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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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侍郎齊海毅,出列附和道:“陛下,臣同項尚書共事多年,素來清楚尚書為人,此案,恐有趙元吉攀咬構陷之嫌。臣贊同此案,移交大理寺?!?/br> 給事中姜先亦出列道:“錦衣衛本該為陛下親近侍臣,如今內部卻混亂不堪,實在不堪大用。詔獄本就多冤獄,如今又逢錦衣衛吏治不清,如何審得了吏部尚書這么大的案子,當移交刑部?!?/br> 吳令臺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時不時觀察謝禎的神色變化,揣摩他在項載于一案上的態度。 謝禎聽著眾官員你一言我一句,念頭轉了幾下,便明白了項載于那般泰然自若的緣故。 看來項載于,亦是建安中人。他手握吏部尚書的要職,掌管官員任命等事宜,建安人自是不愿這等要緊差事落到旁人手里,定會如此刻般想法子保他。 所以即便證據確鑿,項載于依舊不懼。謝禎私心估摸著,只要項載于的案子入了刑部或者大理寺,那么再重的罪,都會減輕,甚至直接被推到趙元吉身上。于項載于而言,頂多外放幾年,沉寂幾年,過些年,便又會想法子回到京都。 他自請入詔獄,恐怕也是為了給文官一個可供突破的口子,叫他們拿著趙元吉說事,一面打擊北鎮撫司凌駕刑部與大理寺的職權,一面借此將他的案子,合理轉移至他們自己人手中。 念及此,謝禎道:“是項載于,自請入詔獄?!?/br> 吏部侍郎齊海毅聞言,立時行禮道:“想來是項大人體恤陛下,不愿陛下為難。若他當真貪污受賄,十惡不赦,又怎會自請入詔獄?” 話音落,百官中發出一陣竊竊私語,不約而同地點頭稱是。 謝禎的目光落在齊海毅面上,看不出喜怒。此人亦在蔣星重給他的名單中,傅清輝也已查明此人貪污受賄的證據。昨日將其叫至養心殿外,也算是一番敲打,今日不夾起尾巴做人,竟還敢為項載于說話。 這些文官,擰繩成結,糾葛利益,已然互為依仗,喂大了彼此的膽子。 倘若他當真已經處理了閹黨舊臣,建安一家獨大,此番怕是還真會被項載于得逞,但想來昨日的項載于,怎么也算不到今日吧? 念及此,謝禎面露為難,道:“朕已將案子交由詔獄處置,想來詔獄自會給朕一個滿意的結果?!?/br> 話音落,眾建安人還欲再說什么,怎料方才捐款十七萬兩的刑部侍郎李重元,出列開口道:“陛下,北鎮撫司本就有替陛下分憂之責。趙元吉隨壞內綱,可新上任的指揮使,也需一樁大案來立立威德,如此更便于重整錦衣衛內綱。依臣之見,項尚書的案子,還是交給詔獄處理得好,也算是如了項尚書的愿?!?/br> 刑部尚書阮孝堂聞言側目,乜斜一眼,道:“李重元,身為刑部官員,將如此重案交于詔獄,你覺得,此舉妥當嗎?” 李重元毫不留情地直視自己上司的眼睛,直言道:“阮尚書,您這意思是說,錦衣衛查案不妥當?可錦衣衛乃太.祖皇帝所設,您言下之意,是太.祖皇帝錯了?” “你!”阮孝堂立時怒目圓睜,瞪向李重元。 李重元未做理會,重新回到了隊列中,目光坦然。 先前建安黨人,在清洗閹黨舊臣一案上,下了血本,恨不能將他們這一百多人趕盡殺絕。 如今他們重新翻身,那么至此之后,閹黨舊臣與建安黨人勢必水火不容,倒也不必再顧著什么面子功夫,若頂頭上司在刑部給他小鞋穿,該亮爪子的時候亮爪子便是。 話至此處,其余建安黨人暫且也沒了聲息,畢竟今日他們實在是處處不占理,矮了閹黨舊臣一頭,暫且夾緊尾巴做人的好。 