模樣了,之前干什么吃的!” 李氏哭得花容慘淡,的確有些梨花帶雨的模樣,難怪她算不得十分美貌,卻很得徒宏遠的歡心,這會兒她用帕子擦著眼淚,哭道:“娘娘,我只是想著,這會兒大年節的,不好為了二公子的事情,擾了大家的興,只當他就是晚上睡覺受了點涼,發發汗也就好了,誰承想,竟是重起來了!” 顧曉來的路上,就已經有人打聽到了消息,跟她講了,知道李氏是在避重就輕,但是她也沒有追根到底的意思,而是說道:“什么你以為,事關二公子的身體,能一句你以為就能過去的嗎?你是大夫還是什么?一句你以為,耽擱了二公子的病情,就算你是他生母,也當不起!” 李氏心里更委屈了,若是王爺還在,哪里會這般呢?以前她跟徒宏遠,其實都默認徒嘉澤活不長的,都在為了下一胎而奮斗。若是徒宏遠還在,他只怕就會安慰李氏,那是孩子福薄,不是她的錯。但是到了顧曉嘴里,卻將孩子凌駕于她頭上,這就讓她受不了了。 李氏那就是被徒宏遠當初給慣壞了,后世尚且有一大堆人在社交平臺上發言,表示生孩子的時候一定要自己做主,免得遇到情況,丈夫公婆要保小不保大呢!這會兒是什么時候,封建時代,男尊女卑,放到絕大多數人家,那都是子嗣為重。像是皇家,便是皇后,遇上了難產之類的事情,皇帝再跟皇后如何情深,那為了所謂的祖宗基業,也是要保小的。何況李氏只是個側室,王府里面死了一個側妃,還能再納,卻沒人會明著說,皇孫不打緊,死了一個還能再生!哪怕皇孫只是正常夭折,那之后也是要連累一大幫人的,連同生母也會被視作福薄。 顧曉懶得理會李氏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她就是個拎不清的。光想著推脫責任,卻不想想看,她要是沒有徒嘉澤這個兒子,那顧曉完全可以給她找個廟,打著先平王生前最寵愛她,她感念先平王的恩德,自愿為先平王誦經祈福的名頭把她往里頭一塞,之后她會如何,誰又會多管呢? 顧曉直接帶著人進了徒嘉澤的屋子,見徒嘉澤昏睡在那里,臉上燒得通紅,不時還要咳嗽幾聲,卻都是干咳,聽起來嗓子里像是卡了什么東西一樣,叫人揪心。 顧曉正想要詢問,之前她們覺得徒嘉澤是風寒,是否給他吃了什么藥,就看著徒嘉澤竟是出現了手腳抽搐的跡象,口吐白沫,頓時嚇了一跳,忙問道:“他是頭一回手腳抽搐嗎?” 一個奶娘趕緊上前抱住徒嘉澤,防止他因為抽搐咬到自己的舌頭,口中哭道:“回娘娘的話,這已經是第二回了!”她心里已經將李氏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早發現徒嘉澤發熱的時候,她們幾個人就跟李氏說要請太醫,結果李氏硬是不肯。這下好了,孩子燒成這樣,這要是有個萬一,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都得跟著倒霉。 顧曉上輩子也沒有孩子,哪懂這些東西,只得側頭問道:“太醫還有多久到!” 一邊春雨連忙說道:“算算時間,過一會兒也該到了!” 好在不多久,何太醫就過來了。 他一直是負責給徒嘉澤請平安脈的,前幾天還來過一趟,瞧著徒嘉澤并無什么問題,怎地才幾日功夫,竟是高熱不退的地步。他這大半年來,光是王府的賞錢就拿了不少,這會兒也很是盡心,帶著一個提著藥箱的藥童,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的。 瞧見何太醫,李氏簡直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上前道:“何太醫,今兒個全靠你了,只要能治好我家孩兒,我定有重謝!” 何太醫瞧著李氏這模樣,趕緊側身避開,口中說道:“側太妃不必如此,下官盡力而為便是!”說著,他便看到了顧曉,連忙又給顧曉行禮:“下官見過太妃娘娘!” 顧曉趕緊說道:“不必多禮,還請太醫先看看二公子再說,他剛剛驚厥了一回,也不知有無大礙!” 徒嘉鈺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只是依舊呼吸急促,干咳不止。 何太醫便上前給徒嘉鈺把脈,左手右手都摸過一遍,也開始詢問徒嘉鈺之前可曾吃了什么藥。 奶娘也顧不得遮掩了,忙說道:“二公子昨晚上驚醒了兩回,娘娘叫給煎了一服安神湯,今兒個一早發熱,又吃了一碗紅糖姜湯,發汗之后,也就不看著好了。等傍晚的時候,二公子又發起熱來,喝了一碗姜湯,結果沒多久便吐了出來,到現在一直高熱不止……” 何太醫斟酌了一下,這才說道:“貴府二公子先是受了驚嚇,以致外邪入侵,入里化熱,熱邪熾盛,引動肝風。安神湯倒勉強對癥,這姜湯卻是不行。二公子這是熱癥,姜湯又是熱性,這熱上加熱,便是一時看著好轉,但也就是揚湯止沸?!焙翁t雖說看出來徒嘉澤是受了驚嚇,但是這個驚嚇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會多問的。做大夫的,尤其是做太醫的,很多時候也得裝糊涂,人家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尋根究底做什么呢? 顧曉忙問道:“那二公子如今這般,可要緊?” 何太醫捻了捻胡須,笑道:“娘娘不必擔憂,若是去年二公子這般癥候,那便是有七八分的兇險,可今年嘛,下官一直給二公子請脈,以四時節氣為二公子調理,二公子雖說先天有些不足,但今年已經好了不少,如此,只需清熱解毒、平肝熄風,再好生將養,也便好了。只是之后,卻得愈發精心,叫他能保持心平氣和,不要勞心勞神,等再大一些,臟腑長成,便不會再有這等驚厥之事了!” 顧曉也松了口氣,小兒難養,徒嘉澤又是個天生的脆皮,她就算是不喜歡李氏,但是孩子畢竟無辜,如今沒什么大礙,那就再好不過,因此便說道:“那就請何太醫開方用藥!” 何太醫想了想,說道:“二公子這熱邪驚風,又傷了肺氣,亂了脾胃,只怕一時半會兒藥也喝不進去,下官想著,不如先給二公子針灸推拿一番,平復一下脾胃,再用藥也不遲!” 顧曉連忙說道:“那這幾日還得多多勞煩何太醫了!” 何太醫見顧曉答應下來,也不再詢問李氏的意見,叫奶娘給徒嘉澤解了衣服,看準了xue位,在身上扎了幾針之后,徒嘉澤看起來似乎呼吸不似之前那般急促,何太醫又搓了搓手,在徒嘉澤人中、涌泉等xue位處按摩了一番,再全身都推拿了一遍,這才叫奶娘重新給他穿好衣服,叮囑奶娘先多給他喝些米湯,這幾日不要吃什么肥膩之物,這才吩咐藥童拿了藥箱過來,開始寫藥方。 何太醫之前說得簡單,這會兒開方的時候卻是反復斟酌,好半天才擬好方子,說道:“這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給二公子吃了。過兩天,下官再來一次,給二公子換方。若是期間二公子有什么反復,若是去太醫院值房找不到下官,也可去桐花胡同那邊找下官!” 顧曉又是道了謝,旁邊吳嬤嬤立刻遞上了兩個荷包,何太醫伸手接過,稍微一掂量,就知道兩個荷包加起來是二十兩銀子,心中頓時愉悅起來。別看王府里頭動不動月錢就是十兩二十兩,但像是何太醫這樣的太醫,一年到頭才多少俸祿,能有個固定的出手還大方的客戶,何太醫巴不得呢! 像是徒嘉澤這種脆皮,就算沒法吃一輩子,起碼徒嘉澤沒開府的這些年,肯定都繞不開何太醫的。