謝禎目光從眾人面上掃過,隨后道:“眾愛卿既已無事,那便退朝吧?!?/br> 說罷,謝禎起身,徑直離去。 百官行禮目送謝禎離去后,便也陸陸續續地離開。 上了回養心殿的轎輦,謝禎便對隨行的王永一道:“你去趟戶部,待今日捐款都到位后,叫戶部送一份近日的財報過來?!?/br> 王永一行禮應下,即刻便跑去了戶部。 今日朝堂上的風云,很快便傳遍了順天府,自是也傳遍了宮里。 剛吃過藥的蔣星重,此刻正在東廠院中曬太陽,捧著手里的火器書看得認真。 卻不知何時,她忽地聽見一些說話聲。 蔣星重抬頭看去,見幾個小太監,不知何時聚在了一起,正扎堆聊天。 蔣星重未作理會,只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看書??蓭酌O說笑的話,還是傳入她的耳中。 “我打聽清楚了!今日建安黨人在朝堂上吃了好大一個癟,離開太和殿時,那一個個的臉色,嘖嘖嘖,臭得不能看?!?/br> “說是吳大學士帶領閹黨舊臣,為陜甘寧的百姓捐款,都是建安人欲清洗的那些大臣,一百多人,陸陸續續捐了有近千萬兩?!?/br> 蔣星重聞言一驚,腦袋嗖一下抬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幾個太監。 閹黨舊臣捐款?捐了千萬兩? 蔣星重震驚不已,前世絕對沒有這樁事!前世景寧五年之時,這些大臣們,景寧帝求死求活,也才捐了個二十萬兩。 蔣星重連忙起身,湊到了那幾個小太監中間,笑嘻嘻道:“你們說什么呢,我也聽聽?!?/br> 幾個小太監忙朝蔣星重行禮,“見過掌班?!?/br> 蔣星重擺擺手道:“莫要拘謹,我就是對你們剛說的事感興趣,過來一道聽聽,你們接著說?!?/br> 其中一名小太監點頭,笑著對蔣星重道:“就是今日早朝,建安黨人又吵著要陛下清洗閹黨舊臣,但誰知道呢,吳大學士卻忽然要為陜甘寧的百姓捐款,全部家產,二十萬兩!全捐給了國庫?!?/br> 蔣星重聞言心跳都沉了一拍,忙道:“接著說?!?/br> 那小太監道:“不止吳大學士捐了,閹黨舊臣全捐了,近千萬兩。要我說,不愧是當初九千歲選出來的人,這番作為,可當真是聰明。你們是沒瞧見今日建安黨人有多憋屈,跟著捐不是,不捐也不是,嘖嘖嘖,吳大學士,高明?!?/br> 另一位小太監面帶興奮,緊著道:“后來呢?” 那小太監接著道:“陛下感動壞了,聽說當庭落淚。直接免了閹黨舊臣的死罪,絕對從輕處罰,只罰了他們三年的俸祿。那么多捐款擺著,建安黨人連個屁都放不出來,只能吃了這個悶虧,哈哈哈……” 那神色興奮的小太監立時喜道:“這么說,閹黨舊臣一案,到此算是徹底了了?” 那小太監點頭:“對!了了!這往后啊,咱宦官的陰天算是過去了,如今東廠又重建,且好好效忠陛下,等著飛黃騰達吧?!?/br> 幾個小太監高興得不得了。 唯蔣星重,面色逐漸蒼白,腳步虛浮地離開了幾個太監,朝自己門口的椅子上走去。 雖然走著路,但她的目光,全程盯著自己的腳尖,直勾勾的。 怎會如此?前世此時,閹黨舊臣應當已經陸續下獄、停職。再過半個月,景寧帝會宣讀處置閹黨舊臣的圣旨,并會為九千歲專權時期被迫害的建安黨人翻案。 可現在,為何事情變成了這樣?而且還是這么大的一件事! 事情會發生改變,只有一個可能,定是言公子在其中動了什么手腳。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可他為何要幫閹黨舊臣? 那帶頭捐款的吳大學士,可不就是她寫給言公子的名單上的人?他不按死吳令臺這等貪官污吏也就罷了,居然還保住他,讓他帶著閹黨舊臣捐款,充實了景寧帝的國庫? 