所以,別說徒嘉澤這次的病只是看著兇險,就算是真的兇險,他也得想辦法將人從閻王那里拉回來再說。 而且,就因為徒嘉澤這一年沒怎么生病,他擅長小兒科的名聲已經在宗室里頭打響了,各家有小兒生病,都優先請他,他這大半年,可是已經賺了往年五年的錢。 這會兒顧曉出手大方,何太醫愈發殷勤起來,說道:“這藥熬起來也快得很,下官等著二公子吃了藥,看看情況,再走也不遲!” 顧曉恭維道:“何太醫果然是醫者仁心!” 何太醫忙說道:“此乃下官職責所在,實不敢當!” 顧曉這邊跟何太醫說話,倒是將李氏這個親媽變成了局外人,她擰著帕子,這會兒忍不住想要開口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第41章 “那二公子這病, 得多久才能好!”李氏問道。 何太醫也沒怎么在意,笑道:“少則半月,多則二十來年, 也就好齊全了!” 李氏抿了抿嘴唇,問道:“這眼看著就過年了,不能快一點嗎?” 做大夫的, 真的是很煩這種既要又要的病人家屬,這過年不過年的, 跟個生病的孩子有什么關系,尤其你們府上還守孝呢, 又不需要叫孩子出門拜年!而且徒嘉澤的身體,是何太醫一直看到現在的, 雖說先天不足,但是以皇家的醫療條件和生活條件, 只需要好生保養, 自能成親生子,頤養天年。結果如今才稍微好點呢, 就折騰出個驚悸來。 何太醫五天就要來一次平王府,對于這里的情況也有些了解,顧曉這個太妃素來寬厚,即便先平王沒了,也肯叫側太妃和太姨娘她們自個養著孩子, 也不叫她們和孩子們日常跑到正院去請安,換做個刻薄一點的,叫妾室給主母卷簾打扇, 能磋磨得你有苦說不出!結果,這側太妃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竟是還想要生事。 心里這般想,何太醫的語氣就變得淡了起來:“側太妃這話,下官卻是不明白了。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二公子本就先天稟賦弱了些,更該仔細將養,以免留下病根,日后受罪!側太妃若是覺得下官醫術不精,不如另選賢能吧!” 顧曉趕緊說道:“何太醫言重了,側太妃就是有口無心,她是二公子的生母,自然是盼著二公子早點好起來的。只是她出身低,不通醫理藥理,這才說出那些話來,還請何太醫不用跟她計較!”說著,她使了個眼色,吳嬤嬤又趕緊遞過去一個荷包,說道:“這天兒也晚了,外頭也冷,這個給何太醫您拿去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何太醫心中暗道,果然還是太妃娘娘有大家風范,做事有禮有節,嘴上卻是推脫掉:“不敢不敢,這本是下官職責所在,之前拿了府上的賞封,已經是愧不敢當,哪里還能再收呢!” 顧曉笑道:“何太醫您盡管手下,日后勞煩您的時候還多著呢!”說著,她橫了李氏一眼,李氏嚇了一跳,雖說心里頭還在嘀咕,但是面上卻老實起來。 不多時,下頭將藥煎好送了過來。因著之前徒嘉澤常年吃藥,奶娘便將藥倒入一個小紫砂壺中,略微涼了涼,用手試著不燙之后,便以壺嘴撬開徒嘉澤的牙關,又用手輔助他吞咽下去。 一壺藥吞下去,徒嘉澤臉已經皺了起來,看著似乎想要嘔吐,何太醫連忙上前,將手伸進徒嘉澤衣服里推拿了一番,見他沒了嘔吐的意思,才將手伸了出來,又囑咐一邊的奶娘,說道:“以后若是貴府二公子吃了藥想吐,就幫他揉一揉這幾處,不用太用力,一會兒便好!” 兩個奶娘仔細看著,都答應了下來。她們這會兒都頗有些劫后余生之感,琢磨著之后徒嘉澤的事情還是不能由著側太妃做主,有什么事,得去正院請示太妃娘娘才對。 