言公子到底在琢磨什么?難不成,他身為景寧帝跟前的紅人,利用她獲取信息,然后輔佐景寧帝? 不會吧? 不至于吧? 他之前分明說,他要廟堂之上的至高之位!那時她可還沒有透露她知曉未來之事一事呢。 蔣星重琢磨半晌,隨后起身便回了屋。 片刻后,她拿著長宇給她的宮燈,朝東廠外走去。 與其這般猜忌,倒不如將言公子叫來問個明白!問清楚,他到底在謀劃什么?省得信息不互通,他看不懂他的計劃,心里犯嘀咕,與他們的合作不利。 蔣星重步子很快,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協和門處。按照之前和長宇的約定,將手中的宮燈掛在了協和門上。 蔣星重看著那盞宮燈,看了半晌,隨后轉身離去。 蔣星重離開后沒多久,便有內金水橋上值守的小太監小跑過來,摘下了她懸掛的宮燈。隨后那小太監看了看協和門內,見蔣星重已走,緊著便抱著宮燈,一路小跑往養心殿而去。 謝禎剛換了朝服,身著一襲明黃色的織金龍補圓領袍常服,頭戴翼善冠,坐在書房的桌后批閱奏疏。 而就在這時,王永一手持戶部財報,進了殿中,在謝禎桌前行禮道:“陛下,戶部財報送來了?!?/br> “嗯?!敝x禎坐起身子,恩祿上前從王永一手里接過,呈給了謝禎,王永一行禮退出殿中。 謝禎接過財報,詳細看了起來。 光祿寺一案后,國庫白銀共四十萬兩。 戶部侍郎邵含仲抄家所得一百二十萬兩。 趙元吉抄家所得七百六十萬兩。 吳令臺贓款二百萬兩充入國庫。 刁宇坤贓款八十萬兩充入國庫。 今日閹黨舊臣,共捐款九百七十五萬兩。 之前常啟已帶五十萬兩白銀前往陜甘寧,如今國庫,共計白銀兩千一百二十五萬兩。 謝禎看著手中的財報,唇邊到底是壓不住笑意。 王永一等人在殿外當差,忽聽殿中傳來謝禎陣陣朗笑,笑意之開懷,自他們陛下登基以來,從來沒聽見過。 王永一等一眾內臣、錦衣衛不由面露詫異,相互看看彼此。 謝禎陣陣朗笑,一旁的恩祿也被這笑意感染,不由跟著露出笑意,對謝禎行禮道:“陛下,這國庫空虛的掣肘,眼下算是暫且解了?!?/br> “哈哈,是!是!” 謝禎連連點頭,他是當真高興。兩千多萬兩白銀,只要有了銀子,軍隊就有錢打仗,流民就有錢安撫。 登基至今,今日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謝禎眼前不由又浮現蔣星重的身影,心下滿是暖意和感激。若是沒有她,國庫何來這么多的銀子? 許是笑久了,謝禎不由長吁一口氣,平復了下情緒。他看著手中的財報,忽地有些遺憾。 若是蔣星重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同他一道分享這份喜悅,該有多好? 而就在這時,王永一進殿通報,行禮道:“啟稟陛下,內金水橋值守太監,持宮燈來報?!?/br> 是蔣星重。 謝禎忙道:“叫他送宮燈進來?!?/br> “恩祿,替朕更衣?!闭f著,謝禎已大步朝寢殿走去。 第039章 回到寢殿, 恩祿自覺拿了無任何紋樣的素色圓領袍出來,為謝禎換上。 更衣罷,謝禎便緊著朝外走去。 恩祿追在謝禎身邊,忙問道:“快晌午了, 陛下若不然用過午膳后再過去?!?/br> “不必?!敝x禎繼續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 謝禎忽地停下腳步, 轉頭對恩祿道:“你去準備幾道菜給朕帶著,不必多, 夠兩個人吃的即可?!?/br> 說著,謝禎復又回了書桌后坐下,拿起奏疏開始批, 一副趁等待這會兒工夫再處理些公務的模樣。 不必想, 自是要帶去和蔣姑娘一道用午膳。恩祿還能說什么,只好緊著去給謝禎準備飯菜。