這也是怪了,搞得太妃娘娘比側太妃娘娘這個親娘更看重二公子一樣。 送走了何太醫,顧曉這才看向了李氏,言辭很是冷淡:“我就不問,這深宅大院的,二公子是怎么受了驚嚇的了!但是我得再提醒李meimei你一句,二公子雖說是你生的,但卻不只是你的孩子,你這西院里頭,最重要的便是二公子,你若是照顧不好,有的是人想要幫你照顧,明白沒有?” 李氏憋屈得低頭行禮:“jiejie說的是,meimei明白了!” 顧曉點了點頭:“希望你是真明白,不是假明白!馬上就過年了,我也不希望府里再鬧出什么事情來!” 李氏又只能點頭應是,顧曉這才說道:“時候不早了,李meimei你也早點歇下吧,至于二公子這邊,有下人看著呢!” 這言外之意,就是信不過李氏了,可李氏還能怎么說呢! 顧曉還覺得有些不夠,轉頭又吩咐道:“你們院里如今也沒個能拿主意的人,李meimei畢竟是年輕,許多事情考慮不周全,我記得府里當年還有個何嬤嬤,回頭請了她進府,幫著西院搭把手,也免得出了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 何嬤嬤其實是婉嬪當年給徒宏遠安排的人,但是,婉嬪死后,徒宏遠就疏遠了她。人家又不是犯賤,要熱臉來貼你冷屁股,因此,瞧著徒宏遠跟胡家不親近,就直接請辭回去頤養天年了。人家本來就是世代在內務府辦差的,在宮里執役多年,積攢的私房不少,娘家侄子侄媳婦也肯孝順,自然不需要指著王府過日子。 李氏沒想起來何嬤嬤是誰,但是也明白,正院這是明目張膽給西院塞眼線了,偏生她自己理虧,半點反駁的余地都沒有,只得諾諾稱是,好不容易送走了顧曉,回了自個屋子,就開始喊頭疼。 “那娘娘要請太醫嗎?”玉珊小心翼翼地問道。 “請什么太醫?”李氏沒好氣地說道,“就請了個何太醫,那邊都恨不得要指著我鼻子罵了,再請一次,她還不把我埋汰到地里頭去!去拿一盒薄荷油過來,我記得咱們這邊還有幾盒鼻煙,拿一點,放鼻煙壺里頭,我吸一口醒醒神!” 結果鼻煙壺拿過來,她又傷感起來。她以前哪知道這些東西,她這里的鼻煙壺都是徒宏遠給的,鼻煙也都是以前的存貨,如今都有些陳了,以后再想要這等上等的鼻煙,也難得了! 李氏傷感地吸了一口鼻煙,被里頭的味道沖得打了個打噴嚏,鼻涕都打出來了,果然覺得腦子里都清明了許多,她叫人將鼻煙盒收好拿下去,又開始懷念起徒宏遠來。 顧曉這會兒也已經回了正院,幾個丫頭忙不迭地拿了熱烘烘的厚帕子給她擦臉擦手。 “娘娘再泡個腳吧,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可不能進了寒氣!”春燕提議道。 顧曉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看看有沒有干艾葉,放一點進去,正好驅驅寒!給吳嬤嬤也準備一個盆,讓她回屋泡一泡。你們一會兒回去,也好好泡個腳,別仗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 幾個一起跟著出去的丫頭都脆生生答應了下來,尋常人家要點熱水難得,王府里頭別的也就罷了,要點熱水又算得了什么,你就算是想要夜宵,廚房那邊睡著了也得爬起來給你備上。 果不其然,這邊才去廚房提熱水,廚房那邊就準備了熱騰騰的羊rou湯,里面還灑了點胡椒面,裝在砂鍋里一起送了過來。 顧曉一見就笑了:“她們倒是盡心,正好,大家都分上一碗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